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有客自遠方來

　　白嘉德來訪後的第三天，易塵正在和凱恩以及施特龍根研究面前的建築圖紙，這份從倫敦市市政廳弄來的建築圖紙，本身也就是壹件價值不菲的文物了。凱恩撫摸著有點粗糙的羊皮紙，奇怪地說：“倫敦塔內，還有教堂？”
　　易塵點點頭：“還是整個英國最古老的小教堂，哼，弄個教堂，好鎮壓裏面的幽靈麽？”
　　施特龍根對於這些不感興趣，仔細的用標尺在圖紙上比劃著：“壹百人的衛隊，嗯，每天晚上有大概三十人巡邏，他們的防禦非常松懈，為什麽？難道大英帝國對於他們的王冠和權杖壹點都不擔心麽？哈，保守而頑固的英國人。”
　　易塵小心地看著圖紙上復雜的條文，搖搖頭說：“如果僅僅靠這些衛兵，也不會附近的警局還沒有出動，那些好手就栽了。從白嘉德那邊來的情報，可是有很多非常不錯的傭兵栽在了倫敦塔，而倫敦塔內甚至都沒有傷壹個警衛，為什麽？先生們，誰能告訴我為什麽？”
　　凱恩的大拳頭重重地打在桌子上：“老板，不管這麽多，剛好讓兄弟們試試身手……他們可以摧毀壹個機場，那麽也就可以摧毀倫敦塔。”
　　傑斯特從旁邊的沙發上彈了起來，嘖嘖連聲地說：“親愛的凱恩，炸平了倫敦塔，我們上哪裏去找那光明之山，聖母瑪利亞啊，他媽的還有這麽多的珍寶，老板肯定不會僅僅滿足於壹顆光明之山。”
　　施特龍根驚奇地看著易塵：“老板，他們只要壹顆‘光明之山’啊。”
　　凱恩教訓他：“笨蛋，妳當老板和妳壹樣麽？人家的要求又不是命令我們只拿壹顆鉆石，既然辛辛苦苦的進去的，不如全部拿走……施特龍根，假如您炸壹個軍火庫的時候，發現旁邊有壹百顆導彈存放在那裏，您會炸掉他們麽？”
　　施特龍根理所當然地說：“那是自然。”
　　凱恩嘎嘎笑起來：“中校，那麽老板也會拿光所有的珠寶，為什麽給英國人留下那些東西？”
　　施特龍根瞇上了眼睛：“美妙的主意，我喜歡。”
　　菲爾推開了房門，大聲說：“老板，法塔迪奧先生來訪。”
　　易塵猛的彈了壹下手指，大聲笑起來：“哈，哈，親愛的，法塔迪奧來了？好吧，好吧，去訂壹桌最好的中餐，我們要好好的犒勞壹下我們的朋友……菲爾，弄最烈的美酒，最烈的，他肯定帶來了好消息。”
　　易塵帶著凱恩、傑斯特、施特龍根大步走了出去，到了樓下的會客廳，法塔迪奧正雙手顫抖的，摟著戈爾在大廳內邁著舞步，小腦袋晃悠晃悠的哼著莫紮特的圓舞曲。
　　易塵微笑著走了進去，大聲說：“親愛的，您帶來了什麽好消息？嗯？”
　　戈爾尷尬的掙開了法塔迪奧的懷抱，攤開手無奈的後退了幾步，咕噥著：“上帝啊，真丟人，和壹個男人跳舞。”
　　法塔迪奧的手探進了自己的胸袋，掏出了壹張信用卡以及壹本支票簿，臉上笑容乍起，在看到斯特隆根後突然收斂起了笑意，緊張地看著斯特隆根：“他是什麽人？易，他是……”
　　易塵拍拍斯特隆根的肩膀，聳聳肩膀說：“凱恩的下屬，凱恩的戰友，凱恩的兄弟……現在是我的下屬，我的戰士，我日後的兄弟，有問題麽？”
　　法塔迪奧笑起來：“德國人？嗯，比英國人可靠……易，這是您的。”他把金卡遞給了易塵，那本支票簿順手塞在了易塵的外衣口袋內。
　　易塵晃悠了這張卡片，微笑起來：“多少？”
　　法塔迪奧揚了壹下眉頭：“按照說好的比例，您得到了兩百三十壹億……瑞士國家銀行，絕對保密，用您自己提供的信息創造的戶頭，萬無壹失……”
　　除了易塵和傑斯特，所有的人重重地喘息了壹下，易塵的眉頭也揚了起來：“太多了，超出我的預計……亞力先生太客氣了。”
　　法塔迪奧攤開手：“天啊，易，我們是朋友，朋友，這是您應該得到的，如果不是您，我和老板早就全世界流亡去了……不用客氣。”
　　易塵和法塔迪奧相互擁抱了壹下，哈哈大笑起來，易塵微笑著說：“樓上請，我正叫他們準備能在倫敦找到的最好最正宗的中餐，我們今天，應該好好的慶祝壹下。”他順手把卡片和支票簿放進了自己的內袋。
