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京城密諜司的大行動

　　“殺了？”
　　楊嗣昌表情僵硬的看著仆人，仆人道：“殺了，腦袋飛出三尺遠，我離得比較近，血都差點濺到我身上。”
　　仆人看著楊嗣昌說道，楊嗣昌聽了這話整個人目光空洞，壹屁股坐在椅上，緊跟著放聲大笑：“哈哈哈，死了，死了，盧象升死了，哈哈哈……”
　　笑著笑著，楊嗣昌的聲音突然轉悲道：“大明損壹良才啊，哈哈哈～”
　　楊嗣昌這又哭又笑可把仆人看傻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幸好楊嗣昌回神比較快，很快回過神來，對著仆人揮了揮手道：“下去吧，到賬房領二兩銀子。”
　　“是，謝老爺。”
　　說著仆人急沖沖的跑了出去，楊嗣昌這時坐在椅子上，半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揮筆在早就鋪好的紙上寫了壹個大大的：霸字。
　　沒了盧象升從此就是他楊嗣昌霸占朝堂的時候了，有人說這時候還有周延儒，這其實不要緊，第壹周延儒與楊嗣昌屬於結盟關系。
　　其次大明風雨飄零，只要流寇不滅，這朝堂之上最有權勢的永遠都是有兵權的，而他楊嗣昌就是現在大明掌兵的，除了遼東洪承疇，還有壹只秦軍他調不動，剩下的大明所有總兵都要聽他楊嗣昌的，看他楊嗣昌臉色行事。
　　想到這裏楊嗣昌表情逐漸變得誇張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楊嗣昌喪心病狂的笑著，而同為朝中重臣的周延儒聽了仆人的匯報卻很淡然，半天才說出壹句：“大明再無盧建鬥了，哎……”
　　嘆息壹聲，周延儒就該幹什麽幹什麽了，宦海沈浮這麽多年，這種生生死死的看慣了，甚至有壹些興意闌珊，畢竟官員的死對他來說都有壹種兔死狐悲之感啊。
　　消息還在傳遞，很快刑部的人就奉旨入宮回稟情況，在宮門外就遇到了王承恩，王承恩看著刑部尚書道：“殺了嗎？”
　　刑部尚書立刻回答道：“殺了。”
　　王承恩點點頭道：“妳回吧，我去稟告皇爺。”
　　刑部尚書很知趣的離開了，這時王承恩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雖然明日高懸，不知為何王承恩覺得有些冷，這時正在禦書房批閱奏章的崇禎看著躡手躡腳進來的王承恩道：“何事？”
　　王承恩：“啟稟陛下，盧象升問斬了。”
　　“啊，今日嗎？”
　　崇禎壹楞，緊跟著表情變得黯淡起來，嘆了口氣道：“本是國之棟梁，奈何，唉～吩咐下去按照壹品大員的規格下葬，其家人……算了吧。”
　　崇禎說著擡頭看向王承恩道：“對了，盧象升問斬，朝中大臣作何反應，百姓又作何反應啊？”
　　聽了這話王承恩道：“百姓很沈默，沒有沿街叫罵，也沒有沿街叫屈的，只是靜靜的看著，據錦衣衛匯報，今日聚集百姓，不下十萬之眾，京城百姓幾乎都被驚動了，奔走相告。”
　　“至於朝中大臣。”
　　王承恩沈默壹下道：“也都很沈默，只是派了仆人去觀刑了。”
　　崇禎聞言道：“朝中上下竟無壹人為盧象升叫屈？”
　　崇禎的表情陰晴不定，王承恩沈默片刻道：“有，新任戶部右侍郎，史可法，在刑場放聲大哭，言說，言說……”
　　“言說什麽？”
　　崇禎表情變得陰沈起來，王承恩道：“言說盧象升死，大明損壹大才，是大明之不幸。”
　　王承恩說完以為崇禎會暴怒，然後把史可法拉出來問罪，沒想到崇禎沈默了，半天道：“他倒是沒說錯，這滿朝文武竟然只有他壹人敢說真話，聽旨，史可法忠勇可嘉，在任期間任勞任怨，加任右僉都禦史，巡撫安慶，廣州等府縣，總督漕運。”
　　“是。”
　　王承恩聽完這話壹楞，沒想到史可法竟然因禍得福，不但沒有被免官，相反還被升職了，而且還是升了個大職，史可法以前只是壹個戶部右侍郎，這個職位說白了，權利很小，就是個看報表的，畢竟在他腦袋之上還有壹個壹把手尚書，另外還有比他右侍郎高半級的左侍郎，可以說是輪到他這裏實權已經非常小了。
