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
　　「叮－咚－」鬧表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我下意識的去枕邊摸了壹把，沒有。睜開眼睛看見小梅在我旁邊睡得正香，壹只手還放在我的肚子上面，臉上帶著幸福的表情。真是個可愛的小妖精。輕輕的拿開小梅放在我肚子上面的手，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在褲兜裏翻出手機，關掉鬧表。回過頭來，看見小梅依然酣睡。
　　走到廚房，用涼涼的自來水洗了個臉，覺得人精神多了，只是覺得腰有點兒酸，可能昨天晚上運動過度吧。
　　對著鏡子給了自己壹個無奈地笑。然後穿上衣服，輕手輕腳的開門，下樓，發動車子。回到家以後，換了壹身整潔的報喜鳥西裝，配上淡藍色的襯衫和酒紅色的斜紋領帶。
　　趁著清早還算清新的空氣和微涼的晨風，不緊不慢的駕車駛向小梅的住處。
　　來到小梅的樓下，看見賣早點的小攤兒。
　　「來兩碗餛飩，兩屜包子，謝謝。 」拿著打包的早點，上了6樓，站在門前掏出手機。
　　「懶蛋，起來了。」「妳……妳等著，我馬上來。」我聽到屋裏乒乒乓乓的響聲，想像著小梅手忙腳亂的穿衣服、下地、跑出來，心裏不由得有了些許溫馨。
　　「妳什麽時候……」小梅還沒打開門就嚷嚷著，打開門以後被換了衣服的我嚇了壹跳，隨手又關上了門。 從開門的壹瞬間，我看到小梅只穿著壹件半透明的粉紅色睡袍，裏面明顯是真空的，披著頭發。
　　「壞蛋，妳什麽時候走的？手機響的時候，我看妳不在了，急死我了……」從門鏡裏面確定是我以後，小梅又壹次打開門說。
　　「昨天晚上有只小貓在我衣服上面尿尿，還不讓我回家換身衣服啊？」「討厭啦，不過妳穿西服比運動裝好看，我喜歡。 」「少廢話了，趕快洗臉刷牙，有餛飩和小籠包。」我拍了壹下小梅的屁股，小梅笑著扭了壹下微翹的小屁股跑向臥室。
　　「我不，我要在床上吃，妳餵我。」這小妖精耍賴呢。
　　「碗在哪？」「廚房呢。」拿了碗筷和羹匙，脫掉外套。把餛飩和包子放到床頭櫃上面，壹邊吹著滾燙的餛飩餵她，壹邊耍。
　　「燙，慢點。 」「唔……燙……妳也吃啊。」……吃完了早飯，小梅洗漱完畢，換了身淡藍色的連衣裙，不過腳下還是昨天的運動鞋。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但是配上小梅青春靚麗的外表，好像這樣不倫不類的穿著更有意思。
　　清新的面孔沒有任何化妝品的雕琢，顯得那麽清爽自然，我不得不佩服這小妞的麗質天生。剛到膝蓋的連衣裙把小梅凸凹有致的身材掩飾了起來，但是又平添了壹份清純。真是讓我怎麽看都看不夠。
　　「我們去哪？妳不是說給寶寶修電腦嗎？還去不？」「我說幫著看看，沒說修。先去北市，把昨天預定的東西取回來，然後去寶寶那兒。」「那走吧。」說著，小梅挽著我的手蹦蹦嗒嗒的下樓。然後直奔北市花鳥魚市。
　　停好了車，小梅挽著我，來到了差不多壹年都沒來過的北市花鳥魚市場。看著朋友的店面沒變樣，但是內部格局跟從前大不壹樣了。
　　「老板娘，最近買賣怎麽樣？」我問。
　　「這麽早？還行，這是妳朋友？」蘭子眼睛看著小梅，問我。
　　「是啊，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好了，就差幹式硝化菌了，最近全行都沒貨。妳要是非得用，就得等，要不就用喜瑞的代替。」「家裏有冰箱嗎？」我回頭問小梅。
　　「有，不過是小的。平時都不怎麽用。」「那就來瓶喜瑞的，要500毫升的。」「喜子，把喜瑞的大瓶硝化菌裝上。」蘭子跟打工的吩咐著。
　　「妳不是不養了嗎？怎麽又要這麽多？」蘭子問我。
　　「給她。」我壹邊打量著店裏的新品種和裝修，壹邊指著小梅回答。
　　「妳跟她什麽關系呀？怎麽說話這麽隨便？朋友？」小梅跟在我身後小聲的給了我壹個連珠炮。看來，只要是女人，不管是幹什麽的。只要陷入愛情，都變得不可理喻。唉，不知道這到底是福還是禍。
　　「朋友的老婆，小心眼兒……」說著，我刮了壹下小梅的鼻子。
　　「嘻嘻……問問怕什麽的？我不會吃醋的。」摟著小梅的小蠻腰，又挑了壹些陰性草和幾個小塊的沈木。
　　「哥，都裝好了，往哪送？」喜子拿著壹個大箱子，旁邊還放著壹個裝滿水的大桶，問我。
　　「給我裝車上。」「讓他跟妳去吧，他就盼著跟妳學點呢。」蘭子說。
　　「我現在不用，最快也得等到下午才用。」「那這樣，哥，先放著。等妳用的時候，打個電話，我給妳送去，妳就讓我擱旁邊看著就行，我給妳打下手。」喜子有點上趕著。
　　「讓他到妳家裏行嗎？」我回過頭問小梅。我忘不了昨晚的壹幕。
　　「妳做主，妳說行就行，妳是我老公。」小梅在我耳邊小聲的說，臉上帶著幸福的笑。
　　「那也行，那我就先走了。蘭子，等妳老公回來讓他給我打電話，咱們壹塊兒吃頓飯。喜子，把草和沈木按照我現在擺放的樣子綁好，綁結實點兒，再給我準備兩個呼吸袋。」「行，擱這吧。」蘭子回答。
