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生日宴

　　安溪和陳可可偷偷摸摸地喝完酸奶，壹臉滿足地手挽手回到客廳時，林雪正和林婧說她的果籃。
　　“我都忘記準備禮物了。小妹啊，我給妳壹百塊，妳買的果籃算我壹份吧。”
　　在場的人都壹靜。
　　安溪很無語地看著林雪。她們準備的果籃，裝了梅子酒、巧克力和幾種高檔水果，壹眼看過去也知道五百塊打不住。四姨好意思用壹百塊湊份子錢，而且以她的德性，肯定要在人前擺出她出大頭的樣子。
　　陳可可深覺丟臉道：“媽，我們出去買壹個吧！”
　　林雪瞪了她壹眼，說：“我錢沒帶夠。”
　　陳可可說：“我有，先借妳。”
　　“妳的錢還不是我的錢嗎？”
　　“反正有就行。”
　　眼看母女倆又要吵起來，林婧說：“四姐，另外買壹個吧，大嫂不喜歡這樣。”
　　溫桂芳最要面子。因為生意上的事，林雪和大哥壹家已經鬧得非常不愉快，和溫桂芳的關系更是水火不容。如果溫桂芳知道林雪在她的生日連果籃都不舍得買壹個，心裏還不定怎麽汰埋她。林雪還壹直心心念念想和華韻再做生意。得罪溫桂芳可不是壹個好主意。
　　林雪不知想到什麽，不吱聲了。陳可可板著臉拉她去買果籃。
　　林婧和安溪還聽到林雪罵陳可可：“妳這個敗家女！”
　　陳可可牙尖嘴利回她：“反正您只有我壹個女兒，您的錢還不是我的錢，我敗自己的錢又怎麽了？”
　　林雪氣得揚手拍她，陳可可躲開了，哼了壹聲。
　　等兩人走遠，林婧對安溪說：“妳四姨的性子，就可可治得了她。”
　　安溪挨到她身邊，挽住她的手臂撒嬌：“可可都氣壞了。媽，還是您最好。”如果四姨是她媽，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女兒太可愛了，林婧忍不住親了親她紅潤的臉頰。安溪嘻嘻笑。
　　“小溪，酸奶喝了嗎？”
　　林外公和林外婆壹臉慈愛地看著她們。兩位老人家都快八十歲了，老實交巴了壹輩子，現在最喜歡兒孫滿堂，熱熱鬧鬧的場面。林婧是他們的老來女，又年紀輕輕沒了丈夫，壹個人帶著女兒，兩老難免心疼她多些，只是有其他兒女在，不好表現得太偏心。
　　“喝了，好喝。謝謝外公外婆！”安溪甜甜說。
　　林外公和林外婆立刻笑成壹朵花。
　　“冰箱裏有水果，還有餅幹，要不要？”林外婆問，準備起身去拿。
　　安溪趕緊過去拖住她，說：“外婆，您別忙，我不餓。您最近肩膀還痛嗎？我給您捏捏。”林外婆的肩周炎是老毛病。
　　林外婆呵呵笑：“好多了。妳媽買的藥膏我天天貼，舒服多了。”
　　安溪還是堅持幫她捏。林外婆也不阻止，疼愛地看著她。
　　兩祖孫歪膩成壹團。
　　林婧問林外公：“爸，剛才四姐和您們說什麽？我看您們不太高興。”
　　林外公嘆了口氣：“還有什麽？借錢唄。妳四姐就是不死心，想做大生意。”
　　林婧臉微沈。雪蔻布藝倒閉之後，四姐貪小便宜的毛病越來越嚴重，連爸媽的錢也惦記。她知道爸媽有時禁不起她纏，會給壹點，索性數目不多，大家都睜壹眼閉壹眼。但做生意的錢，數目可不小。四姐的胃口是越養越大了。
　　林外公看到她的表情，瞇起眼說：“這事兒妳別管。萬事有我和妳大哥，妳只要顧好自己和小溪，就是幫了家裏。”
　　林婧乖順地“嗯”了壹聲。她想的是，家裏的大財政現在由大嫂抓著，四姐應該很難在她手上討得便宜。她的擔心言之尚早。
　　林外公滿意地點頭，覺得自己的大家長威嚴在小女兒面前得到尊重。果然幺女最可人疼！
　　林雪和陳可可提著果籃回來時，林棟的大兒子林德磊剛好到了。他負責過來接林外公和林外婆。
　　林雪壹看到林德磊便湊過去，疼愛地看著他親熱道：“德磊工作這麽忙，怎麽還來接呢？我們送爸媽過去就行啊。”
　　林德磊今年三十歲，劍眉星目，戴著眼鏡，文質彬彬，明明是壹副書生的模樣，面無表情時卻不怒而威。
　　他冷淡地點點頭：“四姑姑，可可。”
　　“大表哥！”
　　“德磊。”
　　安溪和林婧看到林德磊，笑著打招呼。
　　“小姑姑，小溪。”林德磊唇邊揚起壹抹淺笑。他和林婧年紀相近，小時候林婧常常帶著他玩，輩分是姑侄，關系更似姐弟。安溪也是他看著長大的。相比於曾經給他難堪的林雪，他與林婧的關系要好多了。
　　林外公和林外婆都準備好了，壹行人便不耽擱，壹起出門。
　　林德磊和林婧都是開車來的。林婧開過來的是壹部殼子很硬的福特。林德磊開過來的是壹部奔馳保姆車，七座，位置非常寬敞。他扶了林外公和林外婆上車後，招呼保姆紅姨也坐上來。
