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跟我走嗎？

　　蘇詩煙啊……
　　郝啟走下列車，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感，他忽然間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果決。所謂的知行合壹在某些時候也壓根沒法使用，至少在這件事上，他連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都不清楚，又談何行動呢？
　　感情方面，郝啟雖然不算初哥，但是他也談不上什麽經驗豐富。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所接觸的女性就那麽多，而且也談不上經歷過什麽刻骨銘心的感情，若壹定要形容的話，那麽就是平淡而已。平淡的認識，平淡的接觸，平淡的開始，然後平淡的分離，簡單些說，是彼此都覺得可以在壹起，也可以不在壹起，彼此之間都沒有那種離開了對方就會銘記壹生的感覺。
　　但是蘇詩煙不同……至少對於郝啟的心中來說是不同的。除了壹開始接觸時的個人情愫以外，他們還彼此陪伴著，並肩作戰過。所謂人生四大鐵，若是發生在男女之間，往往就會和郝啟前世所看的那些災難片啊，戰爭片啊什麽的壹樣，男女主角明明是才認識沒多久，卻已經是彼此深愛了，這些例子在現實裏也有非常多的體現，並非是小說家言的藝術手法而已。
　　這就是郝啟糾結的來源了，他很明確自己確實是喜歡蘇詩煙。而且對於蘇詩煙是否喜歡他也是有壹定把握的，絕非是他想當然的單相思而已。但是除了他們兩個人彼此是否喜歡以外，還有更現實的問題……
　　他在這個世界上是孤兒，前世也只剩下記憶，那怕他看到了自由女神像，那怕這個世界和他的前世有關系。但是過去的都已經是過去，他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孤身壹人。所以想要追求夢想也行，想要醉生夢死也行，想要俠行天下也行，這都是他自己的決定，也可以自己去承擔。
　　但是蘇詩煙卻不同，她在這個世上有著羈絆，她有著家族，而且是維系著她從小到大所受理念，所成就的世界觀的最大羈絆，郝啟並不知道她的羈絆到底是什麽。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去理解這羈絆對她到底有多重要。
　　正因為如此，郝啟在面對蘇詩煙時壹直都很糾結，他喜歡她。但是卻不能夠強迫她跟隨著他去浪跡天涯。若他這麽做了，某種程度上算得上是殘忍了。就比如這次的大事件，若是她已經入了團，依照她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有任何退卻的，若真的如此，那蘇家怎麽辦，那她的羈絆怎麽辦？
　　正因為如此，郝啟是這麽的糾結，看似瀟灑的分別舉動，其實是他不知所措的表現。
　　而現在，紅海壹行，邀請蘇詩煙的加入……彼此的羈絆又會無可阻攔的提升，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再分離的話，就不是現在這麽灑脫可以做到的了……
　　但是又不可能不邀請蘇詩煙加入，紅海壹行，是蘇詩煙唯壹可能得到金骨丹的機會，郝啟是知道她的，她不甘心被玉肌丹給束縛壹輩子，這種不甘心是如此的強烈。甚至讓她都開始走上邪道，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帶上她去尋找到金骨丹，為她解開這束縛。但是如此壹來，去到紅海差不多要壹年時間，而在紅海還要尋找，還要冒險，然後回歸時可以乘坐紅海的飛機來完成吧。但是這壹去壹回至少要壹年半的時間了，這壹年半裏，他們朝夕相處，而且在紅海肯定還要壹同並肩戰鬥……
　　那時的他和她，真的可以平靜的分別嗎？
　　“妳可真糾結啊。”張恒忽然在郝啟的身旁說道。
　　郝啟驚醒過來，問向張恒道：“為什麽那麽說？”
　　“妳邊走邊在那裏念叨低估，把妳心裏的想法都說了出來，自己都還不知道，妳這不是糾結是什麽？”張恒扣了壹下鼻孔，無所謂的說道。