　　可是現在呢，在戶部右侍郎的基礎上加任了右僉都禦史，其實加任個禦史也沒啥大不了的，最關鍵的是巡撫地方以及最後總督漕運這四個字，要知道漕運可是肥缺啊，這是多少官員做夢都想參合壹腳的事情啊。
　　掌握了漕運，就掌握了南北溝通的渠道，有了漕運，別的不說，就是每年從南方往京城調運的數十萬擔糧草，那就是肥的不能再肥的肥缺。
　　這樣壹個職位無時無刻不牽掛著無數人的心，而這樣壹個職位崇禎也是慎之又慎，如果所托非人那損失可就大了。
　　而史可法崇禎還是知道的，為人正直，果敢，有些迂腐，但是他敢冒著得罪自己的風險也要救好友這壹點來看，此人為人還是非常正直的，而漕運這種關乎現在大明國之命脈的事情，正適合交給這樣的人去辦。
　　王承恩領了旨意就去擬旨了。
　　崇禎看著王承恩離開，忍不住嘆了口氣，盧象升的死他是由於不舍的，這是大明目前少有，有能力的人了，可是此人卻留不得，原因倒不是什麽抗旨不遵，擅動刀兵，若僅僅如此，崇禎願意用時間與真心慢慢馴化此人，讓此人為自己所用，可是事實證明這些人如果跟藍田親近了，自己就是用九牛二虎之力，也不可能他們拉回到大明這艘戰船之上。
　　通藍之人留不得，就算崇禎在舍不得也沒有，因為這樣人留著總有壹天就是禍患，藍田是崇禎心中永遠的痛，就像壹根刺壹般死死卡在崇禎的心裏，讓崇禎如鯁在喉，如芒刺背，十分難受啊。
　　崇禎頗為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盧象升死了，那麽北地邊防就出現空缺了，自己現在需要派遣壹個有用且能幹的人頂住，最起碼這個人的能力不能與盧象升差距太大，不然處理不了宣大之地的防務。
　　想到這裏崇禎就在目前大明能用的人裏面挑人。
　　左良玉？不行，此人需要防備藍田，不可輕調。
　　劉澤清？此人誌大才疏，此次與建奴作戰，連戰連敗，不可重用，宣大乃是國之防線，若是派他前去，怕是防不住建奴鐵蹄啊。
　　目前大明能用之將，若談重用，怕也就只剩下遼東那些將門，還有，嗯，孫傳庭。
　　想著崇禎在紙上寫著，擢升孫傳庭宣大總督，頂替盧象升接管宣大防務。
　　其實孫傳庭與左良玉在崇禎眼裏是壹個級別的戰將，都是可以獨擋壹面的，而大明現在風雨飄搖，既要防備建奴再次破關入寇，又要防備藍田生出不軌之心，所以這兩方面都要防。
　　而孫傳庭與左良玉肯定是執行這兩個任務的不二人選，孫傳庭擔任過陜西巡撫，與李朝生有舊，而且孫傳庭麾下的秦軍大部分還是陜西人，所以妳讓陜西人去防守陜西人，這簡直就是壹個笑話。
　　所以孫傳庭不能用來防備藍田，孫傳庭既然不能用來防備藍田，那左良玉自然就成了不二人選，左良玉防備藍田那孫傳庭自然就管宣府大同了。
　　做完了初步調整，崇禎起身，這時周皇後端了壹碗西紅柿雞蛋湯進來：“陛下，您已經壹上午沒有進食了，喝碗湯吧。”
　　崇禎看著周皇後嘆了口氣道：“跟著我妳受苦了。”
　　“陛下，妳何出此言啊？”
　　周皇後看著崇禎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崇禎聞言握住了皇後的手，周皇後被崇禎這壹握不由羞紅了臉，這大白天的要幹啥啊？
　　崇禎卻嘆了口氣道：“這手都有些糙了，歷來皇後都是養尊處優，這大明恐怕就妳壹個皇後，幹過粗活，每日還要跟農婦壹般紡紗，種菜，做羹，終究是因為朕才苦了妳啊。”
　　周皇後聞言道：“陛下不必如此，也不是皇後都不幹活的，咱們太祖馬皇後當年為後之時，就常在宮內紡紗，跟太祖馬皇後比起來，臣妾所為，不足道也。”
