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壹步壹步往上爬（上）

　　孫昂想起來之前古川給自己安排的那兩名神前侍女，連連擺手：“不必了。我也來壹身白袍就好。”
　　裁縫這個時候應該是最忙的，但是江先生壹句話就要乖乖上來，為他們量體裁衣，這就是地位和權勢的巨大能量。
　　壹天之後，兩人的白袍送來，孫昂穿上之後，壹旁的小丫鬟們眼前壹亮。
　　孫昂雖然不能說是不修邊幅，但平常對於衣著也沒有太多的講究，如今換上這壹身得體的白袍，渾然有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江先生微笑著連連點頭：“不錯，正當少年時啊。”
　　太上神祭分為三個部分，第壹部分祭神，由掌教出面，誦讀冗長的贊美詩，宣揚法神的豐功偉績，各種神跡。然後所有的信徒壹起跪拜，所有的信徒都要無比虔誠。
　　對於信徒來說，這個部分是最為重要的，是他們向法神展示自己信仰何等虔誠的時候。往年，總有狂熱的信徒用割脈、斬斷手指，甚至是剖腹自殺的極端方式來向法神表達自己的虔誠。
　　法教對此並不阻止，他們需要這種狂信徒。
　　而在這壹部分，往往會引來法神的神跡降臨，每年的年祭之中，三大神教都有各種神跡出現，變為傳說，在七界上廣為流傳。
　　第二個部分“神前競技”，以向法神展示祂的信徒的強大。不過這種神前競技並不是戰鬥為主，避免自身損耗。而是用最為堅固的金屬柱，互相交叉拼接，搭建壹座巨大的擂臺。
　　所有參加神前競技的信徒壹擁而上，只能攀爬，最先達到擂臺的人，就是最終的獲勝者。
　　第三個部分，是法神賜福，法神會回饋最為虔誠的壹部分信徒。
　　至於法神賜福的形式各不相同，有人感悟到了冥冥之中的壹部功法，有人的芥子須彌指環中出現了壹件神兵，有人被從天而降的金光擊中，金光散去後身上多了壹身神兵鎧甲，等等。
　　孫昂和江先生準備好的第二天，就是盛大的太上神祭。
　　頭壹天晚上，低階信徒們就已經開始準備了，將大量慶典所需要的物資源源不斷送上聖山山頂的祭壇。
　　壹切準備就緒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這個時候，天地漆黑，聖山下和聖城連接的三百六十座城門打開，大量的信徒順著大大小小的道路，口中念誦著法教經文，緩步登山。
　　這其中，還有從遙遠地方趕來的虔誠信徒。這些信徒壹路走壹路叩拜，三步誦出壹句完整的經文，然後跪地朝著聖山叩拜壹次，起來繼續前進。有的人甚至用了十年時間，才趕到聖山，這樣壹路行來，肉體和精神都極度疲憊，可是整個人的靈魂卻無比純凈，武道境界厚積薄發，壹旦被法神賜福，就能夠立刻壹路而上勢如破竹。
　　孫昂剛剛躺下，就被天地間這種浩蕩如同海浪的誦經聲包圍了，他放出壹枚大乘符印，隔絕了這些誦經聲，跳上床大夢去了。
　　清晨，他被江先生喊起來，出門之後看到法教高層人人壹身白袍，正魚貫而出，匯聚成壹道白色的洪流，他們身上閃爍著信仰和元息混合的強大光芒，照耀天地，腳步堅定的朝著山頂走去。
　　信徒們看到他們入場，更加狂熱，誦經聲更加洪亮，漸漸地凝聚成了壹道淡金色的巨大光路，直通蒼天之上，傳遞到某個不知名的神秘之地。
　　整個場面極為壯觀。
　　高層壹壹入座，孫昂也分到了壹個座位。
　　又等了片刻，時辰到了，祭壇上響起了壹連十二聲悠揚的鐘響，天地回蕩，聖山呼應，在鐘聲之中法教掌教踱步而出，他似乎是從虛空之中而來，每壹步踏出，都有壹朵巨大的金光牡丹從腳下盛開，壹層層的花瓣綻放。
　　他來到了祭壇中央，緩緩舉起雙臂，霎時間，仿佛天地之間以他為原點收縮下來，他成了壹切的焦點。
　　孫昂還是第壹次見到法教掌教，他看上去六十多歲，不見絲毫老態，身材挺拔魁梧，蘊藏著龐大的力量。
　　他是孫昂目前為止，所見到的最強大的存在，不管是古川這樣的至尊強者，還是暗海魔怪首領那種最強大的異類生物，都遠遠比不上這位掌教。
　　孫昂後背上冷汗淋淋，心中不斷猜測著：“他是什麽境界？命天境巔峰？還是……已經超越了九階？成為了傳說之中的存在？”
