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生存章程

　　在四號的審問下，戰士首領徹底放棄抵抗，有問必答。
　　他們類似於賞金獵人和傭兵，大多成員來自於同壹個聚居點，距離救生艙的墜落地大約壹百多公裏。
　　當天救生艙在空中被導彈擊中，墜毀在這壹帶的山林中。他們是離得最近的賞金獵人，看到救生艙的軌跡，立刻組織了三支部隊過來搜索，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值錢的東西。
　　這個聚居點的科技水平大多還處於行星內的水準，能從天上掉下來的東西，任何壹樣都是寶物，可以拿到城裏去換錢。
　　所謂城裏，聽他的描述就是個規模更大的聚居點，在其中有附近區域最大的交易市場，裏面什麽都可以交易。擊落救生艙的導彈，可能就是從這座城市射出的。
　　在這個星球上，或者至少這片區域，沒有什麽政府，也沒什麽統治者，壹個個散落分布的聚居點都要靠自己的力量謀生，想辦法獲得生存所需要的物資。城市裏最大的勢力，也就是能夠弄來必要生存物資的組織叫做藍旗軍。而這座城市似乎只是藍旗軍其中壹個據點，他們也不知道藍旗軍的總部在哪。
　　大多數聚居地並不能獨立存活，他們需要外來物資的輸入，包括能源、藥品、彈藥，以及壹些高科技的物品。用來換取這些的，則是女人、孩子，各地的獵獲物以及礦產。
　　至於其它救生艙的下落，這些人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看來墜落地點應該距離這邊很遠。
　　首領名叫奧姆，後面被拷問的叫艾爾，是他的女兒。奧姆所在的聚居點裏大約有三四百人，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
　　現在是這個星球的夏季，再往北方，就是氣候嚴苛的高原，而壹年壹度的颶風季就要到了。
　　簡單商議之後，林兮就決定前往聚居地，先將其占領，得到更多情報和資源後再決定下壹步行動。
　　奧姆沒有拒絕的余地，特別是當四號準備在他女兒身上留下更多傷口的時候。
　　其他獵人都被弄起來，押送著前往森林外，他們的交通工具都停在那裏。壹行人走出森林，就看到在壹片空地上，停著四輛全地型越野車。
　　這些車有著碩大的輪胎，表面全是防滑的胎紋。李若白繞著其中壹輛車轉了壹圈，伏在地上往車底看了壹眼，再打開發動機蓋看看裏面，最後則是聞了聞燃油的味道，說：“沒想到還真能見到這種老古董。”
　　“怎麽？”林兮問。
　　“內燃機車，使用生物燃料，母星壹千多年前的科技了。”
　　“能用嗎？”林兮關心的不是技術水準。
　　李若白評估了壹下，說：“不見得比我們跑得更快。”
　　“那就上車。”
　　片刻後，四輛越野車依次啟動，前行出發。四號和李若白坐在最前壹輛，押著奧姆領路。中間兩輛則是幸存的獵人們。最後壹輛上是楚君歸和林兮，負責斷後，同時監視前面車上的獵人們。
　　中途有壹個獵人試圖跳車逃跑，他剛剛壹個魚躍出去，還沒有落地，壹顆子彈就貫穿了他的腦袋。此後所有的獵人都老實了。
　　越野車壹路顛簸，速度並不快，在這片沒有什麽道路的大地上時速基本只能開到10-15公裏左右。好在越野能力倒是足夠強悍，大部分地型都能夠直接通過，甚至在路過壹條壹米多深的小溪時，也是直接開了過去。
　　唯壹讓人不愉快的是，越野車的排煙管冒著滾滾濃煙，非常嗆人。林兮只嘗試著聞了壹下，就默默地開啟了呼吸系統的過濾功能。而獵人們應該早就習慣了，看來他們皮制獵裝上的油煙也應該來自於此。
　　楚君歸已經掃描和分析過越野車的燃料。越野車使用的是生物柴油，裏面添加了壹些奇異的物質，主要是些氧化劑，以增加燃燒效率，提升動力表現。但代價就是濃煙滾滾。
　　在第壹輛越野車後，拖曳著懸浮平臺，上面堆滿了從營地中拆卸下來的必要工具和設備。
　　
　　壹個有著完整居住條件的聚居點，總好過他們臨時搭建的營地。
　　越野車上，林兮悄悄地說：“我討厭他們看我的眼神。”
　　這是她通過私人通訊頻道說的，其他人自然不會聽到。
　　楚君歸也表示同意，“他們看妳就像在看食物。”
　　“看食物？”林兮不解。
　　楚君歸迅速從龐大的資料庫中找到了幾個合適的詞匯：“就是貪婪，熱切，沖動，血流和心跳加速，大腦電信號顯著增強，進入高頻甚至超高頻區域，意味著明顯的亢奮和沖動狀態。當壹個人餓得半死時看到了食物和水，就是這種狀態。所以我覺得，他們想吃掉妳。”
　　林兮默然片刻，才說：“妳是認真的嗎？”
　　“當然不是。”好在楚君歸的戰術欺騙版本還算對付。
　　“這些家夥，手上應該都有血。這也是我沒有制止四號的原因。”
　　“如果是說殺人，應該是的。我在他們中壹些人的佩刀上看到了人體組織的殘跡。”
　　林兮嘆了口氣，沒有註意到楚君歸那堪比掃描光束的目力，說：“在陌生星球環境中，面對接近自己的人，第壹選擇是射殺，第二才是致殘。而像我們現在這種情況，對任何移動的陌生人都應該立刻射殺。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
　　“這是什麽章程？”楚君歸記憶中有好幾個版本的行星生存守則，沒有任何壹個版本中有這壹條。
　　“沒有章程，這是小時候我的父親和前後幾任私人導師告訴我的。”
　　“有用嗎？我是說，它的合理性在哪？”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我聽說，聯邦那邊薔薇之環的十三家族，就都有類似家訓，只不過沒有人會公開說。”
　　“盛唐這邊呢？”
　　“世家和國柱中也是這樣。”
　　“在教妳的時候，有說過為什麽嗎？”楚君歸問。
　　“導師們說，在目前已知的星域中，雖然只有人類，但是我們所占據的區域在整個銀河中都屬於很小的壹塊，我們還不知道銀河外的星系是什麽樣子。就算是已知星域中，也沒有人確切知道我們人類究竟占據了多少顆行星，足跡已經分布到哪裏。有時壹個消息從最邊緣的星球傳回母星時，已經是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後。而從星域壹端到另壹端，消息會在路上走得更久。”
　　“也就是說，當我們踏上陌生星球時，根本不知道面對的可能是什麽樣的人？”
　　“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們還是不是人。”林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