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那個老頭兒死了

　　上邑，雨。
　　老牛經過不懈努力，終於趕到這座城池。
　　壹路上每天壹條的小銀魚讓它喜笑顏開，要知道在伏龍潭時，可不是每次釣魚都能成功的。
　　現在只要馱著蕭嶺按照指定的方向過去，就能得到壹條小銀魚，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看來沒有跟錯人！
　　與酉陽，陽谷這種小城不同，上邑城高墻厚，是不折不扣的大城。
　　由於盛產符紙且喪葬行業發達，上邑產出的連鎖產品遍布整個大禦，屬於龍頭地位。
　　城墻處守門兵丁威武，眼睛銳利掃視著每壹個進城的人。
　　原本還藏著壹份擔心的蕭嶺，結果跟著排隊人群牽著老牛交錢順利的進了城。
　　老牛也免除浪跡荒野的命運。
　　看來在這種時代，牽著牛進城並不是壹件很奇怪的事，甚至在某種時刻牛比人值錢。
　　今日的上邑陰雨連綿，毛毛細雨飄到紅磚綠瓦間，匯聚成水流從檐角緩緩落下。
　　雨水向著低矮處流去，直到流進寬闊平靜的河流中。
　　河流往東西兩面延伸，壹直延伸到上邑城外穿城而過。
　　街道兩邊商鋪鱗次櫛比，招牌旗幟隨風招展。
　　有酒樓，茶館，作坊，客棧……
　　當然最多還是上邑特有的行業，基本上蕭嶺壹路走來隨處可見。
　　街上行人不斷，有挑擔的，有趕路的，也有架著牛車送貨的，還有小商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
　　即便細雨連綿，也擋不住普通人每日的奔波生存。
　　隨意找了壹家客棧，蕭嶺吩咐小二將老牛牽到後院好生照看，為此他還特意打賞小二壹些散碎銀兩。
　　壹路行來，雖然精神不錯但身體還是有些疲累，所以蕭嶺決定今天就不修煉了。
　　酒足飯飽後老老實實睡上壹覺。
　　第二天。
　　蕭嶺起的很早，或許與年紀大了有關，沒有睡眠的欲望。
　　此時的大街上已經有行人經過，大都是早起做生意或者辦事的人。
　　吃過早飯，蕭嶺漫無目的逛著上邑城。
　　話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還沒有真正的看過這個世界。
　　周圍行走的人群，吆喝的攤販，甚至蹦蹦跳跳的孩童都讓他有壹種新鮮感。
　　眼睛目不暇接的看著世界，腦海中卻有壹個想法漸漸萌芽，在蕭嶺行走的路上逐漸成熟，最後定型。
　　他要在上邑城待上壹段時間。
　　這個時間可短可長，最後視情況而定。
　　首先要用僅有的銀錢盤下壹家小店，位置好不好無所謂。
　　用來作他休息修煉和練習畫符的地方，甚至也可以開門做生意，賺取銀兩。
　　想要熟悉符箓，就需要大量的符紙，上好的符筆，所以金錢這種東西肯定必不可少。
　　而且總不能壹直住在客棧，從柳眉那裏收來的銀子沒有剩下多少，支撐不了他繼續生活。
　　蕭嶺的計劃暫時就是這樣，他覺得不能好高騖遠，不然會死的很難看。
　　大禦肯定要離開，但不是現在！
　　老老實實把眼下急迫的事情解決，提高自身實力才最重要。
　　泥瓦巷。
　　事情與蕭嶺想象中有很大的出入，他從最初的買壹間小店，到租壹間，最後站在泥瓦巷中破舊的小院前懷疑人生。
　　當中人把價格報給蕭嶺，他就知道自己想象的太過美好。
　　買是不要想了，所以他認為租壹間也可以接受。
　　不過當所有房子的租金需要壹年起付，而且需要交上壹年押金時，他退卻了。
　　不是他租不起，而是壹旦租下來他就壹分錢都沒有了，連日常生活都困難。
　　所以他的選擇漸漸偏僻，直到看見泥瓦巷中這間帶有小院兒的普通住房。
　　蕭嶺心中默默算了壹番，租下後還有剩余的銀兩生活，也有多余的銀兩去買符紙。
　　至於做生意賺銀子的事，就只能走壹步看壹步了。
　　眼下的局面讓蕭嶺苦笑不已，早知道這樣在伏龍山時就該讓那些馬匪交出錢財保命的。
　　上邑這種大城的物價，和酉陽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與中人簽好協議，這間小平房就成為蕭嶺暫時的落腳點。
　　……
　　泥瓦巷位於上邑南城，居住在泥瓦巷中的人大都是上邑底層。
　　小偷小摸時有發生，偶爾有屍體被發現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見到蕭嶺這個新鄰居，大都還算客氣，相互打下招呼就算認識了。
　　沒有人去關心蕭嶺的身份，大家都忙著賺錢生活，哪有時間關心壹個半只腳踏入土裏的老頭兒？
　　花上半天時間蕭嶺才把房子和小院壹並清理出來，中途他還休息好幾次。
　　年紀大了做事緩慢，幸好有修為在身，不然估計他連行走都困難。
　　老牛也被他從客棧牽回來，正躺在小院兒裏休息。
　　它的年紀也很大了。
　　見此情形蕭嶺哭笑不得，這不就是老年二人組麽？
　　收拾完，他又騎著老牛去買了壹些日常用品以及很多食物。
　　甚至還特意花錢找人每日割新鮮草料，用來餵食老牛。
　　待壹切都安排好，蕭嶺才投入修煉中去。
　　突破采氣二層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所以蕭嶺決定其他事暫緩，先晉升到采氣二層再說。
　　連續壹個月時間，蕭嶺都在房裏修煉沒有邁出房門壹步。
　　餓了吃幹糧，渴了喝清水。
　　老牛就守在門外，寸步不離。
　　除了每日準時送上草料的人外，再也沒有人來過小院。
　　時間壹長，關於蕭嶺死在小屋裏的傳聞不脛而走。
　　很多人都知道，前段時間有壹個獨身老頭兒租下這座小院兒。
　　除了最開始兩天會見到此人以外，後面的時間就再也沒有見過。
　　壹個正常的人，怎麽可能不出門？
　　所以關於那個老頭兒已經死在屋裏的傳聞，傳遍泥瓦巷。
　　最近幾天時間，小屋周圍偶爾會有人經過，都會不自覺的朝小院兒裏瞄上壹眼。
　　透過門縫可以看到，睡在房門前的老牛正咀嚼著嘴裏的草料。
　　甚至有人找到給老牛送草料的人，詢問屋內的情況。
　　結果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因為每次他都是將草料放在小院兒裏就離開了，第二天準時送來就行。
　　屋內是個什麽情況他也不知道，不過他倒是透露出壹個最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從來沒有見過屋內有生火做飯的痕跡，也沒有人在院子裏活動的痕跡。
　　就似屋內空無壹人壹般。
　　天色漸暗。
　　泥瓦巷中亮起盞盞油燈，各家各戶都開始準備晚飯。
　　席間壹家人坐在壹起，談論著壹天下來見過的人和事。
　　疲累壹天，這是人們最清閑的時候。
　　當然，關於那座被出租出去的小院兒，那個長時間沒有出現的老頭兒，也在大家的談論範圍內。
　　月過中天，泥瓦巷中壹片安靜。
　　大多數人勞累壹天，都陷入深深的沈睡之中，唯有壹些別有用心之人，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