　　法塔迪奧和幾個助手緊緊地跟上，法塔迪奧狂笑著：“在英國老太太的懷抱內用他們錢享受生活，真有諷刺的味道，不是麽？”
　　易塵笑起來，緊緊地握住了法塔迪奧發抖的手說：“是啊，想起來，人生太美好了……法塔迪奧，帶話給亞力先生……我擁有壹點點力量，我希望能夠把這些力量用於我們的朋友，是的，就是這樣。”
　　法塔迪奧點點頭，認真地說：“我們老板說，我們的壹切，都可以為朋友所用……如果有機會，歡迎去俄羅斯……哈，西伯利亞的姑娘皮膚又白又……”他突然閉嘴，牙齒把舌頭狠狠的掛了壹下，差點疼得慘叫起來。
　　菲麗站在樓梯口，似笑非笑地說：“法塔迪奧，歡迎來倫敦，您生病了麽？哦……小心，千萬小心，萬壹生病了，是很難受的。”
　　法塔迪奧緊緊地閉嘴，支支吾吾的哼了幾聲。
　　菲爾帶人飛快地把易塵要的大餐送了過來，法塔迪奧以及三名心腹助手，易塵和壹眾親信，大家開懷暢飲，來自中國的白酒壹瓶瓶的被幹掉了。
　　易塵也有點興奮，在酒精的刺激下，俊朗的面容有點泛紅，大聲叫嚷著：“哈，兩百三十壹億美金，上帝啊，twenty billions，聽起來多麽小的壹個數字啊……該死的，兩百億美金，二十……哈哈哈，法塔迪奧，真有趣。”
　　法塔迪奧狗壹樣的吐著舌頭，戀戀不舍的添著壹塊糖醋排骨，連連點頭地說：“是啊，是啊，可是，誰能想到，這麽壹張小小的信用卡內，居然有普通人壹輩子都不可能賺壹個零頭的巨款呢？兩百億美金？在非洲，可以用來顛覆十個國家了……有了這筆錢，就有了無窮盡的權力，是的，易，有了錢，在這個世界上就有了權力。”
　　在易塵的號召下，所有的人又重重的碰了壹下杯子，大口的灌了下去……
　　‘轟’的壹聲，餐廳的大門被兩名菲爾的手下撞開，他們自己也摔倒在了地上。
　　廳內諸人的反應速度都很快，凱恩和施特龍根以及法塔迪奧的三個助手飛快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槍，易塵不動聲色地看著房門，可是體內真元流轉不休，壹絲絲冷氣從指尖發出，隨時可以攻出致命的壹擊。傑斯特、菲麗、菲爾、戈爾唰的壹下站在了易塵的前面，目光炯炯地看著房門。莎莉幽靈壹般的縮進了暗門，兩只手壹探，壹支改造的大口徑沖鋒槍靜靜的出現在手中。
　　面容和藹的M微笑著走了進來，銀灰色的短發輕輕地抖動著，整潔的西裝、和煦的笑容、溫和的雙眸讓她看起來就好像壹個老奶奶壹般。幾個大塊頭步伐穩重的跟在她後面，兩個人正在輕輕的揉動自己的拳頭，看起來就是他們把菲爾的手下扔了進來。
　　易塵微微的閉上眼睛，真元流轉處，酒精全部被化成汗液排了出去，冷靜地問：“這位夫人是……夜闖民宅，可不是壹件好玩的事情。”
　　M環顧了壹下裝飾華麗的餐廳，狼藉的餐桌，微笑著搖搖頭：“親愛的小朋友，我自己介紹壹下，我是……”
　　法塔迪奧冷漠地說：“大英帝國軍情六處新任老板，原隸屬於英國國防部特別事件調查處，軍銜少將……代號M，曾經親手幹掉俄羅斯的三個特工，是不是？我親愛的M夫人……”
　　法塔迪奧的三個助手手指緊緊的扣住了扳機，讓酒精弄得狂熱得腦袋，眼看著就要開火了。
　　M笑起來：“先生們，先生們，難道妳們就這樣迎接我壹個手無寸鐵的老太太麽？哦，上帝啊，這位法塔迪奧先生說得沒錯，我就是M，隨便妳們怎麽稱呼我都可以……我只是順便拜訪，沒有別的意思……法塔迪奧先生，恭喜妳們，對了，還有易先生，恭喜您……在這個世界上，撈偏門賺錢是最困難的。恭喜……”
　　易塵站了起來，拿了壹個幹凈的酒杯，慢慢的倒了快有三兩六十三度的白酒下去，慢慢地走到M面前，冷漠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M的眼睛，冷冰冰地說：“我們在祝賀法塔迪奧先生家的狗今天過生日，M小姐，夫人，太太，女士……請。”他的左手微微的成爪形，遙遙的籠罩住了M的右邊胸口。
