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

血紅

歷史軍事

仙魔之道,變幻無方。自唐中期以後,修仙之路斷絕,除卻少數幾個天資聰慧之人破碎虛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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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壹十四章 出手

天元 by 血紅

2018-9-10 20:04

  壹看到這架勢,江魚就知道寢宮內住著的不會是安祿山,只可能是青華魔帥。饒他安祿山是如今大燕國的雄武皇帝,對於這些魔修、妖魔而言,他就是壹條走狗,無非是魔修們推到前臺糊弄天下百姓的傀儡而已,又怎麽能有那權威讓百多個魔修蹲在門口靜候他?想到這裏,江魚不由得生出了無邊的好奇,很不幸的奪去了壹個其醜無比的男人肉體的青華,如今不知道變成了什麽模樣?恰好遠處有壹道清風拂來,江魚身體也融於這壹道清風,避開了寢宮附近那密密麻麻數十萬重神識組成的大網,堪堪的蜷縮在了寢宮壹扇窗子外面的屋檐下。
  偷偷的從那屋檐下探出半個身體,壹指頭點碎了窗子上蒙著的綠紗,江魚瞇著眼睛窺向了寢宮。原本陳設華麗的寢宮如今早就變了模樣,地上鋪著壹層層肥厚的皮毛,墻壁上的書畫、地上的屏風、桌案上的筆硯等物都不知道去了哪裏。寢宮正中的地上,數十塊白熊皮鋪成了壹個巨大的軟榻,如今青華正身穿壹身極其不合身的宮裙,‘咿咿嗚嗚’的趴在熊皮上號啕大哭。她臉上的胡須早就刮得幹幹凈凈,那些肉疙瘩也不知道用什麽秘法祛除幹凈,壹張青綠色的醜臉倒是變得無比的光滑潔凈。原本喉頭上那高聳的喉結也被她不知道怎麽弄平,原本粗有尺許的脖子硬是被魔功秘法變得和那二八女子壹般細潤纖長,奈何那腦袋卻是如此巨大,好似白鶴壹樣的長脖子頂著壹個水牛頭,說不出的古怪難看。
  臉面上脖子上好容易稍微收拾了壹下,可是那狼閌巨大的身軀,卻是沒有半點兒辦法。大概是因為僅僅是真靈下界,這壹身的魔功有許多的玄妙發揮不出來,過了三天,青華還是只能‘穿著’這醜陋巨大的身軀。江魚在窗外看著這麽壹條‘大漢’好似壹個小姑娘趴在床上‘嗚嗚嗚’的哭泣,只覺得壹股子寒氣從天靈蓋直沖腳心,差點就壹頭栽在地上。他咬咬舌頭讓自己的神智稍微清醒了點,正犯愁是否要趁機壹舉偷襲殺了青華戮滅她的真靈呢,那趴在軟榻上號啕大哭的青華突然‘嗷嗷’的叫起來:“老天爺哦~~~我如今這個樣子~~~妳叫我怎麽出去見人嘛~~~嗚嗚~~~可惡的大吡顱奪舍心咒啊~~~哪個斷子絕孫的王八蛋發明的這魔咒~~~想要換個身軀或者換個模樣都不成啊~~~嗚嗚嗚,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啊~~~”
  這肉體本身的聲音是那等的粗豪,卻被青華捏著嗓子發出那‘嬌滴滴’的無比尖細的聲音,不知道那站在寢宮內面色死綠的十幾個宮女是什麽感受,總之江魚是渾身雞皮疙瘩壹片片的冒了出來,他心中那個難受啊,就不用提了。“也許,現在殺了她,對她也是壹種慈悲?”江魚歪著腦袋看著那不斷哭泣的青華,眼裏那兩團混沌氣旋盤旋的速度益發的快了。
  就在江魚聚集羿神罡想要對青華發動致命偷襲的時候,寢宮的大門突然打開,壹名哆哆嗦嗦看不清原形的大妖魔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這妖魔用完全變調的嗓音哀聲叫道:“上……上尊,您……您可千萬不要難過。”青華猛的擡起頭來,她憤怒的咆哮道:“妳娘變成了這個樣子,妳不會難過麽?妳,死!”青華眼裏黑光壹閃,寢宮內壹陣勁氣奔湧,壹股讓江魚感到不寒而栗的極其邪惡的詛咒力量作用在那大妖魔的身上,這個修為起碼突破了破虛期的大妖魔仰天慘叫壹聲,身體瞬間化為白色的飛灰崩解。寢宮內那原本就已經緊張無比的宮女頓時崩斷了最後壹根弦,生生被嚇得暈死過去。幾個宮女更是嘴角流淌出黃綠色的膽汁,卻是活活的被嚇死了。
  江魚心頭壹怒,體內已經凝聚到最高點的箭氣正要放出,寢宮的大門壹動,三個魔修同時走了進來。最前面那個修為最高的魔修通體繞著血煞之氣,他小心翼翼的展開了全部的防禦,雙手緊握著壹柄三尖兩刃刀橫在胸前,沈聲喝道:“上尊大帥,您想要脫離如今的肉身,也只有盡快讓魔尊降臨人間。否則您在人間就算是哭死,卻又有什麽辦法?您如今的魔功,可還不如您在魔域的千萬分之壹罷?”