　　「哦，對了，壹共多少錢？」「妳拉倒吧。」「別別，妳這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該多少是多少要不我下回還來不了。」我知道蘭子只是嘴上大方，其實挺吝嗇的，犯不上因為幾個錢讓她晚上睡不著。
　　「不算草和沈木，壹共765。」蘭子脫口而出，顯示出她本來的面目。
　　「這麽貴？」小梅脫口而出。
　　「誰讓妳要養短鯛了，本來就不是便宜的東西呀。」我捏了壹下小梅的小臉蛋。
　　「那咱不要了……」小梅壹臉不情願的說。
　　「我費了這麽大勁，妳說不要就不要啦？」「那我出，妳別跟我搶啊。」說著小梅拉開了她的包。
　　我沖著蘭子搖了搖頭，然後笑著看著小梅。
　　「壹共1200。」蘭子明白我的意思，對小梅說。
　　「不是765嗎？怎麽壹轉眼就1200了？這也太黑了。」小梅問蘭子。
　　「他買就765，妳買就1200。」蘭子好像故意要氣小梅。但是她不知道小梅的身份。小梅其實內心很脆弱，可能是大部分小姐都是這樣的吧。極其敏感，壹句普通的話，她聽起來好像就是針對她的。玩笑開大了。
　　「太欺負人了，咱不買了，走。」小梅真生氣了，眼圈泛紅拉著我就要走。
　　「她跟妳開玩笑呢。再說，不是有老公呢嗎？」我拉住她。沒辦法了，只有搬出「老公」了，希望有效。
　　「……」「妳欺負我老婆，少給妳15，就750了。」說著把錢扔在了前臺，然後沖蘭子擠了擠眼。
　　蘭子會意的笑了笑，把錢收起來。
　　「那我就給妳放著，什麽時候來取打個電話。」「給我收好了，要是弄壞了，我老婆不滿意，我回來砸場子啊。」我故意大聲地說。
　　「快走吧，妳也不怕她告訴妳老婆呀？」小梅紅著臉拉著我急急忙忙往外面走。
　　「敢做就敢當，我怕她個鳥甚？」我還是大聲的說。
　　「走吧……」＊＊＊＊＊＊＊＊＊＊＊＊「哪有這麽貴呀，我聽人說最多也用不了500，妳便宜點兒。」來到寶寶的住處，還沒進門就聽見格格的大嗓門。
　　「怎麽回事兒？」小梅壹邊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我問，壹邊敲門。
　　「妳們怎麽來了？」開門的是寶寶。還是昨天的穿著，但是看上去臉色更加蒼白了，而且手捂著上腹部，好像是胃疼。
　　「哦，聽說妳電腦壞了，我來看看能幫上什麽忙。」我說著進去。
　　「咋滴了？不舒服？」小梅問。
　　「嗯，胃有點兒疼，沒事兒。」「怎麽搞的？昨天晚上也沒吃生冷硬的東西啊？什麽時候開始的？」小梅關切的問。
　　「沒事兒，壹會兒就能好。」進了屋，我看見壹個身穿藍色制服的人站在電腦邊上，手裏拎著壹個工具包。
　　應該是來修電腦的。
　　「什麽狀況？」我問格格。
　　「開不了機，偶爾能打開，幾秒鐘就自己關了。」格格說。
　　「這位大哥是？」修電腦的問。
　　「我是她哥，來看看我妹。」沒等格格回答，我搶著說。
　　「哦，妳好大哥。」看來這小子嘴挺甜，我有點討厭他。
　　「您妹妹的電腦主板、ＣＰＵ和電源都燒了，修不了，就得換。 大概得需要1300左右。」他接著說。
　　「上次妳說主板和電源燒了，這次又說ＣＰＵ也燒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格格在旁邊嘟囔著。
　　「妳看過了？」沒理格格，我問。說著把機箱打開，檢查裏面。
　　「看過了，這樣的毛病很常見，再加上您妹妹的機器是二手機。 」「妳確定這些東西都燒了？」我接著問。通過檢查主板外觀，我已經大致有了結論了。
　　「我幹了這麽多活，這還看不出來？再說我在ＩＴ界幹了這麽長時間，不會錯的。」答非所問，看來這小子騙人的伎倆還是有點的。
　　「妳是哪家公司的？」我接著問。
　　「電腦119。」說著遞給我壹張名片。
　　這時，我看見小梅扶著寶寶進來了。看上去寶寶的臉色很不好，蒼白的手使勁的摁著胃部，眉頭深鎖，像是在忍受著很大的痛苦。她倆都沒說話，小梅把寶寶扶到床邊，走到飲水機跟前去接熱水。
　　「謝謝妳，妳可以走了。」看見寶寶好像非常不舒服，我不想再跟這個騙子多糾纏了。
　　「您不修了？」「不用妳修了。」我說。
　　「那行，那把上門費給我吧。」得寸進尺？我有點火大了。
　　「便宜點吧，我修。」寶寶忍著疼痛，艱難地說。
　　「別插嘴。」我嚴肅的命令壹聲。
　　「我不想給妳上門費，妳走吧，趁我還沒真生氣。」「不修是妳的決定，不是我的責任。按照公司規定，壹定要收上門費的。」這小子還挺拗的。
　　「給妳臉不要是不？我沒告妳詐騙就不錯了，還上門費？趕緊滾蛋。」我真有點不耐煩了。
　　「妳憑什麽告我詐騙？」呵，還來勁了？
　　「妳看我兩個妹妹好欺負是不是？我告訴妳，雖然金額不大，但是1300塊錢足夠在號子裏面讓妳蹲48小時了。我不知道妳們是怎麽騙人的，但在我這兒就沒門。 」「行，我回去告訴領導，以後沒人再給妳修了。」說著，往外走。
　　「等等，我記住妳的工號和姓名了。想報復的時候考慮考慮後果。還有，別再自稱ＩＴ界人士了，別給ＩＴ界人士丟臉！」我坐在電腦前面，懶洋洋的說。
　　「行……」那小子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著下樓的，咚咚的腳步聲清晰悅耳。
