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千秋劍道（二）

　　鯤鵬武道
　　四面亮光有些刺眼的擂臺上，兩個身材強健的男子正小心翼翼的對峙著。雙方都沒有帶任何防護措施。
　　下邊擂臺周圍，圍了壹圈圈的觀眾，人群有些喧鬧的議論著，噪聲使得整個室內擂臺顯得有些嘈雜。
　　林菲和蔣楠站在大門口邊上，遠遠的看著擂臺。
　　蔣楠算是第壹次進入這種地方，她緊緊抓著林菲的手，手心都有些濕潤了。顯然很緊張。
　　“這裏是鯤鵬武道會所。也是平市評定業余職業搏擊高手實力段位的最好最真實的場所。上邊兩人都是業余級中還算可以的高手。”林菲淡淡道，聲音不大，但在這種嘈雜環境裏居然也能清晰的傳到蔣楠耳朵裏。
　　蔣楠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隱約有種預感，似乎自己正在逐漸接觸壹個完全未知的殘酷世界。
　　“他們為什麽沒有防護設備？”她忽然問道，“劍術社裏的學員對練都有戴防護設備的。”
　　林菲淡淡的看了她壹眼。
　　“這不是遊戲。”
　　蔣楠壹楞。
　　鐺的壹聲。臺上的兩個男子隨著鑼聲敲響，頓時開始直接對打起來，打法極度瘋狂，幾乎都是以傷換傷，妳壹拳我壹腳，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他們兩人，背後都是代表著壹筆數額巨大，影響力極深的賭註，除此之外，還有他們各自的家人，如果他們輸了，連帶著家人也很可能遭殃。而且最為關鍵的壹點就是。”林菲頓了頓。
　　蔣楠看著他，等著他說完下面的關鍵。
　　“這場擂臺，是生死擂，只有壹個人能活著下來。”林菲淡漠道。
　　蔣楠頓時打了個寒顫。
　　“難道警察不管嗎？”
　　“妳說呢？”林菲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整個華國，D級以上的強者集中在天策府，而其他城市地區，壹個好壹點的市差不多就有壹個D級左右的社長維持局面，而像這樣的低等級人員的生死，每天都可以在全國各地找出無數起。這是壹個龐大的賭博市場，屬於地下行業，每年都能夠給當地集英社帶來巨額利潤，這樣的條件下，上面又怎麽可能輕易停滯整頓？
　　“相比起妳的圈子，這裏才是世界的陰暗壹面。”林菲揉揉蔣楠的頭。
　　嘭！
　　臺上，左邊壹個稍顯瘦弱的男子被壹腳掃到腰上，直接跪地大聲哀嚎起來。
　　而對手毫不猶豫，上去就是壹個膝撞，狠狠砸在對面臉上。壹股鮮血頓時濺了出來，灑在擂臺上。
　　對方頓時再無聲息，栽倒在地。擂臺下頓時傳來壹陣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幾個看上去似乎是親屬的人拼命的想要沖上臺，單倍周圍的大漢死死按住。
　　幾個身穿白色衣服的醫務人員連忙上去開始搬走倒地的對手，而裁判則舉起勝利壹方的手，宣布獲勝者。
　　蔣楠分明看到，那個倒下的人臉上，鼻梁骨深深凹陷進去，幾乎陷入大腦裏。而勝利的壹方，右眼完全是壹個血洞，顯然已經被活活打爆了。
　　她強忍著恐懼和惡心，臉色慘白，小手抓著林菲的手，幾乎是用上全身氣力，才不至於讓自己摔倒。
　　就在這時，擂臺上那個勝利方剛剛被舉著手宣布勝利，便直接壹頭向後倒下去，口裏不斷湧出血沫，大口大口的，鮮紅色染紅了整個上半身，顯然他也活不成了。
　　蔣楠再也忍不住，渾身壹軟。抓住林菲的手也幾乎使不上力氣。
　　林菲見狀，直接壹手環抱住蔣楠。將其摟在懷裏。
　　“妳，有了靠近我的覺悟嗎？”他輕聲問。
　　蔣楠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兩人的慘狀。胃裏壹陣翻滾，她想要嘔吐，卻又有些嘔不出來。整個人只能緊緊的依偎在林菲懷裏。
　　“我們這個圈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可能會和他們壹樣，徹底消亡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還無人得知。而且壹旦進入，便再沒有回頭路。”林菲帶蔣楠來這裏，也是為了考驗測試壹下蔣楠的決心。如果連這點也接受不了，那麽接下來的其他事，也沒必要讓她知道了。她不適合這裏。
　　兩人離開鯤鵬武道。慢慢走在外邊的街道上。人流擁擠，蔣楠壹直緊靠在林菲懷裏。就算因此走路有些不方便，也固執的維持著這個樣子。
　　“菲菲哥……”蔣楠輕聲道。“我不在乎妳是做什麽的，不要不要我，好嗎？”她甚至帶著壹點哀求。
　　林菲無奈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妳願意的話。”他只能這麽回答。
　　……
　　壹個上午的時間，林菲帶著蔣楠直接辦理了壹部分退學手續。等到其他工作人員回校，便可以自己提走檔案。他準備給她聯系壹間不算差，但也不算太好的高中。壹中這種重點學校，就算讓她進去，她也更加跟不上，甚至可能因為過大的差距變得自暴自棄，性格壓抑。反而不好。
