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壹章 妳們知道畫皮嗎

　　福州，沿海城市，說是沿海，但張小乙和楊天賜已經來到這裏兩天了，連點鹹水的沒見著呢。
　　倆人壹直往東南方向走，雖然沒見到海，但這裏的風確實帶著那麽壹奈奈鹹味。
　　夏季，沿海城市非常濕熱，不過張小乙還好，這點溫度對他來說問題還不算太大。
　　楊天賜的屁股剛好壹些，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可以從師父身上搶下來，自己的那截頭發。
　　天眼通這個法術太可怕了，
　　這要是以後自己結了婚，
　　萬壹師父壹時興起，
　　再來個實時共享可怎麽辦？
　　雖然知道師父不是那樣的人，他是個正經道士，是個正經有修養的正經道士。
　　可這玩意兒能賭嗎？
　　萬壹呢！
　　保不齊哪天自己惹到師父不高興，就他那小心眼兒的人，誰不了解。
　　他這要是把自己惹他不高興的，壹樁樁壹件件的小事兒都記在小本本上，自己的自由可就沒了呀，就再也不能放飛自我了呀。
　　但魔高壹尺道高壹丈，咱張小神仙又怎會讓他如意，把他的頭發放在了壹個非常隱蔽的地方。
　　師徒倆就這麽“愉快的”溜達著，楊天賜愉快不愉快張小乙不清楚，反正自己是挺愉快的。
　　馬上就要到海邊了，
　　雖然沿海城市的人都說：
　　“啊，其實大海也沒什麽意思，我家離海邊就十幾裏，但我這好幾十年就沒去過幾次，那玩意有什麽看頭，嘁！”
　　這純純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還覺得大山沒什麽意思呢，那些沒見過山的為了看大山就跟瘋了似的。
　　其實說白了，旅遊嘛，無非就是從自己呆膩了的地方出來，去別人呆膩了的地方看看。
　　又走了半天，倆人來到了壹處縣城，叫東安縣。
　　走進縣城以後，這裏的人才算多了起來。
　　不過咱們國家地大物博，這個時代又沒有推廣普通話，交流起來確實有點費勁。
　　好在張小乙語言能力還算好點，前世有過福州的同學，交流起來還算沒什麽問題。
　　福州人說話多為閩語，前朝這裏還被叫做晉安郡。
　　來到這裏，張小乙和楊天賜就免不了要大吃大喝壹頓，改善改善夥食。
　　先去客棧裏要了壹份佛跳墻，然後是鮑魚和海參，大龍蝦。
　　不過張小乙看著桌子上的海參，不知道為啥，怎麽忽然就對這玩意兒沒食欲了呢？
　　都特麽賴李修緣！
　　壹頓海鮮大餐過後，張小乙捂著肚皮靠在椅子上消食。
　　太爽了。
　　在這裏住了壹宿，第二天又在東安縣裏轉了轉，順便感受壹下這裏的人文氣息。
　　今天晚上張小乙就不像昨天那樣胡吃海塞了。
　　他們倆坐在大廳，要了幾個特色小菜，坐在大廳裏，邊吃感受這裏的氛圍。
　　客棧大廳裏試客不少。
　　有幾個跑買賣的見到張小乙，還上前主動搭話，讓他給算壹卦什麽的。
　　張小乙對於這種既能交朋友，又可以賺外快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
　　算卦也不是純算卦，其實主要還是為了聊天。
　　“張道長，您是在哪座山哪座廟修行啊？”壹位姓陳的老板敬了杯酒。
　　“杭州城北三街真武觀。”
　　“呦，杭職！”
　　又壹位老板壹聽杭州來了精神，他趕忙問道：“那個杭州城外的飛來峰靈隱寺您知道吧？”
　　張小乙點點頭，壹邊抱著海鮮啃的楊天賜也頓了壹下。
　　他們師徒倆都知道，這特麽肯定又是打聽李修緣的。
　　“那靈隱寺裏有壹位道濟禪師，您熟不熟悉？”