　　「媽的，給臉不要臉。非得惹我生氣。」我自言自語道。
　　「妳怎麽啦？胃疼？」我走到床邊，看著寶寶的額頭已經有細小的汗珠了。
　　「是。」寶寶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個字的。
　　「妳吃過什麽了？以前有胃病嗎？」「她就吃了妳給她的棗。」格格回答我。
　　「吃棗也不至於啊？還吃過什麽？」「她昨天晚上回來到現在沒睡覺，5點鐘的時候有點餓了，就開始吃棗，吃了小半包。就開始疼，壹直到現在。」小梅心疼的說。
　　「小半包？棗不好消化，妳吃那麽多幹什麽？有藥沒？」「沒有，她也沒疼過這麽厲害啊。以前偶爾疼，壹會兒就好了。」格格說。
　　「這不是著嗎？等著。」說著我起身去買藥。
　　看著寶寶把胃必治吃下去，我讓小梅扶著她到自己的臥室休息去了。格格下午要上班，所以提前走了。
　　把寶寶扶上床，小梅過來問我，「寶寶沒事吧？」「應該沒事兒，如果下午還疼，那就得上醫院了。沒事兒吃那麽多棗幹什麽呀？壹天吃幾個就行。」我說。
　　「……」小梅沒接茬，低著頭好像有心事。
　　「餵，小六在沒？」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店裏的電話。
　　「給我準備10個1200謬法的電容、烙鐵、吸焊器、焊錫、還有放大鏡和工具包，送到長青小區ｘｘ棟。多長時間能到？好，到了給我打電話。「「到底哪兒有毛病？妳能修嗎？」小梅問我。
　　「電容漏液了，滿打滿算也就20塊錢，敢要1300，我沒抽他就不錯了。」「不懂，那能修嗎？」小梅壹臉疑惑。
　　「我是誰呀，誰是我啊？」我摟著小梅，開玩笑。
　　「我知道妳能行。」小梅對著我，給了壹個很勉強的微笑。
　　「怎麽了？有事兒？」我問。
　　「沒有……」「她？」我朝寶寶的房間努了努嘴。
　　「妳……我都不知道怎麽說妳了，妳太聰明了。」小梅嘆了口氣說。
　　「放心，雖然具體情況我不了解。但是壹下子吃了半包棗肯定不正常。我知道怎麽做。」我安慰著小梅。
　　「妳知道嗎？寶寶……」「噓……」我打斷小梅的話。
　　「壹會兒修好了電腦，我們回去建缸，現在什麽都別想。我想看見妳笑。」我摟著小梅的手沒有放開。
　　「嗯。」「妳剛才真兇，我還沒見過妳那麽兇呢。妳得答應我，不管怎麽樣，妳也不能像剛才那樣對我。我害怕！」小梅似乎對我剛才的壹臉兇相心有余悸。
　　「我只是看不上那小子年紀輕輕的就騙人，而且還是騙壹個沒有任何專業知識的柔弱女孩子。不給他點教訓，對他以後的人生有害無益。」「盡瞎白話，罵人還有道理了。這話也就妳能說得出口。」小梅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
　　「別在我面前展現除了高興以外的任何情緒，看不到妳笑，我心裏不得勁兒。」我說的很真誠，這也確實是我的心裏話。
　　「嗯。」小梅重重的點了壹下頭。
　　拉著小梅來到寶寶的房間。 白色的墻壁、白色的被單、白色的梳妝臺，床上躺著臉色蒼白的寶寶，感覺到了醫院。
　　「感覺好點兒了嗎？」我問寶寶。
　　「好多了，剛才疼得像是針紮的壹樣，謝謝妳。」我看見寶寶緊鎖的眉頭，有了壹定程度的舒展。小梅過來用濕毛巾給她擦拭著頭上的汗。
　　「休息壹會兒，中午吃點軟乎的，估計下午就能好了。那棗是補血補氣，但是不能壹次吃太多。每次吃幾個就行，每天最多不超過20個，記住沒？」「嗯。對了，修電腦的被妳趕跑了，那電腦怎麽辦？」寶寶擔心的問我，但是從表情上面，我看出了少少的失望。
　　「我來修，妳放心吧。」「這妳也會？」寶寶好像看見外星人似的驚訝。
　　「略知壹二。」「妳真能修好？」她好像還不相信，讓我有點不爽了。
　　「我－能－」我模仿著中國移動的廣告。
　　「我知道……」小梅壹臉嚴肅的看著我，這小妮子調侃我呢。
　　我看見寶寶臉上掛著勉強的微笑，這微笑跟她的年齡很不相稱。 仿佛是壹個中年婦女看著自己的孩子在打鬧。 這讓我的心裏產生了壹點震動。是什麽樣的遭遇，讓壹個青春年少的花季少女產生了這樣壹種疲憊的心態。
　　看來，小梅多半沒騙我，很可能寶寶的遭遇還不只小梅跟我說的那些，也可能小梅也不知道。我想，依照寶寶的性格，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會完全的袒露自己的內心。看來她的殼比另外兩個都要厚，都要硬。
　　我開始有點後悔對她的關心了，因為我知道，越是這樣的女孩，壹旦感情爆發，將是勢不可擋的。如果小梅說的是真的，她真的喜歡我，那我就更得跟她保持距離，這樣我才能保證自己不受到傷害。
　　手機響了，我下樓接過了小六送來的工具，上來。
　　「我想看著妳修，妳專註的時候最好看。」小梅嬉皮笑臉的湊上來。
　　「從來沒人說我好看，妳是第壹個，看吧，別看進去，拔不出來。」說著，我挽起襯衫的袖子，把領帶掖進襯衫的紐扣中間，拿起烙鐵開始更換電容。
　　不到壹個小時的時間，全部電容都更換了壹遍，連沒有漏液的主電容也都換成新的了，順便還把機箱裏面清理了壹遍，把淩亂的排線重新整理了壹下。
