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我，小醜（十八）

　　城堡之下，激戰仍在繼續。
　　雖然喬伊有“貝恩之血”的輔助，而且他原本的格鬥技巧也不算差，但和The Bruce相比，他仍是力有不及。
　　再者，兩人所穿的蝙蝠戰衣有著性能上的直接差距，這便導致了喬伊漸落下風。
　　“怎麽了？小子。”The Bruce邊攻邊道，“已經體力不支了？”他已開始繞著喬伊轉起了圈，好似是在戲耍他的對手，“妳真的以為……我能坐穩這神位，靠的只是克利伯所造的裝備嗎？”
　　喬伊自然不是這樣認為的，他很清楚，在以往那些年裏，The Bruce每次與挑戰者搏鬥時，憑的都是真材實料。縱然沒有穿“戰鬥型裝甲”，他也壹樣很強悍。
　　“和我的祖先比起來，我的確還差得遠……”The Bruce接著說道，“布魯斯·韋恩是那個時代最傑出的戰鬥大師，他精通127種武術和近乎所有的兵器，他的格鬥術是獨壹無二的……混合了跆拳道、柔道、泰拳、拳擊、忍術、柔術等眾家所長，沒有人能夠模仿。”他頓了壹下，“我所掌握的格鬥技，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遠不如他。不過……用來對付妳，仍是綽綽有余的。”
　　話音未落，The Bruce又是壹輪猛攻。其身形迅如奔雷，勢若猛虎。非但拳腳能力敵千鈞，他那套裝甲上的殺人兵器也不是鬧著玩兒的。無論喬伊與他之間的距離是多少，都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因為其攻擊手段非常豐富。
　　“我是不會輸給妳的……”喬伊咬牙堅持著，至少在意誌力方面，他是不會輸的。
　　“呵呵……”The Bruce冷笑道，“很好……很有魄力。我就知道，妳是個做大事的人。”
　　砰砰砰——
　　說話間，The Bruce又是連出三拳，拳拳正中喬伊的胸口。後者的蝙蝠戰衣上……已然顯現了裂痕。
　　“但做大事的人，不是大成，就是大敗……”The Bruce的話還在繼續，他是完全有資格在這方面去教導喬伊的，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妳以為那件披風是誰都能披上的嗎？妳有我這樣的覺悟嗎？”他壹邊向前進擊，壹邊擡高了嗓門兒，“如果妳有的話，就不會說出‘我不想成為神’這種愚蠢的論調。”
　　“不行……快到極限了……意識變得模糊了，這樣下去就糟了……”此時的喬伊已沒有余力去做語言上的回應，他的身體在承受著前所未有的疼痛，他能做的只是竭盡全力集中精神，讓自己不要昏厥過去。
　　“喬伊·柯林斯。”The Bruce的攻擊終於接近了尾聲，他成功將喬伊打倒在地，準備施以最後壹擊，“妳和我的祖先犯了壹樣的錯誤，妳們那套理想主義只能算是止痛劑，而我的理念……才是外科手術。”他舉起壹臂，其腕上的激光射線已瞄準了喬伊，“這個城市需要的就是神，而不是什麽黑暗騎士。妳不想當神……那就去死吧！”
　　叱——
　　下壹秒，壹道光束噴射而出，正中了目標。
　　但……被擊中的人並非是喬伊，發出光束的人，也不是The Bruce.
