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天狼之徒

　　方寶忍不住道：“龍盟被破壞了，是誰幹的？”
　　張浩天道：“就是白鳥家族，在退出中國黑道之後，我同時也退出了龍盟，把盟主之位讓給了盟中有才能之人，雖然我和白鳥桓進有過休戰的約定，但那是因為當時山口組想占據東京地盤，白鳥桓進不願兩面作戰才做出的權宜之計，十年前白鳥桓進去世，由兒子白鳥吉作正式接掌了白鳥家族的大權，隨著山口組被日本政府壹步壹步的打壓勢力大衰，他就騰出手來開始對付龍盟，自我之後，龍盟還有三位盟主，最後都死在了白鳥家族的手裏，盟中的組織結構也被破壞得幾乎殆盡，必須要有壹個能力超群，有膽有識之人去重新恢復。”
　　方寶知道他指的這個“能力超群，有膽有識之人”就是自己，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在國內我搞過袍哥會，現在又搞北雄幫，都沒有形成什麽氣候，要跑到國外去搞，不會有什麽成績的，前輩，妳還是另外找人吧？”
　　張浩天微微壹笑道：“如果另外還有合適的人選，我也用不著呆在中國這麽久來觀察妳了，阿寶，妳人年青，有雄心，也有能力，當年我在妳這個年紀雖然已經當上了萬洪幫的龍頭，也成立了天狼幫，手下的弟兄遠比妳多，可那是因為有人提攜，機遇比妳好，而且當時政府打黑也沒有現在這樣堅決，才會出現南萬洪，北北雄的局面，而現在，以國內的現況，再成立大型的幫會只會給自己找來滅頂之災，大環境已經不允許了，因此，妳要實現自己的雄心，不在國內，而在海外。”
　　見到方寶眼神壹陣閃爍，張浩天又道：“國內現在是集權制度，壹旦決心要做什麽事，能量非常強大，無論妳有多大的勢力背景，片刻間就會被席卷得土崩瓦解，這是沒有辦法抗衡的，但國外就不壹樣了，他們講的是民主制度，而民主制度裏面的可操作性就大了，執政黨絞盡腦汁的是選票，是下壹屆能不能連任，因此每壹項政策出來都很難說能夠執行多久，執行的力度難保證，因此遠比中國更適合幫會生存，而壹些幫會還可以通過助選來獲取執政黨的支持。阿寶，妳很像過去的我，而要實現雄心，只有到海外去，重組龍盟是對妳的挑戰，也是妳的機會。”
　　方寶思索著，不由得道：“那‘空氣’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嗎？”
　　張浩天道：“妳應該聽說三十六計有壹計叫做‘圍魏救趙’吧，我們沒有辦法知道‘空氣’隱藏在什麽地方，現在政府知道了魚鉤島的事，肯定會引起高度的警覺，他要再想興風作浪也不大可能，只會采取慢慢的滲透手段，那樣是很難去阻止的，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到他的大本營去，以攻代守，或許反而會引蛇出洞。”
　　方寶想到壹事，道：“如果我去日本組織龍盟，修羅王的身份估計很難隱瞞了，日本人會不會對我的家人不利？”
　　張浩天笑了起來道：“妳放心，如果妳到了日本，日本人不僅不會對妳的家人不利，就算是過去有這種想法，也會取消。”
　　方寶道：“哦，為什麽？”
　　張浩天道：“過去我在黑道上混，最擔心的也是這事，害怕我的親人或者女人被別人拿來要挾，不過，黑道上廝殺雖然慘烈，但禍及對方家人的事還是極少的，因為這除了是江湖規矩，也因為大家都有家人，妳動了對方的，那麽對方也壹定會動妳的，彼此間都有顧慮。”