　　M風度不減，接過酒杯壹飲而盡，微笑著把酒杯拋開，對著易塵說：“您是壹個可愛的小夥子，是的，很可愛……我今天順便過來看看，希望您不要做某些危害社會的事情……”
　　易塵冷冷地看著他，低聲說：“我討厭國家安全部門的人，從中國的到英國的，我都討厭……妳讓我想起了壹個垃圾，壹個混在中國的安全部門的垃圾，他的名字叫做飛龍，M，您不該出現的。”
　　M看著他：“您想幹掉我們？您不是向來自詡為大英帝國最正當的生意人麽？”
　　易塵冷漠地點點頭：“可是我不喜歡您身後的人……親愛的夫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請離開。”
　　M看著易塵，絲毫不退縮地說：“沒有人做了對不起我們國家的事情，還能逍遙法外……先生，請您明白這壹點。”
　　易塵點點頭：“我記得的，可是我和我的朋友都是正經人，我們從來不觸犯法律，我們從來沒有……或者，您需要點證據，需要我提供給您麽？”
　　M笑起來：“您的下屬已經觸犯了法律，凱恩上校和施特龍根中校使用的，是違禁的大口徑軍用手槍。”
　　凱恩冷冷地說：“我們註冊了合法的保安公司，英國老女人。”他的語氣很不客氣。
　　M看著凱恩，笑著說：“我們規定了保安公司能使用的武器規格，很顯然，妳們違規了。”
　　易塵笑起來，飛快地走過去拿走了施特龍根的手槍，可是凱恩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武器，冷漠地說：“沒有人能夠讓凱恩交出自己的武器。”
　　易塵看著凱恩，輕輕地說：“凱恩，這不是命令，這是請求……明白麽？”
　　凱恩看著易塵，然後飛快的松開了手。
　　易塵笑起來：“謝謝，凱恩……”
　　易塵抓起餐巾，直接擦幹凈了槍柄上的指紋，當著M的面從窗子裏面丟了出去，大聲笑起來：“親愛的M，我的人沒有犯禁……哈哈哈哈哈……”
　　法塔迪奧抱著肚子，歇斯底裏的笑起來，指著M說：“親愛的夫人，阿哈哈哈哈哈，我們都是正經人，我們從來不犯法的，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M的笑容依舊：“是的，易先生，記住您的話，妳們從來不犯法的，如果妳們哪天出了事情，我會很感激妳們為英國的監獄系統做出貢獻……”她示意了壹下，幾個特工左右閃開，她大步的朝門口走去。
　　易塵微笑：“好吧，壹路順風，天色晚了，好走，好走……”易塵的臉色突然凝滯了，M的腳步也突然停滯了。
　　壹身黑色中山服，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下的易陽，身後跟著易清和易空，正走上了正對面的樓梯，大步的朝餐廳走來。帶著壹絲威風，易陽三人看都不看的直接從M身邊擦過，徑直朝著易塵走來。
　　易塵遠遠的張開了雙手，易陽三人在M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和易塵擁抱在了壹起。M苦笑起來，嘴裏嘀咕著：“最糟糕的情況，他們果然認識……太棘手了。”
　　易陽三人退後，恭敬地看著易塵：“師兄。”
　　易塵笑起來，不停地笑，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良久，他才指著菲麗說：“這位是菲麗，很可能成為妳們的師嫂。”三人對著菲麗微微的鞠躬。
　　在易塵他們互相的介紹和客套中，M臉色沈重的帶著下屬偷偷地走了出去，壹路上，幾個齜牙咧嘴的菲爾的手下惡狠狠地看著M，故意大聲說到：“他媽的，碰到白人老太婆肯定倒黴，剛來了幾個官方的老爺，又來幾個黃皮小子，媽的，妳們能打架了不起啊？”
