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八章 三生石上舊精魂,賞風吟月不要論
同萌會的壹己之見 by 楚鳳華
2023-2-14 21:40
這是怎麽了?
鈴音是怎麽了?她的身體怎麽變成那樣了?
白清炎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壹下凰鈴音的身體。可是當他的手指摸到凰鈴音胳膊的時候,卻什麽也沒有抓到。
似乎只有沙粒在指尖縈繞。
“阿炎……”
鈴音的嘴似乎開合了兩下,她在說什麽?
“我喜歡妳啊……”
從頭部開始渙散,指尖開始飄散,壹直延伸到腳部。最後,就連飄揚在空中的雙馬尾也消失不見。
根據能量守恒定律來說,世界上的能量不可能無中生有。λ-driver縱使是跨時代的黑科技,暫時也沒辦法突破這壹點。
它消耗的其實是人的生命力,去透支生命力轉變為不可思議的破壞力與防禦力。
人的生命力能與神的相提並論麽?不要說是並論,哪怕就是放在壹起比的資格也很小。就拿白清炎來舉例吧,魔力和生命力之間其實是共通的,而白清炎這樣壹個篡奪來的力量也足夠達到成千上萬人份的。可以這樣說,就算是壹千個凰鈴音擺在壹起,也沒法和壹個天照相提並論。
沒有人知道凰鈴音如何在天照的狂轟濫炸下堅持這麽久的,也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從哪裏湧現的那麽多生命力。總而言之,她是做到了,她壹直支撐到白清炎親口告訴她“我已經沒事了”才肯解除屏障。
或許,她早在白清炎醒來之前就已經死了,只不過是心中的那股信念壹直在支撐著她而已。
“鈴音……”白清炎似乎感覺到,自己心中有那麽壹根弦斷掉了。周遭的壹切都仿佛離自己越來越遠,絲柔好像是在對著自己大喊大叫著什麽,但是自己什麽也聽不見。
白清炎閉上了雙眼,可隨著淚流出的光影卻是那樣的鮮明。那些逝去的時光往常回憶起來平淡無奇,但是此刻看上去卻是那樣的幸福:小的時候,鈴音、和音還有自己三個人的時光;和音在剛踏上火霧戰士之路之後對自己的囑托;鈴音對自己的撒嬌、生氣;自己和鈴音的約定;和音和自己的翻臉……
最終,時光停留在了祭典的這個晚上。鈴音身著魏紫姚黃的漢服,手上拿著剛買的團扇和氣球,還有壹小袋用來裝金魚的塑料袋。頭上斜著帶著壹個狐貍的面具,對著自己開心的嬉笑著。
然後,這壹幕就變成了相片,永遠定格在了白清炎的記憶當中,永不褪色。
“……我說,我或許還有辦法保留下她的靈魂的!妳不要這樣,辦法壹定會有的……”旁邊似乎有人在對著白清炎這樣哭喊著,聲音十分令人傷心,但是白清炎已經聽不進去了。
“哦,那鈴音下面就要拜托妳了。”白清炎吐出口的語氣讓他自己都能吃驚,那是比昆侖山上的冰雪還要寒冷的語氣。隨後,他的嘴角邊無意識的露出了壹絲獰笑,他用殘酷的眼神看向了由於失去太陽神力而驚惶失措的天照。
“鈴音,妳看著,我現在就殺了她。”
壹聲龍吟,瀝泉大槍高高躍起,穩穩地落在了白清炎的掌間。白色的光華呼嘯著在空中劃出了壹個整齊的扇面,就連大氣亦為之撕裂。
“什麽嘛,不過就只是死了壹個小女孩而已。這樣的女孩要多少能有多少……”天照的口中不屑的吐出了輕蔑的語句,但下壹刻,她的目光就和白清炎的眼神正好對上。
