第057章 李皓的勢

　　袁家大廳。
　　袁碩和劉隆分主賓落座。
　　至於李皓……沒資格入座，作為袁碩的關門弟子，在這個時候，是很講究資歷和輩分的。
　　甭管劉隆是不是他上司，就算是他下級，此刻在這，李皓只有站著的資格，只有端茶倒水的份。
　　這就是規矩！
　　武師壹道的規矩，超能者如今完全就是實力為尊，很多規矩是不會講的，說不上誰好誰壞，不過武師界壹般不太看得上這種關系。
　　完全的實力為尊，尊師重道都沒了，在壹些老武師看來，太過野蠻和原始。
　　李皓先給老師倒茶，再給劉隆倒茶。
　　然後乖乖站在袁碩壹旁，等待雙方交談。
　　劉隆看了李皓壹眼，沒有說什麽，又看了看不遠處趴著的黑豹……忽然想笑。
　　無端端的想笑！
　　他此刻居然還有心思在想，老子身邊缺個門人弟子，這狗子，怎麽不懂事，沒來給自己倒杯茶？
　　無他，這狗子，他劉隆也傳授過功法的。
　　比袁碩還早！
　　劉隆是真的傳了九鍛勁，不單單是法，還有術，上次他都教會這狗子三疊勁了。
　　沒點眼力勁！
　　……
　　而李皓，見劉隆看了自己壹眼，又轉移視線去看黑豹……微微怔神了壹會，下壹刻，臉色有些尷尬。
　　啥意思？
　　我和黑豹壹樣的意思？
　　李皓沈默不語，有些無奈，隊長這人，居然也有這黑心眼，虧我說妳耿直呢！
　　袁碩用茶蓋撣了撣茶水，吸溜喝了壹小口。
　　放下茶杯，視線投向劉隆：“事情李皓說過了吧？”
　　“說了。”
　　“妳若是能晉級，以剛跨入鬥千之力，能匹敵三位日耀？”
　　袁碩說的直接：“不是老夫看不起妳，妳劉家九鍛勁爆發力是強，老夫心中有數。除此之外呢？”
　　劉隆微微凝眉。
　　“速度快嗎？”
　　袁碩淡淡說了壹句，又輕笑道：“會飛嗎？”
　　“踏空而行，能走幾步？”
　　“對方若是土遁、飛天，如何追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也許太過絕對，可壹旦三位超能其中壹位擅長速度，能夠逃脫，妳劉隆能靠九鍛勁隔空打死對方嗎？”
　　劉隆欲言又止，半晌之後，選擇沈默。
　　不行！
　　袁碩平靜道：“老夫也許爆發力未必比得上妳，這壹點無需否認，可老夫強在全面，我能追能逃，能攻能防，至於欠缺壹些攻擊力，我有寶物在身，也可以彌補。”
　　“妳呢？”
　　他看向劉隆：“若是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幫妳跨入了鬥千，最後妳連三位日耀都無法解決，反而放走了敵人，暴露了我和李皓，那時候……妳就算承擔責任，妳承擔的起嗎？”
　　劉隆面色變幻壹陣，搖頭，“承擔不起！”
　　之前的豪言壯語，此刻也被吞入了肚中。
　　對啊，若是對方擅長遁逃之術，那自己如何應對？
　　劉家的九鍛勁，最擅長正面攻殺，敵人最好和他強行碰撞，不逃，這是劉家最喜歡遇到的對手，大家硬碰硬，看看誰死。
　　袁碩很現實，也很直接：“劉隆，妳是武師，我學生不懂，妳應該懂！幫人跨入鬥千，跨入所謂的陸地神仙境，這對武師而言，意味著什麽。”
　　“我這白癡徒弟，還說讓我借用秘寶，幫妳療傷……妳也知，對武師而言，陳年舊傷恢復有多難！多少武師死在了這壹步，他說的輕松，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崽賣爺田不心疼，光動動嘴皮子就行！”
　　袁碩說著，有些好笑道：“這家夥，居然還開價，說神秘能歸妳……開玩笑呢？我現在對外說，我幫誰晉級鬥千，讓他晉級之後幫我殺三個日耀……劉隆，我問妳，武師領域，會不會壹瞬間，所有破百圓滿層次都會跑來找我，求我？”
　　“而且，那些人還領悟了勢，比妳更容易晉級！”
　　劉隆臉色微變，點頭：“袁老說的不錯！單純只是這壹條，就足夠讓壹位有心武道的武師為之賣命！哪怕死，也在所不惜！”
　　袁碩沒說錯。
　　單純只是壹點，晉級鬥千，凡是武師沒有斷了晉級之念想，幾乎不可能拒絕這個條件。
　　所以，袁碩說，不需要任何條件，只此壹條，劉隆就該拼命，不算錯。
　　劉隆沈默壹會，又道；“我可以不要任何神秘能……當然，若是其他人參戰，我希望可以分壹些給他們，不會需要太多，按功分配即可。”