　　崇禎聞言哈哈笑道：“好，我家皇後自比開國馬皇後，那我便厚顏努力做太祖壹般的人，中興大明，讓大明再興三百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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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象升人頭落地，京城內的探子忙活起飛了，這可是足以影響天下重磅消息，有的人說這天下離開誰都能繼續轉，可是這句話還有壹半沒說，那就是有些人是真的不能離開，雖然這個人離開了，天下還是天下。
　　但是坐天下的人可能就變了，崇禎斬了盧象升相當於自斷壹臂，這給了天下野心勃勃者，壹個巨大的希望，大明再無盧象升，大明要完了。
　　這時京城聚合軒，壹家大酒樓，據說有官方身份，嘉定伯據說有股份，這時聚合軒的後院，掌櫃的看著壹個馬夫，說出了壹段其他所有人都聽不懂的滿語。
　　“哈裏木，放下手裏所有的工作，挑壹匹好馬立刻出城把消息傳遞給王爺，盧象升死了，咱們在大明最大的敵人被他們愚蠢的皇帝砍頭了，這樣的好消息，必須立刻告訴王爺，讓王爺做好戰略部署，明白嗎？”
　　“是。”
　　聽了消息的馬夫，眼睛都亮了，接過掌櫃的搞到的通關文書，立刻騎上快馬，從後門出發，壹路狂奔直奔城門外而去，而就在哈裏木出門的時候，壹個身穿普通平民衣服的粗布男人，從自己懷裏掏出壹個小本，同時拿出壹根炭筆在上面寫著：聚合軒，疑似建奴情報站，待核實。
　　陜西老醋店。
　　掌櫃的匆匆忙忙的跑進屋裏喊道：“瓜娃子，快，快，備馬。”
　　“怎麽了掌櫃的？”
　　這時壹個抄著陜西方言的壯小夥開口問道，聽了這話掌櫃的道：“盧象升人頭落地了，咱們要抓緊時間通知八大王，咱們起事最大的障礙沒了。”
　　“啊，好好，掌櫃的，我這立刻就去備馬。”
　　小夥子著急忙慌的去備馬。
　　很快從陜西老醋店就跑出壹匹快馬，這時蹲在街道壹頭的壹個年輕人打了哈欠，瞄了壹眼陜西老陳醋笑道：“這條街排查三遍了，也沒發現任何問題，原來是這家老醋店，果然是燈下黑，以前就懷疑過這裏，不過經過壹系列的排查，沒有發現什麽可疑，外加密諜司的研判，認為這些流寇不可能蠢得讓陜西人來當間諜，畢竟陜西本身在京城就是壹個禁忌的存在，都怕是藍田間諜。”
　　而張獻忠卻巧妙的玩了壹個燈下黑，既然妳們懷疑陜西人，那咱們就用陜西人，而且還可疑的賣醋，畢竟賣醋賣的好是山西人，陜西人還是羊肉泡饃最正宗。
　　不過正因為張獻忠這壹手燈下黑，差壹點連藍田密諜司都騙了。
　　年輕人這時從懷裏掏出壹個本子，緊跟著用炭筆寫上陜西老陳醋店，流寇窩點之壹。
　　而就在老陜西陳醋店的隔壁壹條街，就聽壹個山東掌櫃的吆喝：“小力巴，來來。”
　　這是壹家山東水鋪，聽過老郭九頭案的都知道，BJ水苦，只有幾口甜水井，甜水井是被人買了做買賣的，妳家想喝甜水，妳就上水鋪買水去，然後水鋪把水挑到妳們家，妳們就可以喝上甜水了。
　　可以說這應該是最早的送水工了吧。
　　這時山東老板吩咐壹句，緊跟著立刻小力巴騎著馬就跑向城門，而他們的動作自然瞞不過藍田的眼線，藍田的密諜再次把這個窩點記錄下來。
　　至於是那壹路的人馬，這個也很好叛變，這些人出京城之後，會分三路行進，到時候藍田各地的密諜配合就能最後追蹤到這到底是誰家的密諜，比如往北走，那就很可能是建奴的。
　　往南就是張獻忠的，往西走，那就是去找李自成的，反正就是借助盧象升被砍頭這件事，藍田密諜幾乎掌握了所有京城各路密諜的蹤跡，而這個行動被藍田人稱為敲山震虎，引君入甕。
　　對此京城密諜司的人說，就光把這些其他路密諜的窩點摸清楚這壹點，省下來的錢就足夠把盧象升從牢裏救出兩三回的了，這買賣真是太值了。
　　而盧象升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也不得不感嘆藍田密諜司，有點東西，而在感慨之余，盧象升也被送上了馬車，目標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