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戰意

　　“這孩子真是任性！”孫遠海暗暗壹嘆：“恐怕他之前所說的三日之約，也只是讓我安心吧。九脈境的四階武技，整個家族都未必能找得出來，也只有騰龍武院那種武學聖地才有收藏，他又去哪裏尋找？”
　　他以為孫昂這是故意拖延，不讓他去輕用樓兌換武技，被諾言束縛。
　　現在，孫昂明言自己會在清明前壹天回歸，就算是兌換了四階武技，孫昂也來不及修煉。
　　“唉……”孫遠海無奈搖頭：“昂兒什麽都好，就是太不會為自己考慮了。”
　　孫遠海心疼兒子，可是眼前的局面他也無可奈何。他只能暗暗下定決心，等到清明大典，哪怕是拼了老命不要，也壹定不能讓他們傷害孫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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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昂在白象塬上廢寢忘食的修煉著燃月九劍。
　　有仙帝心魔的存在，他對於武技招式的理解往往能先人壹步，但是畢竟，武技講究的是熟能生巧，講究的是循序漸進的領悟。
　　孫昂壹遍壹遍的演練著劍招，損耗極大。
　　這裏不是祖地，沒有大量的暴獸肉供他補充元力，為了加快進度，他不惜成本，每天服用三枚養氣丹！
　　壹遍遍的演練著劍招，每壹次他都感覺自己對於燃月九劍的理解加深了壹層。
　　但是這部劍法不愧是四階武技，每當孫昂以為自己對這部劍法的理解已經足夠透徹的時候，下壹次演練，他就又會有新的體悟。
　　這不但沒有打擊到孫昂的信心，反而讓他格外欣喜，只有這樣的武技，才有資格被稱之為“博大精深”，才值得自己不斷鉆研。
　　於是，壹連十天，他完全沈浸在了這種看似枯燥的修煉之中。
　　因為沒有暴獸血肉的滋養，他的身體看上去瘦削了不少，可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凝練明亮，整個人的狀態已經逼近了壹個巔峰！
　　孫昂很有信心，再讓自己這樣修煉二十天，自己甚至能投破境達到九脈境中期！
　　但是清明節臨近，他沒有時間了。
　　手中的養氣丹也只剩下了三顆，他遺憾地結束了這壹次的苦修。
　　不過此時，他對於燃月九劍的掌握，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壹門四階武技，讓他信心爆棚，壹定能夠戰勝孫珂。
　　他的手掌輕輕按在劍柄上，心中戰意湧動，只是壹個念頭就引動手中神兵在匣中錚錚長鳴！
　　“孫珂，就用妳來磨練我的劍意。燃月九劍之下，妳是第壹個落敗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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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珂今天壹身素衣，不施脂粉，九脈之力的修為，讓她整個人由內而外透出壹股健康的活力，遠比那些普通女孩濃妝艷抹更加明媚動人。
　　她端坐馬上，翹首期盼。
　　在她的身邊還有孫遠山和孫遠洋，另外還有幾位安淮孫氏的長老，全都眼巴巴看著官道。
　　人來人往，孫珂忽然歡呼壹聲：“師叔！”
　　她催馬迎了上去，官道上數騎飛馳而來，為首壹名中年人哈哈大笑：“珂兒，師叔言而有信吧？”
　　孫珂連忙在馬上施禮：“多謝師叔，我就知道您老人家答應了珂兒就壹定回來了。”
　　中年人看了看城墻低矮的安淮縣城，眼中閃過壹絲倨傲之色：“那是當然，如果不是為了妳這小妮子，這等窮鄉僻壤，老子才懶得來呢。”
　　孫遠山等人尷尬，確不敢發作。
　　孫珂連忙為他們介紹：“大伯，爹爹，這是我師叔、命牢境後期的武道強者白重九閣下！有他老人家壓陣，三叔那裏根本不成問題！”
　　眾人急忙上前見禮，白重九還算客氣，卻總能讓人能感覺到壹種冷傲。
　　孫遠山等人將白重九迎接進去，路上白重九忍不住問道：“珂兒，妳們這裏情況如何？”
　　孫珂還沒說話，壹邊的孫遠洋已經壹聲冷笑，道：“這壹次咱們的計劃必定大獲全勝。那孫昂已經不戰而逃了，顯然是怕了我家珂兒，哈哈哈！”
　　白重九到時並不意外：“哼，整個威遠郡，能有幾個人比得過珂兒？那小子跑了，雖然懦弱，倒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他看了看眾人，道：“罷了，既然我來了，就索性壹次幫妳們解決掉所有難題。那個孫遠海，就交給我了，夜歌劍，必定是珂兒未來的兵器！”