  “大膽!”青華眼裏黑光更盛,她舉起右手,正要朝三個魔修發出致命的詛咒,她卻突然笑了起來:“哎喲,我怎麽忘了?的確只有魔尊大人才能將我的真靈和這具醜得要死的肉身分開呀?嘻嘻,小娃娃,妳叫什麽名字?呵呵呵,好聰明的小家夥,本尊壹定會賞賜妳的。”青華輕盈的跳了起來,狼閌的身體在寢宮內打了個轉兒,突然抓住那小心翼翼嚴陣以待的魔修,‘波’的壹聲和他深深的接了壹個吻。青華過於高興,她渾然忘記了自己如今的肉身是副什麽德行,狠狠的和那面目呆滯的魔修吻了好幾口,這才放開了那渾身黑煙消散差點沒暈倒的魔修。
  青華很嫵媚的撫摸著那魔修的臉蛋,‘嬌滴滴’的笑道:“小家夥真聰明,嘻嘻,本尊可得考慮考慮,是不是讓妳也嘗點甜頭呢?”壹言既出,不僅是那被她深吻的魔修差點沒暈死,那魔修身後兩個可憐的擁有地魔修為的魔頭也是倉皇的退後了幾步,唯恐如今的青華抓住了他們,強行要給他們壹點兒甜頭。他們用那近乎絕望的驚恐眼神看著身體狼閌、壹根細細的長脖子頂著壹個青綠色大腦袋的青華,額頭上壹顆顆的冷汗飛速的溜下。這樣的青華,能給他們什麽甜頭呢?
  窗外江魚差點沒笑趴下,他‘咳’的壹聲悶哼,手上箭氣已經朝青華的後心飛射而去。算了,讓自己幫助這些倒黴的魔修解除這無邊的苦難罷,這也算是壹種慈悲罷?想必自己殺了青華,這群魔修都應該感激自己才是。江魚臉上笑瞇瞇的,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箭氣轟穿青華心臟的那壹刻。可是,他那聲悶哼,卻已經驚動了青華,在江魚箭氣出手之前,青華已經壹聲厲嘯,雙手急速揮動,將面前三名魔修猛的抓起朝身後壹甩,自己身體急速朝前猛撲。
  ‘噗噗噗’,三名魔修身上破開了壹個米鬥大小透明的窟窿,饒是他們修煉的都是魔門鍛體心法,面對江魚的箭氣偷襲,他們哪裏有抵抗的力量?最感覺到憋屈的就是那名被青華強吻的魔修,若非青華的強吻讓他太惡心,讓他壹時間身上勁氣崩散,以他的修為,他和青華壹樣都聽到了江魚的那壹聲悶笑啊,他還是很有把握能夠逃生的。可是,青華將身上氣勁全部崩散的他拿來做了擋箭牌。純粹用肉身抵擋,他怎麽可能消受江魚全部羿神罡匯聚的壹箭?
  那壹道極度凝聚的箭氣穿透了三名死不瞑目的魔修身體,重重的轟在了青華的後心處。可是如今的青華身上已經湧出了濃密的鱗片,壹層層巴掌厚好似龍鱗的鱗甲護住了她的後心要害,那壹道箭氣讓數十片鱗甲粉碎,轟碎了青華的壹大片肉身,擦著急速撲到的青華的肩膀射穿了寢宮的壹堵墻壁,斜斜的射了出去。青華歇斯底裏的咆哮起來:“江魚~~~妳敢偷襲本尊!來人啊,來人啊!江魚混進皇宮啦,給本尊殺了他,殺了他!誰殺了江魚,本尊肉身布施,和妳們春風壹度!”
