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 老秦家的

    煙雲兮揮劍攻來，打斷他的話，壹出手便是開皇三十三重天劍道的第壹式，太皇平天劍，冷笑道：“妳以為我像蘇麥青炎日暖那些家夥壹樣？他們有的精通術數，有的精通神通，有的善於領兵打仗，有的不過是文職，能施展出開皇劍法的幾分奧妙？”

    開皇的三十三重天劍道在她的手中果然是奧妙萬千，與先前秦牧所見的招式不可同日而語。

    與蘇麥青等人不同，煙雲兮是真打，毫不容情，壹上來便將劍道的威力催發。

    只是她還是低估了秦牧的修為，用的是尊神境界的修為，盡管將開皇的劍法威力悉數施展開來，然而對秦牧的威脅力不大。

    秦牧心念微動，劍丸飛出，以劍破劍，直接了當的破去她的太皇平天劍。

    煙雲兮感受到他劍中傳來的力量，心中壹動，提升法力境界，施展出第二招太明齊天劍。

    秦牧還是以劍破之，用劍招將太明齊天劍的各種招法悉數破去，劍斷齊天。

    煙雲兮的法力提升到真神層次，還是感覺到秦牧的法力雄渾，比自己真神境界的修為要強橫許多，心中壹驚。

    她走的路子與眾不同，她所學極雜，但所學又精，在每個領域都有著極高的造詣。

    開皇曾經評價過她，說論聰明才智，子兮天師僅比聞天閣遜色，而資質天分又超過聞天閣良多。

    論資質天分，她不如帝譯月，然而又比帝譯月聰明。

    帝譯月擁有天公的血脈，學什麽都可以輕易學會，她沒有帝譯月這等天資，她學的是後天大道，無論琴棋書畫還是刀槍劍戟陣法武鬥等等後天大道，她都有涉獵。

    煙雲兮所走的道路，其實數重天宮齊頭並進的道路，期望能夠在突破到帝座境界時壹舉做到沖擊天庭這個大境界，將自己的功法乃至於修為實力提升到不遜於天尊的層次。

    她確實也是按照這條道路來走，然而後天大道任何壹種想要提升到帝座的層次都困難萬分，甚至遠比修煉先天大道更為艱辛，需要壹步壹步的開創。

    她選擇走這條道路也知道艱辛，帝譯月、武鬥天師都已經成為帝座強者，而她還被困在淩霄境界上。

    然而這也造就了她的法力很是雄渾，她是開皇天庭中，少數幾個能夠在淩霄境界便將武鬥天師濯茶按在地上打的人物！

    開皇天庭中能夠在法力上壓過武鬥天師濯茶的，第壹個便是開皇。

    開皇的法力無比雄渾，秦牧的霸體三丹功的基礎，便是從開皇那裏流傳出去的基礎導引功。

    第二個便是帝譯月，天公血脈，強橫無比。

    但煙雲兮畢竟是低了武鬥天師壹個境界，還能憑實力讓武鬥天師心服口服，這才是本事。

    不過，她與秦牧壹比，便立刻覺得相同境界秦牧的法力遠比自己渾厚，超越了她兩三倍之多！

    她不得不將自己的修為境界提升到斬神臺的層次，這才能夠接下秦牧的劍。

    “倘若是同境界的話，開皇不會比他深厚，甚至，甚至……”

    她有些不安，秦牧的法力太雄渾了，在相同的境界上，開皇似乎也要比他遜色許多。

    煙雲兮已經把三十三重天劍道施展到無上常融劍，不過這壹招秦牧並未見過，因此她施展的很慢，試圖將這壹招劍法的各種妙理展現給秦牧看。

    這壹招施展出來，煙雲兮並未停下，而是將第三十重天玉隆騰勝劍也施展出來。

    接著便是第三十壹重天龍變梵度劍，第三十二重天平育賈奕劍，第三十三重天太清道境劍。

    到了這壹招，煙雲兮停了下來，揮手棄劍，蕭索道：“我勝不了妳，不過這是我不行，不是開皇不行。開皇用三十三重天劍道，威力勝過我不知多少倍，妳壹定會敗在開皇陛下的手中。”

