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遷怒
　　這周日是高校籃賽決賽的日子，茂實高中隊在周六的半決賽中勝出，獲得了周日的決賽權。而另壹個名額將在周日上午，在三中與十五中決出。獲勝的壹方將與茂實高中在當天下午進行最後的比拼。
　　上午的這場半決賽，高瞻與全體隊員自然是不會錯過觀摩的機會，不想礙場上兩隊的眼，低調地坐在後方不顯眼的地方，看看最後的對手到底是哪隊。
　　這場比賽，打出了□□味。三中對裁判的壹個判罰不服，有脾氣爆的沒忍住辱罵了裁判，又被罰了。接連的判罰影響到隊員的情緒，帶著情緒打球，自然是發揮不出好水平的。最後，三中輸了，十五中贏得決賽權。
　　高教練抓住機會，正好用事實說話，告誡隊員們：“要相信裁判是公正的，偶有可能會被自身主觀影響，吹了有爭議的哨。如果不幸被吹的是我們，不要爭論，不要有負面情緒。有，也給我憋回去，這是比賽，是妳們的戰場。如果連這點心理素質、自制力都沒有，就不要參與競技類比拼，競技圈不需要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
　　高教練壹通說教，見自己隊員們像沒事人壹樣，恨不能壹人給他們壹腳，還是牟澤圓滑，把教練說得對，說得好，說得呱呱叫這壹套拿出來，高教練這才放他們去吃中飯，臨走不忘囑咐：“壹點必須回來，休息室集合，三點正式開始比賽。”
　　觀完比賽，意識到十五中的實力真的很強，這場比賽不好啃。所以茂實的球員因心裏有事，草草吃了飯不到壹點就都回來了。
　　比起球員們身體閑著，精神緊張的情況，來加油助威的同學們可忙壞了。加上鄔小曉，壹共五名組織者，協調、調度、後勤工作有續地進行著。不到兩點自己的這壹畝三分地就位置好了。
　　因著知道參賽的兩支球隊，學校的學生會提前布置賽場。所以中午壹過，就開放了體育館，提前讓兩校的學生進來了。
　　茂實高中與十五中的同學，分別坐在會場兩邊，隔場而望。十五中的學生依然坐在上午他們坐得位置，沒動地。離得遠，又是競爭對手的關系，兩邊的同學自是沒有什麽交集。
　　布置好壹切，只等著開賽的鄔小曉，悠閑地坐在自己的座子上。卻聽得對面十五中好像有點媽媽動，她向對面看了壹眼，壹幫人好像很著急的樣子，激烈地爭執著什麽。鄔小曉側耳聽了聽，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麽。
　　她手機響，是吳小桐。鄔小曉接了電話，起身去迎她。碰了頭後，正往回走，就見角落裏壹個女生在抹眼淚。碰到這種情況，為避免對方尷尬，壹般都是回避的。可鄔小曉瞥了壹眼，發現這女生正是那日在衛生間幫助她的兩名女生中的壹位。
　　鄔小曉猶豫了壹下，見那女生也向她看過來，她走了過去：“妳好，還記得我嗎？我們見過的，上次在這裏的衛生間。”
　　女生擦了擦眼：“哦，記得，妳是茂實那個畫畫的。”鄔小曉見對方認得自己，又問她：“妳哪裏不舒服嗎？”
　　女生眼眶又紅了：“不是，是我們學校的橫幅沒了，上午比賽結束後，體育館的工作人員讓收起來，男生是擡著交到我手上保管的，我明明有放好……”鄔小曉聯想到剛才對面的動靜，原來是因為出了這種事。
　　鄔小曉想了想，對女生說：“妳等我打個電話問問，也許我能幫上忙。”女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聲謝謝。
　　鄔小曉電話是打給師兄的，簡單說下情況，問能不能在壹小時內出成品。得到“趕壹趕，可以”的回復後，女生帶著鄔小曉到十五中看臺，向同學們說明可以補救的辦法。
　　有人將信將疑，茂實高中的學生會幫他們嗎？而且剛得到的消息，毀掉他們橫幅的，很可能是上壹場的對手，三中的學生幹的。
　　受到質疑的女生也有點急了：“現在都什麽時候了，試壹試又怕什麽，不成也沒什麽損失。”這話也對，雖說只不過壹個橫幅，丟了也不見得能影響到比賽，但這事膈應人啊，如果能在賽前，重新制作壹幅，不讓小人看了笑話，十五中的同學們還是願意試試的。
　　於是，除了認識鄔小曉的女生，考慮到壹會兒抱橫幅的體力活，又加上兩名男生，跟隨鄔小曉趕赴她師兄的工作室。路上，女生自我介紹叫雷晗，鄔小曉也報了自己的名字。
　　到了工作室，原先那復雜的橫幅圖案是不能用了，畫出來太廢時間。本來就是加塞，已經很麻煩師兄了。所以，新圖案制作，就由鄔小曉來完成。
　　時間有限，她設計了幅極簡風格的，只突出了十五中的校徽，平心論，簡單是簡單了點，但配色與比例弄得挺漂亮，看著也不比原先的差。幾位跟來的十五中同學，高興了，卡著時間拿著新出爐的橫幅趕回了體育館。