　　壹旁，李皓看了壹眼老師，強忍著沒說話。
　　神秘能給劉隆，這其實不是他說的，老師之前也答應了的，可此刻，老師忽然變卦了，李皓正在思考老師的心思。
　　袁碩依舊平靜：“我也不差這點神秘能，妳劉隆也許更需要……其實也無所謂！我說這些，只是為了告訴妳，也許我的學生不懂，但是，作為懂這些的妳，不能當做理所當然！”
　　劉隆沈聲道：“不敢！只是劉某之前並未考慮太多……的確有所怠慢，袁老見笑了！此次出手，也是職責所在，另外還有壹些私仇在身，本不該收取任何好處……可無奈劉某力有不逮，以破百之身，恐難以勝任！”
　　他的確沒思考那麽多，當李皓說，他可以拿到上千方的神秘能，那時候他光顧著震驚了。
　　此刻袁碩點破這些，劉隆也下意識地覺得，是有些不妥。
　　袁碩笑了：“作為武師，也許妳即將成為第二位銀月鬥千武師，我們有話便敞開說，免得事後鬧出了矛盾，彼此不快。”
　　“袁老說的是！”
　　袁碩又道：“遺跡，歸李皓！神秘能，妳我平分！若是還有其他收獲，李皓不拿任何東西，都是妳我平分。當然，若是妳覺得李皓拿遺跡不公平……”
　　“絕無此意！”
　　劉隆正色：“李皓雖未拜師於我，可他修習九鍛勁，已經三疊，算是我劉家武道衣缽，袁老當知，我劉家九鍛勁壹直不曾外傳，既如此……李皓強大，也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結果！”
　　袁碩微微點頭，露出了笑容。
　　“既然妳認可，那就最好！妳我這些武師，衣缽傳承更勝壹切！多余的話不說，我先幫妳療傷，妳雙臂傷勢太重，至於傷勢痊愈之後，妳能否九疊悟勢……那是妳的事，妳若是能悟勢晉級，那此次合作便可以進行，若是失敗，之前的話全當放屁！”
　　“這是自然！”
　　劉隆點頭。
　　深吸壹口氣，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
　　雙臂之傷，不單單是上次導致的，還有常年累月使用九鍛勁留下的陳年舊傷，袁碩真的有手段可以療傷嗎？
　　他不知道，但是既然袁碩應承了，姑且壹試。
　　壹旦成功……那……想到這，劉隆也難免有些激動。
　　“好了，事不宜遲……那就現在開始！”
　　袁碩壹揮手，壹巴掌拍在李皓身上：“妳先出去望風，再點幾個小菜，就說今天中午，我宴請劉隆，諒他們也不敢窺探我們！”
　　“是！”
　　李皓急忙應聲，很快走出了大廳，摸了摸脖子，小劍已經沒了，看來老師決定自己去弄劍能了。
　　老師沒說那是李皓的，這個人情賣的沒意義。
　　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皓和袁碩都覺得劉隆不會有問題，可還是沒有直接說，這寶物是李皓的，像柳艷、陳堅兩人也知道李皓可以發出壹些治療之力，不過兩人也從未提過這事。
　　有些事，該裝瞎還得裝瞎。
　　……
　　門外。
　　李皓帶上了黑豹……黑豹剛剛沒出來，還想趁機吸點劍能，結果被袁碩壹腳踢飛了出來，此刻正郁悶地跟著李皓。
　　李皓也不管它如何，走到小院門前的壹個亭子中，這是之前巡夜人他們留下的。
　　裏面有壹部通訊器。
　　不需要撥通什麽號碼，拿起通訊，李皓便道：“準備壹些酒菜，到了午飯時間送進來，另外，四周看緊了，不許任何人踏入！”
　　通訊對面傳來了應話聲，李皓也不管是誰，直接掛斷了通訊。
　　站在涼亭中，李皓手指把玩著壹股內勁，輕輕壹次內勁湧動，瞬間完成了二次疊加。
　　內勁外放，外部疊勁。
　　“這只是術，而不是勢！”
　　此刻的李皓，還在想著勢的事。
　　外部疊加也好，內部疊加也好，這都只是術，並非勢。
　　勢，又稱之為神意。
　　涉及到了所謂的精神層次。
　　“精神層次……在古籍中也有些記載，又稱之為意、念等等，蓄勢而發，意念心生，有我無敵！”
　　“古籍還記載，古文明時期，有人堅信有我無敵，哪怕不曾感悟真正的勢，也能成大勢，怕就怕，壹朝失敗，潰不成軍，無敵之勢被破，從而壹蹶不振。”
　　他想起了很多自己背下來的古籍。
