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清晨的薄霧中。
　　林菲坐進陸俊開來的壹輛黑色皇冠中，隔著車窗可以看到周圍兩邊不時的跑動著晨練的人群。此時的街道並沒有正午時分的喧鬧，只有寧靜中隱約的壹點人聲車鳴。
　　林菲註意到，陸俊的視線不時追隨著壹個身穿白色運動服的漂亮少女，這名少女手裏牽著壹只半人高的黃毛大狗，大狗身上皮毛油亮，自有壹番威勢，配合少女潔白如牛奶般的膚色，形成壹副幾乎完美的畫面。林菲也跟著視線，欣賞的看著少女在街邊的人行道上小跑著鍛煉，直到她徹底被皇冠車越過。這才收回視線。
　　“看到這些女孩我才真正感覺到自己已經老了啊。”陸俊長嘆口氣。
　　聽到這句似成相識的耳熟話語，林菲淡淡道：“怎麽妳們這個年紀的人都喜歡說這句話。”昨天晚上他才在陳靖德的口中聽過。
　　“沒什麽，只是有點感慨。”陸俊笑了笑，似乎沒有聊天的興致。林菲也不是喜歡說話的性子，或許在家人面前他還需要偽裝自己的本性，但是在陸俊面前，他們屬於壹類人，不需要，也沒有這個必要故意偽裝自己。
　　兩人壹時間沈默了。只有皇冠淡淡的引擎聲。
　　隨著時間的壹點點過去，林菲這才註意到車子行駛的路線並不是去分社酒店的方向，而是向著市南郊區開去。
　　“不去分部麽？”
　　“不去，分部又沒有妳要的劍。”陸俊微笑道，從反光鏡裏看了壹眼林菲。“是去社裏的壹個老資格社員家裏。那裏有妳要的長劍。”
　　林菲愕然：“是收藏品？”他馬上猜測道。
　　“聰明！”陸俊點點頭，“老人家是在本省都算得上有名氣的冷兵器收藏家，今年八十六了，壹會禮貌些，人家可是壹聽到妳想要壹柄長劍，就主動提出贈送給妳，讓妳自己從他的藏品中挑選壹柄。”
　　“為什麽？能夠用作收藏的冷兵器應該都很昂貴吧。”林菲疑惑道。
　　“費老爺子對於有潛力的年輕壹輩，喜歡盡自己所能的提攜護佑，特別是同為集英社的社員，先前被妳揍過的那家夥也曾經受邀去過費老爺子家裏，不過好像是發生了壹點不愉快的事情，沒能入得老爺子的眼。壹般來說，社裏以前的壹些老社員曾經年輕的時候都承過老爺子的情。”
　　……
　　皇冠順著公路岔開，緩緩駛進郊區的壹條小路，經過十幾分鐘的行進後，最後拐進壹條黃色泥巴路，壹路塵土飛揚，這才在壹棟孤零零的大型別墅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裏了。”陸俊拉開車門下了車，林菲緊跟其後。
　　剛剛下車，壹股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清爽至極。林菲打量了壹下周圍的環境。
　　這棟別墅圈了很大壹塊地方，緊挨著泥巴路的是高高的圍墻，圍墻上沒有鑲嵌碎玻璃，也沒有拉鐵絲網。
　　別墅的大門正對著的，是壹塊塊水田。此時清晨時分，幾個農戶正在田裏辛苦的幹著活。
　　陸俊關上車門，走到門前用力的拍了拍鐵皮大門。頓時嘭嘭嘭的聲音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哪個？？”壹個粗獷的嗓門從院子裏響起。聽上去是很明顯的蜀地口音。
　　陸俊也扯著嗓子道：“陸俊！妳俊哥！開門！”看樣子他和問話的這人很熟。
　　林菲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麽沒有門鈴？這種大面積房屋沒有門鈴不是很不方便嗎？”
　　“老爺子不喜歡電子設備，沒辦法。”陸俊苦笑了壹下，解釋道。
　　隨著院子裏腳步聲逐漸接近，哐嘡壹聲，鐵門開了。壹個頭發亂糟糟，滿臉絡腮胡的強壯漢子探出個頭。壹看是陸俊，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老實是俊哥哦，快進來！！”這漢子看也不看林菲，把門壹扯，大開著。轉身又往回走。
