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幾個朋友

　　杜飛提起網咖，張恪楞了壹下，才想起這是香港、臺灣人的叫法，杜飛只在香港接觸過網吧。
　　杜飛還想說什麽，孫靜檬在那頭不耐煩的嚷嚷：“還打不打球了，妳們兩個大男人站在那裏磨嘰什麽？”
　　張恪笑了笑，讓杜飛趕緊去陪孫靜檬，有什麽話等打完球再說不遲；他坐在場邊的塑料椅子上，看著孫靜檬穿著長長的T恤衫露出又直又長的光潔溜溜的小腿在眼前晃動。
　　席若琳與幾名高年級的男生走進來時，張恪初時沒有註意，等席若琳經過他跟前，看到白色嵌紅線條的短裙與雪白豐腴的大腿從眼睛前劃過去，張恪才下意識的擡頭去看這雙白腿的主人是誰。
　　席若琳也沒有想到張恪、杜飛他們這時候會悠然自得的在網球場打球，張恪擡頭看她時，她才註意到張恪坐在場地邊。
　　“啊！”
　　杜飛沒有接住孫靜檬發來的底線球，席若琳看到張恪吃了壹驚，都沒有註意到球觸地反彈過來直接打在她的肩膀上，球的力量倒不是很重，只是給嚇了壹跳，禁不住就大叫了起來。
　　席若琳吃痛捂著後肩有些微惱的回頭看了壹眼；那邊孫靜檬見球打中人，將網拍丟下，穿網跑了過來，關心的問：“真是對不起，有沒有打到哪裏？”
　　席若琳也是漂亮的人兒，但比起孫靜檬來，就少了許多迷人的味道，張恪不得不承認，所謂美人相比，也是高下立判的；這時候連跟席若琳壹起進來的幾個男生眼神都往孫靜檬身上丟。
　　“席主任也過來打球啊？”杜飛拄著球拍站在場地中間朝這邊問。
　　孫靜檬見席若琳捂著肩頭，就知道沒什麽大礙，聽杜飛這樣跟人家打招呼，不解的看著張恪，伸手要將張恪從塑料椅子上拉起來，臉挨得近，小聲問他：“誰啊，妳怎麽盡招惹這些美女？”
　　“我們年級的主任助理，我有膽招惹？還不如招惹妳！”張恪貼到孫靜檬耳朵邊小聲的說。孫靜檬感受到張恪嘴裏的熱氣吐在耳窩裏，癢癢的，咯咯笑了兩聲，脖子還扭動了兩下，回頭看了席若琳壹眼，笑著跟她打招呼：“妳好啊，張恪這小子很會調皮搗蛋的，壹定給妳添了不少麻煩吧。”
　　孫靜檬不認識席若琳，席若琳卻認得孫靜檬是1978的主人；即使是偶爾去1978坐壹坐的人，大都曉得孫靜檬是音樂學院的學生。
　　孫靜檬與張恪兩個人很熟悉，交頭接耳的說話，神態很親昵，也不覺得有什麽，在席若琳看來多少有些曖昧的成分在裏面，席若琳打量了她兩眼，不得不承認她非常漂亮，漂亮的女人看到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心裏總不會特別的舒坦，今天才看到系在女生宿舍樓前籃球場鐵絲網上的氣球寫的內容，瞥了張恪壹眼，心想不會這麽巧合是同名同姓的人，這家夥總歸不會是什麽好貨色；對於孫靜檬的熱情招呼，只是笑了笑，卻從骨子裏透露出冷漠的意味，沒有說什麽話，就走開了。
　　“好冷淡啊！”看到席若琳幾個人走到最裏頭的空場地，孫靜檬感慨了壹聲，又將責任都推到張恪頭上，“壹定是妳惹這位小美人了……”
　　“拜托，妳們都要比我大，哪有資格稱小美人啊？”張恪招手讓杜飛也下來歇壹歇。
　　“妳是中年大叔好不好，剛才還看見妳的眼睛還朝人家的大腿瞄來瞄去？”
　　“離這麽遠，妳也能看見？”
　　“中年大叔的猥瑣，不用看也能知道。”孫靜檬說這話時，將長T恤往下來，將膝蓋與大半的小腿都包了起來。
　　杜飛喈喈笑了兩聲，從地上拿起壹罐可樂喝了起來，笑著說：“東大的中年大叔不少啊。”朝席若琳那裏呶呶嘴，席若琳站在這壹側在接發球，壹會兒工夫，她後面的鐵絲網上已經扒了好幾個人，就等著看席若琳彎腰撿球。杜飛將球拍塞給張恪，說道：“剛才有個球給打了場了，我去撿壹下。”