　　看，
　　猜對了吧，
　　這都不用算。
　　出來這十來天，每次和別人介紹自己是杭州來的，準得有人問認不認識濟公。
　　“有過幾面之緣。”張小乙回道。
　　“那傳說他道濟禪師是古西天大雷音寺的降龍羅漢降世臨凡，這是不是真的？”這人又問。
　　“那就不得而知了，都這麽說唄。”張小乙笑道。
　　這壹路上，別聊天，只要壹聊天，壹報號，準得問李修緣。
　　張小乙也愁得慌，說李修緣好話吧，妳跟著別人壹塊誇，人家覺得張小乙說的假。
　　要是不誇獎，說點正經的，說李修緣鞋兒破帽兒破，平時吃飯摳腳，上廁所不洗手啥的，他們又覺得張小乙是在嫉妒。
　　所以，自己只能說不熟，回答的模棱兩可壹點，把異想空間留給他們。
　　他們覺得李修緣啥樣就是啥樣，自己不解釋。
　　壹旁的李老板往嘴裏扔了倆花生米，壹邊嚼壹邊說道：“咳，要我說啊，這位濟公，他確實得是會兩下子，有點能耐，要不然不能傳的這麽邪乎。
　　但要說降龍羅漢下凡，那就是以訛傳訛了。
　　妳們也不想想，那可是降龍羅漢，人家在西天待著多好，誰沒事兒來咱們這兒給咱們解決這些破事，妳們說對不？”
　　“對對對，咱們也是沒見過，還有人說濟公長老穿的破破爛爛呢。
　　用腳指頭想也不可能啊，人家得道高僧，譽滿天下的人物，會穿壹身破爛？
　　要說我，袈裟上都得鑲著寶石。”
　　陳老板也有自己的見解，雖然是沒見過，但根據他聽到的傳說，他覺得濟公長老就得是雙耳垂肩，慈眉善目，杏黃僧袍，金線袈裟的這麽壹個形象。
　　楊天賜擡起頭看了看，心說這群人啊，唉。
　　就像不是有那麽壹個例子嘛，倆乞丐談論皇上，壹個問另壹個。
　　“妳覺得皇上每天都吃啥呢？”
　　另壹個回答，
　　“肯定吃的比咱好，想炸麻花就炸麻花，想炸油條就炸油條。”
　　不過也不能說人家老陳想的不對，只能說李修緣太另類了有點。
　　“誒，那妳們說，那濟公這破破爛爛是誰傳出來的呢，要是沒有，為啥說的人會這麽多？”另壹桌的趙老板問道。
　　陳老板笑了笑：“那還有啥想不明白的，肯定是同行傳的唄，名氣本事沒人家大，就說人家穿破爛詆毀人家。”
　　陳老板話畢，
　　這時壹屋子人的目光都聚向了張小乙，張小乙擡起頭，眼神裏充滿了錯愕。
　　妳們這是要幹什麽，
　　老子沒說話！
　　陳老板也覺得尷尬了，急忙解釋道：“對不住對不住啊張道長，我沒說您，沒那個意思。”
　　“就是就是，剛剛張道長給我算卦算的多準，來來來咱們喝酒。”
　　其他人也幫著圓場，這件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
　　張小乙也沒解釋什麽，
　　咱張小神仙多大度啊！
　　有的時候吧，
　　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黑。
　　又是兩杯酒下肚，剛才這個話題已然過去了。
　　楊天賜看著自家師父那個樣子，又看看那幫喝的興起的老板們心說，他們要找倒黴！
　　自己師父自己最了解了，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啥，就被師父來壹頓胖揍。
　　剛才他們可是讓我師父尷尬來著，他們能好的了？
　　眾人壹個話題接壹個話題的聊著，也不怎麽著，壹個老板忽然聊到了奇聞異誌。
　　壹個老板道：“誒，咱們都是常年在外跑買賣的，妳們誰遇著過那種事情？”
　　“哪種事情？”
　　“還能有哪種事情，就是玄學壹點的。”
　　“呦！”
　　這時陳老板又發話了，他開口道：“我倒是沒遇見過，但我可是聽說過，是我壹朋友的親身經歷。”
