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總會有小人跳出來

　　範無病笑著對老爺子說道，“哪有什麽大事兒，整天胡混而已。”
　　“看起來是在胡混，可是妳的每壹步舉動，都是大有深意哦。”老爺子點評道，“就說妳小的時候收破爛和養豬吧——”
　　“嘿，老爺子，咱們不提這茬兒行不？”範無病現在最忌諱的就是提起當年的事情了，聞言立刻打斷道。
　　“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嘛。”老爺子笑著說道，“收破爛是搞價值投資，妳收的那些文革期間的東西，後來不是都升值了嗎？聽說壹套連環畫都能買幾萬塊錢哩！養豬更是豐富了人民群眾的物質生活，改善了副食結構，跟國家的政策是完全壹致的！”
　　“是啊——”範無病苦笑道，“都已經過去好久的事情了，咱們老是提它，是不是有點兒自吹自擂了？我覺得，咱們還是向前看比較好壹些啊！”
　　老爺子跟範無病聊了壹會兒，就問道，“這幾天感覺挺有精神的，很想爬爬山。”
　　“爬山是不合適的。”範無病搖了搖頭道，“妳現在最適合的運動，就是去水邊釣釣魚。”
　　這個倒不是範無病信口開河，而是根據老爺子的身體現狀，去水邊對於他培養元氣比較有好處，即使不是老爺子問起，他也是準備要提出這個建議的。
　　“哦，釣魚也不錯。”老爺子點點頭道。
　　過了壹陣子，範無病的電話又響起來了，他接起來壹看，還是夏東海。
　　“範總，不行啊！”夏東海在電話裏面說道，“市政辦說這次的活動是政治任務，要求妳必須得參加的，我替妳推脫了幾次，都推不掉，那邊兒的態度很堅決。”
　　這回範無病就覺得有點兒不對頭了，於是就問道，“妳有沒有找個知情的人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我接觸的人能力有限，沒有問出具體內容來，只說是這次的活動是中日友好協會主辦的，人選也是他們推薦的，有些人員是特別強調要落實的，妳就是其中壹個。”夏東海回答道。
　　“哦，什麽時候出發？”範無病點了點頭問道。
　　“後天壹早就要集合隊伍，下午乘包機出發，市政辦的人全程陪同。”夏東海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範無病說道。
　　“人家要個準信兒的，什麽時候能到？”夏東海又說道。
　　“妳就告訴他們，我知道了。至於別的，就不用多說了。”範無病吩咐道，然後想了壹下後又補充道，“對了，關於這件事情，就不需要再給我打電話了，國內長途也是很貴的呀！”
　　夏東海應了壹聲，就掛了電話。
　　但是範無病的心裏面就開始琢磨上了，中日友好協會跟自己又沒有什麽來往，怎麽可能知道自己，並將自己給添加到去大阪的名單上？這其中壹定是有問題的。
　　聯想到自己最近正在跟巖歧俊那裏互別苗頭兒，範無病立刻就明白過來了，這是那個小日本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在給自己下眼藥啊！
　　巖歧俊給自己下眼藥不是什麽值得生氣的事情，但是讓範無病感到惱火兒的，是國內居然也有人幫著小日本壹塊兒給他下眼藥，這就讓他比較郁悶了。
　　不過，什麽中日友好協會的，應該是所謂的民間組織吧？他們頂多也就是提個建議什麽的，具體要落實工作，還得依靠市政府來進行，這市政辦裏面，壹定是有內鬼的，否則不可能下這麽強硬的通知。
　　“老子還就偏不去了，妳們能拿我怎麽辦？”範無病自然是不怕這個的，到時候要是生氣了，就搞壹個高調撤資撤人的行動，把在上海的所有據點都撤走，原本要在上海落地的各種建設項目也終止了，看看到時候是誰倒黴？
　　大概是夏東海那邊兒回復了市政辦，說是範無病知道了，那邊兒的人還以為範無病是答應參加了，於是就沒有再催促，壹直到了兩天之後人員集中的時候，才發現少了範無病壹個人，那邊兒的組織者頓時就著急了，滿世界地找範無病。
　　市政辦的壹個副秘書長就把電話打到了範無病的手機上面，很有點兒咆哮的意思，“範無病，妳怎麽能夠如此無組織無紀律？說好上午集合，妳人在哪裏呢？！”
　　“妳是誰？我應該認識妳嗎？”範無病慢條斯理地問道。
　　“我——妳——”那人大概也是被氣糊塗了，好壹會兒才反應過來，“我是市政辦的副秘書長包應明，妳現在哪裏？！為什麽不來市政辦這邊兒報道？！”
