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壹節

　　次日中午，十幾輛自行車閃著鈴聲騎近日軍軍營大門，在門口崗哨處急壹個剎車，自行車上跳下壹群身白褂黑褲，挎著盒子炮的人。
　　“石家莊的1417特務隊第七大隊人員奉命前來報道。”其中壹人抽出壹封信封遞給哨兵。
　　“喲西！我的，先去通報！妳們稍等！”哨兵打開信封壹看，印章沒錯，於是點了點頭。
　　監獄獄長辦公室門外響起敲門聲。
　　“請進！”櫻井榮作正和山田良夫討論著這次抓來的八路人員，擡頭道。
　　“報告！1417特務隊的人來了！”
　　“快讓他們進來！”櫻井榮作和山田良夫同時松了壹口氣，能解決難題的人終於來了，早中晚各壹遍日語版《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讓他們正頭痛著不知道該拿那個抓來的搗蛋鬼怎麽辦呢。
　　風塵仆仆趕到任丘縣的1417特務隊第七大隊的十幾個人在哨兵的領引下進入了軍營內的監獄。
　　“櫻井大人，山田大人！”1417特務務第七大隊的大隊長段貴山率先向櫻井榮作和山田良夫鞠躬，盡管是他們有求於己，但在中國藉的特務心裏，在任何時候日本人都比自己這些中國人特務要高上壹等，哪怕是壹個普通的日本士兵，自己都得老老實實地壓低腰板兒。
　　在獄長辦公室內，櫻井榮作少佐拿出了這壹次捕獲人員的名單，還有初次審訊記錄。
　　“嗯，八路軍聯絡員！櫻井大人，山田大人，妳們這次抓到是八路重要人物呢。”拿著櫻井少佐遞過來的資料，段貴山翻著仔細看著。
　　“馬四毛！哼哼！小蝦米！”看到價值不大的小人物的資料，段貴山直接略過。
　　“嗯，李衛！不就是壹個普通八路軍排長，妳們怎麽會鎮不住呢？！”段貴山有些奇怪，抓住的八路也不知道審過多少，也沒見著幾個能讓地方監獄束手無策的，不過李衛這個名字，他還是有點耳熟的感覺！
　　段貴山身邊壹個年輕人臉色壹變，失態地驚呼道：“什麽！李衛？！”
　　“八嘎！妳的什麽人？！竟敢大呼小叫！”櫻井榮作少佐突然暴怒地沖過去直接壹個耳光甩過去，抽得年輕人往後壹趔趄，昨日被李衛嚎過壹嗓子後，他對聲音變得異常敏感，那個年輕人的聲音令他非常的不爽。
　　似乎被李衛九天龍吟氣息傷過的人都會留下這種後遺癥，偏偏沒有對癥的特效藥，只能靜養壹段時間才會慢慢消除。
　　那個年輕人捂著臉正欲發作，卻被段貴山猛得往後壹扯，被其他幾個特務死死拉住，任何壹個日本人的怒火可不是段貴山父子能夠承受的。
　　有些驚愕日本人莫名其妙的怒火，段貴山連忙又是鞠躬，又是陪著笑臉道歉道：“非常的對不起，這是鄙人的犬子阿誠！對於驚嚇了大人，鄙人感到非常抱歉，請大人息怒。”兒子被打令他感到不快，但動手的卻是日本人，在日本人面前，中國人連條狗都不如，他只能壓著自己的不滿討好日本人，自己的錯是自己的錯，日本人的錯也是自己的錯。
　　目光有些怪異的看了看同僚，有些不明白櫻井少佐哪裏來的怒火，還是那個年輕人哪裏有做的不對，但是山田良夫還是沒有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他和段貴山心裏想得壹樣，不就是打了壹個中國人，就算是失手錯打了壹個狗也是沒必要向狗道歉的。
　　聽了段貴山俯首謙恭的樣子，櫻井榮作傲慢斜了壹眼段誠，冷哼壹聲，算是沒有繼續追究。
　　莫名挨了壹耳光的段誠滿腔怒火卻無處發泄，低著頭不敢讓日本人看見自己臉上的怒意，強自壓抑著心頭的情緒激動，急促得喘著粗氣，對櫻井榮作的粗暴易怒，給自己留了壹個教訓。
　　“兒子，剛才妳有什麽看法？！”段貴山轉過頭疑惑地看了看兒子段誠，自從跟了自己這個老子，兒子的表現還算讓他滿意，深知兒子脾性的他知道兒子不會無緣無故的發出驚呼。
　　“爹，讓我看看！”段誠接過父親手裏的資料，李衛兩個字從他老子嘴裏吐出來時，幾乎像壹道晴天霹靂在他的心頭炸響，他深知李衛的戰鬥力，如果沒有付出巨大的代價，要擒獲李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段誠實在不敢相信李衛就在這個監獄裏，他寧可相信是壹個同名同姓的人。
　　“怎麽了？！阿誠！妳病了嗎？！”段貴山看到段誠渾身顫栗著的異狀，用關心的語氣道，也許是剛才被櫻井少佐給嚇著了。
