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後半夜倆人的情緒（1 / 2）
　　黑暗中，這句話又如同把模糊的現實捅開。
　　把朦朧的情緒和死板的分界線融合起來了。
　　我感覺到崔信像是泄氣壹樣。
　　背彎下去。
　　突出的背脊脆弱地鼓起。
　　我有些氣悶，而且分不清這種狀態的原因。
　　我把手覆上崔信的背。
　　他抖了壹下。
　　我收回手，莫名其妙地更加氣悶。
　　崔信轉過頭看我放在身側的手。
　　我們維持著這樣的動作。
　　“為什麽沒辦法繼續呢？”崔信突然開口。
　　我好像懂了，這句指向不明的話。
　　但因為指向不明，我壹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該說其實有辦法繼續，還是解釋無法繼續的原因。
　　他究竟在說繼續什麽。
　　做愛。還是那種做愛？
　　接著這樣做愛？還是按照前半夜的思路繼續下去？
　　我低下眼睛思考。
　　“...為什麽沒辦法繼續？”崔信又說了壹遍，把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我的腿上。
　　我擡起頭，他的背脊仍然彎著，手好像很專心地在我腿上的肌膚磨蹭。
　　我想到很久之前的時候，崔信第壹次去學校看我。
　　忘了具體的前因後果了，——崔信把他的外套摘下來圍在我腰上。
　　他的手碰到我的腰，隔著布料但是卻真實地把溫度傳遞過來。
　　向下順延著。
　　不斷地。
　　向下。
　　溫度到達腿上。
　　“崔信....！”我那時候叫了他的名字。
　　我們好像是在廁所的隔間裏面，還有廢棄的回聲傳過來。
　　他的手其實已經離開我的身體了，“嗯？”
　　可腿上的觸感就像他的手親自來了壹樣。
　　原來只是在腰上的觸覺後像啊。
　　“崔信...！”
　　我回到現實。
　　崔信的手正沿著我的大腿向上。
　　他從我的腿間擡起頭，笑著看我。
　　悲傷的笑容。
　　“...妳在幹嘛？”我問他。
　　他停下動作，嘴角僵硬地保持著上揚的角度。
　　我把手覆上他的臉側。
　　不高興的話，就壹起做高興的事情吧。
　　我等不了了。
　　等不了接下來的事情，也等不了現在的沖出身體的情緒了。
　　我把崔信撲倒在床上。
　　壹起做高興的事情吧。
　　“想上我啊....信哥...？嗯？”我的腿和他的交纏在壹起，聲音極力壓制在有些嘶啞的喉嚨之間。
　　我註視著他。
　　崔信帶著披著失望的快樂。
　　他眨了眨眼睛，“我愛妳。”
　　“就算妳上我的話，”我趴在他身上，“我也愛妳。”
　　這句話說得不好，因為句詞間像是也在引誘他說出壹樣的承諾。
　　崔信像以前的我壹樣，把手搭在我背上，向自己的身體壓緊。
　　我知道他在表達什麽了。
　　“又不是非生孩子不可。”我轉移了話題，“沒有對錯之分。”
　　崔信的手又使了使力。
　　我掙脫開，發狠地撞向他的唇。
　　崔信逃離不出性向，我本來不該糾結於這件事的。
　　但是就是非常不甘，
　　——如果我第壹次沒同意和他做愛呢？我無法接受這種性交呢？我們沒有在壹起呢？
　　又或者我壹開始就是這邊的人呢？我們恰好遇見？順理成章地在壹起嗎？
　　我不知道該歸屬哪個陣營，妳明白嗎？
　　我拼命地吻著崔信。
　　像是要把他的靈魂全都攝取過來。
　　也把我自己的靈魂都交給他。
　　我們壹起面對著其他人的時候，我和妳站在壹邊，好像是為自由戰鬥壹樣，經歷著理所應當的磨難似的。
　　但當妳提出性向，沒從性向裏面走出來的時候。
　　我們之間總隔著壹層墻，妳好像屬於壹個虛幻的獨屬於妳的性向的群體。
　　而我被妳拋棄。
　　我是被妳拋棄的孩子啊。崔信。
　　妳笑著把我推到正常人的陣營裏，帶著悲傷的笑容邁出壹只腳。
　　我想讓妳笑，於是要妳回去。
　　我要和妳待在壹起。
　　可我每次邁入妳的陣營，妳都說我本來不屬於那邊。
　　有什麽屬於不屬於的？我問妳。崔信。
　　妳愛我嗎？還是愛隨便壹個上妳的女人呢？
　　愛我的話，我必須要上妳妳才會繼續愛我嗎？
　　壹開始的愛我呢？也是我不上妳的話就會打消的嗎？
　　我在問妳呢。崔信。
　　我很亂啊。
　　我很孤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