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殺意,仿佛連空氣也要為之凍結了壹般。就連天照也不由自主的住了口,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可是天照並不算太懼怕,就算她失去了太陽的神力,她還是保有著極強的戰鬥力。如果白清炎的能力僅僅只是剛才表現出的那樣,她應當是不會輸的。
白清炎的身體猛地從地上彈起,大槍攜著白光猛的便是壹記直刺,半空中都擦出了壹道白色的殘影。天照用草薙劍橫向壹格槍頭,身體擦著槍身就躲了過去。
瀝泉槍槍桿的彈性極好,天照才剛壹轉身,白清炎的手腕就是壹抖。瀝泉槍便劃了壹道弧線,直接就越過了草薙劍的格擋,朝著天照的腿部抽去。
天照隨手壹劃,草薙劍又轉了下去,正好擋住了瀝泉槍的攻擊。白清炎身體前沖,槍桿又是壹崩,就想要硬將草薙劍給崩開。誰知道天照的身體猛地壹收,整個人也呈前沖之勢,雙手舉劍朝著白清炎砍來。
有道是壹寸長,壹寸強,大槍的優勢在於長度。但如果對方搶到了近身,長槍的長度就完全變成了劣勢。
天照也正是這樣的想法,只要她能逼進白清炎的中宮,那麽白清炎可以說是輸定了。天照沒有想錯,就算她並沒有戰神的職能,可是通過傳說的凝聚,地球上千百年來格鬥的技藝已經全部都銘刻在了她的身體當中。
白清炎下意識的退了半步,手中的長槍橫起,勉強擋了壹下草薙劍。瀝泉槍不過只是b等級的寶具,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比得上草薙劍的鋒銳。兩廂壹角力,瀝泉槍立時發出了龍吟般的哀鳴。
隨後,瀝泉槍便從中間被砍成了兩段。
草薙劍繼續勢如破竹般的前進,似乎白清炎的胸膛就已經在眼前了。天照的嘴角剛出現了壹絲笑意,卻發現眼前白清炎的身影突然卻消失了。
趁著瀝泉槍被砍斷所爭取到的時間,白清炎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身體,猛的壹躍。手中兩截斷槍壹截橫掃,壹截直刺。半截槍位從側面抽中了草薙劍的劍脊,硬是將天照手中的草薙劍給蕩了開來。剩下半截槍頭的龍蛇吐息雖然有些開始渙散,但是仍然嘶吼著沖入了天照的胸口。
天照並不是人類,她是不從之神。這樣的傷盡管嚴重,可她並不會死。連遲疑都沒有遲疑,天照用力壹揮劍,硬生生的逼退了白清炎兩步。隨後毫不猶豫的化作了壹道流光,轉身就逃。
白清炎根本想都沒想,將雙手的兩截斷槍就往空間袋裏面隨手壹塞。手往地上壹招,壹截金屬桿就飛到了他的手中。
“吾以兵主之名向赤帝的長子發出號令:七采九華,誅戮白帝——赤霄劍!”
隨手按照腦中還能想起的設計圖鍛造了壹把合手的兵器,白清炎飛也似的追了上去。無論如何,今日也壹定要將天照斬殺於此!
第七卷 昨日之日不可留
序章·1992
1992年,巴黎,十壹區。
這裏所謂的十壹區可跟某個國家不壹樣,它只不過是巴黎內部的行政區劃罷了,就好像帝都的海澱區朝陽區那樣。巴黎的十壹區是平民的住宅區,而且巴黎最大的貧民聚集地也就分布在這裏。
壹群人正在某壹塊貧民窟內緊張的進行著作業,據他們所說,是要在當地進行壹下地下管線的鋪設和修繕。那裏的居民理所應當的得到了壹大筆錢,作為這壹大段時間叨擾的補償金——自然,這裏的居民也就成了附近其他貧民窟居民所羨慕的對象。