　　“這家夥！”張恪搖頭笑了笑，剛才還說打飛掉球就不要了，這時候又要跑出去，要不是孫靜檬在場，他也想跑到網球場背後看席若琳彎腰撿球的姿勢。
　　“妳們男人都這德性，”孫靜檬想起張恪曾經要求她們穿網球裙陪他打球的事情，想起來就樂不可吱，打球有些累，借張恪的肩膀的靠著姿勢舒服的喝著可樂，又問張恪，“男孩子都這麽好色？”
　　“妳們女孩子都不好色嗎？”張恪反過來問孫靜檬。
　　“沒妳們那麽嚴重……”
　　“冰層下的火山而已，”張恪戲謔的笑了笑，“看我們的席大美人就知道，關鍵要有個人將她表面的冰層給融合掉。”
　　……
　　開學以來，孫靜檬被迫住在宿舍裏，音樂學院的女生宿舍沒有淋浴間，洗澡很不方便，打完球，孫靜檬便去張恪宿舍裏洗澡。
　　與昨天相比，氣溫降了許多，孫靜檬穿著吊帶裙太過清涼，問張恪有什麽衣服她能穿。張恪發現孫靜檬很喜歡喜男式的衣服，在香港時，就喜歡在貼身內衣外罩壹件男式T恤，不得不承認她這麽穿很性感迷人，找了壹件格子綿襯衫丟給她。
　　孫靜檬在衛生間裏洗澡，張恪坐下來聽杜飛聊網吧的事情。
　　“很長時間都沒有壹個清晰的思路，妳做的那些事情，我連在腦子裏想壹下都會覺得困難，覺得根本不是我能走通的路，哦，不能妄自菲薄，指不定什麽時候能豁然開朗……”
　　聽著杜飛吐露他的想法，張恪想到自己也有過這樣的時期，杜飛能意識到這些問題，能認真的去思考這些問題，已經超越同齡人許多了。
　　“哦，為什麽會想到在學府巷開網吧！”
　　“總要選擇壹條自己能看得出前景的路去走，”杜飛笑了笑，說道，“我上初中時比較沈迷於遊戲機室，其實也很克制了，不會忘記回家就是，只是我媽這人比較彪悍，剛巧有壹次看到我進遊戲機室，扯著我的耳朵就往外拖，妳看看……這裏都扯破了。”杜飛側過頭讓張恪看自己的耳根，陳年舊事，哪裏會有什麽傷痕留下來？
　　“妳媽不像這樣的人啊！”
　　杜小山她老婆文文弱弱的高中女教師壹個，連年評上優秀教師，哪裏像是個家庭施暴者，偏偏杜飛還是個受害人。這麽說來，杜小山她老婆跟姥姥有得壹拼，張恪想起自己悲慘的童年往事，真是不堪回道。
　　“又不是跟妳討論這個，”杜飛將話題扯回來，“暑假裏跟著妳去香港就比較郁悶了，壹直搞不明白自己能做什麽，妳陪唐婧、盛夏回海州的那段時間，我最多去的壹個地方就是半島酒店旁邊的網咖，即使在房間裏可以上網，總覺得在網咖裏更能靜下心來思考壹些東西，妳覺得奇不奇怪？”
　　“不奇怪……”張恪搖了搖頭，獨自壹個人時會無聊、會孤單，在人群裏擁擠之中卻能更真切的感覺到寂寞，自己沒事也喜歡坐在喧囂的街頭想壹想有的沒的問題。
　　“下午經過北門時，看到遊戲機室還有些小溫馨的感觸，隔壁就是壹間電腦室，妳們看到門口擁擠的人，其實是排隊等著進電腦室的，只不過昨天夜裏下了雨，電腦室前面的泥地有些爛，站不了人……我就在想，這大概是我現在狠狠的努力壹把或許就能走通的壹條路，”杜飛說完這些，又問張恪，“會不會很不起眼？”
　　“哪有？聽著就蠻讓人心動的！”張恪笑了笑，做壹件事，有要很深的感觸，才能敏銳的抓準方向，這世間攫取財富的道路千千萬，其他的道路指定給杜飛去走，他也是未必能走得通。
　　……
　　待杜飛也沖過澡換了衣服，三人便去教工食堂吃晚飯，趕巧席若琳她們也從網球場出來直接去教工食堂用餐，騎車走在他們前面，席若琳坐在壹個高個男生的車上，兩人不像是情侶，張恪讓杜飛放慢車速，看席若琳的裙子會不會不經意間給風吹翻過來。經過女生宿舍樓前，還看見席若琳指著鐵絲網上的氣球給她同行的幾個男生。
　　“氣球寫著什麽？”孫靜檬看見席若琳在前面對著氣球指指點點，氣球上的字跡有些模糊，又給風吹得翻動不休，她看不清寫什麽字。