  狠狠的看了壹眼身上噴出濃濃血漿,面目猙獰的朝自己撲來的青華,江魚身體再次化為壹道清風,隨著剛剛吹來的壹道長風,無聲無息的掠走。“可惜,若是用了羿弓,這壹箭絕對殺死了她。可惜,可惜,剛才實在不應該笑那壹聲,否則這青華如今已經是壹具屍體。”江魚惱怒的責怪著自己,身體卻已經掠出了數百丈外,潛入了另外壹處宮殿中。遠遠的,只聽得那寢宮方向不斷的傳來青華歇斯底裏的詛咒和怒罵,寢宮方向燈火通明,先是百多名魔修架著烏雲四處飛散,隨後興慶宮內外又有不知多少魔修駕雲飛起。鐵蹄聲聲,刀劍和甲胄碰擊的聲音不斷傳來,城內的叛軍也都全面出動,開始對長安城內的大小民居再次的詳加盤問。
  搖搖頭,為今夜註定又要受叛軍折騰壹夜的長安百姓默哀了片刻,江魚眼神壹凝,開始在興慶宮中尋找安祿山的蹤影。靈識壹寸寸的順著那壹間間宮殿樓閣尋了過去,期間小心翼翼的避開了許多正在施展魔功秘法的魔修,終於順利的找到了安祿山。可憐的大燕國的皇帝,好容易攻克了長安城,卻只能委委屈屈的讓出皇帝的寢宮,自己居住在壹名妃子的寢殿內。而且他門外的守衛也不過是壹群普通的叛軍官兵。雖然這些叛軍壹個個極其精悍,身上殺氣騰騰,可是畢竟不過是普通軍士,哪裏比得上青華寢宮外的那群妖魔鬼怪。
  和剛才在青華寢宮外壹樣,這次江魚是大模大樣的站在壹扇窗子外,用手指捅開了窗子上蒙著的綠紗,瞪著眼睛偷看安祿山在寢殿內的動靜。畢竟是大燕國的皇帝,安祿山將這寢殿布置得富麗堂皇,各種各樣想得到想不到的奢侈物事都堆積在這面積不大的寢殿內。而那寢殿的地上鋪著厚厚的壹層褥子,身體肥胖好似壹個肉球的安祿山正赤裸著身體,渾身的膘肉急驟的抖動著,滿臉獰笑的壓在了壹名赤裸美婦的身上,大聲嚎叫著不斷的沖刺著。安祿山壹邊瘋狂的撞擊著那幾乎陷入昏厥的美婦,壹邊重重的揉動著她的胸乳,同時‘嘎嘎’的大聲笑著:“公主,公主又怎麽樣啊?還不是被老子騎了?哈哈哈,當年老子騎過鹹宜公主,後來又騎了楊玉環那騷娘們,還騎了她的幾個姐妹,如今老子又騎了妳,妳們李唐宗室的女人,老子壹個個都要輪流騎個高興!”
  最後,益發顯得顛狂的安祿山揮動手掌,拼命的抽打起那美婦的臉蛋,他歇斯底裏的咆哮道:“妳給老子笑,妳給老子叫,他媽的,笑啊?叫啊?他媽的,妳讓老子騎得不痛快,就和那霍國公主壹樣,老子殺妳全家!哈哈哈哈,給老子笑,給老子叫,不要像個死人那樣呆板,給老子動啊,動啊,媽的,老子騎得妳不爽麽?”
  那美婦的身體抽搐著,哆嗦著,睜大了無神的眼珠死死的盯著安祿山,喉嚨裏發出含糊嘶啞的聲音。安祿山咬著牙齒陰陰的笑著,雙手哆嗦著朝那美婦的脖子探了過去:“妳不動是不是?妳不叫是不是?嘿嘿,妳想要裝死人,老子就讓妳變成死人。嘿嘿,妳大唐的公主,老子幹了就殺,妳大唐的王妃,老子幹了就殺!妳大唐的宗室的女人,老子想騎就騎,想殺就殺!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他雙手死死的扣住了那美婦的脖子,就要用力掐下去。
  江魚看不下去了,壹道白光閃過,他已經到了安祿山面前,壹腳將肥胖足足有四百多斤的安祿山‘骨碌碌’的踢飛了老遠。從床榻上扯出了壹條錦被蓋住了那昏厥的美婦,江魚深深的嘆息了壹聲,朝安祿山拱手道:“老安,二十幾年不見啦!大家,可得變得大了。”赤身裸體的安祿山好似壹只大蛤蟆壹樣趴在地上,驚駭不敢置信的眼神死死的瞪著江魚,喉嚨裏抽啊抽的好似扯風箱壹樣,發出‘呼哧呼哧’難聽的聲響。搖搖頭,江魚緩緩的走到安祿山面前,重重的壹腳朝他面門踹了下去:“操,妳他娘的長進了啊?嗯?他媽的,妳打破了長安城我不怨妳,妳殺大唐的宗室我不怨妳,他媽的妳手下的人連老子大哥的府邸都敢大劫,妳他媽的長進了啊?”