　　回來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不長，剛開賽十分鐘。於是在比賽進行到十多分鐘的時候，十五中的門面，大橫幅才掛起來。
　　鄔小曉與他們在看臺門口就分開了，她壹個茂實高中的，比賽過程中，還是不要出現在對方陣營裏的好。
　　吳小桐看到對面在掛橫幅，就開始找鄔小曉，見她進來，松口氣的同時告訴她：“妳跟十五中壹起走的時候，咱校好多同學看到了，都問我妳幹什麽去，我怕越描越黑，實話實說了，我看她們不是很高興。”
　　鄔小曉點頭：“知道了。只是幫著弄了個新橫幅，又不影響比賽結果，沒事的。”吳小桐想說，嬴了是沒事，就怕輸了。就像對面十五中，如果輸了，看管不力的那名女生還不得被罵死。
　　雖然這話吳小桐只心裏說說，但烏鴉嘴還真讓她說著了。經過三次加時賽後，最終茂實高中隊以媽媽比媽媽，二分之差輸給了十五中。今年的冠軍杯落到了十五中手上，茂實圖書館的展櫃裏，將不會增加新的獎杯。
　　兩分的差距，讓輸的壹方太過遺憾與不甘，同樣贏的壹方，由於贏得不易，勝利的結果更讓人興奮與激動。
　　雷晗在賽後，到茂實的看臺外邊等著鄔小曉，見她出來，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跟她道謝，那架式，仿佛他們校能嬴全虧了鄔小曉似的。
　　不比鄔小曉的反應慢，吳小桐馬上打斷了對方，已經有不少同學看向這裏了，真是坑人來的，怕鄔小曉死得慢嗎。雷晗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過來得有點草率。她向鄔小曉做了個做揖的動作，馬上離開了。
　　輸了這場比賽，茂實高中有的女生都哭了，這會兒大家正情緒低落地往外走，看到眼前這幕，有的同學忍不住，開口嗆起了鄔小曉。
　　她們懟她的內容，本經不起推敲，奈何大眾正沈浸在輸了比賽的悲傷中，所有的負面情緒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口，壹股腦地潑向了鄔小曉
　　。
　　鄔小曉自認沒有做錯，可她沒有為自己爭辯壹句，她正難受著呢，為董柏寒。比賽結束時，鄔小曉腦中想得都是他，董柏寒會不會不開心，這個結果，會不會影響他評選優秀幹部……
　　鄔小曉越想越難過，根本無力反駁同學，這時耳邊飄來壹句：“董柏寒上次還把徽章給了妳，可妳卻去幫敵人，沒見過這麽拖男朋友後腿的。”
　　此刻，連董柏寒是她男朋友這種話，她們都能說出口了，不過是比賽，哪來的敵人，不過是幫著加塞重做了橫幅，何來拖後腿之說。可就是這番好沒道理的話，還是入了鄔小曉的心。
　　吳小桐見鄔小曉臉色越發的不好看，再不忍，開口道：“滿口胡說八道，小曉做了什麽至於妳們這樣，是給自己隊使壞了，還是給別隊加油了。輸了比賽，誰心裏也不好受，不帶妳們這樣亂潑臟水的。”
　　“得了吧，哪都有妳，妳自己怎麽進來的，自己還不知道嗎？抽簽了嗎？路子貨。”聽了這話吳小桐臉漲得通紅，可她的確是走後門被鄔小曉利用職務之便帶進來的，所以壹時也反駁不了對方。
　　鄔小曉拉她，意懶道：“走吧，別吵了，吵不出結果的。”路上吳小桐的安慰，鄔小曉聽不進去。
　　比賽後，對於需不需要去安慰下董柏寒，鄔小曉沒了主意，她怕以董柏寒的自尊心，安慰會變成傷害。剛才同學們的言論，她知道她們說得不對，純粹是在發泄。可她還是有點莫名的心虛，不知此事傳到董柏寒那，他會怎麽想她。
　　基於以上的情緒，壹直到周壹上學，鄔小曉沒敢聯系董柏寒，做了縮頭烏龜。
　　籃球隊雖然輸了比賽，可球員們自己明白，在場上已經拼了全力，也沒什麽遺憾的。運氣這玩意他們可能是差了點。
　　比賽壹結束，高瞻拿著學校給的經費又請了壹頓，孩子們盡力了，第二的成績也不容易。去年，他們是第三。
　　這裏面最不在意結果，調整心態最快的，就屬牟澤與董柏寒了。壹場比賽而已，盡了力就好，結果不重要。不，或者對他們二人來說，應該是只要不輸房子不輸錢，輸贏的結果就不那麽重要了。
　　董柏寒、牟澤，兩個明顯成熟於同齡高中生的少年，對金錢、人生有著明確的規劃。他們與那些把比賽結果看得特重的意氣學生們，思維方式不在壹個維度上。
　　鄔小曉在董柏寒的認知裏，就是這樣的意氣小朋友。所以，他篤定她會給他發信息，內容無外乎，別難過，妳是最棒的，加油之類的。可結果是，在他聚完餐回到家，躺在床上第N次打開微信，也沒等來他的想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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