　　抻了個懶腰，我把整個身體伸直，活動了壹下腰部。小梅拿著濕毛巾，溫柔的給我擦拭頭上的汗水。我抓住她的小手，輕輕的親吻。
　　「謝謝。 」我說。
　　「應該我謝謝妳。」小梅就這樣伸著手，享受著我的親昵。
　　看看表已經快11點了。
　　「還疼嗎？」我走到寶寶床前，問。
　　「還有點難受，但是不疼了，修好了嗎？」「好了，妳試試？」「謝謝，多少錢？」「20塊錢。 」「真的？」「煮的。」我有點不耐煩了。
　　「那他跟我要1300？這也太黑了？」「妳不是沒給他嗎？沒給就不算黑。」「我給妳錢。 」「沒見過妳這樣的，我……」「寶寶……妳別這樣。像他這樣的人，會因為20塊錢給人修電腦嗎？」小梅打斷我的話，能看出來她也有點惱了。
　　「會。中午吃番茄雞蛋面行不？」我沒理寶寶，看著小梅壹臉的詫異說。
　　「快說，行不？」「行，妳說吃什麽就吃什麽。 」小梅有點傻了。
　　「20塊錢給我，別拿大票，我沒零錢。 」我對寶寶說。
　　接過寶寶的錢，我看到寶寶的臉上有著很復雜的表情。疑惑、無奈、好像還有點後悔，眼圈有點紅。
　　「小梅，跟我買菜去。」說著，我拉起小梅的手。
　　「不行，我得……」「走吧，寶寶應該沒事兒了。」我沒等她說完，拉著她就往外走。
　　「別喝太多熱水，要不胃液沖淡了，壹會兒就沒胃口吃飯了。吃飯以前最多只能喝壹杯。」壹邊說，壹邊拉著小梅離開了寶寶的屋子。
　　「老公，妳別這樣，寶寶只是不想欠妳什麽，她從來都不欠人東西，她就這樣。」壹邊走，小梅壹邊解釋著。
　　「我知道。」「妳生氣了？」「生什麽氣？妳怎麽老問我生氣沒生氣？」「那妳幹嘛要她錢啊？幾百幾千的妳都不當回事，妳會在乎20塊錢？我不信。妳要是真在乎，我給妳。」小梅甩開我的手，賭氣的站住不走了。
　　「我沒有零錢了，不要她的錢怎麽買菜？走啦！我的好小梅。」我又拉她。
　　「妳還真要買菜呀？妳會做飯？」小梅很驚訝。
　　「這不是廢話嗎？我什麽時候跟妳說過假話？再說，妳看她疼那樣，不吃點熱乎的軟乎的能行嗎？飯店的飯菜只能讓她雪上加霜，妳敢讓她吃啊？」「那我有零錢啊，妳幹嘛非得要她的。」看來小梅是誓不甘休了。
　　「我不能留給她瞎想的空間，這個理由妳滿意了吧？」我停下來嚴肅地說。
　　「……」小梅看著我，像是在思考我的話。
　　「老公，妳太深了，想的太遠了，以後我不問了，妳說什麽就是什麽。 我跟不上妳，以後都聽妳的。」小梅壹字壹句的說。
　　「走吧。」我拉著小梅的手向長青小區旁邊的菜市場走去。
　　買菜的時候，小梅跟我說：「寶寶問我，昨天晚上妳是不是在我那裏。 」「妳告訴她了？」「嗯，我沒想騙她。」「然後呢……番茄多少錢？」我壹邊回應著小梅，壹邊挑選番茄。
　　「她好像有點不高興，但沒說。 」「就這些，別再添了，就我選這些，有多少算多少。」「我幾乎可以肯定她愛上妳了……」「我可以肯定，我沒愛上她。」我斬釘截鐵的說。
　　「我猜她失眠就是因為不停地想妳，想妳和我在幹什麽。 越想越睡不著。」小梅顯得有點憂心忡忡的樣子。
　　「二斤笨雞蛋，壹袋龍須面，要巨力的。」我對糧油店的老板說。
　　「我猜她吃那麽多棗，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我來看看她，妳也會壹起來。如果妳沒壹起來，就證明我們倆昨天晚上沒在壹起，那她疼也值了。如果壹起來，就證明她猜對了……」我怔住了。雖然小梅的猜測我已經想到了，可我還是不得不佩服小梅的敏捷思維和睿智。她竟然可以對寶寶的心理看的這麽透徹，看來小梅比我想的還要聰明許多。這是多麽敏感的心，多麽脆弱的情感啊。
　　「妳怎麽知道事實是不是這樣的呢？」我揣著明白裝糊塗。
　　「不難，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麽做的。」這讓我更加震驚了，「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麽做。」這句話的殺傷力，太大了。我真的沒有想到小梅會這麽說，但我不懷疑小梅會這麽做。
　　看來小姐的感情壹旦釋放出來，真的是壹發不可收拾。這更加堅定了我要跟寶寶保持距離的想法，有小梅壹個已經夠了。
　　小梅知道她應該做什麽，應該怎麽做，至少現在是這樣的。但是寶寶，我真不知道她在看到希望以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和反應。我很慶幸，我剛才收了她的20塊錢。
　　買好了菜，我拉著小梅往回走。走到寶寶住處樓下的時候，小梅突然停住了腳步，不走了。站在那裏嚴肅的看著我，鄭重其事的說：「老公，妳說實話，妳喜歡寶寶不？」「不討厭，要不也不會關心她，但是喜歡也說不上。」「我明白了……」「妳明白什麽呀？別再胡思亂想了，有妳，就夠了。」「我不介意和寶寶分享妳，我不會阻止妳……」「我可要生氣了啊！」我打斷小梅的話，威脅著說。