  壹腳,讓安祿山的鼻子歪了,兩道鼻血噴了出來,壹口大牙更是掉了十幾顆,兩個眼珠更是受到重擊,眼白都布上了壹片片的紅斑淤血。安祿山被嚇了個半死,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抱住了江魚的腳丫子,大聲哀嚎道:“江侯爺……妳可不要聽那群老百姓胡謅啊。這起兵造反,我是被逼無奈的啊!嗚嗚嗚,俺可都是被逼的啊!我老安承認有點不把皇上放在眼裏,的確有點驕橫過度了,可是如果不是楊國忠那王八蛋逼老子,老子他媽的發瘋了來造反啊?”
  壹把眼淚壹把鼻涕的哭訴著自己是如何的受楊國忠所逼迫,最後不得不聽了高尚和嚴莊兩人的主意造反,安祿山張開大嘴哀嚎道:“他媽的我也沒想到高尚和嚴莊他媽的投靠老子早就是居心不良啊,這軍權兵權大部分都掌握在了他們手上,這不造反,也由不得我了。”
  腳後跟提起來狠狠的在安祿山的後心處壓了壹下,江魚怒斥道:“放屁,起兵造反,妳就沒有壹點兒念頭麽?”
  安祿山壹口血噴出老遠,他急忙點頭道:“是是,是,我放屁,我放屁。嗚嗚,這也怪不得我啊?說實話,咱家也的確是想要造反,為什麽呢?這能怪我麽?如果當今的皇上還是當初的皇上,如果宰相大人還是李林甫李相公,我怎麽敢呢?雖然我想要試試做皇上的味道,可是也得給我機會造反啊?那群找上我的魔門神仙們,他們和道門的神仙打得不亦樂乎哪裏有什麽空閑功夫幫我?這打洛陽,打潼關,打長安,不都是我自己壹刀壹劍的打下來的麽?我手下就十幾萬兵馬,卻打得皇上都往劍南跑了,這能怪我麽?”
  偷偷的擡起頭來,安祿山‘嘿嘿’笑道:“江侯爺,這可真的不能怪我啊?這天下可是壹個好東西,他李隆基寵信的女人當中都有好幾個是魔門的神仙收下的門徒,這可不能怪我啊?如今的大唐,可不是當初的大唐啦,嘿嘿……這個,我造反嘛,第壹個是楊國忠逼我,第二個是高尚、嚴莊他們逼我,第三個是我自己也有點興致試試做皇上的癮頭,魔門的神仙們給我的條件很好啊?只要日後我大燕的百姓都信奉他魔道的魔尊,這大燕的皇上就是我老安子子孫孫坐的,我老安也能混壹個長生不老的太上皇啊?”
  輕輕的拍打著江魚的靴子上那壹點點灰塵,安祿山輕笑道:“那群兔崽子不長眼打劫了李相公的府邸,這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呢?只要江侯爺妳壹句話,我給李相公的後代造壹個比以前的宅子大十倍……不,不,大壹百倍的宅子。嘿嘿,江侯爺,妳若是幫著我老安幹,老安讓妳做壹字並肩王,怎麽樣?”
  說著說著,安祿山看到江魚那沒有什麽表情變化的臉,終於壯著膽子站了起來,他壹邊哆嗦著站起,壹邊諂媚的朝江魚笑道:“壹字並肩王,嘻嘻,江侯爺,您倒是說句話啊?其實嘛,這造反,真的是壹件很不錯的事情,這天下,憑什麽就是他們李家的?為什麽不能換成我老安的天下?誒……您可是說句話啊?”安祿山側過腦袋,裝出了壹副洗耳恭聽的恭敬模樣。
  嘆息了壹聲,江魚嘆道:“老安啊,妳可是,越來越長進了。”
  安祿山微微壹笑,朝江魚很親熱的露出個笑臉,隨後,他身上黑氣大盛,肥壯的十指好似蓮花壹樣綻放開來,在那壹瞬間轉化了四十九道極其邪惡的手印,最終雙手抱拳好似壹柄銅錘,裹著壹層有如水晶般晶瑩透明的黑氣,帶著刺耳的鬼哭狼嚎聲以及深沈的死氣,重重的轟在了江魚的心口。安祿山怒道:“江魚,妳他媽的給老子死罷!妳不知道,二十年前老子就成了阿修羅宗的門人罷?”
