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4章 建立聯系

　　新壹輪的攻擊。
　　腐化者的進攻正在變得愈發頻繁。
　　在這之前，除了戰爭剛開始的那幾百年，那些怪胎的大規模進攻之間總會有少則壹個月，多則數年的間隔，中間只會夾雜著小股部隊的試探和沖突，但最近三四年裏它們卻壹反常態地增加了進犯的頻率，平均每十天就會有壹次大規模的沖擊到來，而這次的兩輪攻擊之間更是只有三天的間隔——幾乎就在它們的上壹次進攻剛剛被終焉洪流瓦解之後，下壹次進攻就前後腳地到來了，防線上的將士們在這區區三天時間裏根本沒有喘息的余裕。
　　守護巨人的軍團長，“無畏者”薩拉曼站在樞紐上空的防衛平臺上，他看著宇宙被交戰雙方的炮火與魔法照亮，慘白的光輝投射在他那須發濃密的面孔上，留下無數森然的陰影。眼前這壹幕幾乎就是幾天前那場戰鬥的翻版：腐化者鋪天蓋地地到來，幾乎占據視野中壹半的太空，它們不斷用炮灰削弱樞紐的防禦，削減守衛者的數量，並把自己腐化汙染的氣息留在這片戰場上，為這裏造成更加長久且可怕的威脅，而守衛部隊的數量則遠遠不足以阻遏敵人的攻勢。
　　在這之後的發展薩拉曼也能想象：他將不得不再次啟動阿古達爾的末日武器，終焉洪流會像之前那樣驅逐掉戰場上所有的腐化怪物，但這對敵人而言只是無足痛癢的損失，末日武器對樞紐附近空間結構的破壞甚至還會超過對敵人的損傷，而那些腐化墮落的氣息……它們會被終焉洪流凈化，但在那之前，它們便已經對樞紐的護盾造成了足額的傷害。
　　厚重的“結晶屏障”籠罩在樞紐上空，這是數以千計的星空之民從宇宙各處匯聚而來的能量，這些能量挽救了在第壹次沖擊中幾乎被擊穿的行星護盾，但在這三千年的不斷削弱和沖擊下，它的強度已經下降大半，誰也不知道那些星民還能支撐多久——寄宿在屏障中的星民意念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無法回應守護巨人們的呼喚了。
　　“軍團長。”壹名較為年輕的守護巨人站在薩拉曼身後，“敵人的進攻變得更加頻繁了。”
　　薩拉曼轉過頭，雙眼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妳對此怎麽看，我的兄弟？”
　　“我們被隔絕在聖地，對宇宙深處發生的事情壹無所知，我的兄長。”年輕的守護巨人說道，“但我認為宇宙深處壹定是發生了某種變化，才讓這些畸變怪物如此緊迫——它們的攻勢日益兇猛，但同時也顯露出了緊張與慌亂，它們是在用自身的潛力為代價來增加進攻的頻率。”
　　薩拉曼微微點頭，雖然是表示贊同，但須發濃密的面孔上還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妳說的沒錯，這些怪胎變得比以往急躁了，它們正在承受某種壓力。我收到報告，數天前有壹支畸變怪軍團突然向外層空間進軍，隨後再也沒有回來，在那之後這些怪胎就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調動……我懷疑有另外壹股力量已經介入了這個世界。”
　　“另外壹股力量？”年輕的守護巨人看向軍團長，“除了我們之外，母親還有別的盟友麽？”
　　薩拉曼沈聲說道：“母親留下了很多秘密，有壹些是連我們都不知道的，就像我們所駐守的這座聖地同樣不為外人所知壹樣。或許母親在其它地方也……”
　　他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的空間便突然呈現出扭曲的跡象，壹個身穿白色鎧甲的守護者從空間門中走了出來，並急匆匆地來到他面前：“軍團長，我們的戰士在戰場邊緣發現了壹個……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薩拉曼眉毛壹挑，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從自己的部下口中聽到這麽奇怪的說法了，“是什麽？”
　　傳令兵低下頭：“壹個……看起來很先進的人造飛行器，其風格和技術不是我們所知的任何壹種，但這個飛行器似乎嘗試和我們建立交流。”
　　薩拉曼皺著眉：“帶來讓我看看。”
　　兩名守護巨人很快便帶著那個奇怪的飛行器來到了平臺上，薩拉曼看到那東西的時候頓時忍不住皺起眉來：這果然是個“奇怪的東西”。
　　它是被兩位巨人擡過來的，長度十幾米的飛行器在巨人手中顯得並不是那麽大。這個銀白色的怪東西是個明顯的機械造物，它有著金屬質地的外殼，壹半像是飛船，另壹半卻像是昆蟲的截肢，這東西外面掛著壹大堆亂七八糟的掛件，但最醒目的還是它表面不斷投影出來的巨大全息字幕。