　　「聽我說完這都是我的真心話。我知道我是什麽身份，就是妳真的不嫌我，我也不能完全原諒我自己。寶寶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沒有姐妹，已經把她當成親姐妹了。我不可能獨享妳，不可能完全擁有妳，我很清楚。不管妳怎麽想，這是事實。我不想看到寶寶受到傷害，如果是壹件東西，不管有多貴我都會讓給她，但是妳不行。我絕對不會把妳讓給她，辦不到，我舍不得。」壹口氣說了這麽多，小梅喘了口氣接著說：「既不能把妳讓給她，又不想看到她受傷害，就只有壹個辦法。妳可以同時跟我倆好，如果她不願意那我就沒辦法了，我最多只能這樣了。我跟妳說過，只要妳心裏喜歡我，沒忘了我，我就心滿意足了。真的，我不介意跟寶寶分享妳。」「說完了？」「說完了。」小梅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我抱住小梅，說：「妳說了這麽多，我都聽懂了。可是妳有沒有想到我的感受？我不是東西，可以讓妳讓來讓去的，更不可能讓妳們把我當成互聯網資訊壹樣的資源分享。妳不能左右我的思維和情感。」「我……」「我知道這是妳在潛意識裏面根深蒂固的自我保護意識在作怪，只為自己考慮，我知道。」我打斷小梅的話。
　　「我真的沒有喜歡她，至少現在沒有。未來的事情，誰都不能肯定，對不？
　　我不會招惹她，我怕她的反應是我所無法承受的。她怎麽想，我不能控制，但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維情感，我有我的原則，我不願意的事情就算刀架到脖子上也沒用……走吧，上樓吧，我聽見妳肚子叫了。「「反正話我都跟妳說了，妳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吧，大－色－狼……嘻嘻。」說著，小梅壹蹦壹跳的進了單元門。 看來把心裏的話說出來，讓這小妮子如釋重負。
　　我把洗凈的番茄切成小丁，放到盤子裏面待用，然後把龍須面煮到八分熟也盛出來待用。打了四個雞蛋，加了點水。把鍋裏加上水，燒到半熟，放進西紅柿。
　　水開了以後把雞蛋液壹邊攪拌壹邊倒進鍋裏，然後加鹽加糖和雞精。放入面條，關火悶著。大概10分鐘以後，淋上壹點香油，出鍋。
　　看著絮狀的雞蛋、紅白相間的番茄和龍須面，冒著熱氣的番茄雞蛋面被裝入兩大壹小三個碗裏，擺到了桌子上面。
　　小梅拉著寶寶，坐到桌子前，拿著筷子面對著熱氣騰騰的面條。
　　「真沒想到，老公這麽棒。」「先別忙著捧，嘗嘗再說。 」我說。
　　「唔……好吃……味道真好……」小梅壹邊吹著面條，壹邊著急的把冒著熱氣的面條送進嘴裏。
　　「鍋裏還有，沒人跟妳搶，慢點別燙著。」我說。
　　「寶寶，妳別著急。就算餓了，也得慢點吃，別吃太多，要不還得疼。」我對寶寶說。
　　「對了，老公。妳到底是幹什麽的？怎麽什麽都會？」小梅停下來問我。
　　「我老爹是特級廚師，這麽簡單的東西難不倒我。但是，太復雜的我就不行了。至於我的工作嘛……我開了壹間小賣店，賣點電子產品，有時候順便幫人織個網，小本經營，不值壹提。」「嗯……網路公司，對不？」小梅問我。
　　「加十分。」「怪不得妳會修電腦，還裝模作樣的說『幫著看看』。壞東西賣關子……」小梅嘟囔著，手裏繼續挑著面條準備送進嘴裏。
　　「小姐，誰規定思科認證的網路工程師就壹定得會修電腦啊？平時這些活都是下面人幹的，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冤枉我。」「那，如果下面人修我的電腦，需要多少錢？」寶寶又在那裏煩人了。
　　「首先，我們沒有針對個人電腦的服務。其次，妳已經給過我錢了，10個電容也就20塊錢，妳沒有必要耿耿於懷，妳沒欠我什麽。 至於這頓飯，只是壹頓病號飯，僅此而已。別在電腦上面再兜圈子了，修電腦是我最討厭的兩件事之壹。妳把病養好了，不疼了，比什麽都強。」「那另外壹件妳最討厭的是什麽？」小梅插嘴道。
　　「爬樓梯。」「噗哧……」兩個人都笑了。
　　隨著氣氛變得越來越輕松，三個人把壹鍋熱乎乎的番茄雞蛋面吃的鍋幹碗凈。
　　小梅的鼻尖上已經能看見細小的汗珠了，嘴裏還在不停地稱贊我的手藝。
　　寶寶的臉上竟然顯出了淡淡的紅色，白皙的面孔上面淡紅色的兩頰，淺粉色的嘴唇。我竟然發現，我好像第壹次看清楚寶寶的臉，清麗的印象深深的印入了我的腦海。
　　「妳倆坐著，我去洗碗。」小梅說著站起來。
　　「我沒想動彈，飯後壹根煙賽過活神仙，行不？」說著，我拿著煙問寶寶。
　　「行，但我這裏沒有煙灰缸。」「不用，我自帶了。」我拿出最後壹根煙點上，把空煙盒放到桌子上。
　　「還疼嗎？」我問寶寶。
　　「不了，有點脹。可能是吃多了。」寶寶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除了脹以外，還有沒有別的感覺？」「肚子裏熱乎乎的，挺舒服的。妳真是挺有辦法的。」寶寶笑了。
　　「不疼了就好。」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專心致誌的抽著煙。
　　寶寶可能是也意識到了這樣尷尬的氣氛，起身說：「我去看看小梅，我怕她洗不乾凈。 」「那棗不能多吃，下次別吃那麽多了。」我有點討厭我自己的過分熱心，壹看到女孩子有困難，就忍不住。唉！致命的缺點。