　　方寶頓時明白過來，道：“我如果去日本，那裏是白鳥家族的地盤，他們的老婆兒子爺爺奶奶都在，要是他們敢動我的家人，我就要他們家人的命，他們死的當然會比我的多，那個‘空氣’當然會有顧忌了。”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這個道理，但如果妳實在不放心，可以把妳的親人交給我，我帶他們去蒙古，聖陵禁區的風景是非常美的，而且我經營多年，裏面的物資豐富，絕對是壹個休閑散心的好地方，我可以向妳保證，他們在裏面將得到最好的照顧。”
　　雖然知道“空氣”多半不會動自己的家人，可是方寶的心始終是放不下的，聽到張浩天這麽壹說，心中立刻大定，立刻道：“好，只要妳照顧好我的家人，我就去壹趟日本，看能不能把龍盟重新組建起來，把小日本的老巢去鬧個天翻地覆。”
　　見到方寶爽快地答應了，張浩天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道：“很好，不過這事也不急在壹時，從現在開始，妳要跟著我學日語，而且如果妳願意叫我壹聲師父，我會傳妳幾種天下罕有的絕學，增加妳成功的幾率。”
　　這話傳入方寶的耳中，他身子微微壹震，跟著興奮得連聲音都顫抖起來道：“前輩，妳……妳想收我為徒？”
　　張浩天很肯定的壹點頭，含笑道：“當然，我繼承了幾位前輩的絕學，是應該有壹個傳人了，觀察妳這麽久，也有這壹層意思，阿寶，妳聰明機警，做事不拘泥，但本性還留有幾分純善，很合我的心意，要再去找像妳這麽壹個合適的傳人，還真的很困難。”
　　方寶沒有再耽擱，立刻雙腿壹曲，就跪在地上，向著張浩天恭恭敬敬壹連磕了九個響頭才大聲道：“徒兒方寶拜見師父。”
　　張浩天早就對他滿意，見他磕頭拜師，神情也好生的高興，扶起了他道：“阿寶，起來吧，妳我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我已經對妳熟悉近兩年了，多的廢話也不用再說，現在就給妳說說我的師承，讓妳知道師門來歷。”
　　說著話，他把方寶拉在了那破舊沙發上與自己並肩而坐，然後道：“我的師父叫做呂東傑，出生於滿清末年，江湖上人稱‘千面狐貍’，而他壹生所學出自兩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妳應該聽說過，壹個叫做大刀王五，壹個叫做燕子李三……”
　　不等張浩天說完，方寶立刻道：“啊，我當然聽說過，還看過電影，大刀王五救過譚嗣同，燕子李三是個神偷，輕功高得很。”
　　張浩天微微壹笑道：“‘大刀’王五，‘燕子’李三，還有北京城的八卦掌掌門人董海川，廣州‘寶芝林’的黃飛鴻，上海‘精武門’的霍元甲，滄州的‘神力千斤王’王子平，黃埔軍校首席教官韓慕俠，號稱‘南北大俠’的自然拳門創始人杜心武，宣統年間禁衛軍的統領佟忠義，‘文武雙修’的滄州武術家曹晏海。這十人號稱‘滿清十大高手’，所學各有所長，不過論起刀術和小巧功夫，卻無人能出兩位前輩之右。”
　　聽到張浩天提起大刀王五和燕子李三只稱前輩而不稱曾師祖，方寶忍不住道：“師父，師祖不是這兩位前輩的徒弟嗎？”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師父家境富裕，自幼習武，十六歲在江湖上就小有名氣，他是義薄雲天的人，最敬重的是江湖上的大俠，聽說大刀王五的徒弟蘇懷寧因為參加孫中山的同盟會被關在天津大牢裏要問斬，就散盡家財把他救了出來，那蘇懷寧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與他結拜為異姓兄弟，又見他喜歡武功，而且資質甚好，便把王家刀法傳給了他，由於沒拜師門，因此算不上是王家的正宗傳人。”