　　孫珂大喜過望：“多謝師叔，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白重九笑瞇瞇的看看自己身後：“哈哈哈，妳別忘了師叔為什麽對妳好就行。”
　　在他身後，壹名少年看著孫珂，眼中盡是仰慕之色：“師妹，為了幫妳，我可是好話說盡，爹才答應出手的。”
　　白子茂是白重九的兒子，和孫珂同歲，乃是騰龍武院這壹屆“九龍”之壹，排名還在孫珂之上。
　　他苦苦追求孫珂，為了她不惜說動自己父親，以堂堂命牢境強者的身份，插手別人的家務事。
　　孫珂有些嬌羞的低下頭，雖然沒說什麽，但是那神態，已經讓白子茂心醉不已。
　　“哈哈哈！”孫遠山壹聲大笑：“有白先生相助，這壹次咱們必定馬到成功，鏟除了孫遠海這些敗類！”
　　孫勝在壹旁恨恨不已：“可惜跑了孫昂這個小畜生！不過孫越那個野種還在，殺了他，也能消我心頭之恨！”
　　孫珂眼中寒意閃爍：“妳放心，孫昂早晚會死在我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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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哥就是個膽小鬼、懦夫、逃兵，他從小就是個廢物，現在還是個廢物，哈哈哈，我就這麽罵了，妳不服氣，不服氣妳過來打我啊？”壹群孩童圍著孫越，放聲大叫，囂張無比。
　　“妳連武道都無法修行，怎麽能打得過我？妳哥是個大廢物，妳是個小廢物，哈哈哈，妳爹頭上綠油油的，居然還自欺欺人，把妳這個野種養這麽大，哈哈哈！”
　　孫越臉膛漲得通紅，低吼壹聲不顧壹切的沖了上去，壹頭將那個孩子撞倒在地。
　　周圍的小孩壹擁而上，對他拳打腳踢。卻沒想到這壹次孫越手中早就藏著壹塊石頭，撞到了那個孩子之後，不管別人的拳腳，狠狠用石頭砸破了那個孩子的頭！
　　“啊！”看到鮮血，那些孩童嚇了壹跳，孫越從包圍沖沖了出來：“我哥不是懦夫，他在閉關修煉！他說了會回來打敗孫珂，就壹定會做到！
　　我哥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說到做到，答應我的事情絕對不會反悔。
　　妳們等著吧，等我哥回來，壹定會讓妳們大吃壹驚。”
　　“呸！”壹眾孩童大罵：“做夢，就憑他，還想打敗珂姐？他要是敢回來，珂姐壹定狠狠地教訓他！”
　　孫越恨恨：“妳們等著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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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遠海盤坐，膝頭橫著那只黑鐵長匣。面前的矮幾上，壹杯苦茶霧氣裊裊。
　　關叔走進來，神情間頗多無奈：“老爺，他們要接的客人來了。”
　　孫遠海淡然壹笑：“老關，這些年跟著我，真是辛苦妳了。”
　　關叔眼淚差點下來了：“老爺，您千萬別這麽說，要不是您，我老關早就死在鄖西了。”
　　孫遠海隨手壹抓，丟給他壹個包袱：“這裏面，有十枚玉錢，妳拿著就此去了，找個地方安生過日子吧。”
　　他歉意道：“本來想多給妳點，可妳也知道我……嘿嘿。”
　　關叔大驚，跪下道：“老爺您這是做什麽？”
　　“哼！”孫遠海神情孤傲起來，眼望遠方：“他們想要我的夜歌劍，卻沒那麽容易！便是人劍俱毀，我也不會便宜他們！我要讓他們知道，孫遠海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白重九乃是命牢境巔峰強者，我即便是最近突破，也只是命牢境初期，哪怕夜歌劍在手恐怕……清明大戰，兇多吉少，妳還是先走吧。”
　　關叔連連叩頭，老淚縱橫：“老爺，我不走！”
　　孫遠海想了想，換了個方式道：“他們已經派人盯緊了我們父子，越兒恐怕是無法逃脫了。但是昂兒在外，我讓妳走，是想妳找到他，替我照顧他。”
　　“老爺！”關叔無法拒絕，含淚拿起了包袱，重重磕了九個響頭：“老爺保重。”
　　他揮淚而去。
　　“唉……”孫遠海撫摸著劍匣，想著自己的大兒子：“昂兒，妳可千萬不要沖動，忍辱負重逃亡在外伺機而起，還有為我父子報仇的機會！”
　　他暗暗祈禱壹番之後，起身來到了外面的獸廄之中，深幽豹通靈，似乎已經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淒涼和決然，發出了壹聲不甘心的怒吼。