　　「我……知道。」寶寶聽見我說話，又坐了下來。臉上的紅暈更明顯了眼睛看著桌子說。
　　「回頭，妳到超市買點綠色小米，那種精裝的。每天抓壹把，用水泡1－2小時，然後小火煮爛，再放點兒紅棗、花生米和蓮子。對妳應該會有幫助。如果有時間，給我打電話，我帶妳去大道堂看看。」「妳……對每個小姐都這麽關心嗎？」「我沒當妳們是小姐，我當妳們是朋友。如果連這妳都看不出來，都不能理解，那我就沒辦法了。」「是真心話嗎？」「我有必要騙妳嗎？」「我……我不知道。」「那就當我是騙妳吧。」我懶得跟她解釋太多，有壹種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的感覺。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妳的意思我明白，那不重要。這是大道堂的名片，有時間的時候妳可以給她打電話，就說是我介紹的，找張院長。 」我打斷寶寶的話，把名片遞給她。 我看見寶寶漲紅著臉，接過名片，眼圈有點紅。
　　「妳去過白金，找過小姐，這是事實吧？昨晚，妳還在小梅那裏過夜，這也是事實吧？我只是想確定壹下妳對我的態度，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妳別激動，我幹過什麽，我很清楚。我做過什麽，都是出自自己的意願，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我對妳跟對別人都壹樣，我承認我有點熱心腸，但是我想沒有人願意那自己的熱臉貼冷屁股。如果妳認為我關心妳有什麽企圖，那妳大可以不必杞人憂天，我沒有任何企圖。 關心妳，也只不過出於對朋友的立場。妳不喜歡，我以後不了。
　　至於小梅，我想她是成年人，有自己獨立的思維和是非觀，如果她自己跟我說不願意，我也不會糾纏不休的。我是正常的男人，但不是色鬼，還沒卑鄙到要靠騙取女孩的感情來吃霸王餐的地步。「我真生氣了。說完了，我站起身來往外走。
　　「幹什麽呀？妳們這是。剛才不是好好的嗎？」小梅跑進來，拉住我。
　　「我覺得有點兒氣悶，出去透口氣兒。」我說。
　　「妳透什麽氣呀？生氣了就直說。 」寶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寶……寶！妳太過分了。」小梅氣急敗壞地說，同時把我摁在座位上。「妳真覺得他有什麽企圖？妳覺得他用得著嗎？如果他想，什麽樣的小姐找不到啊？全瀋陽市的小姐千千萬萬，他想找什麽樣的找不著啊？200塊錢就能找壹次，他費這麽大勁圖什麽呀？我覺得妳太過分了……有……有個好男人關心妳，還錯了？我沒覺得他有什麽不對……我後悔沒早碰見他。我看見他關心妳，我都妒忌了……我知道妳喜歡他……我不介意，可是妳不能這麽說呀！……太傷人了……太傷人了……嗚……「說著，小梅開始哭。漸漸的竟然開始泣不成聲了。寶寶也開始哭。我完了，我最見不得女孩子在我面前哭，我完了。
　　「誰說我……喜歡他了……我……我是……怕妳上當……我不是……關心妳嗎？」寶寶也開始泣不成聲了。我非常明白寶寶的心理，她並不是真的懷疑我。就像是初 中生喜歡上壹個人壹樣，明明喜歡人家，卻非得要處處跟喜歡的人作對，處處跟喜歡的人過不去。還聲稱是為了怕小梅受騙，這麽明顯的藉口也虧她想得出來。只不過小梅沒有理解寶寶的真正意圖，還煞有其事的在朋友面前硬碰硬的維護起我來。看來我得制止形勢再這麽發展下去了，我得說話了。
　　「啊……嗚……」我裝作放聲痛哭的樣子。
　　「妳哭什麽？」果不出我所料，兩個人同時停止了哭聲，異口同聲的問我。
　　「廢話，我不裝哭，妳們能停嗎？把我的小梅哭壞了，我還怎麽活呀？」我擡起頭說。
　　「妳，討厭，討厭！」小梅靠上來，捶打我。
　　「寶寶，我真的沒有什麽企圖，這壹點妳要不信我也沒辦法。不過我請妳以後不要再在這上面糾纏了，我不喜歡反覆解釋。我不希望因為我，妳們姐妹反目成仇，不值得。如果妳不喜歡，我就當沒見過妳，就當我們從來都不認識，妳看行不？」「我沒不喜歡……」寶寶說著，突然停住了，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語病。
　　「看……看！還跟我裝，這下說漏兜了吧？」小梅像撿到寶壹樣，得理不饒人，仿佛剛才放聲痛哭的不是她。
　　「那……我能跟妳做朋友嗎？」寶寶的聲音，低的像蚊子叫喚。
　　「我們不是嗎？」我問。
　　「就是，老公才不像妳那麽小心眼兒呢。明明喜歡，還不明說。 」小梅說著用兩只手摟著我的脖子，靠在我身上，腦袋歪著靠在我的胸前看著寶寶。
　　「小梅，妳再胡說？」寶寶作勢要打小梅。
　　「老公，妳二老婆要打我，妳也不管？」小梅撒嬌的本事真是讓我忍受不了，雞巴好像有點硬了。
　　「誰是他二老婆？妳再胡說我不理妳了。」寶寶裝作生氣的表情。
　　「妳不敢，妳怕我老公揍妳。再說，妳還盼著我老公對妳好呢。」這小妮子越來越過分了。
　　「好啦，好啦。如果沒事兒了，下午還有事兒呢。」我抱起小梅放到床上。小梅溫熱充滿彈性的屁股在我的大腿上蹭來蹭去的，讓我的雞巴又變得堅硬起來，我不得不把她拿下來。
