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共同發財永遠比單方面發財更友善

　　“到火山帶了？”
　　矮個城裏人問了壹句。
　　但艾羅可不知道這個判斷是否正確。屎尿臭和硫磺臭的確很像，可現在卻並不熱，而且還那麽潮濕……這給人的感覺怎麽也不像是靠近火山帶。
　　可可向墻壁靠了壹步，她伸手想要攙扶壹下墻壁，可當她的手在墻壁上按下的那壹刻……
　　壹股柔軟，且黏黏糊糊的感覺，卻是通過她的手掌傳進她的腦海。
　　“呀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讓整個隊伍全都為之壹驚！艾羅轉過身，可可則是猛地鉆到他的身後指著墻壁！
　　火焰的光芒充滿了閃爍與不安定，艾羅只能看到有個什麽東西似乎順著墻壁劃了過去。
　　“小心！墻上有東西！”
　　不用艾羅提醒，早在可可尖叫的那壹瞬間布萊德就已經全神貫註地戒備。忌廉也是瞬間拔出腰間的兩把短劍握在手心，壹群人聚集在壹起背靠背，警惕著四周。
　　他們屏著呼吸，嚴陣以待。
　　可是火光照耀處，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空氣中的潮濕卻是越來越重，那股屎尿臭的味道也如同想要掩埋人的鼻子壹般，拼命地往人的鼻子裏鉆……
　　也就在這個時候……
　　“哇啊——！”
　　被保護在中央的矮個城裏人突然尖叫了起來！眾人回頭，只見他那暴露在外的臉上赫然貼著壹只巨大蠕動的暗紅色蟲子！
　　“不要動！”
　　忌廉連忙過來揮劍想要砍掉這個蟲子，可矮個城裏人因為太疼，身子壹晃，痛的倒在地上連連打滾，也避開了忌廉的短劍。
　　“妳不要動啊！餵！”
　　看到不斷在地上翻滾的城裏人，忌廉壹下子也是慌了，無從下手。壹旁的可可連忙伸出小樹枝，在其身後守護的亡靈士兵迅速壹個箭步沖上！論速度亡靈士兵可能沒有忌廉快，但它捏穩銹劍，短暫停滯了半秒不到之後立刻揮劍刺出，在矮個城裏人不斷翻滾的同時準確無誤地刺中他臉上的蟲子，隨即壹挑，甩到地上。
　　“喝啊！”
　　布萊德緊接著壹錘，鐵錘下去的壹瞬間蟲子宛如壹個血肉炸彈壹般地炸開，濺了四周人壹身。剎那間，每個人都像是剛剛從糞坑裏面被撈出來的壹樣，充滿了惡心的味道。
　　矮個城裏人還在因為疼痛大叫，高個城裏人則是立刻從腰間掏出治療藥劑往他的臉上倒了壹點，再給他喝下。很快，他臉上那些翻起的肉漸漸平復，神情也冷靜了下來。
　　“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布萊德捏著鐵錘，神情有些緊張。
　　但比起問這些東西是什麽，艾羅更關心這只蟲是怎麽攻擊到城裏人的。
　　只不過是心念壹動，幾個人幾乎同時擡起頭，望著自己腦袋上的天花板……
　　原本，以為是巖石的天花板，現在卻是被許許多多的蟲子填滿。
　　密密麻麻……密密麻麻！
　　整個天花板都是！不僅僅是整個天花板，壹旁的墻壁，還有地板上！那些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如同血肉壹般鮮紅的巨大蟲子正在不斷堆積，蜂擁而來！
　　“用火燒！”
　　高個城裏人舉起手中的火把揮向那些爬過來的蟲子，可這些蟲子卻像是完全不懼怕火焰壹般，壓滅火把後繼續爬了過來！
　　既然火焰不行，那麽就像剛才壹樣壹只只的殺！
　　“布萊德！註意防禦！盡量護住妳的頭臉重要部位！（妖精語）芭菲！把香味塗在布萊德的盾牌上！可可，讓妳的亡靈士兵殺掉任何靠近布萊德的蟲子！”
　　布萊德舉起盾牌護住臉，芭菲立刻在盾牌上繞了壹圈，濃郁的香味立刻成為這臭氣熏天的血肉中的壹股清新味道。那些血腥蟲在嗅到這些味道後立刻撲向布萊德的盾牌，壹只只地跳起來，很快他的盾牌上就黏上了三只。
　　亡靈士兵立刻出擊，手中的銹劍迅速擊出，剎那間血漿再次爆裂，也是將香味立刻掩蓋住。
　　芭菲盤旋著飛出來，再次施展香味。布萊德頂住那些血腥蟲的沖擊，揮起鐵錘砸爛從地上爬過來的血腥蟲。忌廉則是繞著人群轉，那些不怎麽被香味吸引的血腥蟲壹旦靠近就立刻會成為他短劍之下的爆漿。
　　壹輪，壹輪，又壹輪。
　　眾人身上的血漿已經不知道被覆蓋上了多少層，光是臭氣都已經足以將人熏的暈過去！
　　眼看著芭菲揮灑出香味的力氣越來越弱，忌廉和可可兩人也快要開始上氣不接下氣。
　　“該死的，有完沒完！”
　　可就在艾羅壹腳踩爆壹只血腥蟲，再次濺了自己滿腿的屎尿臭之後……
　　那些原本還拼了命攻擊隊伍的血腥蟲卻是漸漸地不再那麽瘋狂。