　　孫遠海拿出五枚玉錢，壹次性餵給它吃了，用手梳理著它的毛發：“老夥計，明天，咱們又要並肩作戰了，只可惜，恐怕是最後壹次了。”
　　安淮孫府正門，兩名守衛顯得有些沒精打采。
　　“三老爺這壹脈恐怕是完了。”安淮孫氏內鬥，已經連最底層的護衛都知道了，他們只是安淮孫氏最外圍的成員罷了。
　　“三老爺人很好，可惜啊，誰讓二老爺家出乎了壹個珂小姐呢。”
　　“是啊，長老們其實都是因為看好珂小姐，才全部支持家主的。”
　　“孫昂那個懦夫，又壹次臨陣脫逃，丟下他的父親和弟弟，這種人真是個敗類，我呸！”
　　“他回來又能怎樣？還不是壹樣要死在珂小姐的手中？唉，換做妳我，不也壹樣的選擇？”
　　“瞎說，老子就算是死，也要轟轟烈烈，絕不像他當縮頭烏龜！”
　　“切，就憑妳，還轟轟烈烈？”
　　兩人正聊著天，忽然壹起楞住了，然後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
　　孫昂已經昂首闊步走了上來，看到兩人冷冷道：“還不開門？”
　　兩人猛然醒悟過來：“是，昂少爺回來了，我們立刻開門！”
　　兩人剛才還在大罵孫昂是個懦夫，沒想到他就真的回來了這種慷慨赴死的勇氣，倒是讓兩人有些敬佩，很是恭敬的將大門打開：“昂少爺請！”
　　等孫昂進去，兩人相視壹眼，都有些同情：“唉，他這是自己送死啊。”
　　即便是之前大罵孫昂懦夫，要轟轟烈烈赴死的人，也忍不住道：“這是何必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絕不會是珂小姐的對手……”
　　孫昂回來的消息就像張了翅膀壹樣在孫家飛快的傳播起來。
　　到了此時此刻，同情他們父子的人還是不少：“唉，這壹下三叔這壹房，是要被斬盡殺絕了。”
　　“可憐三叔壹世英雄，這壹次要絕後了。”
　　那些孫遠山、孫遠洋的死忠卻興奮起來：“太好了，那小子自己送死，蠢不可及。如此壹來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明日大典，白先生對付孫遠海，珂小姐擊殺孫昂，那個野種根本就是個廢物，孫遠海這壹脈就此除名。”
　　“夜歌劍必定是珂小姐的兵器，到時候珂小姐丹器在手，必定能夠帶領我們安淮孫氏壹飛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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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遠海看著大兒子，恨鐵不成鋼：“妳還回來幹什麽！”
　　孫昂壹路走進來，聽到無數人背後的議論，全都說他愚蠢，這個時候回來送死，他都淡而處之，壹句話也沒有辯駁。
　　因為他知道，明天的祭祖大典，他必定會讓這些人大吃壹驚。
　　但是面對父親，他卻不能隱瞞。於是，他剛毅的面龐上，露出了壹絲微笑：“爹，我已經修成了四階武技！”
　　“妳說什麽？！”孫遠海大感意外：“四階？真、真的？”
　　事實上到了命元境以上，四階武技已經不顯得如何珍貴。但是偏偏在九脈境，四階武技非常罕見。
　　因為沒有多少人願意在九脈境這種基礎境界上多耗費精力，這個階段的高階武技十分罕見。
　　孫昂的右手按在了自己的劍柄上，劍意激發。壹階神兵在劍鞘之中錚錚長鳴！
　　雖然沒有出劍，但是那壹股強大的武技壓力已經擴散開去，孫遠海清晰的感受到了。
　　他眼中閃過壹絲難以置信的驚訝：“昂兒，妳、妳竟然真的辦到了！”
　　孫昂微笑點頭，孫越正好進來，飛撲進大哥的懷中，興奮不已：“哥，我就知道妳答應我了，就壹定會回來！”
　　孫昂道：“哥還答應妳了，壹定會打敗孫珂，明天，我也壹定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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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珂在自己那座整個孫府最為奢華的小院之中，望著孫遠海父子居住的方向，真的很開心的笑了：“爹，明天過後，整個安淮孫氏，就是我們的了！”
　　孫遠洋站在女兒身後，開懷大笑：“哈哈哈！孫遠海就算妳比我強大又能如何？就算妳執掌整個孫家唯壹的丹器又能如何，不如老子生了壹個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