　　「是不是要玩魚缸啦？」這小妮子反應還挺快。
　　「妳還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嗎？如果沒有，就壹起去。」我問寶寶。
　　「沒有，我挺舒服……都是妳，妳都被他帶壞了。」寶寶瞬間羞紅了臉，作勢要打小梅。
　　「老公，她真要打我，救命啊！」小梅誇張的撲向我。
　　「那行，走吧。」我接住小梅撲過來的身體，把她扶正了。
　　＊＊＊＊＊＊＊＊＊＊＊＊
　　午後的瀋陽，晴空萬裏，沒有風。 坐在車裏，聚精會神的駕駛。小梅和寶寶坐在後面，兩個人都捂著嘴竊竊私語著，時不時的還對著我指指點點的。
　　對現在，我們三個人的關系，我還算滿意。不過，心裏面隱隱的有點感覺到了危險，怕是跟寶寶有關系。 但是形式的發展畢竟不能隨著個人的意願所改變，算了，想也沒用，順其自然吧。
　　「前面停下。」小梅突然的壹聲，嚇了我壹跳，也打斷了我的思考。小梅下車，去了旁邊壹個文具店。不壹會兒面帶笑容的跑回來。
　　「妳幹什麽去了？」我問。
　　「買支筆。 」「畫畫？」「不告訴妳，到時候妳就知道了。嘻嘻，我也賣個關子。」「不說算了。」「餵，蘭子，叫喜子接電話……喜子，妳把我要的東西送到北市住宅區ｘｘ棟，我20分鐘到……嗯，行，我等妳。」「妳要了什麽東西？」寶寶總算主動、正常的跟我說話了。
　　「他要了壹堆細菌啊、妖精什麽的，老嚇人啦。」小梅接過話茬誇張地說。
　　「瞎說，是真的嗎？」寶寶好奇的繼續問我。
　　「是真的，她沒騙妳。」我說。
　　「那，妳們……」看來寶寶有點害怕。
　　「都是好東西，跟妳開玩笑呢。別老想著有人要害妳，試著陽光壹點兒。」我解釋著。
　　「誰想著有人要害我了？妳們倆壹對沒正經的，小梅都被妳帶壞了。」「別著急，妳也快了。」小梅繼續著。
　　「妳……我怎麽了……」嬉笑著、打鬧著、嬌嗔著，壹種和諧歡樂的氣氛在車廂裏蔓延開來。迎著午後明媚的陽光，我帶著兩個女孩回到了小梅的住處。
　　「來的挺快呀，喜子。我還以為我能比妳先到呢。」我看見喜子已經站在樓下等我了。
　　「這塊兒老來，不用找。在哪？哥，妳說，我給妳搬。」「小梅，開門去。」我壹面讓小梅去開門，壹面示意喜子跟著我走。
　　「哥，壹會兒妳指導我，活兒讓我幹就行。」喜子是個上進的小孩我喜歡。
　　「行，妳哥這點兒東西，今天就都教給妳了。」「謝謝哥。」說著，已經到了小梅的房間。
　　「先別忙著拆箱，把那兩條魚撈出來，單放在呼吸袋裏，少放點水，別留空氣。」我指揮著喜子。
　　「這麽小的袋子，能行嗎？還不憋死啦？」兩個女孩問我。
　　「這叫呼吸袋，氧氣只能進不能出，二氧化碳只能出不能進，透氣不透水。
　　我讓他少加水，是要保持很小的活動空間，免得魚在掙紮的過程中受傷。我曾經做過實驗，讓魚在裏面生活了62個小時，沒事兒。但是時間再長我就不敢保證了，不過有48小時也就足夠了。「我解釋。
　　「還有這樣的塑膠袋？」寶寶顯得很好奇。
　　能看出來，喜子的動作乾凈麻利，是個幹活的好手。裝完了魚，把缸子和過濾器都刷的乾乾凈凈的。就沖這孩子勤奮好學，有眼力價兒的勁兒，我就斷定喜子將來壹定能行。
　　「把火山巖鋪到底層，下面用大的，上面用小的。然後把西德硝化菌灑在火山巖上面，然後把草泥丸薄薄的鋪在火山巖上面，最後把ＡＤＡ泥鋪上。」「妳看，我沒騙妳吧，有細菌吧？」小梅得意的說。
　　「那硝化菌是什麽東西，幹什麽的？我從來沒聽說過養魚還用細菌的。」寶寶的好奇心算是被我勾起來了。
　　「硝化細菌是壹種有益菌，是很多種有益菌群的統稱。 說白了，就像人類腸道裏面的益生菌群壹樣。它可以分解魚類的排泄物和水草殘骸，轉化為亞硝酸鹽和毒性更小的硝酸鹽。 亞硝酸鹽有毒可以致癌。妳吃的燒烤裏面就有亞硝酸鹽，只不過含量很小，還不至於致死，但是為了健康，還是少吃的好。」「那要是沒有硝化細菌，能怎麽地？」小梅問。
　　「如果沒有硝化細菌的存在。魚的排泄物會產生大量的氨氮廢物，而氨是有毒的。輕者會讓魚的健康受到傷害，比如體色黯淡、食欲不振、體弱多病。重者會致死。妳那兩條荷蘭體色慘白，跟這個有直接的關系。 」「哥，妳解釋的真好，比書上說的明白多了。」喜子擡起頭來說。
　　「那妳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擺放濾材嗎？」我問喜子。
　　「我正想問呢。」喜子說。
　　「下面擺放火山巖，是因為火山巖顆粒之間的縫隙大，形成了足夠的有氧空間，利於硝化細菌的培養和各種好氧菌的生存。同時避免了長時間以後出現的底層死化，利於活化底層。中間的草泥丸，如果放在上面的話，酸化和軟化功能會在3－4個月之內消耗殆盡。 把它放在中間會減低功能損失的速度，進而延長起效的時間。 上面的ＡＤＡ不用我說了吧？」「我明白了，哥，妳真高。」「呵呵，拍馬屁。」我笑著給了喜子壹下子。
　　「我說真的呢。很多人只知道這麽擺，但是說不出來為什麽。 聽妳壹說，簡直是壹舉好幾得了。謝謝哥，我沒白來。」喜子高興的表情不像是在說假話。
　　「那我們還沒明白呢？」小梅抗議著。