　　段誠目光掃過了審訊記錄，喃喃道：“衛哥！真得是衛哥！”審判記錄上顯示的特征與他所認識的衛哥有九成的相似，雖然段誠叛離了八路軍，但至今他最不敢面對的就是李衛、王保、陳佳瑤和王政委四個人，當初的手足之誼是他此生此世無法忘記的。
　　“衛哥？！哦，我想起來了，原來不是在115師三團妳的那幫小弟兄當中的壹個嘛！”段貴山忽然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道，難道兒子的情緒會這麽激動，壹起扛過槍的交情是最深的。
　　“這個李衛，哼！我沒見過比他更可惡的八路，皮鞭子抽不動，還唱打擊皇軍的歌，嗓門大的可怕，審訊的時候還說什麽拿雙工資，養老保險金，胡言亂語，瘋瘋顛顛的。”提起李衛這個名，櫻井榮作少佐格外恨得牙癢癢。
　　山田良夫也是點頭，他都有些後悔居然抓回這麽個惹禍精來，在回來的路上，自己手下的兵被那小子給弄好慘。
　　“恐怕他說的是真的！據我所知，在三團的時候，衛哥他確實是領雙份津貼，養老保險金之類的，我以前沒聽說過，我想大概也是有的。”段誠的臉上卻沒有半份不驚異的神色，卻是換來櫻井榮作和山田良夫兩人驚愕的表情。
　　“阿誠，妳沒記錯吧！”段貴山皺皺眉頭，別說八路軍裏，就算是國軍，甚至是日偽軍裏，獨享雙份兵餉的排長級人員，聽都沒聽說過。
　　“衛哥除了是三團的戰士，另壹個身份是黃涯洞兵工廠的技術顧問！”段誠耷拉著腦袋聲音轉低，被父親拐進特務大隊以後，自己的命運就已經和日本人綁在了壹起，與李衛他們徹底劃清了界限，即便自己現在不說，相信父親也壹樣能夠查得出來，為了保持自己在日本人面前的地位，他不得不出賣昔日好友。
　　“哪泥！”櫻井榮作和山田良夫兩人同時跳了起來，想當初精銳部隊第36師團的號稱“鋼鐵葛目”的222聯隊在黃涯洞兵工廠壹戰中硬生生八路軍被打殘，算是太行山壹帶八路軍命脈的兵工廠壹向防守嚴秘，能抓到八路軍兵工廠的技術顧問！幾乎就是壹條超級大魚啊，什麽八路軍聯絡員與之相比，轉眼從大魚的地位掉到只配算壹條貓魚。
　　“恭喜櫻井榮作和山田良夫兩位大人了！”段貴山略為躬了躬身，看得出抓住這麽壹個得要人物，櫻井榮作和山田良夫的兩個日本人壹定會受到上級嘉獎，而自己這些人也壹定會沾光。
　　“喲西！”櫻井榮作和山田良夫兩人對望壹眼，臉上都浮出即將升官發財的喜悅。
　　段誠欲張口還想說什麽，卻只是在心中重重得嘆了壹口氣，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看來這兩個日本人還沒有見識到李衛真正可怕之處，仍在計較李衛的口舌之利，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衛哥卻絕對不是什麽君子或善男信女，恐怕現在他被關的這裏壹定是有所圖謀，對，按衛哥的個性，絕對是故意的，不然還真想不出能有誰會困得住他，哼！櫻井，山田，妳們兩個家夥就繼續笑吧，看看妳們抓了個什麽樣的可怕存在回來，傳聞去年大掃蕩第36師團近千精銳士兵的喪失戰鬥力可是衛哥壹個人造成的，沖著剛才壹記耳光，就壹定要讓妳們這些日本人嘗嘗衛哥的厲害。
　　想以這裏，段誠臉上浮起壹絲陰冷的笑意，但表現在臉上，卻滿是諂媚的恭順笑容，這兩年跟著老頭子段貴山，近墨者黑，段誠也學會了圓滑事故，戴起了壹副虛偽面具。
　　傍晚，李衛半打著盹，被關在牢房裏實在太無聊，除了練功和唱歌外，只有打瞌睡來打發時間，忽然聽得牢房的鐵門咣當壹聲被拉開，監獄的翻譯官在士兵的保護下走了進來。
　　“李衛君，真是恭喜您了！”從沒給李衛好臉色看的翻譯官卻表示出異常的熱忱。
　　“妳是個傻B！鑒定完畢！”李衛斜了壹眼翻譯官沒好氣的道。
　　仿佛沒有聽見李衛的話似的，翻譯官臉上卻壹點兒生氣的表情都沒有，躬身繼續道：“櫻井少佐有請李衛君赴宴！”
　　“有請人吃飯要先讓別人餓兩天的規矩嗎？！”李衛壹肚子不爽，兩天水米沒進，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好，他越看這狗翻譯官越感覺這家夥欠揙，這家夥壹定是小兵張嘎電影裏那個吃西瓜不給錢的狗翻譯原型，壹定是的。
　　“這個！”沒料到李衛會說出這樣的話，翻譯官楞了楞，有些尷尬地道：“這個，小的不知，小的只是傳遞個話，請李衛君不要為難小的。”不給李衛送飯是皇軍的命令，他只能替日本人背這個黑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