　　方寶這才明白，又道：“那燕子李三呢，難道師祖也沒拜師嗎？”
　　張浩天“嗯”了壹聲道：“妳師祖是個武癡，學會了王家刀法後，並不滿足，又去尋覓別的高手，結果在北平壹位江湖朋友那裏打聽到了燕子李三的下落，就備了厚禮找了過去想要拜師，誰知燕子李三並不承認自己就是江湖上的那位神偷，妳師祖就用了壹個最笨的辦法，跪了三天兩夜不吃不喝，直至暈倒在地。”
　　方寶頓時道：“那燕子李三難道還不收他為徒嗎？”
　　張浩天微微壹笑道：“跪三天兩夜暈倒後就可以讓這種人物收之為徒，那太簡單了，不過也不是沒有效果，妳師祖醒來後燕子李三雖然沒收下他，但把他留在了身邊幫著做些望風銷贓之類的事，壹直觀察了三年之後，才告訴妳師祖，他壹生偷盡大富，施財濟貧，但極少傷人，而妳師祖殺氣太重，手底下已經有了不少的人命，可做大盜，而不能做神偷，因此不能收下他，不過卻傳了他三門行走江湖最實用的技巧，分別是攀墻術，易容術，縮骨功。”
　　方寶道：“聽說燕子李三輕功最厲害的，沒有傳給師祖嗎？”
　　張浩天道：“妳和我當時想的壹樣，妳師祖後來告訴我，其實江湖上傳言燕子李三能夠壹飛上墻，還會在水中蜻蜓點水行走那只是江湖傳言，真正的輕功其實很有局限性，躍起的高度，並不比現在的跳高高手強多少，不過要飛檐走壁，只要地勢不太難，掌握壹些技巧，然後借助工具，是完全能夠做到的。這有些像現代流行的跑酷，不過技巧性和實用性更強些。”
　　方寶有些失望，但想到張浩天在倉庫裏表現出的那種超越常人的本領，頓時心馳神往起來，道：“師父，那妳教我吧。”
　　張浩天壹笑道：“不用那麽心急，阿寶，我想看看妳到底都學了些什麽，心裏好有數，妳現在施展給我看看。”
　　方寶立刻站起身來，到院子裏找了三塊青磚與壹塊木板，先把三塊青磚斜架在木板上，蹲下身子，大吼壹聲，右臂猛的揮出，手掌擊打在青磚的中段，便聽到“喀”的壹聲，三塊青磚齊齊從中而斷。
　　這青磚是建房所用，非常堅硬，與外面那些江湖藝人用的質地疏松的紅磚是不壹樣，張浩天是識貨之人，露出了贊許之色，道：“妳練過鐵砂掌嗎？”
　　方寶搖了搖頭道：“不是鐵砂掌，是掌刀指劍。”
　　說著這話，他拿起了那塊約有三寸後的木板，暗暗運氣，又壹聲大吼，向著那木板中心閃電般的戳去，等他的手指撤了回來，那木板上已經留下了壹個淺淺的凹點，這種力道，雖然不能真像利劍壹樣刺穿人體，可要是戳在了咽喉處，是可以要人命的，如果插入雙眼，也能夠把人的眼珠子挖下來。
　　見到了木板上的指印，張浩天有些驚喜的道：“掌刀指劍，這是哪壹派的功夫？”
　　方寶聽著詢問，便把當年自己在重慶如何得到“不過三拳拳譜”的事以及這拳譜創始人的來歷給他說了，而這“不過三拳”除了“掌刀指劍”之外，另外還有壹些招式，但都是些插眼睛，捏陰囊，戳腰眼兒之類，實用倒是實用，但難登大雅之堂。
　　張浩天聽完，點頭道：“原來妳還有如此的際遇，很好，有這‘掌刀劍指’的基礎，妳學任何的拳術都會比別人事半功倍，我有壹套真傳洪拳，源自南少林，很是精妙，原本只有萬洪門龍頭能夠得授，但現在萬洪門已經解散，這套拳法不能就此失傳，也壹並教給妳吧。”
　　言罷，他又道：“阿寶，妳還會些什麽？”
　　方寶便道：“師父，妳有水果刀或者匕首沒有，借我壹下。”