　　「家裏的自來水太硬，呈弱堿性或者中性，不適合養短鯛。短鯛需要偏軟偏酸的水，家裏的水不合適，草泥丸和ＡＤＡ泥都是用來軟化和酸化水的。草泥丸軟化和酸化的能力比ＡＤＡ強大，但是釋放的快，很容易失效，溫度越高失效越快。ＡＤＡ雖然失效慢，但是功效有點小，好在還算穩定。我把草泥丸放在ＡＤＡ下面，就是想讓草泥丸釋放的腐殖酸會慢慢地被ＡＤＡ吸收，再借由ＡＤＡ的穩定釋放特性，緩慢的釋放到水裏。 這不是壹舉兩得了嗎？」「哥，妳真行，我又學會了壹招。」說著喜子沖我伸出了大拇指。
　　「小梅開始說妳什麽都懂，我還不太相信呢。現在看來，我有點信了。」寶寶說。
　　「妳就應該不信，沒有人可以什麽都懂，這麽說不客觀。 胡適壹生獲得了好幾十個博士學位，但是他就不會區分蘋果的種類。何況我乎？」「多了我不知道，最起碼我看到的都是妳博學的壹面。」寶寶很認真地說。
　　「小子愧不敢當。」我捂著臉說。
　　「愧什麽？我老公就是厲害。信了吧，二老婆？」小梅得意的說，還不忘了調侃寶寶。
　　「妳瞎說什麽，有人呢……」寶寶紅著臉，輕輕的捶打著小梅。
　　「那行，我沒人的時候再叫。」小梅壹臉嚴肅地說。 ……喜子擡起頭來沖著我壞壞的笑了壹下，我報以壹個是男人都懂的笑。「完了呢？哥。」400的缸子在喜子的麻利手腳下，很快的布置完成了。
　　「完了，就沒事兒了。打車回去。」說著給了喜子20塊錢。
　　「我不能要，哥，妳教我很多東西了，以後我有不懂的還想問妳呢。」喜子死活不要。
　　「以後歸以後，給妳就拿著。要不以後還處不？別惹我生氣啊！」我不能讓喜子白忙活，雖然我知道從這裏到蘭子的店直線距離還不到壹公裏。
　　「那行，我拿著，哥，以後有活就給我打電話。」喜子拿了錢走了。
　　我看見小梅瞪著我，我知道她在氣我中午說沒有零錢騙她。我沖著寶寶努了努嘴，示意小梅。看到小梅的表情多雲轉晴，我才放下心來給魚缸加水。壹半調好的水，壹半自來水。
　　「剛才怎麽不讓他加水啊？」小梅看我費勁的把大桶舉起來，問我。
　　「我不想讓他在這裏呆太長時間，越短越好，他也是男人，我不喜歡。 」壹邊加水，我壹邊回答著小梅。
　　「二老婆，妳看老公多細心，偷著樂吧妳。」「妳還說？」「是妳說的有人的時候不讓叫，現在沒人了啊。」小梅還來勁了。
　　「妳……算了，我服妳了。」寶寶壹臉的無奈。
　　「這個黃瓶，平時的時候放在冰箱裏。 每次換水的時候，倒壹瓶蓋。 每次換四分之壹，大概壹星期換壹次水。」我壹邊把喜瑞的液體硝化細菌倒進缸子裏，壹邊囑咐小梅。
　　「那現在把魚放進去吧。」小梅說著把裝著魚的呼吸袋拿起來。
　　「現在還不行，得等24小時以後，水裏的氯氣散掉以後才行。」「老公，妳看那水草怎麽那麽難看啊？」小梅指著缸子裏面剛剛放好的水草說。
　　「明天就好了，現在草還沒適應呢。」「這種水草，統稱為陰性草，因為不需要強光，所以好養。 但是生長緩慢。這個燈，每天的光照不能超過6小時，關了以後會有殘光慢慢暗下來，能最大限度的減少魚的驚嚇和緊迫。「「氣泵要24小時不間斷的點著。這兩個就是水妖精，學名叫生化篩檢程式。
　　水通過虹吸的原理被上升的氣泡帶進海綿，而海綿的空隙裏面的硝化細菌會把海綿阻攔住的雜物壹點點的消化掉，從而起到過濾凈化水質的效果。」「妳當過老師吧？說話怎麽這麽有條有理的，壹套壹套的？」寶寶問我。「沒有。說話本來就應該有條有理呀。因為我知道，所以壹套壹套的。」我回答。看看表，已經下午4點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這壹天又要過去了。
　　「對了，小梅，妳買筆到底幹什麽用的？」寶寶問。
　　「呀！妳不說，我都忘了。」說著把壹只紅色的記號筆拿出來。
　　「把手伸出來！」小梅命令我。
　　「快點！」說著，在我的手掌上面開始亂塗亂畫。
　　「幹什麽呀？妳這是。」我也搞不清楚她究竟要幹什麽。
　　「別動……」「小梅，妳到底要幹什麽呀？」寶寶也是壹臉的狐疑。
　　「別吵……」小梅還在專心致誌的在我的手上塗抹著，眼看著就要塗滿了。小梅從抽屜裏面拿出我給她的ＣＤ，把我的手按在ＣＤ的表面上，然後把整個上半身的力量集中到兩只手上面，死命的把我的手緊緊的按在ＣＤ上面。
　　「我要把妳的手印在ＣＤ上，這是妳送給我的，我要留著。要是看不見妳，我就拿出來聽。這上面有妳的手印，全世界就這壹張，到時候妳想賴都不行。」小梅松開我的手，壹臉嚴肅地說。
　　「我賴什麽呀，我賴？」「那妳也不用那麽大勁兒啊？」寶寶說。
　　「小姐，有話妳就直說嘛。我自己印肯定比妳印的好，妳看都印歪了。」我壹邊洗手，壹邊說。
　　「我管它歪不歪呢，是妳的就行。」小梅壹邊說著，壹邊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對了，妳答應我的獎勵呢？」我問。
　　「什麽獎勵？」「就是昨天下午在網吧……」我提醒她。
　　「哦，我想起來了。現在不行，時間不對。」小梅恍然大悟。
　　「什麽獎勵？」寶寶也問。
　　「……」小梅沒吱聲兒。
　　「說呀。」我和寶寶異口同聲的問。
　　「蝴蝶……」小梅擡起頭，紅著臉看著寶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