　　勢，不壹定要和老師他們壹樣，非要去親自觀察、模擬。
　　古文明中，有人走出了獨特的勢。
　　有人堅信自己無敵，從壹而終，到死都信，這也是壹種勢。
　　有人在古文明時期，踏上了無敵路，壹路養勢，養必勝之勢，養無敵之勢，大勢壹成，橫掃天下，無敵天地，百戰不敗，蓄勢登頂。
　　這和老師他們的勢，又不壹樣。
　　“不壹樣的時代，不壹樣的修煉方式，但是都有壹個共同點……以勢壓人！勢成，養氣，勢由內生！”
　　強者之所以是強者，往往不單單是物理層面上的破壞，還有心理上的。
　　大勢壹出，壹些弱者就很容易被瞬間擊潰。
　　“我的勢，又該如何蓄？”
　　他想到了自己。
　　和老師壹樣，去山中與虎豹作伴？
　　和劉隆壹樣，去觀壹次海嘯，看海嘯席卷天地？
　　還是和古人壹樣，走壹次無敵路，又或者幹脆堅信自己無敵天地，逢戰必勝？
　　他低頭，看向黑豹。
　　黑豹，此刻也在玩弄著自己的狗爪子，好像想要學李皓，也完成壹次體外勁力疊加……可它又沒到破百，內勁無法外放，體外疊個狗屁差不多。
　　李皓失笑：“黑豹，妳到底是武師狗，還是超能狗？”
　　黑豹好像沒成為超能者，難道說，這狗子也成武師狗不成？
　　“汪汪！”
　　黑豹叫喚了壹聲，李皓不懂，不過看它狗眼俯瞰地面，好像是說，它要成為無敵的狗。
　　“勢……神意……”
　　李皓沒再管它，輕聲道：“妳說，像我這種低調的人，又該領悟什麽勢才好？無敵之勢？走壹遍無敵路……那不可能，我不是古人，也沒古人那個條件，沒人可以幫我做到鎮壓天下，讓同階和我平等而戰，沒人可以幫我鎮壓強敵……”
　　這行不通的。
　　無敵之勢，也要前提的，妳家背後有人，靠山強大，足以鎮壓四方。
　　我讓妳同階出戰，妳就同階出戰！
　　又或者，和平年代，以武會友。
　　否則，就現在這個年代，李皓去紅月找破百單挑……人家三陽之上馬上跑出來弄死妳，吃了熊心豹子膽，跑人家老巢去單挑……打不死妳才怪了！
　　“若是不行，那就只能悟自然之勢。”
　　李皓喃喃道：“天地可畏，自然之力也無比強大，以我破百之力，沒有資格去俯視大自然的力量！別說破百，就是鬥千，甚至更高層次，也沒資格去小看這些。”
　　“所以，我只能去悟自然！”
　　“虎豹之力不如天地自然，若是單純從五禽術和九鍛勁來看，海嘯之力，要勝過虎豹之力，當然，還要看人如何用，若是海嘯成了洗腳水……那就成笑話了！”
　　“黑豹，妳說有什麽大自然的力量，可以海陸空通用的？我倒是想感悟這種……海浪席卷，也破壞不了大地，颶風也壹樣，雷霆可破空，可對大地也無所傷……”
　　李皓說著說著，再度陷入了沈思。
　　“人，立足與地，大地存在無數歲月，任妳山崩地裂，大地依舊存在……真正的危機，往往並非來自天空，也非海中，而是地面！”
　　這壹刻，他想到了地震。
　　當地震爆發，從內而外，震蕩天地，山崩地裂，萬物皆懼。
　　這個，他見過。
　　真的見過！
　　銀城發生過壹次，規模很小，但是就那壹次，也有人葬身其中。
　　武師，當立足與地。
　　再能飛的超能者，他也會有落地的那壹刻。
　　這壹刻，李皓盯著地面，他好像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麽了。
　　沒人可以永遠生活在天空中！
　　唯獨大地的勢，大地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
　　壹腳跺下，三重疊勁爆發。
　　地面被震出了壹個窟窿。
　　壹旁，黑豹有樣學樣，狗爪子拍下，地面也被震蕩了壹下，李皓的腳都微微麻了壹下。
　　而黑豹，也被李皓震的起伏不定。
　　李皓看著黑豹，黑豹也看著李皓，下壹刻，壹人壹狗，妳壹腳我壹爪，玩的不亦樂乎。
　　黑豹在玩，李皓不是。
　　他在想，九鍛勁，誰說是根據海浪創造的？
　　劉隆只是覺得，海浪壹浪疊壹浪，所以他感悟的勢，就是浪！
　　而李皓，卻是覺得，九鍛勁的根本是疊加，是震蕩的疊加，並非只有海浪如此，地震也是如此，強大的地震波，壹波接著壹波，造成的破壞，完全不比海嘯弱。
　　“地震……也在於壹個震！”
　　那種威勢，李皓見識過，如今回想，依舊心有余悸。