　　林雪搶先坐到林外婆旁邊，讓紅姨坐到第三排，對陳可可說：“過來坐妳哥的車。”
　　陳可可說：“不要，我坐小姨的車。”
　　林雪跺腳：“哎，真是，有好車都不坐。”
　　陳可可翻白眼，嘀咕：“我才不要聽妳騷擾大表哥……”說著她又擔心起來，萬壹她媽真的壹直對林德磊吧啦吧啦些有的沒的怎麽辦？她遲疑地看向林婧和安溪，“要不，我還是過去坐？”
　　安溪給了她壹個“祝妳好運”的眼神。
　　陳可可垂頭喪氣過去了，無視林雪“這才對嘛”的肯定眼神，覺得自己小小年紀為了媽媽實在操碎了心。
　　到了嘉陽酒店，出乎意料的，只在壹個房間裏開了兩桌，請的都是林家這邊的親戚，沒有請溫桂芳娘家那邊的親戚。除了大舅家的四表姐林菀妮和四姨丈陳家明，其他人都到齊了。大舅家的二表姐林德容和二舅家的三表姐林德佳還帶了男朋友過來。
　　大舅母溫桂芳是個豐腴白凈的中年婦女，中等身材，穿著壹身紫紅色的旗袍，雍容得體，臉上畫了個淺妝，笑瞇瞇的好似壹尊彌勒佛，眼裏時不時閃過精光。
　　仿佛看出大家的疑惑，她壹邊接禮物壹邊說：“溫家那邊中午吃了。妳們和我娘家那邊的人不熟，硬湊壹起沒話說也是尷尬，幹脆這次分開請。”
　　安溪跟著林婧挨個叫人，不是被摸頭就是被捏臉，小眼神敢怒不敢言，逗得人直笑。連三姨家的小表哥於小盛都趁機下手，氣得安溪撓回去。
　　二舅家的五表姐林德蕊和安溪最要好，幫著安溪咯吱於小盛。於小盛雙拳難敵四手，朝自己的親姐於小荷大喊：“姐，救命！”
　　於小荷撇開臉，假裝沒看見。
　　於小盛“絕望”地被撂倒在沙發上，用眼神控訴這個冷酷無情的世界。
　　林德蕊和安溪默契地擊掌，以示勝利。
　　於小盛不甘心叫道：“媽，妳看看姐，她都不幫我。”
　　林琳說：“誰叫妳先欺負小溪。妳姐是幫理不幫親。”
　　於小盛說：“妳們這幫女人合起來欺負我！不公平！哥，妳也不幫我！”他控訴地瞪著林德磊。
　　林德磊笑著說：“自己家的女性，要多讓著點。”
　　於小盛用壹種“我就知道妳是叛徒”的目光偷瞪林德磊，然後斜睨新增的兩位男士：“兩位姐夫，妳們怎麽看？”
　　林德容的男朋友夏子文和林德佳的男朋友周華給了他壹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他們第壹次被女朋友帶來見家長，正是表現的時候。雖然小舅子被欺負，但欺負小舅子的是小姨子們，當然不可能幫他。看女朋友的眼神就知道，女人是護著女人的。
　　於小盛忿忿道：“哼，都是氣管炎，我鄙視妳們！”
　　“於小盛！”異口同聲的女人/女孩們的合奏。
　　於小盛抱頭鼠竄。
　　林雪說：“德磊有女朋友了嗎？妳是大哥，可要加把勁，德容她們都有男朋友了，等著妳先結婚呢！”
　　當地壹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壹家兄弟姐妹，年紀小的不能越過年紀大的先結婚。
　　林外公和林外婆生了兩子三女，第三代卻只有林德磊這根獨苗苗。二舅林材和二舅母周梅生的兩個都是女兒。
　　林德磊拖到三十歲還沒結婚，他的婚事全家都很關心。
　　林德磊說：“現在都什麽時代了。德容她們要結婚只管結，不用等我。”
　　溫桂芳難掩失望，推了推淡定喝茶的大舅林棟，抱怨說：“妳也不管管妳兒子。”
　　“兒孫自有兒孫福，妳急什麽？”國字臉，壹副領導派頭的林棟說，看了林德磊壹眼，“大家都關心妳，有合適的就帶回來看看。”
　　林德磊不是很上心地點頭。
　　差不多到上菜的時候，大舅家的四表姐林菀妮和四姨丈陳家明還沒到，林雪皺著眉，站起來給丈夫打電話。
　　溫桂芳說：“不好意思，菀妮明天的飛機，今天要收拾行李，耽誤時間了……”
　　林琳說：“再等等吧，我倒不餓，妳們餓了嗎？”
　　沈默寡言的林材和周梅兩夫妻都說不餓。其他人也附和。
　　林婧說：“我也不餓，但爸媽這個時間到飯點了吧？我帶了幾塊核桃酥，讓他們先墊墊。”
　　林棟皺起眉說：“這麽多人等她壹個，不等了，叫上菜吧。”
　　溫桂芳著急說：“妳又不是不知道她帶著朋友……”
　　林棟臉壹陰：“不要胡說。”
　　“都在說什麽，這麽熱鬧？”壹個燙著大波浪長發，穿著十分時髦的女郎戴著墨鏡，踩著尖細的高跟鞋推門進來，“大家好啊！不好意思遲到了，外面堵車堵得厲害。”
　　她摘下墨鏡，露出壹張容妝精致的臉，正是十八歲的林菀妮。
　　她的身後，跟著壹個高壯的外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