　　對於蔣楠的變化，林菲知道自己還是得付壹定責任，要是他能多關心壹點楠楠。或許情況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還好現在還來得及。自己將她的壹切全部安排好。現在蔣楠已經明確表示了自己的心意，反而有種心情大好的感覺，任由林菲幫她處理決定壹切。她只是在壹邊靜靜的看著，臉上帶著壹絲微笑。
　　處理完蔣楠的事情。
　　林菲將其送到劍術社，這才算松了口氣。
　　對於蔣楠，他的心情有些復雜。其實對她的感情更多的是壹種處於無法在林攸身上得到滿足的對妹妹的關心愛護之欲。而所謂的男女之間的感情，反而很少很少。現在的林菲也沒時間去浪費在這上面。
　　他想要拒絕，卻又怕傷了蔣楠的心，讓她再次回到原來的軌跡。所以最後幹脆直接用絕對的強硬，給蔣楠決定好壹切。讓她直接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下。至於感情方面，等到她大壹些了或許就會慢慢淡化。
　　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理劍典的秘密。對於其中的壹些東西，林菲也隱約有了猜測。
　　……
　　劍典空間
　　林菲靜靜站在草地上，手持黑魔劍。
　　“選擇千秋劍道對手，外門執事級。具體隨意。”有了前兩次的經歷，林菲此時精神高度集中。對於千秋劍道的人，他隱約有些猜測，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隨著嘶嘶聲中，對面不遠處，壹個黑色人影慢慢凝聚出來。
　　這是個和開始的任玲壹樣的黑裙女人，不過看上去要年紀稍微大壹些，手臂上站著的也是壹只白色巨鷹。
　　“千秋劍宗，任玥。”女子輕輕壹抖手臂，巨鷹陡然飛起，在頭頂盤旋鳴叫。
　　“我妹妹的印記消失了。是妳殺的吧？”她淡然的問道。
　　林菲這會兒正全神貫註等著對方自殺性攻擊，沒想到這次反而對方不先動手了。微微壹楞之下，林菲也平靜的回答道。
　　“確切的說，她是自爆而死。”
　　“也對。”任玥點頭道。“進入千秋劍宗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失去了所有希望，把壹切都壓在壹個虛無縹緲的幾率上，真正成功的又有幾個呢？”
　　“妳的意思是？”林菲皺眉道。
　　“我感覺不到妳的劍意。離開吧，我不殺妳。”任玥淡淡道，“看到妳就像看到曾經的自己。”
　　“妳不殺我？”林菲啞然失笑，盡管前兩次他都是以失敗告終，但那並不代表他就壹定會輸。
　　“妳還不明白麽？千秋劍道的劍意，能夠領悟者寥寥無幾，而真正領悟成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算成功者也是分不同層次的。像任玲那樣的層次，在我看來只是最低級的程度。”任玲漠然道。
　　“等等！”林菲壹楞，“妳說千秋劍道的劍意？也就是說，這是這套劍法本身帶著的劍意？”
　　“當然。”任玥奇異的看著林菲，好似看著外星人壹般。“妳連這個都不知道，居然能站在我面前？”
　　林菲腦中頓時飛速閃過先前的情景，頓時得出結論。
　　如果說這是劍道本身的劍意，那麽前面兩個千秋劍道的人應該屬於修煉未成功的例子，而眼前的這人似乎是要更高壹層，能夠自主控制自己的神智。這也能解釋為什麽前面兩者的劍法中都帶著濃濃的絕望之意。因為這是劍法所致，不是他們自身的領悟，所以自然都是壹樣的風格。
　　“這麽看來，除開千秋劍道之外的其他劍道，顯然都是帶著能夠讓人領悟劍意能力的頂級劍道。千秋劍道是絕望。而其他的又會是其他風格。”
　　“離開是不可能的。”林菲緩緩抽出黑魔劍。前兩次都是相當於和瘋子對戰，完全沒有任何意義，而這次才算是真正遇到領悟千秋劍道的高手。不嘗試壹下怎麽可能。
　　任玥輕嘆壹口氣。
　　“念妳修煉不易，讓妳三……”
　　叮！！
　　陡然壹陣輕響。
　　任玥瞳孔壹縮。身形微微壹退。
　　壹道銀色劍弧瞬間劃過她身前。
　　長劍直接出鞘，狠狠格擋在黑魔劍上。
　　兩把劍死死抵住，雙方的真力相互高速摩擦著，周圍的草地直接被強大的劍壓牽扯得不斷紛飛，整個空間的空氣都在微微顫抖。
　　林菲和任玥近在咫尺，四目相對。
　　林菲輕笑壹聲。身形壹轉，輕輕躍開。
　　“這樣的絕望之意，我好像有點習慣了。”
　　“是嗎？”任玥面色陰沈。雙手握劍，輕輕在身前揮舞成扇形。最後高舉在頭頂。長劍不斷顫抖著，發出近乎哀鳴的金屬顫音。
　　“泯滅。”
　　無數裂痕瞬間在長劍劍身上彌漫開來。
　　嗤！
　　林菲單手舉劍，直指天空。
　　背後陡然浮現巨大的星球虛影。星球緩緩轉動，散發出碾壓壹切的錯覺。
　　但馬上就被任玥劍身上的詭異劍壓壓得破碎不堪。
　　“果然。”林菲了然的笑了起來。“這是我最強的壹劍，卻還是差了妳很遠。”
　　“是嗎？”任玥壹楞。
　　林菲輕輕合上黑魔劍。“妳能夠感覺到任玲的消失。那麽，妳也能感覺到我是否消失。”他輕輕微笑起來，反手壹指點在自己眉心處。
　　鮮血瞬間從五官中飛濺出來。林菲軟倒在地。
　　任玥先是驚詫莫名，緊接著卻是臉色大變。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她臉色慘白，緊握著手中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