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捕蠅瓶（2）

後面的三節課乏善可陳，成默也沒有聽講，聽講對他毫無意義，高中的知識他已經差不多全部掌握了，假如他現在沒有認知障礙的話，叫他參加高考，他對拿狀元也是有壹定的自信的。
所以，此刻對於成默來說，他唯壹要戰勝的就是自己。
下課和課間操的時間，孫大勇也沒有找他的麻煩，但成默知道，他壹定會來的，果不其然，放中學的時候，孫大勇和他的三個狗腿子，馬博士，大熊還有猴子直接圍了過來，堵住了成默，讓他不能離開座位。
這個時候所有的同學都在快速的離開班級，去食堂的去食堂，去校外小吃店的去校外小吃店，沒有人回頭多看壹眼。
只有坐在成默後面的付遠卓看著氣勢洶洶的孫大勇，懶洋洋的站起來道：“孫胖子，妳可別把我的新桌椅搞壞了，搞壞了我可是要發飆的。”
孫大勇剛提起的氣勢壹秒破功，轉頭看了眼付遠卓，臉上橫著的肥肉抖了壹抖道：“付遠卓，我只是歡迎壹下新同學，妳也要管？妳可得搞清楚了，我是讓著妳，不是真怕妳！”
付遠卓雙手插在褲帶子裏，頭也不回的往後門走去道：“我不管妳是讓還是怕，只要回來的時候我的課桌椅沒有臟沒有亂就行....”
孫大勇氣的咬牙切齒，看著付遠卓走出教室，轉頭對坐在座位上的成默“呵呵”壹笑道：“壹事無成，默默無聞.....的成默同學，現在我也有些學習上的問題向妳討教，能不能麻煩妳跟我去樓梯間說幾句。”
成默看了壹眼在他三面環著的牛高馬大的四個人，不要說四個了，就算只有孫大勇壹個人，他都沒有辦法對抗，身體的孱弱讓他在面對暴力的時候根本無計可施，逃跑都不能.....
但成默並沒有害怕，他環視了壹圈，淡淡的說道：“有什麽事情，在這裏說就行了，樓梯間那種沒有監控的地方我是不會去的。”
孫大勇壹巴掌拍在成默的課桌上面，在空蕩蕩的教室裏弄出了巨大的聲響，然後冷笑道：“不去？？妳以為這裏有監控我就不敢弄妳？”說完孫大勇對壹旁的瘦高個道：“猴子.....”
猴子立刻離開去課桌裏找出了透明膠和壹頁白紙，跑到了教室前面的監控下面，輕車熟路的把最近的壹張課桌移過去，然後站在上面墊著腳尖把透明膠粘在了監控上面，那壹頁薄薄的白紙就遮住了監控鏡頭。
成默冷冷的看著這壹切，表情淡然的對孫大勇道：“妳是要使用暴力嗎？”
孫大勇轉頭左右望了下他身邊的狗腿子，露出壹個非常好笑的表情，馬博士、大熊也都笑了起來，接著孫大勇低頭看著成默嘲諷道：“妳是不是又要背校紀校規？妳背，如果妳從頭到尾背壹遍，壹個字都不差.....我們今天就不找妳的麻煩.....”
成默道：“是田斌要妳們來的吧？他沒有告訴妳們我身體很弱，很容易出事？”為了能讀書，學校裏並沒有人知道成默有嚴重的心臟病，只是成永澤找醫生開了不宜上體育課的證明。
孫大勇冷冷的道：“那我現在告訴妳，我血糖過高，鈣質不足，所以我很暴躁的哦！”說完孫大勇就面目猙獰的扯起了成默的書包，舉起來狠狠的砸在了成默的身上.....
成默下意識的躲了壹下，但座位裏的空間太小，根本無處可躲，只能被書包的砸的靠在墻上。
接著孫大勇又撿起滑落在地上的書包，倒過來舉在成默的頭上，讓裏面的書本嘩嘩的滑落，全部砸在成默發型淩亂的頭上.....
坐在座位上的成默壹動不動，內心覺得孫大勇的這些羞辱實在太幼稚。
孫大勇看著表情冷淡的成默，冷笑壹聲，對壹旁的馬博士使了個眼色.....馬博士卻猶豫了壹下，對孫大勇小聲道：“在這裏打會不會把卓哥的桌椅給弄亂啊.....”
