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魚塘

　　華倩玟的神經有些大條，但是道心卻是細膩無比，甚至比風孝忠還要細膩，她能發現他人所不能見的道理，鐘嶽也是自愧弗如。
　　能夠與聖靈體匹敵的存在，自然是非同小可。
　　兩人話別，鐘嶽回來去見神垕娘娘，神垕娘娘上下打量他，贊道：“又強了幾分。鐘山氏的伏羲，我見妳越強，便越是喜歡，同時也越是擔憂。”
　　鐘嶽納悶，笑道：“娘娘，喜歡可以理解，但是憂從何來？”
　　“我見凡人養魚，在池塘裏放養壹些小魚苗兒，每日割草投食，餵養長大。”
　　神垕娘娘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道：“待到魚兒長成大魚，便下網捕捉。倘若網羅到小魚，小魚還是要投入水中，繼續放養，而大魚則要被吃掉。”
　　“娘娘是懷疑有什麽存在故意放養我，投食餵我，將我養大，然後再下網將我捉拿，烹飪吃掉？”
　　鐘嶽啞然失笑，道：“什麽人有這等廣大神通？難道他便不擔心，養的不是大魚，而是巨鱷，反倒會將他吃掉？”
　　神垕娘娘白他壹眼，道：“妳想做巨鱷？妳太小看他們了。養魚的可不止是壹個，而是壹群。他們養魚也不是壹日半日了，從火紀時代他們便開始養魚，養了很多條大魚。每當到了該收獲的季節，他們便下網捕捉。被捕捉到的大魚，哪壹條個頭比妳小？說起來能嚇死妳！”
　　鐘嶽目光閃動，道：“娘娘都知道些什麽，不防說壹說。”
　　神垕娘娘道：“倘若我告訴妳，道法神通的進步，其實只是他們故意在放養後天生靈，讓後天生靈的聰明才智助他們開辟道法，完善神通，妳覺得可不可怕？倘若我告訴妳，後天生靈就是他們放養的魚，每到壹定的時間，他們便會出來收割，將自己這段時間放養的魚捕獲，吃掉他們，妳覺得可不可怕？”
　　鐘嶽毛骨悚然。
　　“倘若我告訴妳，歷代天帝老年，他們便要作亂，有些天帝還是死在他們的手中，落得淒慘下場，這便是他們的捕魚行動，妳會不會覺得可怕？”
　　神垕娘娘繼續道：“倘若我告訴妳，地紀時代和火紀時代的覆滅，也是壹場捕魚行動，妳還會不怕嗎？”
　　鐘嶽連打幾個冷戰，有壹種可怕的猜測。
　　“遠的不說，說近的，妳若是有機緣遇到天元天帝的帝靈，妳去問問他是怎麽死的。再說壹個，伏旻道尊是怎麽死的？薪火是怎麽沈睡的？妳覺得這裏面會沒有推手嗎？”
　　神垕娘娘平靜萬分道：“妳覺得後天生靈，真的是宇宙的主宰嗎？妳沒有發現妳們的命運，妳們的生命軌跡，都被操控著嗎？”
　　鐘嶽不寒而栗，長長吸了口氣，沈聲道：“娘娘都知道些什麽？”
　　神垕娘娘嘆了口氣，擺手道：“我知道的雖多，但是可以說的卻不多。妳只需要知道，有壹個組織從黑暗時代已經存在，而現在，這個組織還依舊存在。嘿嘿，後天生靈成為宇宙主宰？後天生靈從未成為過宇宙的主宰……”
　　鐘嶽壓下心頭的震驚，晃了晃腦袋，定了定神。
　　壹個掌控著整個宇宙所有生靈的命運以及走向的組織？
　　壹個會不定期收割捕魚的組織？
　　這個黑手操控著歷史中的大事件，甚至紀元的覆滅？
　　這件事未免太聳人聽聞了吧？
　　神垕娘娘不說，他也不好多問，但是心頭的震驚震撼卻不是那麽容易平復下來。
　　鐘嶽心境久久難以平復，過了良久，這才躬身道：“娘娘，我還有兩種大道未曾領悟，壹種是天道，壹種是先天山川大道，還請娘娘教我。”
　　“先天山川大道，天道？”
　　神垕娘娘驚訝，思索片刻，道：“天道我也不懂，不過雷澤與我姐姐倒是懂得壹些。可惜……”
　　她搖了搖頭，道：“或許妳可以去雷澤聖地，去見雷澤遺蛻，只是他現在估計也不太妙……”
　　她沒有多說，繼續道：“雷澤聖地的古雷澤界在下界，不過古雷澤界的核心，誕生先天神龍之處，卻被挪移到紫薇，而且已經在戰鬥中破碎。妳去見逴龍，若是有緣分的話，或許可以見到雷澤遺蛻。至於先天山川大道……”
　　“或許妳應該去壹趟紫薇北疆，那裏有壹座先天聖地，是從古老宇宙搬運而來。那裏應該是宇宙中最為古老的聖山，或許妳可以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過那座聖地乃是……”
　　她遲疑壹下，鐘嶽試探道：“莫非是元鴉神王的先天聖地？”
　　神垕娘娘心頭微震，道：“妳竟然知道元鴉神王？”
　　“與他的弟子碰過幾次面。”