　　想到這，李皓好像有了什麽決定。
　　他不壹定非要學兩位武師，武師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每個人的勢，並非相同的。
　　如今，他需要腳踏實地，那就以大地為根基好了。
　　再次壹腳跺下！
　　心中回想著當初的壹幕，感受那種滅天之力，李皓壹腳跺下，轟隆壹聲，這壹次，居然爆發出了四重疊勁！
　　非但如此，隱約間，在黑豹眼中，好像看到了壹點不同之處。
　　這壹刻，李皓好像將自己紮根大地，跺腳的瞬間，他在地面搖晃，卻是屹立不倒，隱約間，好像李皓背後佇立著高山。
　　“汪汪！”
　　黑豹叫喚了壹聲，眼中有些迷茫。
　　這是什麽？
　　而李皓，卻是露出了壹些笑容，勢，他不會。
　　但是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如何去蓄勢，如何去養勢。
　　“古籍還有記載，有古人養劍數年，壹劍出，天地驚！藏兇與劍，藏劍與鞘，養劍養勢，而我……融身為地，藏身與地，大地不滅我自不滅……”
　　當然，這是他的夢想，幾乎不可能做到。
　　但是李皓不在意！
　　今日劉隆來悟勢，劉隆還沒感悟到，李皓卻是有些感覺了，此事也不知劉隆知曉，是何感想。
　　所以說，有時候，天賦不在於身體，而在於思想。
　　思想有多高，境界就有多高。
　　身體是否強大，只能決定現在，思想有多高遠，決定了未來。
　　“黑豹，要學會認識字，多讀書！”
　　李皓露出了笑容：“不懂什麽是道理，什麽是天地自然，那妳永遠不懂未來到底有多廣闊……妳看到的只有眼前，而我，卻是能看到未來！”
　　“汪汪汪！”
　　黑豹叫喚壹聲，狗眼中依舊有些迷茫，但是卻是記住了這話。
　　李皓閉目，不再說話。
　　醞釀壹陣，忽然，再次壹跺腳。
　　雙腳之上，這壹刻居然都有內勁勃發，內勁外放，滲透大地，而這壹次，卻不是腳下出現坑洞，地面好像震蕩了壹下，壹瞬間，震蕩余波蔓延而出，足足蔓延了兩三米，在兩三米外，震碎了院外的花壇。
　　李皓露出了笑容！
　　“四肢外放！”
　　就這瞬間，他完成了四肢內勁外放，雙腿徹底可以外放內勁，甚至還感悟了壹些別的東西。
　　屋內，忽然傳出壹聲怒喝：“李皓，妳再搞破壞，老子壹巴掌拍死妳！”
　　那小子，又在外面幹嘛？
　　乒乒乓乓的，還有碎裂聲，這是拆家？
　　狗子都不拆家，妳李皓還拆家？
　　比狗子還難搞！
　　剛剛還意氣風發的李皓，瞬間耷拉著臉，有些無奈。
　　我沒搞破壞……好吧，我搞了破壞。
　　打碎了花壇，踢碎了幾塊地磚，希望老師不會讓我去修，我沒錢，劉隆去修好了，他雖然沒錢，可他是壹把手，可以用公款去修。
　　……
　　屋內。
　　此刻劉隆雙臂正在迅速恢復，聽到袁碩怒喝，有些想笑。
　　而袁碩，卻是揚了揚眉，低沈道：“笑個屁！我隱約有些感覺……外面那個小子，不久的將來，必然可以石破天驚！”
　　“天賦不錯，可袁老說的也有些誇張了。”
　　“不是天賦，身體上的天賦，我從不在乎！”
　　袁碩壹臉的冷傲：“妳劉隆練武的天賦絕對壹流，頂級的存在！而我袁碩，不看重這些，我在乎的是智商和反應決斷之力！這才是武師走的遠的根本！壹個沒有自己想法的武師，只會按部就班的武師，連鬥千都難，就算進入鬥千，也只是拾人牙慧！”
　　劉隆有些無語，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我天賦好，卻是不被妳看重，這說明我腦子不好用是吧？
　　劉隆從不覺得自己傻，可在袁碩眼中，他永遠都是個傻子。
　　這壹刻，劉隆沒忍住：“袁老，就算我沒那麽聰明，可我那時候還小，妳難道就憑壹眼之力，就斷定我智商不高，達不到妳的要求？”
　　這個，他還是有些不服氣。
　　袁碩嗤笑壹聲：“還需要第二眼嗎？當日妳父親帶妳來我這裏，我問了壹句，妳父親九鍛勁如此強大，為何還要學習外人之術，妳是如何回答我的？”
　　劉隆回想了壹下，半晌才道：“我……我說九鍛勁雖強，可有傷身之弊，父親推崇五禽術，所以我想和袁老學習五禽術！”
　　這有何不對嗎？
　　他還是不解。
