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1 10:39
“噠,噠,噠…………”
陳警官側過頭,看見不遠處,那個老頭兒的身影又出現了。 老頭兒背比之前佝僂了很多,不似之前那般挺直,在其身後,不斷的有黑色的煙霧升騰出來。 “妳怎麽又回來了?” 陳警官問道。 此時的她,還躺在馬路上,不過這塊區域此時都被類似於霧霾的存在所籠罩,不會有人註意到這裏。 尋常厲害壹點的妖魔都能弄出這種陣仗,對於眼前的這個老頭兒來說,就更是小菜壹碟了。 而且,他和尋常的妖魔不同,他本人就精通陣法壹類的東西,布置結界算是看家本事。 “妳看不出來麽?” 老頭兒聲音有些疲憊,走到了陳警官的身邊, 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背位置, “不知道哪個大人物被驚動了,還特意對我出手,像是示威和警告壹樣,斬斷了我的壹些東西。” “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妳,妳都裝瞎這麽久了,怎麽可能就這樣出手?” 老頭兒坐了下來, 此時的他, 更像是壹個窮途末路的可憐人。 不過, 陳警官清楚,這些都只是表象。 可能老頭兒確實是遭受了壹些打擊,但和“山窮水盡”可沒半點關系。 他之所以表現出這種做派,可能只是想玩玩罷了,又或者是他不屑於在他瞧不起的人面前“精神奕奕”。 “妳不是說要去報仇的麽,找那家書店?” 老頭兒點點頭,“是啊,走到半路,又回來了。” “回來了?” “聽起來,妳似乎對那家書店並不陌生?”老頭兒看向陳警官,問道。 陳警官沒回答。 “是了,高貴的法獸,怎麽會忽然來到這裏,還和書店下面的壹個警察關系這麽好,呵呵,我早該猜出來的。 只是,很好奇,上壹次把我打死的那位,到底是誰?” “妳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來了很多次,也走了很多次,次數太多,也就容易紊亂了,我感覺我不是人。” 我感覺我不是人, 這是老頭兒指著自己鼻子說的話。 明明是壹句罵人的話,但他說起來卻理所應當。 “或許,我真的就不是什麽人吧,是人的話,怎麽可能死不掉呢? 這個無所謂了,我的確是不記得上次是具體怎麽死的了,只記得那家書店,是我最後的終點。” “妳以為我會告訴妳什麽?” “我不期待妳會告訴我什麽,真的。 妳們這類存在,高高在上,俯視眾生,受眾生膜拜; 我這種東西在妳們眼裏,和街面上的潑皮破落戶沒什麽區別。 就像是壹灘狗屎,妳們覺得臭和臟,所以才懶得理會。” “妳還沒告訴我,妳為什麽又回來了?” “我怕啊,我怕我又要被打死了。 被打死了其實無所謂,反正我又死不掉,但又稀裏糊塗地回來,結果又稀裏糊塗地再去那家書店,然後又死了,周而復始,我不是怕現在, 我是怕以後我會每次都傻乎乎地跑那家書店去送死,唉,死不了已經很痛苦了,還得每次同樣的輪回,得多無聊? 本來嘛,我覺得自己有了新的手段,這壹次不出意外,自己應該比上次要厲害那麽壹點點,但被地下的不知道哪個恐怖存在,斬斷了那些線,等於我之前的很多布置和計劃都被擱淺了。 我甚至覺得,那家書店的背景,是不是很恐怖?” 陳警官眼裏露出了思索之色,她之所以來到這裏,進入這具身體,其實是為了調查自己的分身在通城失蹤的事情。 查來查去,值得關註的,也就是那家書店。 不可否認,那家書店確實有些奇怪,那個老板也不是尋常的鬼差,但她認為,自己的通城分身失蹤,和對方很難產生絕對的聯系。 那個老板,不是自己分身的對手,最起碼,不可能真正滅了自己的分身。 同時,她認為,那個滅掉自己分身的和上次殺了這個老頭的,應該是壹個人。 “妳現在?” “線斷了,計劃擱淺了,主動出擊是不成了,只能守株待兔了。” 老頭兒伸手指了指旁邊的這家醫院,道: “這裏,是我這次出現的原點,我倒是希望,這裏能是我這次的終點,當然了,我不見得會輸。 鵝鵝鵝!!!!” 老頭兒忽然抽搐了起來, 過了好壹會兒才恢復正常, 臉上露出了壹抹開懷的笑容,老懷甚慰的樣子: “哈哈哈,我那個徒兒是真的想煞他師傅了,真熱情!” 老頭兒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位置, 太熱情了, 那具分身, 估計都被捅爛了吧。 “他們為什麽會來?” 以陳警官對那家書店的了解,他們似乎很鹹魚…… “因為那家書店裏許多人,還有幾個動物,都被我捂住了眼。 我很難和妳解釋,哦不,妳這種人應該也懂,這個世界,分陰陽,但也有其他的幾個面。 用現在科學的話語來說,叫空間維度。 我把他們關了進去, 本來想慢慢折磨死他們, 但現在那些線被地下的不知道誰給斬斷了, 我殺不了他們, 但他們也別想出來, 除非, 我死。” “很狗血的戲碼。” “是啊,為了救朋友,主動來找惡魔單挑。” 