孫大勇壹巴掌拍在馬博士的頭上道：“卓哥妳個傑寶，妳個二百五就那麽怕付遠卓？妳tm不知道等下給他擺正啊.....”
馬博士“哦”了壹聲，表情有些委屈，但馬上就壹腳踹在了成默的腰際，成默搖晃了壹下，瘦弱的身體再壹次砸在了墻上，而他的校服上也留下了壹個淺淡的腳印。
孫大勇又是壹巴掌拍在了馬博士的頭上道：“不是說了這小子身體不好嗎？妳們照顧他壹點，拿書本墊著，別打出外傷.....”
馬博士摸著腦袋又“哦”了壹聲，從地板上撿起壹本物理教材，對成默笑道：“妳轉過來，把書本拿著，妳側著我們不好打！”
成默置若罔聞。
馬博士“草”了壹聲對壹邊的大熊和猴子說道：“這小子裝硬骨頭，幫我把他提起來....”接著還不忘叮囑道：“先把付遠卓的課桌椅移開.....別不小心碰壞了.....”
大熊和猴子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把付遠卓的課桌椅往後面移開，然後強行把成默連人帶椅子轉的面向他們。
成默力氣遠沒有他們大，掙紮不過，被大熊和猴子把雙手扯開，如同耶穌壹般被固定在墻壁上，比耶穌幸運的是，他還有椅子坐，不是被吊起來的。
接著馬博士將書本擺在成默的腹部，壹記勾拳打在了書本上面.....
成默長這麽大還是第壹次挨打，疼痛的感覺從挨打的腹部通過每壹個細胞向全身蔓延，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臟抽搐了壹下，這真正是鉆心壹般的疼痛，像是有什麽東西撕扯著他的神經，攢住了他的心臟。
不過盡管他的身體在抽搐，可他表情卻依舊冷淡，仿佛打的不是他壹般.....
孫大勇也在看這成默的反應，發現成默挨了壹拳，嘴唇就變的有些青紫，於是拉住正要揮拳的馬博士，對成默道：“既然妳也知道我為什麽找妳，那我就說明了，田斌哪裏要妳賠七千學點，加上我這裏三千學點，我給妳兩個星期，兩個星期之內，妳必須弄壹萬學點給我，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
成默壹言不發，只是冷冷的看著孫大勇。
孫大勇從成默那死寂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壹種淩厲的殺意，就像壹只隱藏在暗處的老虎在靜靜的看著他的獵物，孫大勇的心莫名其妙的抖了壹下，但他立刻撇開了這壹剎那的錯覺，對著成默冷笑道：“幹嘛？那是什麽眼神？”
接著孫大勇壹拳打在成默墊著書本的腹部，說道：“妳tm壹個沒有背景，又不能打架，只會說幾句成語，背幾句校規的傻x，裝什麽，裝什麽裝....”
這狠狠的壹拳讓成默產生了壹種暈眩的感覺，他第壹次意識到了頭腦在聰明，在絕對的暴力面前也壹無是處，他有些怨恨自己這孱弱的身體，他知道他能夠就此昏過去，逃過壹劫，但他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平靜，不要激動，讓自己處於清醒的狀態。
因為他懂得逃避不是辦法，當妳內心壹旦軟弱下去，便會壹直軟弱下去，會在這些人的目光中倒下去，倒在地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這個世界從來不曾對任何人溫柔，與其詛咒黑暗，不如燃起火炬。
成默咬住青紫的嘴唇，冷冷的看著孫大勇，依舊只是頑固的沈默。
沒有實力的時候，說任何狠話，都是笑話。
孫大勇臉上的肥肉抖了壹抖，他討厭成默的眼神，這讓他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被按在墻壁上的人，他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給我打.....打到他服氣為止.....”
馬博士猶豫了壹下，說道：“好像....著小子身體真不怎麽好，還是算了吧！”
這時成默耳膜裏忽然鼓蕩起自己急促的心跳，手腕處的手表像壹塊烙鐵壹般在發熱，接著他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燙，渾身的細胞像被煮沸了，要破體而出....
“艹！不是吧？碰兩下就暈了？趕緊送校醫室！”這是成默失去意識之前，最後聽見的壹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