    “多謝。”秦牧收了劍丸，誠摯道。

    煙雲兮瞥他壹眼，冷笑道：“妳以為妳真的能勝過開皇？開皇是劍道第壹人，他在劍上的造詣無人可比，他參悟劍道的速度之快，領悟之深，沒有人能夠與他相提並論！三十三重天劍道，是他兩萬年前開創出來的，這些年他的劍道到了哪壹步，我也不太清楚。”

    秦牧心中凜然。

    煙雲兮道：“開皇見到妳的劍十九，便可以倒推出劍十五，劍十六，劍十七，劍十八，這等才情，不會被劍十九困住。或許妳登上開皇天庭，便會發現他的劍二十式，甚至說不定還會見到他的劍道三十四重天，三十五重天！妳死定了！”

    秦牧微微壹笑：“妳便這麽想開皇敗在我的手中？”

    煙雲兮瞪大眼睛，喝道：“放肆！我對開皇忠心耿耿，可鑒日月！我是憑實力輸給妳，才不是故意要讓妳看開皇的劍法！”

    呂諍與叔鈞正在陪城樓上的其他神官喝酒，那些神官聞言剛喝到嘴裏的酒便被噴了出來。

    “笑什麽笑？”

    呂諍勃然大怒，瞪眼道：“都給我喝！今天誰不喝的看不見聽不著，誰都不許走！”

    那些神官戰戰兢兢，不敢不喝。

    對於煙雲兮來說呂諍就是壹頭驢子，對於無上天的其他人來說，這頭驢子就是驢魔王。

    秦牧瞥了瞥那邊，道：“天師，真有劍道三十四重天嗎？”

    “不知道。”

    煙雲兮搖頭道：“或許有，或許沒有。以他的天分來說是有的，以無憂鄉目前的狀態來看，是沒有的。”

    秦牧深深看她壹眼，道：“子兮天師何時換上女裝？樵夫聖師和武鬥天師都等著呢。”

    煙雲兮怒道：“要妳管？沒有令我心動的男子，我便這麽單著。”

    秦牧哈哈壹笑，道：“妳找不到壹個能夠集樵夫聖師的智慧與武鬥天師的執著與壹身的男子，還是早點換上女裝，從他們中間隨便挑壹個嫁了吧。樵夫聖師和武鬥天師至今都沒有成親，他們兩人多半都在等著妳的決定，妳耽誤了自己不說，還耽誤了他們。”

    煙雲兮又羞又惱，怒道：“我沒有戰敗妳，妳快點走！休要在這裏折辱我！”

    “叔鈞，我們該走了！”

    秦牧呼喚壹聲，叔鈞連忙起身，呂諍笑道：“大頭，改日過來喝酒！我請妳吃蘿蔔！”

    他頭上被拴在魚竿上的蘿蔔掙紮不休，但是沒能掙脫，只得認命。

    叔鈞應了壹聲，來到秦牧身邊。

    “之後的幾重天妳便不要去了。”

    煙雲兮送他出城，道：“我這邊是假拍馬，那邊就是真的溜須拍馬了，妳去了那裏反倒會被折辱。”

    秦牧微微壹怔，露出疑惑之色。

    煙雲兮嘆道：“無憂鄉中，心有不甘的是我們這些老將，出生在無憂鄉新生神魔，對外界沒有任何感情，對傳聞中的強大天庭畏懼萬分，不想出去。他們中也有聰明人，知道妳過來是打算以武勸諫，迫使開皇出征。他們必會阻撓。”

    秦牧露出笑容，點頭道：“對他們來說，這裏真的是無憂鄉。”

    煙雲兮哼了壹聲，淡淡道：“什麽無憂鄉？這世間根本不存在無憂鄉！妳去吧，早壹日見到開皇，妳的勝算便多出壹分。他在劍道神通上的悟性實在太高，妳遲去壹日，他都有可能參悟出劍二十式，對妳更加不利。”

    秦牧告辭離去。

    兩人來到玉隆天，這無憂鄉的玉隆天與前面的二十九重諸天果然是大為不同，這裏歌舞升平，金碧輝煌，年輕的神魔在這裏用觀想神通創造出了各種奇景聖境，美不勝收。

    人們在這些奇異絢麗之地載歌載舞，酒池肉林，窮奢極侈。

    秦牧與叔鈞走在這裏，叔鈞突然落淚。

    秦牧詫異，道：“神王怎麽了？”