　　“什麽事兒，說出來講講？”
　　“妳們不害怕嗎？”
　　“那有什麽可怕的，咱們這麽多人，再說不是還有張道長在這嘛。”
　　“就是，妳給說說。”
　　陳老板點點頭，其實他早就想講，都特麽憋半天了。
　　但面上還是得裝作深沈壹點，這樣可以裝的更有真實性。
　　“那好吧，那我就給講講。”
　　周圍的食客們，不論本地百姓還是住店的客商，全部做好了準備吃瓜。
　　張小乙不是為了聽新鮮，這種事在咱張小神仙面前不算新鮮。
　　論恐怖，誰能有徐七姐恐怖呀！
　　陳老板清了清嗓子道：“其實這事兒吧，還就是發生在福州，就在離海邊兒不遠的荒山上。
　　荒山有誰去過嗎？”
　　眾人有搖頭的也有點頭的。
　　“那座荒山，很高，傳說是當年要發生海嘯，海神搬來壹座山，用來攔截海嘯。
　　這事咱不知道真假啊，但山是哪座山。
　　這事兒吧，就發生在這座山上。”
　　鋪墊真多。
　　“我這個朋友吧，是做海鮮生意的。
　　有壹天，他們在碼頭裝完了貨，裝完都快黑了，他跟著工人往回走。
　　走了沒多遠，他發點身上的玉佩不見了，就叫工人們先走，回去找玉佩。
　　等他再返回去，海邊已經沒有人了。
　　壹個人在碼頭找了半天，還挺好，最後算是找到了。
　　可是找到歸找到，等他再壹回頭，妳們猜他看到了什麽？”
　　“看到什麽了？”壹位長相富態的老板捧了壹句。
　　這句捧，讓陳老板很滿意，他低著頭，壓低了聲音繼續講道：“他壹回頭，就看見荒山最頂上的山洞裏，爬出來壹條巨蟒。
　　巨蟒那叫壹個長，它從山洞裏爬出來，腦袋爬到了幾裏外的海邊趴著喝水，尾巴還在山洞裏呢。”
　　“謔，那麽老長？”
　　“就是說呢，我這朋友當時就嚇壞了。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他哆哆嗦嗦的站在碼頭，眼瞧著巨蟒像鯨吞似的吞噬著海水。
　　等巨蟒喝完了水，
　　壹回頭，
　　正和我這朋友四目相對。
　　他們相互對視，
　　那巨蟒的眼睛比牛還大，
　　那腦袋，
　　跟房子似的。
　　朋友當時嚇得魂都飛了。”
　　說到這裏，陳老板停頓了下來，周圍人就這麽看著他。
　　陳老板不緊不慢的喝了壹口酒，又夾了兩口菜。
　　有人等不急了，忙問：那然後呢，後面怎麽著了啊？”
　　陳老板道：“後面就是巨蟒看了他壹會兒就回去了，我那朋友也回家啦。”
　　“草，妳這樣沒朋友妳知道嗎，這不純粹是欺騙我們的感情呢嗎！”壹位食客拍著桌子說道。
　　“就是，就妳這樣的要是寫書，註定撲街！”
　　壹群人開始咒罵，但陳老板卻不以為然。
　　就在這時，張小乙笑道：“要不然貧道給妳們講壹個故事吧。”
　　“來來來，張道長講，張道長見多識廣，他肯定有好故事。”
　　眾人又看向張小乙，張小乙笑道：“不知道妳們有沒有聽過畫皮，山村老屍，閣樓上的小珠子等故事。”
　　“沒有。”眾人搖頭。
　　張小乙欣慰的笑了笑：“那好，那貧道便把這些故事都講給妳們。”
　　今夜註定是個無眠的夜晚，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壹間客棧的前廳裏還散發著燈光。
　　從這間客棧裏，時不時的會傳出壹聲聲驚呼，以及壹陣陣尖叫。
　　到了夜裏，客棧後院的客房裏，每間客房都是燈火通明，壹直著到天亮。
　　早上起床時，楊天賜修行完畢看著他們壹個個呵欠連夜，醉眼朦朧的樣子。
　　唉，
　　妳們惹誰不好，
　　非得惹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