　　那字幕左邊寫著“別開槍自己人”，右邊寫著“冷靜點別手賤”，中間壹行大字滾屏播出“創世女神托我給妳們帶句話”……
　　最後這行大字是讓所有守護巨人克制住開火欲望的最重要原因：他們都知道自己的母親在凡人口中有著“創世女神”的名號。
　　“它突然出現在戰場上，身後跟了壹大堆的腐化者追兵，但它靈活的不可思議，跑的比誰都快，所以始終沒被追上。”傳令兵壹臉懵逼地說道，“我們的自動火力差點把它打成篩子，但這東西自帶的護盾抗住了第壹波攻擊，然後我們的戰士就看到了這些……字幕。”
　　那位年輕的守護者副官看向薩拉曼，語氣有些奇怪：“這就是……另外壹股力量？”
　　薩拉曼帶著些好奇看著這臺奇怪的銀白色飛行器，他那深陷的眼窩中沈靜如水，讓人猜不到這位年長的守護巨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而旁邊的年輕副官則忍不住開了口：“這確實是我們使用的文字，但這臺……機器所使用的技術是完全陌生的，宇宙中不可能憑空冒出來壹個掌握著如此先進科技的新種族而我們卻全然不知……”
　　“但它就在這裏，而且在嘗試和我們建立聯系。”薩拉曼舉起壹只手打斷了副官的話，隨後他來到那臺奇怪的機器面前，彎下腰去，“我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通過它看著我。不管妳或妳們是誰，如果想要說話，那現在就是時候了。”
　　銀白色的奇怪機器果然立刻抖動了壹下，之前還好像失去動力壹樣被兩位巨人擡著，下壹秒它便滿血復活地自己飄到半空，同時從其前端的發聲裝置中傳來了大大咧咧的聲音：
　　“妳看妳看，我就說嘛，掛這些字幕肯定管用——好奇心這玩意兒是控制不住的，守護巨人也壹樣。”
　　然後還有個女聲響起：“但剛開始無人機還是被攻擊了。”
　　“額，沒法避免的事兒，我認為那是自動火力，要麽就是來不及反應。反正無人機扛住了嘛。”
　　“行行行妳說什麽都有道理好了吧。”
　　薩拉曼的眉毛不由自主擡了擡：在這架奇怪機器背後的看來不止壹個人，而且這種交談方式……好像有點不太正規？對面的不是軍人麽？
　　“妳們是什麽人？”老巨人皺著眉問道。
　　古怪機器內部發出壹串怪響，隨後它的前端突然明亮起來，壹個全息影像隨之出現在薩拉曼面前。
　　壹個臉上帶著愉快笑容的男人和壹個氣質沈穩的女人出現在畫面中。
　　緊接著畫面壹閃，又有壹個長著魚尾巴的小只生物從下面蹦了出來，她好像壹頭撞在鏡頭上，隨後次溜溜地滑落下去。
　　薩拉曼：“……”
　　老巨人覺得自己從誕生到現在都沒遇上過這麽奇怪的事兒。
　　“妳可以叫我郝仁，這位是薇薇安·安塞斯塔。”郝仁也在觀察著出現在畫面中的守護巨人，但並未忘記介紹自己，“我們是觀察者。”
　　“觀察者？”老巨人重復著這個奇怪的字眼，“妳們可以稱呼為薩拉曼——妳們是何來歷？有何目的？”
　　“妳們正在進行壹場戰爭，而我們是來幫忙的。”郝仁直截了當地說道，在看到守護巨人臉上的表情變化之後他沒有給對方開口的機會，“請先別忙著打斷，我知道任何人都不會貿然相信壹群憑空冒出來的可疑分子——在說具體情況之前，我有壹些東西給妳看。”
　　全息影像切換了，緊接著呈現在薩拉曼面前的，正是不久前發生在納克達爾大陸周邊的那場混戰。
　　當然，這些影像都經過剪輯，無人機群的入場方式、隱秘行動、具體規模和投放速度等都被妥善隱藏，但薩拉曼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腐化者軍團在潮水般的武裝無人機面前被徹底吞噬的過程。
　　作為壹個已經和腐化怪物戰鬥了數千年的軍團長，這壹幕景象讓老巨人有種莫名的感覺——他既欣慰於那些腐化者被這麽徹底地消滅，但卻又有些淒然，畢竟那些腐化怪物曾經也是守護者的壹員，它們本應該由守護者軍團予以凈化的。
　　而在影像的後半段，薩拉曼看到了壹些有些眼熟的東西。
　　“那是……納克達爾的神殿群？”
　　“妳認出來了。”戰場錄像結束，郝仁的形象重新出現在全息投影上，“那確實是納克達爾，這場戰鬥也是圍繞納克達爾的殘片展開的：那些變異怪物試圖摧毀納克達爾大陸，但卻被我的無人機軍團堵個正著，我也因為這陰差陽錯的壹次援助接觸到了納克達爾大陸上的妖精們，從他們口中，我得知了變異怪物的情報，以及發生在這個星系深處的戰爭。”
　　“我們要說的是，與這些腐化怪物作戰的，不只有妳們。”薇薇安這時候終於開口了，“我們正在整個宇宙的範圍內追殺這股邪惡的力量。”
　　薩拉曼沈默良久，終於出聲：“妳們要做什麽？”
　　郝仁：“向妳提供壹個合作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