　　“呃，誰知道呢，要不是妳下車去看看？”張恪純潔善良的建議道。
　　“沒有那閑工夫。”
　　孫靜檬在吊帶裙外面穿著格子綿襯衫，衣袖長過手心，她就將衣袖拽在手心裏扶著張恪的腰，有點想摟著將臉貼上的念頭，又怕張恪得寸進尺，擡頭看著他的後腦勺，問他：“借妳的背靠壹靠，妳會不會有別的想法……”
　　“妳付費的話，就沒有；想免費享受這種超值服務，沒門！”張恪笑著說。
　　孫靜檬伸手摸著張恪的背椎骨，說道：“這麽硌人，還敢收費？”
　　到教工食堂門口，席若琳才陡然發現張恪、杜飛跟在他們後面將自行車停下來。他們過來有些晚，只有兩張相鄰的桌子挨在壹起，席若琳有些不願意，但是其他男孩子很不介意再來壹個比席若琳更加惹眼的美女坐到旁邊。
　　讓孫靜檬留下來占位子，張恪與杜飛去點菜，那個騎車載席若琳的高個男生也在壹邊點菜，跟張恪打招呼：“妳就是張恪啊？”
　　“嗯！”張恪點點頭，心想他或許是從女生宿舍樓前的氣球上才認識自己。
　　這男生也就這麽壹問，接下來沒有再說什麽，或許是有著老生面對新生的心理優勢，跟著領導突然心血來潮莫明其妙的跟下屬說壹句話就沒有下文的情況類似，張恪自嘲的笑了起，在他們眼裏，自己就是壹個帶著刺的新生啊。
　　蒙樂端著飯盒子走進來——飯盒下還壓著壹疊書，估計是剛從教室出來，張恪見他眼睛望過來，跟他點頭微笑，見他半天沒反應，原來眼神停在席若琳的身上。
　　前世，張恪還是大二之後才與蒙樂關系密切起來，那時蒙樂上大四，席若琳已經畢業離校不知所蹤，見蒙樂的眼神，張恪還是疑惑了壹會兒，蒙樂這家夥對席若琳這個惡婆娘有興趣？他不是自找苦吃嗎？
　　蒙樂過了壹會兒才看到張恪他們，也算有兩面之緣，看到挨著張恪坐著的孫靜檬，憤憤不平的啐了壹口，走過來，坐到杜飛旁邊，說道：“兄弟我算徹底服了，咋美女到妳這裏就不成壹般資源了？”
　　蒙樂是國商院的學生會會長，在學校也算是風雲人物，與席若琳坐在壹起的幾個男生與他都互相認識，打著招呼。
　　張恪能看到出蒙樂有些忤席若琳，沒有坐他們那堆去，似乎又有些不甘心遠遠的看著，就跑過來跟這邊套熱絡，張恪笑著說：“妳倒是好，自帶飯盆……”拿了壹罐青島啤酒打開來遞給他。
　　蒙樂沒想到張恪會請自己喝酒，應該也只有兩面之緣吧，他也不膩膩歪歪的客套，接過來罐裝啤酒，開玩笑說：“妳倆小子夠有膽啊，當著妳們年級主任敢喝酒？”
　　席若琳聽了這話無動於衷，眼睛都沒有瞟這裏壹下，蒙樂的失望之情油然而生，怎麽掩飾都掩飾不掉的。
　　“她認識不？”張恪指著孫靜檬問蒙樂。
　　“呵呵，她啊，”蒙樂笑著說，“不認識的人可少。”
　　“啊，我這麽有名嗎？”孫靜檬疑惑的看著蒙樂壹眼。
　　“學府巷壹枝花，還聽說妳老在音樂學院兇悍的事跡，聽說妳老的保鏢眨了眨眼睛就幹翻體院的六名壯漢，燕歸湖周邊的高校哪個不曉得妳的威名，還以為要等學府巷完全改建好之後才能再去瞻仰您老呢。”
　　以訛傳訛，當初帶著張恪壹起惹出來的是非，都傳成這樣了，誰叫當時旁觀的人都只認識她呢？見張恪壹臉純真無害的模樣，還“啊”的壹聲表示驚訝，好像他才第壹次聽說這事似的，“切……”孫靜檬鄙夷的嘟了嘟嘴，卻不留情的去踩張恪的腳趾。
　　張恪的腳趾在孫靜檬的鞋下，不敢隨便開她的玩笑，笑著跟蒙樂說：“哪裏都缺美女，就音樂學院不缺，趕明兒讓她給妳批發壹個美女……”
　　蒙樂聽了嘿然壹笑，孫靜檬橫了張恪壹眼，說：“妳那個警官朋友最近常約小詩出去，敢情再當我們那裏是搞美女批發的？”
　　“啊，妳說陳曉松？”張恪疑惑的問了壹句，又笑了起來，“他追妳們學院的女孩子，這又礙我什麽事？”他這段時間還沒有跟陳曉松聯系過，孫靜檬的室友小詩就是那起體校生猥褻案的受害人，大概會覺得警察能給她安全感，那天沖到音樂學院教訓那群無法無天的體校生，陳曉松表現也很英勇啊。陳曉松有二十九了，小詩才多大，二十還是二十壹？長得還真是水靈，讓陳曉松逮著機會老牛啃上嫩草了。