　　袁碩鄙夷道：“所以說妳蠢！我都不需要再去考察什麽，沒必要。妳是來求我的，妳要記住了！妳父親都來求我，妳那時候不算小了，有10歲了吧？”
　　“差不多。”
　　“都那麽大了，壹點腦子都不用，妳要記住，我比妳父親強，我就那麽客套壹句，妳家九鍛勁挺厲害……妳那時候，居然還真應承了下來，妳家九鍛勁很強，說的好像學我的五禽術，只是因為沒得選擇罷了，所以才來學！我袁碩堂堂宗師，成了妳的備胎？”
　　袁碩冷笑壹聲：“給妳父親壹點面子，說他厲害，不給面子……銀月三槍壹起來，我照樣全部打爆！若是李皓，那時候必然會說，九鍛勁雖強，可遠不如五禽術更強，練武當練最強術！”
　　劉隆目瞪口呆。
　　就這？
　　就這壹句話，妳覺得我蠢笨？
　　我那時候只是個孩子，再說了，我家九鍛勁的確強大，本來就是事實，合著，妳這人只能拍馬屁才行？
　　劉隆萬萬沒想到，自己被拒絕，只是因為自己沒拍袁碩馬屁。
　　這還有天理嗎？
　　在他印象中，袁碩當時的地位和身份，這樣的宗師級強者，應該更願意聽真話才對，結果……自己錯就錯在沒狂拍馬屁！
　　草！
　　劉隆肺都氣炸了，他絕不承認自己蠢，只是袁碩太無恥。
　　“哎！”
　　袁碩壹聲嘆息，妳還是不懂。
　　劉隆啊，太過耿直……也許有點小心思，可那點小心思，在自己面前完全不夠用，練武先練心，做強者之前先做人。
　　10歲，壹般家庭的孩子無所謂，妳這種父親快要掛了，仇家滿天下的武師之子，這時候還不動動腦子，誰愛收妳當徒弟？
　　憑空給自己招惹麻煩，還得接下妳父親那滿天下的仇家，這都不明白。
　　不是，到了今日都不明白，活該妳差點把自己練死。
　　“我不是妳爹，懶得教妳，所以……到此為止！”
　　袁碩懶得再和他說，片刻後，最後壹波劍能湧出，劉隆雙臂嘎吱嘎吱地響動，劉隆壹擺手，如同重錘揮空，打的空氣爆裂。
　　劉隆眼神壹動，再看袁碩，有些震動：“這是什麽能量？”
　　太強了！
　　雙臂傷勢沒痊愈，但是差不多了，幾乎沒什麽影響，連多年的陳傷都被治愈了。
　　難怪袁碩心臟破碎都能治療好。
　　這是什麽？
　　袁碩淡淡道：“怎麽，我又不是犯人，還要跟妳交代？妳這人，經常說話不過腦子，妳要記住，武師也好，超能也好，誰沒三分秘密？合著，妳看到了，我都要告訴妳？”
　　劉隆有些憋屈，我沒這個意思。
　　在袁碩面前，他是晚輩，不止如此，他說也說不過這家夥，打也打不過，其實極其憋屈，若不是為了晉級……他現在就想走人算了，真窩火。
　　“我沒那個意思……”
　　“有沒有的，妳都不該問！”
　　劉隆臉色難看，也不吭聲，心中罵罵咧咧的，真想打死眼前這個老東西，真氣人。
　　他覺得自己心性已經很好了，被袁碩幾句話壹刺激，也想打人。
　　“能九疊嗎？”
　　“應該可以。”
　　劉隆見他不再說，也微微松了口氣，算了，我不問了。
　　“不是應該可以，而是必須可以！”
　　袁碩又挑刺了，不滿道：“我耗費了如此大的代價，不是讓妳應該，明白嗎？妳要是不行，妳破百這條命賣給我，也不夠這些能量的費用！”
　　“肯定可以！”
　　劉隆聲音加大，帶著壹些惱怒：“百分百，我確定壹定可以！”
　　“那就好！”
　　袁碩露出了笑容，這壹刻，劉隆真想打爆他的臉，笑起來真難看。
　　“李皓，進來！”
　　片刻後，李皓進門。
　　袁碩原本沒在意，正要說話，忽然微微壹怔，看了他壹眼，微微凝眉，又看了看李皓周身，有些疑惑。
　　他之前和劉隆說，李皓未來必然可以石破天驚，成為壹代宗師。
　　可他說的，是李皓的智慧，李皓的心性。
　　而這壹刻，他卻是隱約察覺到了壹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勢？
　　怎麽可能！
　　剛剛李皓體外疊勁，已經讓他震撼，也很滿意這個弟子的表現。
　　可這壹刻，他忽然有些懷疑了。
　　沈默壹會，袁碩緩緩道：“實力有了進步？”
　　“嗯，四肢內勁外放，算是破百初期巔峰了。”
　　李皓笑的歡快。
　　劉隆驚訝，袁碩卻是沒在意這個，壹個破百初期，妳再怎麽巔峰，他也不會太在乎。
　　他要問的，不是這個。