　　“切……還有不速之客嗎？”The Bruce用手捂著自己肩後中槍的部位，轉身回望。
　　但見，夜空之中，瑪雅正身著壹套傳統羅賓的服飾，駕著滑翔翼俯沖而來。其右臂上裝備著的激光槍還在散發著微光。
　　原來，就在剛才那千鈞壹發之際，瑪雅從空中發難，給了Bruce壹槍。有了這壹槍的空隙，喬伊便得以稍稍緩過氣來。他即刻壹個翻滾，從地上爬起，重新與對手拉開了距離。
　　貝恩之血極大地增強了喬伊的新陳代謝功能，這項能力是平常人難以企及的，也是他眼下的唯壹優勢了。
　　“哼……既然妳的幫手先動手了……”The Bruce壹見情況有變，瞬間做出對策，“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打開了嘴邊的通訊器，當即下令道，“羅賓們，出來吧！為了妳們的神而戰！”
　　隨著他壹聲令下，大量的懸浮飛艇從蝙蝠城堡的周圍湧出，來到了廣場的上空。
　　“鬧劇該結束了。”The Bruce道，“我和妳玩兒得挺愉快的，喬伊。”他猙獰壹笑，“不過……現在我想去狩獵幾個更有挑戰性的獵物，就由我的部隊……”
　　“妳是指我嗎？”忽然，封不覺（小醜）的聲音自上方傳來，打斷了Bruce的話語。
　　後者擡頭看去，瞬時神情陡變……
　　此刻，蝙蝠城堡的高臺之上，出現了壹個人影。
　　他穿著蝙蝠俠的戰衣、披著蝙蝠俠的披風、還戴著蝙蝠俠的面具。但他露在外面的下半張臉，卻展現著壹個呲牙咧嘴的笑容。
　　“開什麽玩笑？”The Bruce沈聲道，“妳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兒！”
　　“嗯……我只是通過‘某種途徑’，再次潛入了妳的城堡內部，幹掉了這壹路上敢於阻擋我的所有人，隨後就到這兒了唄。”封不覺用戲謔的語氣回道。
　　“妳以為自己在幹什麽？打扮成蝙蝠俠的小醜……”The Bruce瞪著覺哥道，“這簡直就是侮辱……”
　　“壹個會殺人的蝙蝠俠，才叫侮辱。”封不覺底氣十足地回道，“壹個追求統治的蝙蝠俠，才是侮辱……”他說著，抖開披風，從空中倏然落下，“壹個因害怕失去權力、而把自己變成科學怪人的、九十多歲的蝙蝠俠，才是徹頭徹尾的侮辱。”
　　說到這兒時，他恰好落地。
　　覺哥微微壹笑，接著道：“Bruce，妳是壹代梟雄，但和許多梟雄壹樣，妳晚節不保……”說話間，他的指間已然亮起了金色的光芒，“遊戲的規則該改壹改了，由我來改！”
　　“開火！宰了他！”The Bruce暴喝出聲，下令天上的飛艇群進行攻擊。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轟轟轟——
　　兩秒後，那些懸浮飛艇竟開始互相射擊……數以百計的炮火在空中交織、炸裂。很快，就有被擊落的飛艇冒著濃煙沖向地面，砸在人群中間，並爆炸起火。
　　“噢！上帝！”“快跑！”人群開始混亂，尖叫聲不絕於耳。
　　“呵呵呵……瞧，壹遇到這種觸及妳底線的狀況時，妳的態度就會轉變。”封不覺壹步步向著The Bruce逼近，“妳跳進人群時倒是霸氣很足，和喬伊對打時也是，但……妳那份高譚之王的氣勢，歸根結底，還是來自於妳對自身實力的自信、以及對勝利的把握。”
　　覺哥獰笑起來，並在對方正面兩米處站定：“有種妳把之前說的話對我說壹遍。”
　　“妳們是怎麽了？為什麽互相開火！”The Bruce開始緩緩後退，他對著通訊器大喊著，“回答我！隨便誰！”
　　“長官，我們的飛艇不受控……啊！”通訊頻道裏好不容易有個人回應，但這位在把話說完之前就完蛋了。
　　“怎麽？由於恐懼而無法思考了嗎？”封不覺笑道，“這麽簡單的事情妳都想不通嗎……既然我有辦法接管這座城市的所有大屏幕，那就自然有辦法控制那些懸浮飛艇。妳別忘了……這些東西的硬件技術和操作系統都出於同壹個人之手。”
　　“克利伯！”The Bruce仰天咆哮，“妳這個叛徒！我要宰了妳！”
　　“呵……妳還是先擔心自己吧。”封不覺冷笑壹聲，瞬然出手。
　　叱嚶——叱嚶——
　　兩道金芒，引出兩聲清響。
　　覺哥手持死亡撲克，發動了兩式近身斬擊。而The Bruce則用前臂上的鰭刃相迎，與其對了兩招。
　　“哼……妳也不過如此……”擋下了攻擊後，The Bruce有些喜出望外。經過這短暫的交鋒，他發現覺哥的力量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誇張，其手中的發光武器雖不能解析，但其威力也沒能在蝙蝠護甲上留下什麽傷痕。
　　“妳不要誤會了。”封不覺接道，“我下手這麽輕，主要是為了試試妳的實力。”他散去手中的撲克，撓了撓頭，“這樣才方便下壹步的計劃……”
　　聞言，The Bruce的心中驚異交加，他重又戒備起來。
　　但覺哥沒有再攻過來，而是從口袋裏取出了壹樣東西，並說道：“這個裝置，是克利伯博士利用蝙蝠洞裏的現有設備臨時改裝出來的，其效果很有意思。”他拿著壹個對講機似的設備道，“它能釋放出壹種特殊的電子信號，對某個特定的系統產生壹定的幹擾。”