　　鐘嶽起身，謝過神垕娘娘，道：“弟子便不打擾娘娘了，告退。”
　　神垕娘娘猶豫壹下，道：“妳要多加小心，盡早成為妳說的巨鱷，否則便會被吃掉。”
　　鐘嶽走出華胥聖地，心中有些遲疑，現在已經到了與穆先天約定的三十年之期，按照約定，他現在應該率兵攻打天庭。
　　而想要煉成先天山川大道，他便必須要到元鴉神王的聖地走壹遭。
　　“元鴉神王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角色，潛入他的聖地，恐怕我的壹舉壹動都難逃他的感知。”
　　鐘嶽思索片刻，又返回華胥聖地，向神垕娘娘拜道：“娘娘，倘若有壹天元鴉神王離開巢穴，還望娘娘能夠提前告知我壹聲。”
　　神垕娘娘深深看他壹眼，知道他的打算，揮手道：“知道了，妳且去吧。”
　　鐘嶽登臨千翼古船，向帝星駛去。
　　他的先天八卦已經快要完成了，太極、四象、八卦，只有兩條大道未曾完成，天道與先天山川大道。
　　山川者，起伏變化之道，亙古不動之道，不動和變化如何結合，還需要見識壹下元鴉神王的先天聖地。
　　至於天道，那就更難了。
　　三十天道圖演化神通，或許可以從中揣摩出端倪，參悟這種大道。
　　他心中有些不安，又想起了神垕娘娘所說的那個組織，而從他目前所知的歷史，似乎也能發現些蛛絲馬跡。
　　天元天帝的死，的確有些蹊蹺，他見過天元天帝的太子夜天子，夜天子淪為匪盜，與壹群作惡多端的惡棍為伍，現在司命的麾下。而夜天子之所以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似乎是因為知道天元天帝死亡的某些真相。
　　而火紀時代的覆滅之戰，混亂年代，庖犧氏與女媧娘娘的確聯手鎮壓了壹些作亂的生靈，其中有邪帝，有黑帝，還有其他古老可怕的存在。
　　他還聽說，這些存在後來有的逃出天牢，會在天帝老年作亂。莫非他們也是這個組織的成員？
　　不過神垕娘娘說地紀時代的覆滅也與這個組織有關，那就實在太恐怖了。
　　想壹想，所有的天帝所有驚才絕艷的生靈，都是他們池塘裏養的魚，不定期收割，這還真是壹個令人絕望的真相！
　　“難道連伏旻道尊開辟六道，後土娘娘確立輪回，也是為他們做嫁衣裳，最後成全了他們？那麽七道輪回，是否也是他們在養魚？我試圖推導七道輪回，是否也是為他們做嫁衣？”
　　鐘嶽穩住心神，道法神通是在後天生靈的推導下進步，但是事到頭來反倒成全了壹群寄生蟲，真是天道不公！
　　突然，千翼古船劇烈動蕩，鐘嶽心頭壹跳，只見壹條金龍從層層空間之中鉆出，狠狠撞擊在千翼古船之上，將這艘古船撞得連翻帶滾，難以穩定。
　　鐘嶽呵斥壹聲，法力浩浩蕩蕩，穩住古船，卻見那條金龍張牙舞爪，盤踞在半空之中，忽而遊動向古船撲來，巨大的身軀纏繞在古船之上，利爪扣住古船的船幫，頭顱高高揚起，盯著船上的鐘嶽。
　　“先天神的大筋所煉的異寶？”
　　鐘嶽心頭壹跳，這條金龍並非是真正的金龍，而是先天神的大筋煉制而成，身上並沒有龍鱗，也沒有長有龍角。
　　這條金龍光滑，柔韌無骨，利爪也是大筋分裂而成，頭顱和利齒也是大筋所化。
　　其威能驚天動地，非同凡響，甚至連千翼古船也能扣住，讓古船無法前進！
　　這不是普通的先天神魔的大筋所能煉成的寶物！
　　鐘嶽仰頭，看向金龍頭顱，長聲笑道：“先天神帝的弟子，神夏閣？夏閣師兄，我久聞大名，在未來諸帝大會也曾與師兄偶遇，只是未曾見過師兄出手。這次既然師兄已經出手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那條金龍大口張開，只見金龍口齒之間壹個身材穎長的男子站在那裏，上方便是龍齒，而身側則是金龍細長的舌頭，分叉從他兩旁吞吞吐吐，探進探出。
　　先天神帝的弟子神夏閣。
　　神夏閣眉心洞開，露出第三神眼，目光落在鐘嶽身上，悠然道：“想要尋到易君王，還真是困難，我追尋妳的蹤跡，遍搜大千時空，總算尋到了妳的船。呵呵……”
　　他露出欣慰笑容，道：“魔元烈與邪陽兩個笨蛋也在尋找妳的蹤跡，卻不料被我率先得手。”
　　鐘嶽微微壹笑：“師兄有所不知，魔元烈已經死了。”
　　神夏閣心頭壹跳，鐘嶽悠悠道：“還好師兄會步他的後塵，與他壹前壹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