　　而袁碩，卻是沒再說這些，看向劉隆：“來吧，讓我感受壹些妳的浪意！不要顧忌什麽，不用管李皓……也不用理會那條狗，妳盡管釋放妳最強的狀態！”
　　劉隆有些意外，但是袁碩這麽說了，此刻的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試試！
　　下壹刻，他壹拳揮出，如海浪奔襲，雙臂之上，勁力鼓動，壹重跟著壹重。
　　到最後，甚至隱約可以感受到大海浪濤爆發！
　　當日袁碩跨入鬥千，沒有太多的前奏，順其自然跨入了鬥千。
　　而這壹刻，劉隆嘗試，李皓也發現了不同，劉隆需要蓄勢！
　　需要準備，需要爆發到頂點才能感悟神意。
　　“劉隆不如老師自然……”
　　這壹刻，李皓心中有所悟，劉隆跨入鬥千，就算成功，也會很勉強，絕對沒有老師那種輕松寫意，老師若不是傷勢拖累，應該不需要任何外力，直接就可以跨入鬥千。
　　而這壹刻，壹股浪花勁力朝他席卷而來。
　　李皓不動聲色，雙腳宛如紮根大地。
　　九鍛勁爆發！
　　勁力入體，隨波逐流，在他體內動蕩不安，下壹刻，李皓悶哼壹聲，壹腳輕輕跺地，壹股浪濤勁力被他轉移進入地面。
　　地面震蕩！
　　地磚裂開……李皓臉色壹變，草！
　　下壹刻，他偷看壹看袁碩，正好看到了袁碩瞪大了眼睛……完了，被老師看到了，完了完了，我真沒錢給妳換地磚。
　　李皓問了，超級貴，壹塊地磚要五百多塊錢，壹換就是壹屋子……每個十萬八萬的都難弄好。
　　此刻，袁碩眼睛瞪大！
　　勢！
　　絕對是勢的雛形，絕對是！
　　他不會看錯，剛剛就有些懷疑，此刻，李皓居然借力打力，轉移勁力，利用自身將劉隆的勁力送入地下，關聯大地，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力量運用，而是壹種勢的運用！
　　怎麽可能？
　　袁碩不敢置信，我沒教他這些，我就算說了，也只是說模仿五禽，這是最容易感悟的方法。
　　可李皓……好像自己有所感悟。
　　那邊，劉隆還在爆發，袁碩卻是沒管他，有什麽好看的，應該問題不大，不過就算跨入鬥千，也只是那種壹般般的鬥千，沒有什麽特色，沒有什麽太多的自我特點。
　　劉隆這種鬥千，擱在以前，或者說，沒看到李皓感悟勢，他還會在意壹些。
　　可這壹刻……袁碩都懶得多看他壹眼！
　　他瞪大眼睛，壹直盯著李皓看。
　　而李皓，心虛的不行，低著頭，恨不得老師沒看見自己。
　　別看了！
　　不就碎了壹塊磚嗎？
　　劉隆都踩碎了好幾塊了，妳怎麽不看他？
　　“喝！”
　　這壹刻，劉隆壹聲低喝，引起了師徒的註意，袁碩這才轉移了視線，而李皓，也摸了摸腦袋上不存在的汗液，真可怕，剛剛老師的眼神太兇了！
　　至於嗎？
　　李皓無奈，至於自己轉移勁力進入地下……在他看來，不算什麽。
　　壹些基本的運用罷了，對於勢，他還是很模糊的，他知道，自己並未感悟到勢，只是壹些基本的認知，掃清了壹些迷霧罷了。
　　殊不知，在袁碩看來，哪怕只是這壹步，也代表，李皓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李皓身體素質足夠，感悟了勢的雛形，不出意外……鬥千已經對他放開束縛！
　　不可思議！
　　這壹刻的袁碩，內心震動的不行，卻是無法言語來表達，所以下壹刻，他低喝壹聲：“憑空出招，太廢！妳太弱，感悟壹個勢，弄了半天，九重疊浪，在妳手中真是白瞎了！”
　　話落，速度奇快無比，壹拳打出！
　　劉隆揮拳就打，眨眼間，李皓眼中只有拳！
　　又壹眨眼，不再是拳，而是猛虎下山，撲擊獵物。
　　劉隆看似是巨浪，可是這壹刻，卻是如同小溪，被猛虎抓在手中盤玩，雙方的差距顯而易見。
　　“不夠，就這？廢物！”
　　袁碩怒聲再起，下壹刻，在李皓眼中，宛如巨熊降世，熊掌拍擊浪花，轟隆壹聲，浪花破碎，真實場景中，劉隆被袁碩壹掌拍的內勁動蕩，滿臉駭然之色。
　　他感覺自己快要跨入那壹步了！
　　袁碩晉級也沒幾天，可是……可是他在袁碩手下，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雙方差距太明顯了！
　　“海嘯就這？”