　　話音未落，The Bruce就已明白了對方所指的“系統”是什麽，但他卻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無能為力，只能咬牙切齒地站在原地、保持沈默。
　　“根據我的測試呢……”封不覺壹手拿著幹擾裝置，另壹手伸出食指、掛在嘴邊，就好似在賣萌般念道，“把妳這套戰鬥裝甲的出力降低個40%左右，就差不多了吧……”他說幹就幹，在那裝置上點了幾下，操作便已完成。
　　同壹時刻，The Bruce右眼前的鏡片上立刻刷出了壹坨錯誤信息提示，他那套護甲的戰術分析系統和武器遙控系統在瞬間崩潰。
　　“好了，現在……”封不覺說前半句話時，還離對方有數米的距離，但後半句話出口時，他已出現在了Bruce的身後，“妳給我上去！”
　　他突然拽住對方的披風，猛力壹扥，便將這劇本BOSS甩上了天空。
　　The Bruce被對方這匪夷所思的速度徹底搞懵了，看起來……他先前對於這個“小醜”的估計是完全錯誤的。對方的實力極限，根本不是他所能測試出來的……
　　待Bruce回過神，想到要穩住身形時，他已斜著摔向了城堡的高臺。於是，他幹脆就降落在了那裏。
　　與此同時，封不覺已緊隨其後，帶著喬伊從廣場躍了上來。
　　“現在，妳已沒有了自帶動力的遙控蝙蝠鏢，沒有了熱感應系統，沒有了激光武器……動力裝甲的出力也已降了四成。”封不覺道，“時代所帶來的科技差距已被抹平，妳的力量和速度，也與此刻的喬伊基本壹致。”他笑了笑，“妳想要遊戲，我給妳；妳想要公平，我給妳；妳想要觀眾……”他揚臂壹甩，全城的大屏幕又壹次開啟，並開始直播這裏的畫面，“……我也給妳。”
　　封不覺癲狂大笑起來，其笑聲響徹了整座城市。
　　“高譚的市民們！我帶給妳了妳們壹場真正的、真實的秀。”他笑了幾聲後，便說道，“讓我們看看……在身著最基本的、不以殺人為目的的蝙蝠裝備時，誰比較強。”
　　覺哥說到此處，忽地停下，朝喬伊投去了壹個奇怪的眼神。後者和他眼神交匯後，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但沒有做任何表示。
　　“蝙蝠俠的誕生……就由妳們自己去見證吧……”封不覺說完這句，便壹甩披風，大搖大擺地朝蝙蝠城堡內走去。
　　當他與The Bruce擦肩而過時，後者緊張得連動都不敢動，更別提出手攻擊了。
　　“我想，我們還有第二回合。”待覺哥離開後，喬伊上前幾步，直視著Bruce說道。
　　此時，喬伊的身後，是濃煙滾滾的街道、硝煙彌漫的天空。
　　在這如同戰場壹般的肅殺之景中，喬伊·柯林斯的身影，似乎變得比平時更加高大了。他那雙掩藏於蝙蝠面具下的雙眼，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堅定神色。
　　黑色的披風在風中擺動，恍然間，人們好像看到了另壹個人，壹個早在百年前就已逝去的偉岸身影，他真正的名字其實並不重要，因為他是——蝙蝠俠。
　　“呵……呵呵……哈哈哈……”The Bruce忽然笑了，是慘笑，也是釋然的笑。
　　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天上的蝙蝠標記已是壹個都不剩。不過那些光怪陸離的光柱，依然將這城市籠罩其中。
　　整個高譚陷入了沈寂，所有人……都在關註著這裏的決鬥。
　　“好吧……好吧……”The Bruce搖著頭，笑道，“妳想當蝙蝠俠是嗎？”他看著喬伊，“行……那就來打敗我、超越我吧……”他說著，便摘掉了臉右側的鏡片和通訊器，隨手朝旁邊壹扔。
　　這壹刻，這名已統治了高譚三十余載的帝王，終於舍棄了他內心深處的虛偽和畏怯，坦然地去面對眼前的壹切。
　　“我想告誡妳……妳選的路，比成為神……更難。”The Bruce說道，“我沒能在那條路上堅持下去，所以我成了今時今日的我……”他壹邊說著，壹邊解開了自己的披風，扔到地上，“我得承認，我沒能繼承布魯斯·韋恩的意誌。”他頓了壹下，“但我確實消滅了邪惡和混亂，維護了高譚的和平。”
　　“妳是用獨裁帶來了和平。”喬伊接道。
　　“是的，對此我毫不後悔，並引以為傲。”Bruce回道，“因為我親眼見證過……自由所帶來的混沌。”
　　“妳理應站在秩序與混沌的分界線上，捍衛那些弱者，而不是通過控制去保護他們。”喬伊又道。
　　“呵……”Bruce苦笑道，“由妳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壹種莫大的諷刺……”他活動了兩下脖子，握拳擺好了架勢，“從理念上來說，妳才是布魯斯·韋恩想要的繼承人……但妳的能力是否足夠，就由我這韋恩家的末裔……親自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