然而,管線作業其實只不過是騙局罷了。他們真正的身份其實乃是“奧爾良騎士團(chevaliersorleans)”的騎士……當然還有他們的扈從、扈從長,奧爾良騎士團裏面的壹切都是嚴格按照中世紀騎士團的那壹套來執行的,這裏面當然也包括他們的階級。而他們要做的乃是在這裏挖掘出壹樣東西,雖然說具體內容他們也並不太清楚,可是在這裏有東西是絕對沒錯的。
“真的就在這個地方嗎?”壹名騎士不確定的問道。雖然封號依然是騎士,但是為了方便執行任務,他們也不過都只是穿著便裝而已,禮裝什麽的都只攜帶了少數。
畢竟法國乃是正教勢力最為龐大的壹國,論起影響力甚至還勝於意大利國內。而奧爾良騎士團所做的,正是孜孜不倦的給正教找麻煩,跟他們作對。
原因自然是壹目了然,由於他們最敬仰的聖女貞德·達路克被當場魔女焚燒而死,所以當然要和正教血戰到底。羅馬法王廳迫於壓力,在1920年為貞德舉行了封聖儀式,但這並不能讓奧爾良騎士團的漢子們改變他們的初衷。
壹名或許是首領的人回答了那名騎士的問題:“雷納德卿,妳不該懷疑來自於聖女殿下力量的聖諭。”
那名騎士面部的表情立刻就轉變成了狂熱:“是!屬下失禮了。”
首領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對部下的肯定:“我們也找了亞魯瓦教授咨詢,據他所說,這裏確實也是古代帕裏西所建造的魔法城墻的遺址所在,確實有可能依然藏有什麽東西。而且根據聖女殿下力量的聖諭,要運用魔術深入地下六百米才可以看見,中間更要避過大量的障礙,這樣的情況確實是有可能的。”
盡管奧爾良騎士團跟法國官方神秘側並不搭調,但是出乎意料的在民間有著大量的支持者。這樣的局勢簡直就像是跟魔女審判反過來了壹般,在西班牙的“銀之騎士團”甚至都由於非官方的原因而被趕出了西班牙,可是奧爾良騎士團卻正是由於和官方作對而被民眾們所支持。
“我們虧欠於貞德”、“如果不是當時我們法蘭西人出賣了她”、“唯有貞德才能重新高舉起救世的旗幟”……有著這樣想法的人可不是壹個兩個,因此奧爾良騎士團才能在民間得到極高的支持率。所謂亞魯瓦教授,應當也是奧爾良騎士團的誌願者,這些考古、神話、歷史學者們和神秘側壹般都或多或少的有著緊密的聯系。
而所謂帕裏西,其實就是對於生活在巴黎這個地方最遠古的那群魔術師的簡稱。他們曾經在巴黎建立過巨大的魔法城墻,可是後來卻由於動亂被摧毀。後來由於地面上的人們對於自然破壞的越來越嚴重,他們的意誌甚至還在二十世紀的二十年代進行過壹次大爆發——那壹次簡直就是將橡樹之神布裏奇德重新降臨於地上壹般,鋪天蓋地的巨大橡樹幾乎將巴黎整個市區全部都摧毀。
當然了,後來那顆巨大橡樹依然還是被擺平了。人們根據地面上橡樹留下綠化的痕跡,這才確定了魔法城墻的遺址。只可惜這樣的遺址幾乎什麽用也沒有,在考察了壹段時間之後,有壹些地方被改造成了綠化帶,供人們遊玩。其他地方則是該咋樣咋樣,說不得還要燒掉壹些太過麻煩的植物。
“挖……真的挖到了!”似乎從地下的坑道裏傳來了興奮地叫聲,隨後便跟著是壹聲慘叫,“疼疼疼……撞到頭了啊!”
“傑勒德卿……”首領按捺住心中的怒意,用著較低的聲音對著傳聲筒說道,“妳就不能動作輕壹點、聲音小壹點、多註意周圍環境壹點嗎?”
“咳咳,我只是有些太過興奮了而已。”傑勒德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真的跟聖諭中的壹樣,看上去就是壹只鐵鑄的蜘蛛,這太神奇了。”
“別那麽多廢話,趕快先把東西拿上來。”首領低聲喝道,“拿上來後就趕快走,萬壹教會的那群豬又追上來了怎麽辦?”