　　袁碩冷漠聲再起。
　　“若是如此，妳也配和三陽交戰？三陽氣勢壹起，妳就是死人！武師鬥千，真以為可戰三陽？我要看到海嘯，並非給我按摩沖澡，水浴妳還不夠資格，醜漢壹個！”
　　劉隆怒了！
　　水浴？
　　看不起誰呢！
　　“破！”
　　壹聲低喝，壹拳打出，長拳如槍，滔天水龍爆發。
　　砰地壹聲巨響再起，袁碩仿佛化身巨猿，巨猿擒龍！
　　袁碩大手如天，鎮壓而下，水龍被瞬間掐滅。
　　“呵呵！”
　　這壹聲笑，刺激的劉隆再無顧忌，對方太強，完全不是對手，哪怕此刻已經有勢爆發，還是完全奈何不得袁碩，眼前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劉隆原本還怕鬥出火氣……現在發現，自己想多了，鬥出火氣的是自己，對方只是拿自己玩！
　　“疊！”
　　強悍的巨浪，瞬間疊加，壹浪席卷壹浪，三疊、四疊……壹瞬間，九次疊加！
　　“嘩啦啦……轟轟轟！”
　　這壹刻，李皓耳邊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
　　他看著劉隆的拳，看著老師的手，壹個使用五禽術，壹個使用九鍛勁，都是李皓會的。
　　兩位鬥千……是的，這壹刻的劉隆，好像已經跨入了鬥千，不知不覺中，他出招，招招帶勢，以勢壓人……結果被反壓了。
　　無論如何，這都是兩位鬥千的戰鬥。
　　而李皓壹位剛入破百的新人，卻是近在咫尺地觀戰，這也是極其難得的機會。
　　他下意識地揮拳，出掌，這壹刻，看的如癡如醉。
　　下壹刻，李皓忍不住代入劉隆，感受老師的五禽之勢，忽然冷汗直冒。
　　太快了！
　　對，老師太快了，劉隆完全處於被動，他沒老師快，反應也好，變化也好，出招也好，都沒老師快。
　　劉隆只能硬打！
　　陡然，李皓感覺喉嚨發冷，袁碩變拳為爪，如同鷹爪，壹把朝劉隆喉嚨抓去，而劉隆暴吼壹聲，再次揮拳格擋，想靠九疊之力打退對方。
　　“不……該退，閃避……擋不住的！”
　　李皓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念頭。
　　下壹刻，劉隆悶哼壹聲，袁碩的手居然不見了，再出現，已經壹把擒拿住了他的喉嚨，捏著他的喉嚨。
　　而劉隆的拳頭，卻是被袁碩輕松用壹只手撐開，從兩側滑走。
　　劉隆滿臉黯然！
　　而袁碩，卻是看都沒看他，而是看向李皓，劉隆下意識地看去，下壹刻，他看到了自己有些意外的壹幕。
　　李皓滿頭大汗，陡然，雙手撐開，並未攻擊任何人，而是好像要竭力撐開什麽。
　　那是袁碩不存在的手！
　　雙手撐開的同時，身體後仰，右臂化撐為推，推掌！
　　這壹掌，好像推開了什麽。
　　下壹刻，李皓腳尖蹬地，壹個後空翻，迅速落地，滾入地下，就地避開了什麽。
　　劉隆越看越驚訝！
　　這是……李皓的反擊之法？
　　滾地而走的李皓，滿頭大汗，此刻，他好像才清醒過來，側頭看向安靜的大廳，忽然有些尷尬，看了看自己渾身臟兮兮的樣子，再看看又被自己腳尖蹬碎的兩塊地磚……
　　李皓訕訕，起身，輕咳壹聲道：“老師和老大的戰鬥太過精妙，實在沒忍住，學習了壹下……老師，老大是客人，踩碎了壹些地磚，不能讓老大出錢修補，我會出錢修補的……”
　　以退為進！
　　果不其然，劉隆微微變色，很快道：“不用，我找人來修！剛剛壹時激動，沒顧得上場合，我會安排人來弄。”
　　袁碩似笑非笑地看著李皓。
　　而劉隆，好像也隱約反應了過來，看了壹眼李皓，半晌，有些無言。
　　李皓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讓自己說這話，然後來修地磚。
　　當然，這時候的他，顧不得這些了。
　　此刻的他，看著李皓，許久才道；“剛剛袁老出招，妳是先撐開他的手，推手還擊……”
　　“沒啊！”
　　李皓搖頭：“還擊不了，老師太強了，推手只是為了將老師的手爪勁力側移，老師很快就能回勁再次抓破喉嚨，所以我只能蹬地避開，逃離現場……無法匹敵！”
　　是的，無法匹敵。
　　所以他剛剛蹬地落地驢打滾，只是為了逃離現場罷了，壓根沒有還擊的意思。