　　“師傅昨天就說了妳要過來壹趟。沒想到康子良師傅剛到，妳就跟到及到了。快點跟我走，他們已經在校武場了。”
　　陸俊給林菲使了個眼色便進了大門，後者會意，連忙跟上去，轉身將鐵門關上。
　　林菲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個開門的漢子。
　　軍綠色的緊身背心緊貼著強壯的上半身，下身是迷彩褲，褲腳處白色的綁腿高高紮起，腳下踩著壹雙黑乎乎的鞋子，也不知道是什麽鞋。看上去整個人格外的粗獷。
　　別墅的小院子滿是水池和假山，右側還有這壹個小金魚池，清澈的池水中，幾尾金魚悠閑的遊來遊去。陸俊和林菲跟著漢子繞過別墅，走進壹條側面的小路。步行行進了兩分鐘後，面前豁然開朗。卻是已經到了整個別墅的後方。
　　此時已經能夠隱隱聽到主人蒼老洪亮的笑聲。
　　那漢子還沒見到人，便扯著嗓子大吼起來。“師父，俊哥帶人過來看妳啦！”
　　那邊老爺子馬上止住笑聲：“快過來陸俊，正好今個兒康子良師傅也來了。我給妳們介紹介紹。”
　　三人再壹個轉彎，終於來到壹處開闊的地勢，如同壹個操場壹般，壹大片草坪上，壹個身著黑色道服的光頭老者正朝著這邊望過來。老者雖然是光頭，但渾身體格強健，黑色上衣下都能夠清晰的看到凸現出來的肌肉線條。加上留著長長的山羊胡須，整個人看上去有壹種異常威猛的氣勢。就算是年歲已老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出老者年輕時候的強大和雄壯。
　　林菲在看到老者的第壹時間就想起了壹句話：“這是個熊壹樣強壯的老人！”
　　老人身邊站了壹個中年女子，女子綁著短馬尾，壹身白色勁裝，只是體型微微有些發福。兩人面對面站著兩個對峙而立的男子。左邊壹個手持長劍，面色素白，雙眼眼角微微向下吊，壹看就好像是愁眉苦臉壹般。此人身後站著壹個拿著劍鞘的少女。而與他對峙的另壹人，則是西裝革履，頭發打了壹層厚厚的摩絲，腳下呈八字形分開，手指呈鉤狀，面色凝重，額頭隱隱顯汗。
　　陸俊大笑著率先走過去：“費老爺子，陸俊來看妳啦！”上去就是狠狠的壹個擁抱。
　　老爺子也大笑著，壹把抱住陸俊，蒲扇壹般的手掌嘭嘭嘭的使勁錘在陸俊後背：“妳小子！好久不見啊！”
　　“咳咳……別！老爺子！妳手勁太大了！！”陸俊被錘得忍不住咳嗽起來，逃命壹般趕緊掙脫開老人的擁抱。看得後邊的林菲壹陣冷汗。
　　“老爺子妳這是把我往死裏錘啊！”陸俊忍不住埋怨道。
　　“是妳自個兒瘦得像根豆芽菜似的，還怪我手勁大？”老頭子眼睛壹瞪，大聲道。
　　林菲壹臉冷汗的看了看陸俊豹子壹般壯實的身材，心道：“如果他算是豆芽菜，那自個兒這種程度算什麽？”掃了壹眼周圍的其他人，發現所有人看過來的目光都是壹臉同情。顯然這種待遇不只是陸俊壹個人遭遇過。
　　兩邊客套了幾句，陸俊就把話題引到林菲身上了。他伸手往身後壹指。
　　“這個就是我給您提到過的林菲了。林菲，這位是費飛費老爺子，也算是妳的老前輩了。”
　　他這話壹說，頓時周圍的人都吃了壹驚，原本以為跟在陸俊身後的這個少年，應該是其子侄輩。沒想到壹聽陸俊這話，很明顯是把林菲當做他和老爺子的平輩來介紹。這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林菲身上。
　　林菲聞言，知趣的上前壹步，抱拳恭聲道：“費老爺子！”
　　光頭老爺子費飛雙目壹瞇，快速掃了壹眼林菲，也是莊重的抱拳道：“林菲小友。”這顯然也是將其當做自己的平輩看待。
　　兩人都是頗有俠義風範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