　　張浩天點了點頭，從屋子裏找出壹柄帶著鋸齒的瑞士軍刀來交到了方寶的手上。
　　方寶接到手中之後，把那塊木板拿到手上，在中心畫了壹個直徑五厘米的圓圈，然後放在了屋子最裏面靠墻立著，自己則退到了進門處，大約有十米遠的距離，握著那柄瑞士軍刀，伸臂向前壹揮，那刀脫手而出，“錚”的壹聲，正釘在那木板的圓圈內，刀尖直沒而入。
　　這時方寶暗松了壹口氣，要知道這飛刀之技他並不是天天練習，而且瑞士軍刀甚是沈重，準頭不好掌握，十米遠的距離射中他畫的圓圈，實在不敢說能夠百分百的成功，現在這樣，總算沒有在這位大名鼎鼎的師父面前丟臉。
　　瞧到張浩天在點頭，他有些得意了，便道：“師父，我還會鏈子刀，用鐵鏈捆著匕首扔出去就可以傷人，然後再拉回來，在刀柄上做壹個倒鉤，還能夠用來爬墻。”
　　誰知張浩天卻又很快搖頭道：“多會壹種本領當然好，不過手槍的穩定性與準確性遠在飛刀之上，不在特殊的環境裏這本領就發揮不出來，至於用鐵鏈捆著當鏈子刀用，如果是普通的對手倒還可以，但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壹出招就纏住了鏈子，妳這種武器不僅沒有了優勢，還會處處受制，倒是在刀柄上做倒鉤再結合攀墻術非常實用。”
　　方寶與敵交戰用飛刀的機會的確不多，而他也沒有和真正的武功高手交過手，點了點頭，表示知道，至於其它如鐵猴子教的搏擊術沒有什麽奇特之處，就用不著施展了。
　　明白了方寶的底子，張浩天微笑道：“阿寶，我十九歲跟著妳師祖開始習武，三年後才初成，妳的基礎比我好多了，而且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從明天起，我開始傳授妳生平所學，什麽時候能夠學完，就看妳自己的領悟程度，另外，妳還必須學會兩門功課，那就是英語和日語，可能花的時間比練武多些，但對妳日後太重要，妳要多多辛苦才是。”
　　方寶趕緊道：“師父，我會英語和日語的，還會俄羅斯語。”
　　張浩天也查過方寶的資料，知道他只有村小文化，壹聽此語，眼中頓時流露了詫異驚喜之色，道：“哦，妳居然會英語日語還有俄羅斯語，是後來自學的嗎？”
　　方寶搖了搖頭，便把自己小時候智空教他這三門語言的事情說了。
　　張浩天聽完，忽然發出了壹聲長嘆，道：“阿寶，就真是冥冥中的機緣了，看來這件事註定了要由妳去完成。”
　　方寶也明白自己的水平，趕緊道：“師父，我小時候也沒有用功，這幾門語言並沒有學好，特別是日語和俄羅斯語，真是很差勁兒。”
　　張浩天點頭道：“妳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要想學好當然不可能，不過只要有基礎，學起來就快得多了，何況妳並不是要當翻譯，勉強能夠用就行，當年我到日本去，還臨時抱的佛腳。”
　　講到這裏，他又道：“行了，夜已經很深，妳到隔壁右邊的房間去好好休息壹晚，明天我正式開始傳授妳，白天練開，晚上就學習日語。”
　　方寶的大腦被敲擊過，身上還有被折磨的傷痕，自從知道了此人就是當年的黑道之王張浩天，而且又得他收之為徒之後，壹直處於激動亢奮之中，現在聽他這麽壹說，頓時感到身體的確很是疲倦，便答應著告辭出門走到了右邊的屋子，卻見裏面除了壹張床就再也沒有別的物具，床下有壹雙破舊的塑料拖鞋，便換在了腳上，走到院子裏用冷水洗了臉腳，然後壹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