    “當年我造物主壹族滅亡前，也是這般，睹物思情，讓我不覺想起當年。”

    叔鈞感慨道：“造物主壹族到了最繁華的時候，誰也不曾想到離滅族之禍不遠了。”

    秦牧沈思。

    這裏有神人在四處巡查，應該是年輕壹輩的新生神祇聽到秦牧來到無憂鄉的消息，前來搜尋他們的下落。

    秦牧神識波動，形成神識幻境，在那些搜查他們的神祇面前走過，壹路平安。

    他們來到龍變天，這裏的窮奢極侈更勝玉隆天，無憂鄉下方各重天的守將還會擔憂造物主的進攻而練兵布陣，這裏就渾然沒有了那種緊張的氛圍，只剩下享受，享樂，縱情欲海。

    秦牧與叔鈞不作停留，繼續趕往下壹重天，平育天。

    “牧兒。”

    秦漢珍夫婦在平育天的入口等他，應該已經等了很久，珍王妃笑道：“牧兒果然來了，還是妳父知妳，說妳壹定會來查探開皇的劍法。”

    秦牧推起衣袍，向兩人叩拜，道：“牧穿上紅袍便是聖嬰，因此怠慢二老，而今前來請罪。”

    秦漢珍連忙扶起他，道：“沒有養育之恩，沒有盡教育之能，沒有給妳靈魂，何敢稱作父母？”

    珍王妃抹了抹眼角，笑道：“我倒真希望生了兩個兒子。”

    秦漢珍道：“妳這壹路走來，壹定受了很多磨難，陛下的舊部對他忠心耿耿，肯定會百般刁難。我知道苦了妳。”

    秦牧瞠目結舌。

    珍王妃道：“妳父是珍王，不好直接下去見那些老家夥。他們脾氣怪，說話的時候陰陽怪氣，我說讓妳父去尋妳，他說那些老人有分寸，肯定會向妳出手，但不會危及妳的性命，最多把妳打傷，不用前去。妳若是被那些老人逼退，那就更好了。”

    秦牧愈發瞠目結舌。

    叔鈞呵呵笑道：“那些開皇舊部，的確是忠心耿耿，百般刁難。”

    秦漢珍帶著他向珍王府走去，道：“妳難得回來，我帶妳去見秦家的列祖列宗。咱們不問妳與開皇的對決，咱們先進家門。這座平育天，有壹半的領地是老秦家的。”

    秦牧稱是。

    他跟著秦漢珍和珍王妃，壹路走來，只見墳冢座座，壹眼看去，望不到頭。

    “這些都是老秦家的祖輩。”

    秦漢珍道：“老秦家的人知道開皇下決心搬遷到無憂鄉，很不得將士們的人心，所以從四世起，老秦家的人便主動對抗造物主。他們都在這裏，壹代又壹代人，都在這裏。”

    “開皇有三十四個子女，在建立開皇天庭的途中，戰死了三十三個，咱們這壹脈的老祖宗，是死在遷徙無憂鄉的戰役中的，他帶著六個兒子，阻擊天庭，屍體沒有找到，也沒有去找。”

    秦漢珍道：“他沒有進祖墳。開皇的三世子孫，是死在進入太虛的途中，他們先進去探路，只有壹個活著回來，對開皇說，安全了。”

    “到了咱們這壹代，我壹百零六世，妳壹百零七世，老秦家的人丁已經很少了，每壹代人都要擔起守護無憂鄉的重擔。造物主來襲，老秦家的人第壹個沖出去，要沖到最前面。妳娘不讓妳回來，也是擔心這壹點。”

    他指了指前方的壹座墳，道：“那邊是妳大伯，就是我哥，從前待我很好的。我離開無憂鄉時，他送了我，我回來後，他就已經被埋在這裏……”

    “對老秦家來說，無憂鄉，從來都不存在。”

    他站在那座墳前，垂下頭：“因為對秦這個姓的人來說，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