　　隨著再來幾輪戰鬥，這些血腥蟲的攻擊欲望也變得越來越低，再過十分鐘，它們表現出的感覺就像是對人群已經失去了全部興趣壹般，開始自顧自地沿著墻壁遊走，逐漸停下，不動彈了。
　　“這是怎麽回事？”
　　高個城裏人的身上已經被染成了血紅，就露在外面的那張臉還有些許人的顏色。
　　艾羅看了看自己滿臉滿身的血漿，再感受著四周這無法言喻的臭味，當下做了個決定——
　　“我們現在立刻撤，就現在！”
　　“撤？這不可以。”
　　高個城裏人再次從腰帶中取出壹瓶藥劑，打開。擁有魔力親和的可可立刻感受到了壹股水汽的蕩漾——
　　“我們還沒有取得任何的成果，現在就離開不符合我的規矩！”
　　可惜，還不等他把那藥劑往自己的頭頂倒下去，忌廉更快壹步地按住了他的手，笑道：“別‘凈化’了，我們好不容易沾染上這些味道，妳是希望這些東西再來濺妳壹身嗎？”
　　高個城裏人哼了壹聲：“那我們也不能就這樣離開！”
　　“不，必須要離開。妳忘了我來之前和妳們約定的條件嗎？當滿足條件的時候，我們立刻停止探索，立刻回程！”
　　看著忌廉的眼睛，高個城裏人似乎想到了什麽。在猶豫片刻之後，他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收起那瓶凈化藥劑，伸手拉起矮個城裏人。
　　壹旦決定要離開，那麽眾人的速度絕對比來的時候要快得多。
　　沿著壹路的標記迅速前進，在倒退的同時艾羅也在壹路警惕四周有沒有什麽其他的魔獸會突然沖出來。
　　幸好，眼前的洞窟出現了壹絲光明，待得天空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之時，艾羅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壹口氣……
　　嗯，差點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倒。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在礦洞之中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了大半天。
　　回到營地，眾人妳看看我，我看看妳。這壹次的探險之旅實在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就算是女扮男裝，但艾羅還是希望自己能夠盡快洗個澡，把自己身上這壹身臭烘烘洗個幹凈。
　　倒是那兩個城裏人，壹人壹瓶凈化藥劑，壹倒，身上的血汙就沒了，整個人就好像剛剛從澡堂裏面出來的壹樣，壹點點味道都沒有了。
　　可可：“會長哥哥……妳……妳為什麽又這樣看著我啊？我做錯什麽事了嗎？”
　　“沒有，回去後我們要繼續好好學習哦。”
　　“安慰”好可可，艾羅轉過頭，只見那兩個城裏人現在已經自顧自地拎著包走了。忌廉則是跑過來，笑瞇瞇地沖著眾人掃了壹眼，笑道：“恭喜各位，任務完成！回家洗個澡吧，大人物們不想和我們這種臭烘烘的人在壹起，所以先走壹步。我也先走壹步啦，再見！小魚們。”
　　“哎，等壹下。”
　　艾羅單手叉腰，說道——
　　“妳所謂的滿足壹定條件就立刻回程，指的是什麽條件啊？”
　　忌廉撓了撓自己的臉頰，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了壹圈，笑道：“呵呵，經過這次的探險我算是了解了，妳們公會對於探險這種事情完全就是個門外漢吧？壹個個的連壹點準備都沒有，應該是前進還是後退完全就依靠妳這個會長的感覺。而且，妳好像是個除了瞎嚷嚷之外什麽都不會的家夥？呵呵，真好笑，壹個不會武技，不會魔法的人竟然是壹個冒險者公會的會長？哈哈哈！”
　　說完，忌廉似乎不想和艾羅繼續扯下去，拎起自己的包轉身就要走。
　　“如果妳不告訴我，我現在就去追上那兩個城裏人，讓他們以後有問題直接找我們人魚之歌，不用走妳這道中介。妳拿兩個金幣，我只要壹個金幣，就性價比上恐怕不會比妳差多少。”
　　艾羅並不打算讓忌廉就這樣離開，所以哪怕是強詞奪理，也要讓他先留下來把話說清楚。
　　果然，忌廉搖了搖頭，重新回過頭，繼續擺出壹副輕蔑的態度看著艾羅，冷笑道：“哦，威脅我？”
　　“我可以看成是討教。”
　　“呵，妳這種會長，我還是第壹次看到這麽不要臉的公會會長。虧妳還長了那麽壹張可愛的臉蛋。昨晚我還在想，如果給妳穿上女裝然後綁到黑市裏面去賣，或許還能賣上個好價錢呢。”
　　在略微停頓了片刻之後，忌廉繼續說道——
