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6章 心虛

　　荒郊野嶺，孤男寡女。
　　摩擦相交的肌膚其實有催情功效的，起碼向婉有些手足無措的想安慰或者做點什麽，把自己靠在巴克懷裏伸出手掌捧他的臉：“會過去的，會過去的……我都不記得我爸是什麽樣子，他也沒留下幾張照片，都是登記照，我只記得小時候，他很喜歡笑，用胡子紮我的臉……”
　　巴克這兩天在工地，的確沒刮胡子，有點胡茬，姑娘摸著就把臉蛋貼上去：“只記得有好多叔叔阿姨來家裏看望我們，說好多安慰的話，媽媽只有壹個人的時候才會偷偷哭，我都長大壹點，才看見過……妳不會哭吧？”
　　好像是有種新陳代謝的感覺了，時間已經過去快壹年了，身上摩挲著姑娘的手跟熱熱的皮膚，巴克似乎能把過去埋葬了，就好像說能自嘲的人心理才是最強大的，敢於直面過去的他，才算是真正的不再逃避了。
　　手上把姑娘抱得緊點，笑笑沒說話。
　　向婉的話卻壹反常態的多：“我就很想爸，從小就想，學習成績不好，工作考核不好，媽媽批評我的時候，只要不開心的時候，我就很想爸爸，小時候會對著床頭的墻壁，好像能對爸爸說話壹樣自言自語，被我媽發現了，她就哭，我就不敢想了……”
　　巴克探身把幾根粗樹枝丟進火堆裏，姑娘自己說得帶勁，也不松手，等他欠身坐下來，向婉就變成面對面騎在他的腿上，她高挑嘛，腿長也有力，騎在巴克腰上就抱他的脖子：“後來我就決定必須走爸爸那樣的路，做個有貢獻的人，我要沿著他那樣的選擇……”
　　巴克憐惜：“妳媽不傷心？”
　　向婉嘟嘴：“她就只知道不出聲的流淚，所以我覺得我壹定要堅強，流血不流淚。”
　　巴克幫她拂拂長發，抖散點便於烤幹：“妳這是有點戀父情結，從小缺失父親關愛，就特別渴望，但是妳卻忽視了壹直在妳身邊的母親，她才是最疼愛妳的那個，妳應該好好地回去陪陪她。”
　　向婉的頭都側放在巴克的肩頭了，伸手輕輕摸巴克連到喉結的胡茬，停頓了壹下：“真的？”
　　巴克脖子不怕癢：“妳父親犧牲，她肯定傷心，妳又憋著勁要幹出點成績，我說最受傷害就是妳媽，妳應該回頭好好盡孝道，然後幫妳媽找個老伴。”
　　已經情意綿綿趴在巴克肩頭的姑娘壹下彈起來：“妳說啥？！”那表情，好像巴克是要毀了她媽的牌坊。
　　巴克在姑娘背上毛手毛腳，就好像安撫炸了毛的貓咪壹樣：“我說錯了？妳媽就活該孤獨壹輩子？真的，妳把這事兒上上心，現在住哪？單位宿舍還是自己家？”
　　向婉還真是給安撫住了，又靠回去：“大院……我們壹直都住在大院。外公外婆倒是叫我們過去住，爺爺奶奶已經去世了。”
　　巴克建議：“真的，不壹定非要住在大院給人看這貞節牌坊，人活世上就得自己開心，妳也得讓妳媽開心，搬出來，去妳外公外婆那住或者自己買個房都行，離開那個環境，或許讓妳媽改換壹下思維，特別是妳要先轉換，憑什麽妳媽就該守壹輩子活寡？”
　　姑娘終於能反抗壹下：“是啊，妳就知道不讓自己守活寡，又是女朋友，又是……”好像又覺得自己說過了頭，正臉看巴克生氣沒。
　　巴克生什麽氣：“死人看多了，生死也就那回事，要是我死了，她多半改嫁，這沒什麽稀奇的，妳媽就是給架著了，妳得幫她卸下來。”
　　向婉不耐煩：“好嘛……我知道了，回頭跟她商量……”感覺巴克的壹只手在自己背上暖洋洋的，拉另壹只手圍上，順便就看看巴克手臂上已經拆掉繃帶的傷口，還跟自己的貼近點比較：“妳這個大點……”
　　巴克點頭：“這個是九毫米口徑的手槍彈，妳那是小口徑運動手槍彈，區別很大的。”他也能看見火光下姑娘肩頭那暗紅色的圓斑，就好像點綴在白玉渾圓肩頭的壹朵小花，忽然覺得喉頭有些幹。
　　向婉明顯才是動情的征兆，兩人壹個在左肩，壹個在右臂，相對貼著，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靠在巴克肩頭摩擦臉蛋：“我喜歡妳這樣抱著我。”聲音完全就是軟綿綿了。
　　巴克低頭看她的模樣，是真的憐惜：“妳啊……何必非要把自己的理想搞得那麽偉大？”
　　姑娘卻笑起來：“我想啊，我以後也許真的會犧牲，可是也沒嘗過戀愛的滋味，妳教教我？這樣死了也甘心。”
　　巴克不意外這種情緒，很多身處戰場或者即將出任務的人，都會有這種決然或者說放縱的心態，不少同伴喜歡流連在煙花之地，也都是基於類似的心態，但這樣的思維出現在這樣壹個平和社會的姑娘身上，還是很讓巴克唏噓。
　　和壹般人看到的粉飾太平不壹樣，巴克的確有深切體會，國際社會之間的兇險莫測那真叫壹個層出不窮，幾乎每天每時每刻都有捍衛各自國家利益的鬥士在各種層面生死搏殺，也正是這些無名英雄的貢獻，才能讓安寧社會的人們盡享繁華，可以在酒足飯飽以後大放厥詞評頭論足，談天說地的抨擊時政。
　　也正是太過了解這壹切，幾乎每個國家都在為著各自的利益爭鬥，這樣的戰爭沒有硝煙也沒有盡頭，巴克才會格外的厭倦。
　　有人就有江湖，這句話用到世界上，也是完全契合的。
　　他伸手拂過向婉光滑的臉頰，姑娘有個迎著手掌輕輕摩動臉龐的溫柔動作，眸子裏透出的柔情真是前所未見，巴克就笑了：“對嘛，這才是個讓人喜歡的姑娘，不過我真是有女朋友了，她知道了小心打斷我的腿。”
　　向婉好鄙視他：“我們這樣她就不打斷腿？”真的，她這樣跨坐在巴克腿上，自己又穿得極為纖薄，真的能感覺到坐著什麽正在躍躍欲試的東西，虧得她也是沒經驗，有點不知所措，不然壹個反推，巴克已經沒多少抵抗力了。
　　巴克是真的在抵抗：“男人真是花心的，妳說我是花花公子，我這花花腸子是真沒錯，但在東歐學到最好壹點就是，既然有女朋友，就最好還是別那啥，心虛……”
　　他也就能欺負向婉這種沒戰鬥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