說著, 老頭兒伸手放在了陳警官的大腿上,倒是沒有任何的不敬動作,只是搭在上面, “只有在這座醫院範圍,我才能繼續有捂住別人眼睛的能力,現在離開遠了,就做不到了。 所以,我走到半路時,才不得不又折返回來。 還有壹個原因就是…… 我放不下妳!” 說著, 老頭兒伸手攥住了陳警官胸口上的那個角, 直接拔了出來。 陳警官發出了壹聲悶哼, 身體壹顫, “看吧!” 老頭兒手中的角,有壹小半部分,已經融化了。 “唉,妳們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物,確實不是我這種潑皮無賴所能了解的。這都困不住妳,真的,頭痛。 算了, 我布置壹個陣法,鎮壓妳壹會兒吧。 我又不能滅了妳,在這裏,我還能屏蔽掉妳本尊對妳的感知,但如果滅了妳,很可能馬上就又有好多個分身過來。 妳們這種大人物啊,能力這麽強,幹嘛都喜歡裝瞎呢?” 老頭兒很無奈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好像有壹部講蜘蛛精的電影裏, 有這麽壹句臺詞: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結果到妳們這裏,卻是能力越大,越能裝瞎。 就像是這家醫院, 妳去問問這家醫院門小超市的大爺,這家醫院對面的小吃壹條街的攤販,甚至可以問問這家醫院旁紙盒廠裏還在做工的老奶奶。 他們都知道這家醫院是什麽德性,所謂的磁療不就是XX麽? 大部分人是知道的,甚至很多人在說這家醫院時,是直接說的是XX窩點。 但沒用, 它依舊開在這裏, 依舊到處是廣告, 依舊上電視, 依舊被采訪, 依舊被肯定。 妳說搞笑不搞笑? 嘖嘖嘖, 法獸大人,您是聰明人,您的智慧,橫亙了上古到如今, 能坐在上頭的,都是聰明人啊。 底層的小魚小蝦都能看出的問題,聰明人難道看不出來?” 老頭兒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其實我也是絕望的,我不是氣妳們裝瞎,而是氣妳們繼續這樣裝瞎的話, 我又得死去活來, 我是感慨我自己, 命苦啊。” ……………… 周澤看見許清朗不停地捅著自己師傅, 其師傅的表情由驚喜到驚愕再由驚愕到欣慰, 像是自己的孩子終於長大了壹樣。 捅完之後, 師傅變成了灰, 落在了地上, 不過它推來的車子,倒是還在,車子上的畫,也還在。 周澤走了出來,問道: “是分身?” 記得上次遇到那個老頭兒時, 那個老頭兒幾乎是分身好幾個,把書屋裏的人在幾條戰線上壹起暴打。 “是。” 許清朗點點頭,他其實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毫無顧忌地上去捅爛了其分身,發泄壹通。 周澤走到車子旁邊,拿起裏面的畫卷,展開。 第壹幅圖裏,是白狐跪伏在棺材前磕頭,血流如註。 第二幅圖裏,小猴子被壹個三只腳的嬰兒咬著腦袋,極為痛苦。 許清朗也走了過來,壹起打開畫卷查看。 接下來的畫卷中, 有死侍站在教堂門口身上插著無數把利刃的身影, 有黑小妞把自己種在地裏旁邊有壹個老太婆笑呵呵地看著, 另外還有鄭強、月牙他們等等。 “這是什麽意思?,他們被關起來了?”周澤問道。 “應該類似於壹種被封印。” “單獨把我們留下了?” 周澤認為,在悄無聲息之下封印了這麽多人,他自問自己也很難幸免,當然了,至於能不能把自己封印住,周老板還是有信心去挑戰壹下的。 “要麽是他自己出了什麽問題,到我們這裏為止,不得不停了下來。 要麽就是他故意把我們幾個留到最後,不想讓我們死得那麽幹脆。 哦,對了,這幅畫裏的醫院,妳認識麽?” 許清朗把畫卷舉起來, 畫中是壹個老者,站在醫院大門口,上面寫著XX磁療醫院。 “認識,這幾年挺火的壹家醫院,專門騙傻子錢的。” “他應該是叫我們去那裏,這些畫中的人,是他的人質。” “騎士鬥惡龍,救公主?” “算是吧。” 許清朗沒問周澤到底去不去,因為這沒什麽好問的。 辛辛苦苦積攢下來了這麽多的家底家當, 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棄掉了? 況且, 自己那個師傅, 也是大家終究要去面對無法跳過去的壹個坎兒。 “咦,這裏還有壹幅畫,夾在這個縫兒裏。” 鶯鶯從車裏下面取出了壹幅畫,攤開。 這幅畫的畫中和其他的畫卷截然不同, 其他人都是很慘, 妳可以看出他的危機, 甚至能夠對應到他們的經歷和身份, 但在這幅畫裏, 妳只能看見老道兒壹個人坐在郁郁蔥蔥的山巒上, 斜躺著,吹著風, 同時, 他還在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