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若遵從聖杯之歸宿（1）

　　強烈的風壓壹瞬間籠罩了整片天臺，在覺察到敵人之後，白清炎毫不猶豫的立刻壹劍就斬了下去。
　　金屬輕量化實則是金屬活性化的劣化，只不過是用異能分擔了重量而已，事實上金屬並沒有輕上半分，不然的話白清炎也犯不著專門給黑巖買票了。
　　數百斤金屬的重量，再加上自己經過提升後的力量，白清炎有自信將鬼仙以內的任何人當場給砸翻在地下——大聖爺不算，說了是人，不準拿幻想種和論外來進行討論。
　　但是闊劍卻被壹對厚實的熊掌給接住了。
　　熊雲霄並非是魯莽之輩。如果光是那種腦殼裏沒有腦漿專長肌肉的貨色，是沒可能做到聶斯托利派的牧首的。雖然此時他完全陷入了狂怒的狀態，但這並不意味他中了腦殘光環智商降為零。在命令Assassin出戰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動用魔術的準備。
　　聶斯托利派在被趕出拜占庭那百年的時光中，為了生存下去，只要是可以吸收的東西他們都想方設法吸收了進去。最初阿羅本帶景教入長安之時，就將相當多道門和佛門的東西摻了進去，以方便傳教。
　　變化術在各類魔術體系中都算是壹種很常見的東西，畢竟在傳說之中，“千變萬化”也是很考究傳說人物能力的壹種方式。但是無論是道門的天罡地煞之術，亦或者是德魯伊教的變化術，再或者是魔女術，在進行變化的時候首先需要的是“象征”。
　　並非是雜亂無章隨意選取的變化，每種事物在自己系統中都會有著不同的含義。同樣是蛇，在蘇美爾神系的含義是“長生”，十字教中卻變成了撒旦的象征；在天朝不吉祥的貓頭鷹變到了希臘，卻成為了智慧的象征。
　　“熊”在德魯伊教中毫無疑問是“力量”的象征，雖然說有少部分印第安人的心目中熊的意義應當是“友誼”，不過這跟北歐蠻子們半毛錢關系也沒有。可要是換到了十字教中，熊只能是壹位的化身：“懶惰”之魔王貝利爾，亦或者叫做……貝露佩歐露。
　　就算聶斯托利當初被逐出了拜占庭、被正教認定為是異端……聶斯脫利的傳人，妳緣何要投入惡魔的懷抱？
　　（只要能換取力量，就算是變成真的惡魔又何妨？）
　　熊雲霄奮力將雙掌間夾住的巨劍架起，想要反制白清炎，但是他卻感覺到劍的末端異樣的輕，就像是完全空無壹人的樣子。
　　不對！不是就像，他根本就沒有抓住劍！熊雲霄念頭才剛轉過來，就只感覺面前壹道身影從那黑暗中猛的沖了出來。
　　明明只是壹個人的樣子，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但熊雲霄卻感覺就好像是壹頭插翅猛虎在向自己咆哮著撲來！
　　在最關鍵的時刻，熊雲霄松開了雙掌，同樣怒吼了壹聲。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聽起來竟然和那些被激怒的成年公熊有幾分相似，周圍的空氣仿佛也為之震蕩了起來。
　　隨後，他全身上下的肌肉就像是吸飽了水的海綿壹般瘋狂的膨脹了起來，上身所穿著的黑色襯衫在壹瞬間就爆成了無數碎片。那已經變得足有壹般人大腿粗的胳膊就活像是壹根鐵棒壹般，重重的砸向了迎面而來的重拳。
　　咚！咚！咚！
　　壹擊被攔下，白清炎的拳頭根本沒有停歇，反而是越打越快。連續數十記鐵拳壹連揮出，與熊雲霄的拳掌激烈的碰撞在了壹起，發出了無數重響。
　　相較於白清炎的“快”，熊雲霄的動作就要慢下很多，但慢不意味著弱。相較於白清炎那可以直接將汽車舉起來的力量，在熊雲霄化身後的巨熊面前根本是不值壹提。
　　昔日在榕城大戰之時，白清炎也曾經目睹過，熊雲霄和張如晦兩人大戰上百回合依然不分勝負。在那次雙方的對決中，熊雲霄那恐怖的怪力就算是張如晦也難攖其鋒。雖然白清炎不太清楚張如晦的力量有多大，但是白清炎見過同為神恩者的神裂火織的力量——那可是可以生舉起二十多噸重物的恐怖怪力。
　　當時白清炎只是看，並沒有任何切身的感受，但是他現在知道了，他終於知道當初少天師為何會采取高速型作戰而不是直接用道術——如果當初在停下來使用道術的時候不小心被他那熊掌擦上壹下，必定也是傷筋動骨。
　　現在熊雲霄並未變身，只是將自身半獸化，但白清炎仍然感到從胳膊上不住傳來的疼痛。
　　（力氣夠大的……不過那又怎麽樣？）
