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大老李的趕山經歷
陰陽鬼醫 by 沙中灰
2018-6-28 19:25
大老李說到他這壹生中遇到的最離奇的事兒，滿滿的是壹片唏噓。
“事實上，每年咱這神仙山上都有人來，有拉幫的，也有單棍撮。”
說到這裏，他看了我壹眼，解釋道：“在東北這個地方，趕山是有習俗的。
進山采參時，壹般是幾個人或十幾個人壹夥，稱為拉幫；也有壹個人進山采參的，即單棍撮。拉幫進山時，有壹個大夥都信得過的且有豐富放山經驗的山裏通當把頭。
進山的第壹件事是選好地場，在窩風向陽山坳裏用樹幹、樹皮搭個窩棚，稱之為壓倉子。再搭個老爺府，供奉山神爺老把頭。
當然咱這壹套都免了，山下那棵老樹就是咱的山神爺，也就是老把頭。
咱們這的山神爺是出了名的靈，所以從咱這山口上山的人也是最多的。
即便如此，那些趕在這個時節上山的，十個裏也有那麽四五個回不來的，可見這時節來摸神的，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啊！”
這麽邪門？
我雖然是這個圈子中的人，但是事實上對於東北這片神秘的土地並不熟悉，如此離奇神秘的事情對於我來說還是充滿了新鮮感的。
尤其是這壹次是榮先生讓我來這裏尋找千年人參的，想來這千年人參便是大老李口中的“神”，那麽我們，真的能成功麽？
十個人裏會去了壹半！我看著炕上躺著的那壹排人，不由得擔心起來。
這些人裏，哪壹個都是我的至交，都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不管哪壹個死了，我都會痛不欲生，我這樣的帶他們上山，真的好麽？
壹瞬間，我甚至有了把他們留在這裏的想法。
“老李哥，能給我講講采參時的規矩麽？”
我心中雖然這樣想著，卻也知道自己這點本事微不足道，在身處如此龐大又神秘的神仙山之中，我個人只能是渺小的。
這壹下無疑是給我出了個非常難解的難題。
大老李看了看我道：“我隨便講講，規矩太多，妳讓我說，我也說不齊整。采參人搜山時橫排前進，彼此距離約壹棍，稱之為排棍；排中間的人叫挑桿的；第壹次放山的采參人（稱初把）在邊輥和挑桿的中間，也稱之為壓趟子。我那時候就是初把，給人壓趟子的。”
大老李說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年輕啊，大家都照顧著我，不過那壹趟，也是我眼賊，我是第壹個見到山參的啊！大老遠的，我就看到那紅撲撲的參果，可鮮艷著呢！”
我好奇地問道：“壹眼就看到了那巴掌兒麽？”
大老李搖頭：“哪有那麽容易的事啊？我第壹次看到的，是壹只三年生的二甲子。便是這二甲子，也是極為罕見的了，當時我看到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二甲子，只是看到了紅果的，認不出，但是我當時有感覺，知道那是人參，便喊了棒槌。”
我笑道：“這就是喊山吧？我估計妳瞎喊了？”
大老李不好意思地笑道：“當時我那個激動，喊的聲音那個大，後來聽村裏人說，在山那邊都聽到了。”
我笑道：“又吹牛，後來呢？”
大老李撓了撓鋥亮的腦袋：“後來？後來老把頭就問啊，什麽貨？這問話也是有學問的，也要大聲喊。我當時都懵了，第壹次見人參，哪裏知道什麽貨，我就數啊，數啊，盯著那山參不停的數著，數了半天，我也沒數清楚到底是幾片葉，當時我就急了。不是俺們迷信，這規矩是不能破的啊，壹旦破了，大家都會有不好的預兆，這壹年，就別想上身了。”
我好笑地問道：“那後來呢？妳怎麽數清楚的是二甲子？”
大老李說到興奮處，把手中的木刺放在壹邊，摸出了腰間的解放水壺，喝了壹口烈酒說到：“多虧了老把頭啊！其實在我發現的時候，他也發現了，只是他沒我嘴快，我先喊了而已。他怕我說不好，受大家埋怨，便在我屁股後邊伸出兩個手指按了個‘二’字。我知道這是二甲子的意思，便大喊，二甲子嘍……”
然後大夥就都喊“快當，快當。”
這就算接山了。
然後把頭把竄好銅錢的紅繩綁在那枝葉上，畫出框框來，豎上索撥棍，便是固寶了。
其他人點燃蒿草熏蚊蟲，把頭挖參，那參須子要壹點點的挖，壹點點的保存好。前前後後折騰了近兩個小時才算折騰出來。
挖完參就砍照頭，就是就近找棵紅松樹，扒了樹皮網上畫杠杠，左邊刻人數，有多少人就刻多少人，右邊刻人參品葉，有幾品就畫幾道杠。
這其中的過程極為繁瑣，裏裏外外下來，起碼三個小時。
就這樣，我的第壹次采參就算完成了，不過這好歹沒喊炸山了，算是壹個好兆頭。
炸山，就是看錯了，不是人參，而是其它東西，但是即便妳看到的是壹棵狗尾巴草，也要規規矩矩的挖出來帶著，這是祖上留下來規矩，沒有人敢破！
我笑了笑：“妳有喊炸山過麽？”
大老李撇嘴道：“說起來，不是老哥我吹，還真沒有過。”
我誇贊道：“我信妳，要不咱們倆上趟山？”
對於這位極富經驗的獵人，我是保持尊敬的，可是為了減少傷亡，我不得不做了壹個違心的決定，當然我也會盡我自己的全力去護住大老李，假如我們兩個非要死壹個的話，我肯定會把活的希望讓給他。
但是我的任務，我還必須要去完成，這就出現了我現在的艱難抉擇。
我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壹個好人，但是我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朋友去死。
這神仙山確實太危險了，我上山時就有壹陣陣的危機感，尤其是和大老李接觸久了，懂的越來越多，我是對這個神秘的地方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恐懼。
大老李楞楞的看著我，還沒登答復我，屋子裏，大雄這小子便從炕上蹦了起來：“寧娃兒，妳想拋棄兄弟們自己去裝英雄？沒門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