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6章 玩弄於鼓掌

　　壹頓飯張青雲吃得索然無味，又不好先放下碗筷，馬珊倒是沒什麽顧忌，和耿霜越聊越熟絡，不住的誇她漂亮，偶爾會怯怯的瞟張青雲壹眼，張青雲也只好裝傻，吃壹頓飯就好似坐牢壹般。
　　吃完飯，張青雲實在覺得不自在，索性把話題扯到了工作上，開口朝馬棟梁問道：“馬叔，煤礦去年的效益不錯吧？”
　　馬棟梁臉色壹變，結結巴巴的道：“早……早關了，哪裏還敢……”
　　“關了？”張青雲眉頭壹皺。
　　“關了！關了！那事再也不敢幹了，張書記，我對天發誓煤礦早關了，不信……不信您可以去查。”
　　張青雲啞然失笑，心想這事哪兒跟哪兒，忍不住道：“馬叔，妳別緊張，我說的是月全煤礦。除了月全煤礦外，妳從來就沒做過其它煤礦，不是嗎？”
　　馬棟梁神色壹滯，良久才反應過來，原來張青雲不是找自己茬的，他不禁老臉壹紅，連連點頭：“那是當然，那是當然！鎮黨委政府對煤礦都很支持，效益不錯，效益不錯！”
　　讓馬棟梁這樣壹鬧，張青雲倒有些不自在了，他本意是緩和壹下氣氛，誰知這氣氛越弄越嚴肅。張德年兩老也是面面相覷，他倆現在是明白了，心想難怪老馬兩口子神色有異，原來都是因為青雲。
　　老馬叫青雲書記？這青雲什麽時候又成書記了？張德年兩老只覺得頭大，兒子先是秘書，接著又聽人家叫他什麽主任，現在又成書記了，這小子現在究竟當了什麽官吶？
　　馬珊坐在椅子上不住的瞟張青雲，心情很是復雜，只覺得自己老爸確實有些丟人。張青雲的性格她清楚，不是那種睚眥必報，小家子氣的人，老爸這樣拘謹，戰戰兢兢的，大家不是都不自在嗎？
　　“珊珊，我帶妳去房間看我和青雲上次去武德照的照片吧！”耿霜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連忙對馬珊笑道。拉著馬珊，兩人便進了臥房。
　　“張書記，我最近壹直琢磨，咱月全的橘子銷路不好！俺也想投資做做橘子生意，這壹來把閑錢用上，二來嘛！也讓鄉親們有個盼頭，妳覺得可行不可行？”馬棟梁客氣地說道，剛才張青雲的話讓他膽子大了不少，張青雲的意思明顯是小煤礦的事不會再提了，等於是放了自己壹馬。
　　張青雲心裏暗笑，也不知這個馬棟梁是真心還是假意，竟然也動了做桔子生意的念頭。反正他說這話的意圖是想跟自己示好，知道自己現在愁的就是桔子銷路的事兒。
　　“好，馬叔！妳投資做桔子生意是好事，妳出馬做桔子生意，卞叔月全首富的稱號就得換了。”張青雲呵呵笑道。
　　馬棟梁臉色壹變，道：“不！不！不！我豈敢跟輝煌爭利，我就是收點桔子倒賣壹下，加工的事碰都不碰，這個我打包票。”
　　張青雲壹呆，立馬明白馬棟梁跟自己說這事還安了這個心思，害怕他出手做桔子生意，卞輝煌誤會，加之自己和卞家又走得近，自己會給他小鞋穿。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過張青雲心裏盡管有些不爽，但是從另壹方面也還有些高興。馬棟梁能夠有這個顧慮，說明他對桔子是真動了心思，不是為了討自己歡心敷衍自己。
　　馬棟梁的家底張青雲是清楚的，至少幾千萬，是整個雍平名副其實的首富，只是開煤礦來的錢，多少有些不幹凈，他有些財不敢露白而已，他如果真有心做桔子生意，那無疑是雍平桔農的福音。壹念及此，張青雲連忙說道：“馬叔！妳做桔子生意，準備怎麽做呢？”
　　馬棟梁偷偷看了張青雲壹眼，發覺他好像沒生氣，沈吟了壹下才道：“我南方有幾個朋友，他們在當地水果市場上有些門路，我想在這邊收點桔子朝那邊運。”
　　張青雲沈吟不語，突然開口說道：“馬叔，我不是做生意的人，但是我給妳個思路，妳看行不行？妳看如果可行，妳可以按照我的做，怎樣？”
　　馬棟梁心裏暗暗叫苦，不知張青雲又要跟他定什麽條條框框，壹時又不好拒絕，只要硬著頭皮連連點頭。
　　張青雲壹笑，道：“做桔子生意，就要先弄清楚雍平桔子滯銷的原因，我們雍平桔子之所以賣不出去有幾大原因。第壹個原因就是因為我們太過在意南方，認為南方經濟發達，人們生活水平高，桔子往南走壹定賺錢。殊不知我們雍平離南方的距離比海西省和江南省其他市都要遠，現在海西全省，我們江南省到處都是桔子，我們怎麽競爭得過他們？首先運輸成本這壹項，我們就要吃虧很多。第二個原因，就是我們雍平的果子比較低端，無籽柑橘前幾年比較走俏，但是近年來無籽柑橘容易上火的弊端越來越凸顯，南方人飲食清淡，最忌火，所以南方人喜歡無籽柑橘的人已經很少了。……”