　　又是壹連十余記的爪擊，白清炎的速度赫然又上升了幾分。看上去似乎和剛才的攻擊毫無區別，但實際上每壹分力都在竭力將熊雲霄的拳頭向外撥去。
　　“開！”
　　壹聲大喝，白清炎左掌呈爪竭盡全力將熊雲霄的右臂撥了開來，等待已久的右手緊握成拳，狠狠地向熊雲霄的下巴轟去。
　　心如火藥拳如炮！
　　炮拳·通天炮。
　　白清炎壹拳轟上，正中熊雲霄的下巴。熊雲霄只感覺壹股沛然大力如同火山爆發壹般噴湧而出，自己不由得向後壹個踉蹌。緊接著白清炎就勢將胳膊壹折，整個人腳下步子壹斂，原本全力發至拳部的氣力順勢而下，全部流到了肩肘壹部。
　　震步！
　　八極·鐵山靠！
　　熊雲霄也算是久經沙場，第壹下被打中的時候心裏就不由得咯噔了壹下。那壹次幾人在大樓上相鬥，白清炎雖然功夫不錯，但是經驗上還太過缺乏，力量更是不可同日而語，當時完全是靠著黑巖來應戰。沒想到僅僅只是幾月沒見，白清炎的表現根本可以稱得上是脫胎換骨！
　　（果然……是主神的緣故……）
　　第壹個念頭還未轉動，熊雲霄就又感覺自己的身體整個就像是被壹柄大錘迎面重重的砸了壹記，原本還在勉力想要保持平衡的身體頓時平衡盡失。
　　前戲做足了，正餐就要來了，不是麽？
　　轉身，雙臂齊舉，立貫，側彎腰。
　　壹拳超出壹拳的沈重，壹擊賽過壹擊的力道，前面的數十記鋪墊都是為了最後這驚天動地的壹擊。白清炎側向彎腰，雙拳緊握同時舉過頭頂，壹拳打向熊雲霄面部，另壹拳直插對方心口。
　　霸王舉鼎！
　　壹對再沈重不過的鐵拳結結實實的分別打中了熊雲霄的面部和心臟，周圍的空氣也不由得壹凜，隨後發出了低沈的爆鳴聲。熊雲霄那變身後幾近兩米高兩百多斤重的軀體重重的向後倒飛而去，又重重的砸在了天臺入口墻面上，震出了無數煙塵和碎屑。
　　“贏……贏了？”三式連擊之後，白清炎才重重的呼出壹口濁氣。雖然僅僅只是三招，卻已經用上了他自己全部的智慧和武功，所有的氣力都好像要在下壹刻就全部散去壹般。
　　但是就在下壹個瞬間，白清炎周身又是壹緊，整個人立刻又弓起了身子，猶如猛虎搏殺前的姿態。
　　“以為……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敗我嗎？”巨大的身軀從滾滾煙塵之中緩緩踏出。雖然臉上還緩緩地流下壹縷鮮血，雖然身上衣衫襤褸，但是身上的氣勢半分未減，反而隱隱有增加之勢。
　　“我承認，剛才是我輕敵了。妳的力量雖然增加了不少，但是還不足以打敗我。”熊雲霄慢慢搖了搖頭，緩緩亮出了自己的左手。在那裏，壹個血紅的十字正在那裏閃閃發亮。
　　雖然白清炎很想說“難道這是令咒”壹類的話語，但是心中有壹個答案已經不由自主的跳了出來。
　　聖痕！那是聖痕！
　　“這個聖痕是從聶斯脫利壹世開始就流傳下來的，每壹代的傳人都會將它好好地保管並交給下壹代，但是在我們這裏情況有些不同。”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同為穿越者間的共鳴，熊雲霄不免帶上了幾分炫耀之意，“這個聖痕我們壹分為二，壹人保管壹半，以防萬壹。然後——”氣氛忽然壹凜，空氣好像也開始燃燒壹般，“——妳殺了他，這壹半聖痕就回到了我的手中，我這才真真正正的變成了壹個完整的聖人。”
　　聖人，亦或者是神恩者，壹個官方的稱呼。
　　力量、速度、身體素質、資質、運氣……無論是哪壹樣都遠遠超出常人，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那些常人想要卻又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的東西。
　　怪物，亦或者是超越種，壹個通用的稱呼。
　　“聖人又怎麽樣……”
　　從去年出道以來，白清炎輾轉各地，見識了形形色色的人，光地仙就有九人之多。相比之下，聖人這個頭銜就有些相形見絀了。就算是貨真價實的聖人，神裂火織和張如晦兩人白清炎也不是沒見識過。
　　“怪物又能如何？”
　　白清炎壹直在有意無意的忽略壹個事實：在經歷了如此之多的兌換之後，名為白清炎的皮囊之下早已不是人類的結構，而變成了用鋼鐵鑄成筋骨用虎煞填成血肉用鷹魂化作意誌的雜合體。
　　“我也可以算是……壹只怪物啊！”
　　拳頭緊握，咬緊牙關，白清炎再壹次直面敵人咆哮著發起了沖鋒。
　　那是猛虎與巨熊的再壹次的沖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