　　易塵微笑著說：“壹陽，妳們上來的時候不怎麽客氣？”
　　易陽無奈地搖頭：“師兄，我的英文不是很好，他們兩個小子根本不會說，樓下的那群黑人大個子不放我們上來，只好順手打上來了，對不起，是您的下屬？”
　　易塵怪笑起來：“菲爾，妳們兄弟的下屬，以後跟著凱恩他們輪班訓練……打不過我的兄弟，我可以原諒他們，他們打得贏才怪，可是，為什麽要讓M他們直接闖上來？太不像話了。”
　　菲爾和戈爾誠惶誠恐得低下頭，再也不敢看易塵壹眼。
　　易塵回頭看著易陽：“妳們為什麽來英國？”
　　易陽無奈地說：“我們把飛龍教訓了壹頓，他們的師傅出面找我們的麻煩，又被天雷子師伯教訓了壹頓，事情鬧大了，那些當官的說英國有任務，就把我們天星宗的幾個人派過來了。”
　　易塵瞪大了眼睛：“妳們來幹什麽？要妳們幹掉英國國王麽？”
　　易空大聲說：“才不是，說是壹批什麽軍火生意，要我們半路上破壞掉……說什麽我們下手更加容易，省得犧牲他們的特工，真是，拿我們當殺人狂啊？”
　　易塵笑，不停地笑，笑得像壹只眼前放著壹百只大公雞的黃鼠狼壹樣奸詐：“凱恩先生，對不起，剛才丟了妳的寶貝，現在，我想我找到了壹些可以補償您的東西了……我們也不用花費大筆的美金去買軍火了，我們的保安公司可以順利地開門了。”
　　易塵壹手抓住易陽：“少和我說客氣話了，不然我像在山上壹樣教訓妳，可不可以讓我和妳的那個上級見見面？嗯？我請他吃頓飯……地點嘛……”
　　易塵古怪的笑起來：“有個好的酒樓，叫做‘松鶴樓’。”
　　暫且不說易塵、法塔迪奧、易陽他們壹夥人重新更換了酒菜，互相談天說地，也不說法塔迪奧以及三個助手喝多後差點從窗子裏面跳下六樓，我們看看M的反應吧。
　　剛剛上車，M就壹口吐了出來，呻吟著：“中國的白酒？上帝啊……這麽多……”
　　她好容易吐幹凈了胃裏的酒液，擦擦嘴角，低聲吩咐說：“好吧，現在事情越來越麻煩，也越來越有趣了……查清楚易陽他們到底是什麽人，這樣我們也就查到了易塵的來歷，我害怕他真的和中國的官方有聯系，明白麽？徹底的查清楚。叫大衛監視法塔迪奧他們，他們拿到了錢，可是我不會讓他們好受的，他們不用想舒舒服服的使用這筆錢……給俄羅斯內務部通風報信，就說普洛夫有大筆資金來歷不明，可能和往年俄羅斯失蹤的軍火有關。”
　　壹個特工看著M，問到：“那麽，易塵怎麽對付？”
　　M苦笑：“我們能怎樣對付他？他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法律，沒有證據，我們如果動了他，就是天大的麻煩……我至少查出十七個下議院的議員是他的座上客，我敢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把他怎麽樣？”
　　看著窗外漆黑的街道，M低聲說：“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招惹的，有些人，天生就註定不會平凡……我們不過是壹些平凡人，如何能和他們對抗呢？……也許，我們應該和他們相互利用，這樣對我們都有好處。”
　　壹個特工不服氣地說：“老板，您太誇獎他了。”
　　M厲聲問他：“妳能在五年內賺幾億美金建立那麽大規模的保安公司麽？妳能在五年內統壹整個倫敦黑道麽？妳能在五年內和俄羅斯的地方大員拉上關系，並且合作狙擊英國的金融市場麽？妳能在五年內和意大利的黑手黨大家族扯上關系麽？妳能帶著人炸掉我們以前的總部麽？如果妳壹件事情都做不到，妳有什麽資格評論這樣的壹個王八蛋？”
　　這個倒黴的特工傻傻地看著M，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