　　馬棟梁眼睛壹亮，看向張青雲的眼神立馬有了變化，他畢竟是生意人，前面他對張青雲低聲下氣都是事出無奈，自己的尾巴被人踩住了，現在聽了張青雲這番話，他敏銳的感覺到了商機，立馬脫口道：“張書記，那您的意思是……”
　　張青雲端起茶杯喝了壹口，道：“我的意思是，向北發展。把我們的桔子賣到北方二級城市和廣大農村去。北方不產桔子，我們桔子進京城難，但是進黃南、黃北的那些二線城市是絕對有機會的。那邊的發展只能我們江南差不多，很多人都忽視了那邊的市場。妳看看我們雍平街上蘋果多少錢壹斤？我告訴妳們，我們街上兩塊壹斤的蘋果在陜西就2毛錢，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馬棟梁倏然起身，眼睛呆呆地看著張青雲半晌說不出話了，良久，壹拍大腿，道：“好啊！好，我……我怎麽就沒想到這裏呢？哎呀！這真是個發財的路子啊！黃南、黃北那邊煤老板我認識很多，找他們牽線搭橋準行……”
　　張青雲含笑地看著有些狂熱的馬棟梁，心裏壹松，知道馬棟梁的積極性被自己調動起來了，看來月全鎮今年的桔子應該渡過難關沒問題。
　　“張書記，妳……妳……，我有點得意忘形了。”馬棟梁訕訕地說道，緊接著他壹摸腦袋，誠懇的道：“張書記，我馬上籌錢，準備投入壹千萬，大幹壹番！這個真是個好路子。”
　　張青雲暗暗冷笑，他哪能讓馬棟梁就這樣幹？雍平的桔子產值上億，壹千萬只是九牛壹毛，況且馬棟梁真要做桔子生意，又豈能只收自己月全鎮的桔子？倒頭來自己出了點子，馬棟梁賺了錢，自己什麽也沒撈著，張青雲可不是那麽傻的人。
　　“馬叔，妳哪裏來的壹千萬？”張青雲冷不丁地說道。
　　“有，有，怎麽會……”馬棟梁話說壹半，壹看張青雲的神色，立馬呆住了，冷汗涔涔而下。
　　月全煤礦改制才兩年，每年的利潤稅務局、礦產資源局都清楚，如果那樣算他馬棟梁充死也就壹兩百萬，現在他壹下拿壹千萬出來做桔子生意，那另外那些錢是哪裏來的？這壹追查下來……
　　馬棟梁打了壹個冷戰，身子壹下就委頓到了椅子上。
　　張青雲和馬棟梁兩人在這裏壹問壹答，馬棟梁的老婆和張德年兩老倒看傻了眼。在他們看來，堂堂雍平有名的富豪，在張青雲面前就像壹個小醜，張青雲想讓他哭他就哭，想讓他高興就高興，想讓他萎靡就萎靡。
　　這壹陣折騰得，馬棟梁先戰戰兢兢，接著又激情飛揚，手舞足蹈。現在又從天上掉到了地上，死豬壹樣委頓到了沙發上。而這壹系列的變化都只是因為張青雲的壹句話，如果不是幾人親眼所見，絕對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奇事。
　　張德年老兩口對望了壹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駭，兩人仿佛都在說，這還是咱兒子嗎？咋這麽能整呢？隨隨便便說幾句話，就弄得人家像失心瘋壹樣，壹會兒哭壹會兒笑的，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那個……青雲，老馬，妳們繼續嘮，我……我和老頭子先出去買個暖腳壺。”尹素娥站起身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她可不敢再聽了，再聽下去不知自己這個寶貝兒子還能折騰出啥來，不會要在屋裏耍猴兒吧？
　　她說話完畢，拉著張德年就出了門，留下馬大姐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肚子裏腸子都悔青了。張家這個兒郎可了不得，當初尹家妹子找自己提親，自己怎麽就失心瘋了，沒應下來呢？如果那時當應了，有了這麽壹個女婿靠山，那以後雍平還不是馬家的天下？
　　“老婆子，妳先回去吧！我和珊珊後面回來，妳回去先給我們生火，這天冷吶！”馬棟梁委頓在沙發上，良久，終於緩過氣來，朝老婆使了個眼色說道。
　　馬大姐馮氏如蒙大赦，東西都忘了收拾，慌忙不叠地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