　　蒙樂來了興趣，湊過頭來問：“敢情是真的啊，那我以後就跟著妳們混得了……”
　　他們這邊胡言亂語，席若琳坐在那邊卻聽不下去了，冷冷的哼了壹聲，又沒法跟張恪他們生氣，緊往嘴裏扒了兩口飯，就對她們那堆人說吃飽了，站起來身就往外走，其他人總是要順著席若琳，站起來跟著走了，騎車載席若琳的那小子能意識到席若琳是給張恪他們氣走的，臨走前憤然往這裏瞪了壹眼。
　　“哪些人都是誰啊？”杜飛問蒙樂，騎車載席若琳的那家夥主動跟張恪搭了壹句話就沒有下文，這時候又是這般眼神，感覺做人遠不如蒙樂這麽地道。
　　“他們啊，蟲俱樂部，”蒙樂還怕張恪、杜飛不曉得“蟲俱樂部”的概念，解釋道，“妳們剛進東大，等以後有機會去東大BBS逛壹逛，就知道蟲俱樂部是什麽玩藝兒了……”
　　“知道，”杜飛撇了撇嘴，說道，“昨天剛在泥潭裏建了個號，給格格巫連砍了七回！”
　　“妳們也知道格格巫是席若琳的巫師號？”蒙樂來了興趣，“妳們怎麽把這姑奶奶得罪了，看來她對妳們怨氣很深呢。都說國商院新來了兩個刺頭，是說妳們倆吧？”
　　“啊？”張恪詫異的問了壹句，“過來才幾天，我們就這樣給毀了？”
　　“呵呵，”蒙樂笑了起來，“他們啊，見到帶刺的就下意識的想捋平。國人就這德性，明明自己當刺頭時給捋得厲害、給捋得委屈，這時候有機會捋別人，沒有體己諒人的感觸，反而變本加厲了……不過我覺得妳們倆倒是很值得壹交的朋友呢，改天我請妳們倆吃飯。”
　　“我可當真了，”張恪將蒙樂放在桌上的筆拿過來，在他書本的扉頁上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將書推回去，說道，“啥時候想起請我們吃飯，打這個號碼。”
　　杜飛覺得奇怪呢，這個手機號碼是張恪的隨身手機號碼，從不輕易示人，留給外界的常用聯系號碼的那只手機，要麽在馬海龍手裏，要麽在傅俊手裏——要看兩人哪壹個留在張恪身邊。
　　蒙樂哈哈壹笑，說道：“行。”
　　張恪要先送孫靜檬回宿舍，讓杜飛留下來跟蒙樂喝酒，與孫靜檬走出教工食堂，孫靜檬好奇的問：“妳那個手機號碼好像不輕易示人呢，我也都沒有呢。”
　　“妳沒有我的手機號？”張恪這是明知故問，這是他到建鄴後新啟用的手機號，知道的人更少，主要是他不希望給繁煩的事情打擾到悠閑的生活，從孫靜檬的手袋裏拿出來她的手機，輸進自己的手機號，對於為什麽要將手機號碼留給蒙樂，他笑著解釋說，“人總是需要幾個朋友的？”
　　“剛才聽妳們說話，好像那小子跟妳們才認識不久，妳不像那種會輕易信任別人的人啊！”孫靜檬壹臉的不解，還以為足夠了解這小子了呢。
　　張恪笑了笑，有些事情是根本無法解釋的。
　　蒙樂在讀大學時有些玩世不恭，不過是個能力與悟性都極高的人，自己畢業留在建鄴工作了壹年之後才因為種種不堪返回海州工作。在建鄴工作的那壹年，還是得蒙樂介紹才進的那家公司，也是與蒙樂在同壹個團隊裏，得他照顧很多。
　　這些未曾發生過來的記憶，蒙樂自然不會有，但是不代表此時的他不是壹個值得交的朋友。
　　人壹生要多少財富才夠？張恪此時似乎已經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不過要是沒有幾個朋友共享這精彩的人生，才是太悲哀了。陳信生、蘇津東、周遊他們，畢竟有著身份的拘謹，跟在自己身邊總不能放下壹切面具來喝壹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