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尋求機緣（上）

　　壹道劍光落在了院子之中，光芒籠罩下，慢慢浮現出壹個人影。
　　邱效龍負手站在門口，看著院子之中的翠竹在劍光的映襯下越發碧綠，神情顯得有些遺憾：“罷了，暴露了就暴露了吧。”
　　劍光之中那人，袖口上繡著壹只銀色的龍爪利劍，顯然級別更高。他沈聲道：“稟報殿下吧。”
　　很快就有大乘符印被啟動，壹道秘密報告送到了遠在明京的四殿下手中。
　　四殿下看了看，皺了皺眉頭，沙安垂手站在壹邊，等候吩咐。
　　四殿下手中燃起了紫色的火焰，將報告燒成灰燼，他淡淡道：“邱效龍暴露了，也無所謂，正好趁這個機會將他調回明京。
　　這幾年在威遠郡，也是委屈他了。正好借這個機會，讓蕊兒也回來。”
　　沙南壹躬身：“是。”
　　他猶豫了壹下，卻又沒敢說出來，四殿下忽的壹笑：“妳想問孫昂那小子？”
　　沙南不敢否認：“那小子是個人才。”
　　“所以才要經過磨煉。”四殿下道：“銀龍四號已經出手壹次，保住他全家，為他贏得了喘息之機。如果他還不能活下來，那就只能怪他自己。
　　我要的，不是壹個在羽翼下成長的武者，我要的是壹個真正從狂風暴雨中闖出來的強者！”
　　“屬下明白了！”
　　四殿下點點頭：“去吧，命令暗龍衛，從現在開始，只保護邱效龍壹家，孫家的事情，不準再插手。”
　　“是！”
　　……
　　天剛亮，孫寧道就帶著孫昂拜見了滕青元。
　　院長大人面色凝重：“妳們的處境我都明白。”他背著手踱來踱去，思考了很久，才終於說道：“寧道，我所掌握的機緣……妳也知道，都是要那性命來換的！”
　　孫寧道黯然，點了點頭：“我只希望，妳有什麽好東西，不要藏私，度過了這個難關，我孫家上下，沒齒難忘！”
　　滕青元點頭正要答應，孫昂忽然起身，正色問道：“請問院長大人，是什麽機緣？”
　　滕青元贊許看了他壹眼，但還是搖頭道：“妳的勇氣我很欣賞，身為武者，若是連這種勇氣都缺乏，必定難成大器。
　　不過，這些機緣還是太過兇險，它們之所以還在那裏，就是因為九死壹生，前去探求的人全都死在裏面，所以才留到了現在。”
　　孫寧道也勸說道：“昂兒，皇甫世家雖然強大，但是咱們孫氏也不是壹般人家，找壹些關系，尋求庇護還是能夠辦到的，未必真的就是死路壹條，妳的確沒必要冒險。”
　　孫昂卻搖頭，目光堅定：“族長爺爺，院長大人，靠別人終究是靠不住的，唯有自身強大，才是最可靠的保證。只有妳自己，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和壹切！”
　　孫寧道默然，孫昂的道理他何嘗不懂？但是現實殘酷，說道和做到又是兩個概念。
　　滕青元卻忍不住看了他壹眼，點頭贊道：“好小子，有眼光、更有骨氣！不過……”
　　孫昂斬釘截鐵道：“院長大人，請告訴我這份機緣，到底是什麽吧。”
　　滕青元看了看孫寧道，壹咬牙道：“好，妳先回去，好好準備半個月，半個月之後再來找我，我帶妳過去！
　　不過……妳要做好準備，很可能這壹次就是有去無回了！”
　　滕青元讓他“準備”，並不只是準備各種物品，言下之意，讓他和親近的人做好了生離死別的準備。
　　從騰龍武院出來，孫寧道埋怨道：“唉，昂兒，妳這是何苦呢……”
　　遠處張擒方和幾位壹等導師壹起走過來，孫昂上前見禮問候。張擒方嘆了口氣，道：“孫昂，妳還是聽我壹句勸，拜入我門下，成為我的親傳弟子，然後我帶妳去明京。
　　為師雖然護不住妳，但是為師當年闖蕩明京，還是有幾位之交好友留在了明京。我可以出面，請他們收留我們師徒。
　　他們有的在王府做護衛，有的在當朝權臣府上為客卿，咱們不求別的，躲在這些權貴的府邸之中，皇甫世家也奈何妳不得。”
　　另外幾位也連連點頭：“對，只要保住性命，以妳的資質，十年五年之後，就不懼皇甫世家了。”
　　孫昂壹笑，深深壹拜：“多謝諸位導師，我會認真考慮的。”
　　他看到張擒方等人略微失望，連忙補充道：“這並非敷衍，如果真的走投無路，小子必定懇請諸位導師的庇護。”
　　張擒方幾人欣慰點點頭：“好，妳自己小心。”
　　更遠處，白鳳朝等人看著孫昂和孫寧道離去，臉上露出壹絲譏笑：“猖狂到頭終有報，嘿嘿嘿，得罪了皇甫世家，這個小賤種死路壹條！”