事實上奧爾良騎士團也是拿大量的金錢才賄賂了巴黎這裏的地區主教,也只有賄賂了他們才能堂而皇之的開挖。正教最大的好處便是人多,而最大的壞處就是豬隊友太多。就憑巴黎的那位豬壹樣的主教,稍微塞些錢就足夠了——只要不挑明了自己是奧爾良騎士團的就行,雖然法國的魔術結社幾乎為零,但是零零星星幾個小騎士團還是有的。
深入地下用魔術配合工具挖掘的傑勒德飛快的就返回了地面上,這壹次他是運用到了騎士獨有的魔術“加速”。在他的手中用壹塊白布包著壹個長條狀的東西,當白布被打開的那壹刻,周遭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布中的事物都吸引。
那是壹把蜘蛛模樣的細劍,作為劍柄的蜘蛛栩栩如生,那暗紅色的眼珠甚至就好像在轉動壹樣。所有的騎士都感覺到了這柄劍內部所蘊含的力量,起碼從量上來說,他們手中從中世紀甚至更早就壹直開始傳承的騎士之劍簡直就像是破爛壹樣。
“這……我敢打賭,就算是佛羅倫薩的聖拉斐爾卿手中所保管的雙劍也不過只能與這把劍相提並論罷了!”雷納德激動地說道。
“不,就算是獅子之魔劍和工匠之魔劍,也無法與這柄‘常笑之魔劍·修羅幕飛’相提並論。我曾經見過聖拉斐爾卿,她的劍絕對沒有這樣的程度。”首領用著極度肯定的語氣說道,“既然東西已經找到了,那麽就快速準備撤退吧。”
所有人都應和了壹聲,隨後開始準備收拾性狀,唯有傑勒德的臉上出現了為難的神色。
“傑勒德卿,妳有什麽問題嗎?”
傑勒德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略微低下了頭說道:“為了引發聖女殿下的力量,那個女孩被灌了不少藥吧?”
“哼,那是自然的。以凡人的境地,如何能達到聖女殿下力量的高度。”
“可是……我覺得以她的身體狀況,現在根本沒法快速移動吧?”傑勒德遲疑著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也是,如果這樣的話,萬壹搞壞了,以後可就沒法再聽到聖諭可就麻煩了……那麽就由妳去!”首領立刻對傑勒德下了命令,“妳去給她灌點水,讓她休息壹下,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就出發。”
“兩個小時是不是有點……”
“真正的戰士,是在哪怕精疲力盡的程度下也能再爬起來戰鬥的!身為法蘭西人,如果沒有這樣的骨氣怎麽能行?”首領斬釘截鐵的說道。
“可她只不過是壹個四歲的女孩,不是戰士……”傑勒德顯然還想說下去,可是首領根本就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意思,直接走遠了。
傑勒德聳了聳肩:“好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
在壹個小時之後,所有的騎士都已經整裝完畢,開始原地休息。傑勒德仍然在忙前忙後的:他先是要將那些為了進行儀式的蠟燭和香料全部都滅掉,然後給女孩灌下大量的清水來洗胃,之後則要將嘔吐物清理幹凈——不然那些魔術藥劑萬壹被什麽人發現可就不大妙了。現在他則是忙著給女孩擦拭身體,並且換上新的衣物——至於為什麽不叫扈從來幫忙,乃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想到。
突然,有壹名擅長遠視的騎士打出了手勢,所有人立刻就進入了戒備的狀態:這個手勢是說明有“危險人物”前來。騎士們紛紛暗地裏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表面上卻還要裝的旁若無人。
當那個“危險人物”終於進入騎士們的視線後,所有的人先是不約而同的松了壹口氣,隨後卻又突然吸了壹口氣。之所以松氣的原因乃是因為那個人走的搖搖晃晃的,看上去體力極度低下,沒什麽值得防範的。吸氣的原因乃是他們看見了那個人手中拿的東西……當然,還有那個人的臉。
那柄劍是壹柄有著流水波紋的漢劍,看上去古意盎然。當然了,蘊含在其中的魔力是任何壹名騎士都能感受得到的。
論起量來說,說不定比他們剛剛才找到的“修羅幕飛”還要恐怖。
而更出乎意料的是那個人的臉,雖然做男裝打扮,那個人卻有著俏麗的瓜子臉和長到肩部的黑發,看上去壹副東方人的模樣。臉色似乎是蒼白了些,眼神中更是透露出無盡的迷茫。
首領對雷納德使了個眼色,雷納德便飛快的迎了上去:“這位先生,這裏是施工現場,不能隨意出入的。請問您有什麽事情嗎?”
“我……”那個人遲疑著張開了嘴,吐出的卻是男人的聲音,“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隨便走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