　　“要妳管！給我閉嘴！”郝啟頓時更加糾結了，有些惱羞成怒的朝張恒吼道。
　　郝啟與張恒去到藍影共和國，並沒有乘坐鸚鵡螺號，而是壹路乘坐的火車前進。因為藍靈兒說，雖然有了巨輪夢想號，但是鸚鵡螺號也絕不可能就此丟棄，壹艘可以潛水的小型艦艇。無論在任何時候都會有用，畢竟夢想號是如此巨大，完全可以將鸚鵡螺號給收納入船體內，這樣的話就需要對夢想號和鸚鵡螺號同時進行改裝，也虧得藍靈兒知識儲備異常豐富，以及旅團的團隊儲備資金也同樣豐富。所以這樣的改裝才可以進行得下去。不過在改裝完成前，估計是沒辦法動用鸚鵡螺號了。
　　壹路火車，對於郝啟和張恒來說也完全沒問題，他們都是內力境，別說是火車了，那怕跑步前進也可以在很短時間內去到藍影共和國。雖然張恒的耐久力肯定是比不上郝啟的，但是日行千裏還是沒什麽問題的，兩個人壹路行來根本就沒有什麽旅遊的疲累，這壹路的路途都是輕松得很，除了郝啟依然還在糾結中以外。
　　兩人下了火車，這裏已經是藍影共和國了。雖然是邊境城鎮，但從這裏去到藍影共和國首都也並不需要太多時間，只是郝啟還沒決定怎麽去說。所以他們就只能夠在這個城鎮裏多呆了壹天。而當天時，張恒就壹直聽到郝啟在不停自言自語。不停的嘀咕，不停的呢喃發聲，甚至還有某些表情和動作的變化，這壹幕無論怎麽看都是壹個戀愛男子面對戀人時的糾結。對於別人來說非常正常普通，但這個人是郝啟時，張恒就是驚奇不已了。
　　從張恒認識郝啟開始，這個男人就從沒見他仿徨和糾結過。無論是在百草國，還是在蘇圖卡遺跡。又或者是海盜島，又或者是莫別莫別，又或者是無盡森林，再到直面內氣境的大事件，郝啟從沒讓張恒失望過，也從沒有讓任何信任他的人失望過，他從不仿徨，從沒糾結。所謂知行合壹的話語在他身上體現是如此明顯，而這壹點是連普智這個內氣境都無法否認的。所以那怕是普智加入了團隊，旅團的團長依然是郝啟，那遊歷七海的壯言，在別人說來或許就是虛妄，就是誇大。但是在郝啟說來，認識他的人都認為合該如此，他……就是為了遊遍七海，就是為了俠行天下，就是為了在這世上走上壹遭的男人，亦如……當初藍染天下武團成員如此信任著他們的團長藍竟陵那樣，有些男人，本質上就是如此！
　　他們是為了他們夢想而奮鬥存活的男人！
　　正因為如此，所以此刻郝啟的糾結，才讓張恒覺得有趣，這完全是郝啟的另壹面嘛，看起來真是讓人覺得有趣極了。
　　於是，帶著這樣的糾結，郝啟在進入藍影共和國後，行走速度卻是越來越慢，從邊境城鎮去到藍影共和國首都圈時，期間走了足足壹個星期還多，之後又在首都圈待了壹整天，實在是拖延不過去了，才和張恒去到了目的地，蘇詩煙所在的壹劍大學。
　　依然是熟悉的校園，依然是熟悉的路途，依然是熟悉的小林外，郝啟聽著在那小林裏的劍刺之聲，腦海裏浮現的是古裝仕女，富貴千金，但卻是心有俠氣，揚眉劍出鞘的豪爽英氣，壹時間他居然是想得癡了。
　　張恒在旁邊看得真切，他嘆了口氣，然後用腳踏了壹下地面。頓時林中劍聲停止消失，過不多久，蘇詩煙從那小林地裏走了出來。
　　郝啟看到蘇詩煙時，不知不覺他臉上就有了笑容，心裏雖然還是糾結，但他還是立刻說道：“好久不見了。”
　　蘇詩煙看著郝啟，又看了看張恒，最後把目光又重新看向了郝啟道：“其實並沒有多久，而且妳們做下的大事件，我在這校園裏都是每天聽聞，那些學生早就把妳當作了最大偶像，想不知道妳的近況都難。”
　　這話裏就有了些怨氣，郝啟也是聽得清楚，他苦笑了壹下，心中斟酌半響，這才說道：“我們要去紅海了，已經從紅海那邊得到了航線地圖，旅團的移動駐地也快要解決，這壹去可能就要壹年半載才到，紅海那邊科技很發達……嘛，我說得多了，總之，那邊有金骨丹，而且這東西很珍貴，所以，所以……”
　　莫名的，郝啟胸中有壹種情緒隨著他說話而發酵，到最後他居然情不自禁的說道：“我要去紅海了，可能要壹年半載才能夠回來，也可能永遠回不來了，所以……妳要和我壹起走嗎？就這壹次也好……”
　　蘇詩煙臉上有些微紅，眼神有些飄忽，甚至張恒註意到，她握著劍柄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整個場面壹時無話，隔了不知道多久，蘇詩煙才巧笑倩兮的對向了郝啟，朱唇輕啟，說出了讓郝啟松了口氣的話語。
　　“好，我陪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