　　“等著看吧，這就是不把本導師放在眼裏的下場。”
　　孫昂兩人正在走著，壹名初級弟子看到他剛露出笑臉，要和他打聲招呼，壹旁的同伴趕緊拉住他，警惕的看了孫昂壹眼，然後低聲道：“妳想死啊，孫昂得罪了皇甫世家，早晚全家都變成屍體！妳不想成為屍體中的壹具吧？”
　　“現在大家都想方設法躲著他，生怕和他沾上關系，將來被皇甫世家壹起清算，妳居然還要湊上去，活得不耐煩了？”
　　那名弟子壹個哆嗦，趕緊和大家壹起從壹邊繞著走了。
　　兩人壹路出了騰龍武院，不光是弟子們躲著他，甚至壹些原本熟悉的導師，遠遠看見他趕緊繞開了。
　　孫寧道搖頭嘆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
　　下午的時候，孫昂去了趙無妄那裏，將三道符印難題的解答呈了上去。
　　趙無妄接過去之後沒有打開看，而是問道：“妳是不是心中懷有怨恨，妳和皇甫世家的事情，我和妳大師父都沒有出手。”
　　孫昂面色平靜，搖頭道：“沒有，當初大師父跟我說的很明白，不到三階符師，他不會承認我這個徒弟，也不會出手幫我做任何事情。”
　　趙無妄點點頭，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說壹下：“以後妳會明白，我和妳大師父這麽做，實屬無奈。”
　　他不再繼續這個“時機未到”的話題，打開了孫昂的答卷。
　　掃了壹遍，趙無妄淡淡點頭：“馬馬虎虎，本來我以為按照妳的天賦，這三道題，妳應該答得很精彩，可是妳這答案，中規中矩，如果是壹般的弟子，稱得上是中上，但是對於妳，只能算是勉強過關，看來妳最近確實雜事太多，沒把心思放在符印上。”
　　他有些責備的說著，卻沒想到順手往下壹拉，孫昂用來答題的卷軸還沒有到頭，後面居然還有。
　　“嗯？後面是什麽？”
　　孫昂老老實實回答：“是第二種解決方案。”
　　趙無妄楞了壹下，他的確沒有想到孫昂居然想到了兩種解答方案——孫昂心說，感謝上壹輩子坑爹的教育，讓自己鬼使神差的在應對符印難題上，也想著“壹題多解”。
　　趙無妄和左振宗都是符印天才，可是從他們跟隨師尊開始，也從來沒有想過，壹個符印難題，可以有多重解決方案。
　　第二套對答，比第壹套要出色地多。
　　這壹套對答，才讓趙無妄覺得滿意，壹邊看壹邊點頭：“不錯，可圈可點，這才是我和妳大師父希望看到的表現。”
　　他看完了三道難題的第二種解答，誇贊了壹句，順手再往下壹拉：“怎麽後面還有？”
　　孫昂老老實實：“還有第三種解答。”
　　他沒敢說其實他還想了第四種，的確如趙無妄所說，這段時間他的主要精力並沒有在符印上，所以沒時間把最艱難的第四種解答想出來。
　　“還有壹種解答？！”趙無妄心中壹震，臉上卻要做出師尊波瀾不驚的神情，偷偷看了孫昂壹眼，心說這小子腦子是怎麽長的？壹口氣三種解答。
　　“嗯，讓為師看看，是不是妳胡編濫造的。”該敲打還是要敲打，不能讓這小子得意忘形，趙無妄在心中對自己說。
　　雖然這三道符印難題，對於趙無妄來說是很簡單的，但是孫昂接下來的第三種解答，還是讓他忍不住要拍案叫絕。
　　很多細節上的處理，真的是別開思路，讓他都受到了壹些啟發。
　　誠然這些啟發對於現在的趙無妄來說幫助不大，但是讓他看到了孫昂真正的潛力！
　　可是趙無妄轉念壹想，自己和師兄要面對的敵人，也就是孫昂將來的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那人只要隨口壹句話，別說是威遠郡孫氏，就算是皇甫世家，也立刻就會被人滅門。
　　甚至，只要那人願意，顛覆乾明王朝的政權也不是不可能！
　　還是要低調，不能讓他太得意。
　　趙無妄咳嗽壹聲，壓下了內心的狂喜和震驚，淡淡道：“還算可以，沒有讓我和妳大師父失望，不過也算不上什麽天才，以後還要努力！”
　　“是。”孫昂懵懂，就像當初他不知道自己打造神兵成功率五成有多驚人壹樣，他也被腹黑的二師父暗算了，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有多麽驚人。
　　“妳在這裏等著，為師去給妳準備新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