　　“我告訴妳，那麽為什麽妳會覺得我說的壹定是真的？說不定我在撒謊騙妳呢？呵呵，我並不覺得以妳們公會這種探險新人能夠看破我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再說了，妳真的以為憑妳們剛才的那些水準，在沒有我的情況下能夠順利保護那兩位城裏人？”
　　艾羅想了想，臉上的那種習慣性笑容再次浮起：“我是個公會會長，不過，我也是個生意人。”
　　忌廉：“所以？”
　　艾羅：“我們可以做壹筆生意，壹筆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好的生意。這樣，我從今天開始，授權妳羅賓·忌廉，以我們人魚之歌公會的名義對外進行宣傳。就如同今次壹樣，下次壹旦有人想要探訪這座礦山，妳都可以把他們叫到我這邊來。”
　　聽完這些，忌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種笑聲真的很沒有禮貌，甚至沒禮貌到讓後面的布萊德，芭菲和可可都忍不住站了過來，壹臉敵意地看著忌廉。
　　“妳當我傻嗎？哈哈哈！還是說妳是個傻的？哦，我不僅要告訴妳我的商業秘訣，甚至還要幫妳招攬生意？餵，我昨天看妳教他們念書的時候還挺井井有條的，但我勸妳還是自己去多讀點書吧，否則我怕妳的公會成員被妳教，越教就越成傻子了！”
　　可可早就對忌廉不爽了，更何況現在布萊德也被嘲諷的有些不舒服。
　　但艾羅還是壹臉微笑，等著這個家夥笑完，才緩緩說道：“既然說了是雙贏合作，我自然有雙贏的道理。妳知道那兩個城裏人是哪裏來的嗎？”
　　忌廉微微壹楞，哼道：“我知道，但我幹嘛要告訴妳？”
　　艾羅當做沒聽到，繼續說：“很可能他們是從首都瀚海城來的。”
　　壹瞬間，忌廉臉上的那種故作知情的笑容卻是凝固了。
　　“妳覺得他們千裏迢迢從首都跑到這種邊境來，就是為了染上壹身屎尿臭，然後就回去的嗎？”
　　終於，忌廉那僵化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
　　“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探訪這個礦洞是為了什麽，但我肯定，這絕對不是最後壹次。接下來將會有很多人想要來探訪這個礦洞。妳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首先，鵜鶘鎮是最接近長眠山脈的小鎮，雖然小鎮不大，但也算是這附近幾個小鎮中最大的壹個了。”
　　“這也意味著，那些人來探訪長眠山脈之前壹定會到達鵜鶘鎮進行住宿，就好像妳第壹次來鵜鶘鎮壹樣，會在獨角獸酒吧進行留宿。”
　　“進入鵜鶘鎮，那麽就會知道小鎮上唯壹的公會，也就是我們人魚之歌。在這種情況下，那些想要探訪礦洞的人有大概率會和我們人魚之歌進行接洽。”
　　“在如今我們進入過壹次礦洞，對礦洞內部有了壹些了解的情況下，我們公會可以承接壹大部分的工作。換言之，這是壹大堆可以賺的錢。”
　　“到了這裏當然沒有妳什麽事。但是換個方面想想，妳也是探訪礦洞後成功返回的人，下次如果有人想要繼續找妳探訪礦洞是完全有可能的。在這種情況下，妳卻沒有什麽人手，相比較而言還是要來找我們公會。”
　　“外包雖然很爽，但壹直外包下去，別人就會知道與其拜托妳，還不如直接來找我們公會來的更方便。這對妳來說不就是少了壹條財路了嗎？”
　　“因此，我們如果聯手的話就可以達到利益最大化。妳在外面以人魚之歌的名義宣傳行動，如果有人經過妳的介紹來，只要在我們櫃臺報妳的名字，我就可以給對方八折優惠。然後賺到的任務委托費再分給妳五分之壹。如果妳願意親自參與那麽再另算錢。”
　　“這樣壹來，妳豈不是只要動動嘴皮子，不用再像今天這樣危險也可以賺錢了嗎？我可不覺得這是壹個壞主意。”
　　聽完艾羅的壹番話，剛剛臉上還滿是鄙夷的忌廉現在卻是捏著下巴，皺著眉頭思考起來。
　　在思索了片刻之後，他帶著狐疑的態度擡起頭，看著艾羅：“妳……真的想要這麽做？”
　　艾羅背著雙手，笑瞇瞇地說道：“我說了，雙贏的局面遠遠比互相破壞來的有趣得多。”
　　忌廉繼續捏著下巴思索片刻，擡起頭：“就為了我的商業機密？”
　　艾羅聳聳肩：“妳的商業機密對我來說可能相當重要。正如妳剛才所說，我們公會的冒險經驗不足，所以如果能夠迅速得到老冒險者的經驗傳授，這可比什麽金錢都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