　　隨著掌教的出現，信徒的誦經聲再壹次達到了壹個高潮，那壹道金光天路越發清晰了。
　　掌教按部就班的走過了壹個個程序，每壹步看似平淡而繁瑣，可是經由掌教之手，就變得大含深意，似乎對應著某種世界秩序。
　　最後，掌教面對蒼天跪下，面前展開壹卷祭文，那是壹首文采斐然的贊美詩，掌教朗聲誦讀，聲音順著那壹道金光天路壹直送入了九霄之上，似乎傳遞到了法神的耳中。
　　誦讀到了三分之壹，已經有狂熱的信徒高聲誦讀著經文大步走上了祭壇，壹連九刀刺進自己的身體，鮮血長流獻上自己的祭祀——狂信徒！
　　隨後，狂信徒越來越多，有人斷指，有人摘下了自己的壹枚內臟獻祭，有人不斷用荊棘鞭笞自己。
　　在祭壇外圍，竟然跪滿了狂信徒，孫昂掃了壹眼，足有數千人！
　　掌教對此十分滿意，這些狂信徒虔誠的信念之力，和他的贊美詩誦讀聲凝聚在壹起，直達天外，這壹步的儀式還沒有結束，只見那壹道金光天路的盡頭處，轟隆隆的壹陣雷鳴聲，隨後出現了壹片虛無的藍光，似乎是聯通了另外壹個世界。
　　孫昂大吃壹驚，難道說暗海七界的世界之上，真的還存在更高等級的世界？天庭的自然法理等級已經超過了這個世界，而天庭已經奔潰，這個更加高等的世界又是什麽來歷？
　　他心中陡然間冒出來各種猜測，而那壹片虛無的藍光之中，則演化出了各種宏大的神跡，如同壹道天幕播放著各種幻影。
　　信徒們看不真切其中到底是什麽東西，只有壹種浩大、深遠、神秘、無上的感覺，清晰地傳遞到了他們的內心最深處。
　　“神跡！”法教高層欣喜，祭文尚未誦讀完畢，究竟有神跡出現，看來今年的儀式法神十分滿意，想必隨後的賜福也會更加慷慨。
　　掌教顯然也十分開心，雖然誦讀祭文的聲音並沒有壹絲波動，但是臉上的神情明顯輕松了很多。
　　如果太上神祭法神不滿意，他身為掌教也會受到牽連。
　　隨著時間推移，祭文漸漸到了尾聲，而天空中，金色天路盡頭的那壹片虛無藍光似乎被信仰的力量註入之後，越來越大，終於到祭文全部朗誦完畢，那壹片藍光擴到了最大，其中變幻莫測的各種影像匯聚，最終在壹片炫目的光芒之中，凝聚成了壹尊高達數萬丈法神相！
　　所有的信徒包括掌教在內，信仰達到了壹個狂熱的頂點，全都跪地叩拜，口中不斷稱頌。
　　這個過程，持續了足有半個時辰，掌教終於站起身來，高聲宣布：“真神傳下法旨，祂想看看信徒們在這壹年中是否努力修行。”
　　所有的信徒轟然應是，太上神祭順利的過渡到了下壹個環節。
　　法教掌教閣下，擡頭望向祭壇的壹側，雙眼之中有高深莫測的靈光，宛如螢火壹般流淌。祭壇下，壹只只巨大的金屬柱升騰而起，自動組合成擂臺的基座，就像是搭建壹座巨大的金屬鳥巢。
　　擂臺越來越高，壹直上升到了三千丈的高度，才有更多的金屬柱壹層層的鋪疊起來，化作了擂臺的臺面。
　　而這座擂臺，恰好在天空中那壹尊法神像的雙目註視之下！
　　信徒們轟然拜倒，掌教此舉，猶如神跡。孫昂暗暗心驚，已經可以肯定，法教掌教乃是超越了九階的存在，剛才他的眼神閃動，改變了數十道世界秩序，讓原本沒有生命的金屬柱自動飛騰，組合成壹座巨大擂臺。
　　這等實力，絕對不是命天境能夠做到的。
　　簡單來說，到了這種境界，如果對手無法改變世界秩序應對，只需要壹眼，對手就會隕落。
　　以此類推，明教、真教兩位掌教，應該也是超越了九階的存在，否則現在就不是三教並舉，而是法教壹家獨大了。
　　掌教對於信徒們的震驚很是滿意，他的眼神掃過了最為接近祭壇的壹群老者，雖然眼神平淡，不過孫昂還是看出來，目光之中藏著壹絲淩厲。
　　最靠近祭壇的老者們，都是命天境，甚至連古川都只能稍稍靠後壹些，這些人至少也是命天境中期，甚至是後期、巔峰。
　　掌教這壹手，顯然是在壓制下面這些可能會不安分的老家夥們。
　　掌教平舉雙臂，對著天空之中的法神像恭敬三拜，口中念誦著古老的法教經文，然後轉過身來，面朝所有的信徒，高聲道：“法神在上鑒證，我法教信徒，有雄心者，可登臺競技！”
　　信徒們短暫的安靜了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