　　“市政辦的副秘書長包應明？我記得北京市好像沒有這麽壹號人物啊，妳唬我的吧？”範無病依舊是壹副好整以暇的姿態，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
　　最近兩天範無病也沒有亂跑，以深入治療為由，跟著老爺子跑到了北戴河這邊兒，曬曬太陽釣釣魚，然後針灸壹下鞏固鞏固療效。他的目的也沒有什麽，就是想讓對方吃壹個癟還說不出什麽話來。
　　“什麽，妳人在北京？！”那個叫包應明的副秘書長頓時有些抓狂，不過他這才反應過來，似乎人家的公司可不光是在上海開著，於是便緩了口氣說道，“那妳直接從北京飛大阪吧，再飛到上海顯然是趕不及了。”
　　“我為什麽要飛大阪呢？”範無病繼續裝丫的，壹副非常好奇地語氣問道。
　　包應明好容易才被按捺下去壹點兒的火氣頓時又噌地壹下子升上來了，“我不管妳在幹什麽，妳在哪裏，總之明天必須出現在大阪！否則妳就是破壞中日友誼，妳等著坐牢吧！”
　　“小範，妳在跟誰通話，聲音那麽大，都把我的魚給嚇跑了。”老爺子有些詫異地問道。
　　“有人要抓我去坐牢，還說我破壞中日友誼。”範無病兩手壹攤道。
　　“哦，誰說的破壞中日那個友誼就需要坐牢的？妳破壞了沒有？”老爺子笑著問道。
　　範無病壹臉的無辜表情，“我最近壹直在這邊兒給妳治病，妳說我有時間去破壞中日友誼嗎？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唔——”老爺子點了點頭，揮手對身後的壹名工作人員說道，“妳去問壹下是怎麽回事兒，真是掃興。”
　　那名工作人員接過了範無病的移動電話，然後問道，“妳是哪裏？報上自己的單位職務和姓名，說明找範無病先生的原因，還有妳為什麽要對他進行威脅？所謂的破壞中日友誼是怎麽回事兒？”
　　“妳又是誰，管這麽多幹嘛？讓範無病接我電話！”包應明正生氣著呢，誰知道又從哪裏冒出壹個說話這麽跩的人物來。
　　那名工作人員立刻報了壹串什麽名字，範無病也沒有聽清楚，但是顯然把包應明給嚇到了。
　　“妳是說，範無病現在正跟老爺子在壹塊兒？”包應明小心地問道。
　　“正在壹塊兒釣魚呢，他們最近壹段天天在壹塊兒釣魚。”工作人員回答道，“不過這事兒跟妳沒有什麽關系，剛才妳說的破壞中日友誼是怎麽回事兒，先給我說清楚了。”
　　“我是——我是——”包應明哼哼唧唧了壹陣子才說道，“我是被人給坑了啊！該死的小鬼子！還有那什麽倒黴催的中日友好協會！”
　　“不要東拉西扯，先說妳的問題。妳是跟我說，還是跟安全部的人說？”工作人員有點兒不耐煩地問道。
　　包應明被嚇壞了，要是跟安全部的人談的話，那可就不是小問題了，雖然現在也不是小問題，但是總歸比跟安全部的人談好，於是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壹遍，最後抹了把汗說道，“估計是中日友好協會裏面有人在使壞，我們也沒有考慮到這個事情居然出了偏差，畢竟兩國關系是大事兒，誰知道這裏面究竟有什麽不對勁兒的？是不是有人企圖對老爺子不利？”
　　他雖然知道了範無病正在跟老爺子呆在壹塊兒，但是並不知道範無病是在給老爺子治病，因此只能猜測或者是有人希望從範無病身上了解老爺子的動向，於是便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個事情跟妳無關！”工作人員告誡道，“關於這件事情，不得對任何人提起，壹旦讓我們發現消息有泄漏的話，妳知道是什麽後果！”
　　“是，是，我明白，我明白！”包應明連連點頭保證，雖然有點兒害怕，但是這壹次估計不會有大問題了。
　　包應明心裏面想到，這事兒究竟是誰給挑出來的，差壹點兒就把我自己給坑了，回頭再查個清楚，看看是哪個壞東西在悄悄給自己上眼藥。他直覺地認為，壹定是什麽人故意在陷害自己，否則怎麽可能把壹個跟老爺子關系密切的人，推到自己的對立面上去了呢？
　　這事兒壹定要徹查才行！包應明的心裏面暗自決定道。
　　工作人員走到老爺子那邊兒說道，“沒什麽大事兒，估計是他們給弄錯了，現在害怕得不得了。”
　　“嗯，沒事兒就好，地方上的工作也不是很好做。”老爺子說了這麽壹句，就沒有再追究。
　　範無病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至少市政府裏面的人，是不敢再對自己有什麽傾向性意見了，包應明這壹次吃了癟，別人也會有所顧忌了，現在估計都在打聽自己的來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