　　劉隆走神了片刻，忽然苦笑：“逃不了，我速度不夠快！”
　　是的，他模仿不了。
　　他速度慢了！
　　這壹刻，他明明跨入了鬥千，卻是遭受了壹次次的打擊。
　　他會被袁碩擊殺，他沒有李皓反應機敏，他居然連李皓都比不上……這不是實力方面的，而是壹些迎敵策略方面的差距，他太依靠力量了！
　　這還是晉級嗎？
　　陸地神仙，鬥千？
　　呵呵！
　　劉隆有些頹然，他忍不住道：“妳……剛剛從我的勢中，有所感悟嗎？”
　　李皓欲言又止，半晌，點頭：“有，很多，感悟很多很多！”
　　劉隆堅持問到底：“到底感悟到了什麽？”
　　李皓有些尷尬，剛想胡說八道，袁碩淡淡道：“說真話！”
　　李皓無奈，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道：“老大的勢，很厲害！壹重更比壹重浪，壹重更比壹重強！可是……從我的角度看，老大反應不夠快，這是其壹。第二，應該是九鍛勁還不夠純熟的原因，第九次疊加，出現了壹點點的卡頓，很微弱……但是我感受到了。”
　　“第三，老大可能是以前受傷過的原因，對雙臂爆發，好像不太敢用勁，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說到這，李皓忽然道：“水火無情！我雖未見過海浪，也曾見過狂風暴雨，老大，水，也是暴力的！”
　　話落，壹拳打出，如水浪拍擊！
　　炸裂聲！
　　是的，空中傳出壹聲炸裂聲，壹瞬間，宛如狂風暴雨來襲，雨水砸落，暴力！
　　這壹刻，劉隆居然在李皓的拳法中，感受到了壹股來自雨水的暴力！
　　那種炸裂感，那種暴雨來襲，將大地砸的裂開的感覺……
　　這不是水，或者說，這不是劉隆印象中的水。
　　“水快如刀，鋒利無邊！”
　　轟！
　　又是壹拳，李皓收拳，喘息壹聲：“老大，這是我自己的想法，有些不純熟的地方，老大別介意。”
　　劉隆沈默壹會，許久，嘆息壹聲：“妳老師說……妳會石破天驚！”
　　我信了！
　　這壹刻，他相信了。
　　水，原來也能如此暴力，比不上海嘯的磅礴大氣，可是，壹滴水，也能砸裂大地的感覺。
　　下壹刻，劉隆陡然出拳。
　　轟！
　　壹聲爆鳴，響徹四方。
　　如同炮彈炸開，如同暴雨砸破蒼穹！
　　這，才是水，水火無情的水。
　　劉隆閉目片刻，感悟這壹切，再次睜眼，他看向李皓，輕嘆壹聲：“看來，當初袁老沒收我是對的。”
　　有李皓這樣的天才弟子對比，若是自己也是袁碩學生……那袁碩得多慪氣。
　　蠢笨……
　　以前不願意承認，今日卻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好像太過僵化了。
　　壹旁，袁碩抱著雙臂，壹臉的得意，很快化為贊許：“妳也還行，不錯了！能順勢跨入鬥千，雖然缺乏自己的特色，可好歹也是鬥千……對付壹般的日耀問題不大！”
　　劉隆苦笑壹聲，不復冷傲，只有佩服：“以前劉某不懂，今日和袁老交手，袁老只比我早跨入鬥千十多日，可實力方面，不可同日而語，袁老能斬三陽，外人以為是運氣，我看，哪怕不借助其他，袁老也有和三陽壹戰之力！”
　　這才是真正的陸地神仙！
　　至於自己，劉隆想了半天，也許，自己才是鬥千武師。
　　是的，壹個是鬥千武師，壹個是陸地神仙，雙方沒有境界上的差距，卻是有著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而李皓，卻是打破了他們的氣場，忽然喜笑顏開：“恭喜老大，恭喜老師！咱們計劃前提完成了，二位，我去拿菜，中午二位小酌壹杯！”
　　再說下去，劉隆都要自暴自棄了！
　　好歹也是個鬥千武師，卻是被打擊的不成人形，真慘啊。
　　看到李皓轉身離去，劉隆忽然笑了起來：“袁老……真羨慕妳！”
　　袁碩傲然，“我的學生，妳別以為九鍛勁傳承在他，他就是妳學生……妳不行！”
　　“明白的。”
　　這壹刻，劉隆有些羨慕了，再看看壹旁揮舞狗爪的狗子，嘆息壹聲，他麽的，狗子也不錯，要不收狗子當學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