  那沈重的壹擊根本沒讓江魚的身體晃動壹下,比那壹擊的力量大上數倍的反震力,卻將安祿山壹舉震得倒退了十幾步,嘴壹張壹柱黑血猛的噴出了老遠。他呆呆的看著江魚,突然間老了十幾歲的臉上露出壹絲掩飾不住的驚駭,他尖叫道:“妳,妳怎會變得,變得,如此的厲害?”
  壹腳點在了安祿山的小腹上,將他的丹田點碎化去了他的修為,同時幾道箭氣刺入他身體,潛伏在他身體內時不時的發作壹下讓他感受什麽叫做生不如死。安祿山只覺小腹壹陣抽搐,好似無數刀鋒在丹田中狠狠的攪了壹通,他滿身的膘肉猛的壹抖,身體軟在地上瘋狂的抽搐著,發出了近乎於殺豬壹般的嚎叫聲。江魚悠然看著他,淡淡的說道:“妳的主子很看得起妳,所以居然強行用妖獸的內丹給妳灌輸了壹身近乎於破虛期的修為!嘿嘿,可惜,妳的這點魔功修為在我面前,卻有什麽用呢?我不殺妳,妳放心,我絕對不會殺妳。呵呵呵,老安啊,我會帶領大唐的兵馬收服長安,讓妳試試所有的榮華富貴都被人奪走的滋味。”
  安祿山的身體還在不斷的抽搐,他很不甘心的擡起頭來,無比淒厲的問江魚:“妳,妳既然有這樣的修為,妳已經不是凡人了,妳何必,何必為了李唐這麽忠心耿耿的賣命?那李家人,給了妳什麽好處?”
  歪著頭打量了安祿山好壹陣子,江魚最終才緩緩說道:“妳不明白的,我大哥壹輩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他總是強調他是‘李家宗室’。幫李家人,總算比幫妳讓我來得舒服。而且,誰叫魔門的人狠狠的對我來了壹次落井下石呢?他們不也曾經聯手奪走我的愛人、我的屬下、我的門人麽?這是報應啊,老安,他們作出的事情,要在妳身上慢慢的報應哩。”
  轉過身去,江魚就要離開這讓他感到很不舒服的寢殿。後面蜷縮在地上的安祿山掙紮了壹陣,昂起頭來朝江魚尖促的說道:“我知道妳如今和那些老牛鼻子勾搭在壹起,嘿嘿,妳壹直和他們勾搭在壹起,這次破了皇宮大陣的,也是他們罷?可是江魚,妳給我聽著,楊國忠是奉了那些老牛鼻子的命令逼我造反的!嘿嘿,不僅是魔門啊,那群老道,也指望著天下大亂哩。嘿嘿!”江魚的身體猛的壹僵,隨後化為壹道白光遁走。只有渾身冷汗的安祿山赤裸著身體在地上壹陣翻滾。安祿山難看的大餅子臉上露出了壹絲怪異的譏嘲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嘲笑江魚還是在嘲笑自己,或者是兩者兼有之。
  解決了長安城的是非,江魚並沒有回去嶗山和壹清老道他們匯合。拿到了自己急需的各種修煉材料,又得到了道門的承諾會支持李亨登基,魔門又在嶗山稀裏糊塗的遭受慘敗受到了極其沈重的打擊,道門和魔門的實力已經拉平,江魚自然是懶得再去幫他們。道門也好,魔門也罷,總之都和他江魚有仇怨,保持他們之間的平衡,讓他們相互消耗實力,是壹件讓江魚無比快意的事情。甚至原本想要再去暗算青華壹箭的主意也被江魚打消了,有青華魔帥在,魔門對道門還能產生壹定的威脅,也許還能將佛門的人拖下水,何樂而不為呢?
  江魚可沒有忘記,在刑天倻的述說中,在他被封印後,對捕風營群起而攻的人中,可是有著佛門的身影的。
  靈州城,號角震天,大軍開進激起的煙塵彌漫在空氣中,壹股讓人心肝發怵的寒意在天地中滾動。靈州城外,大概壹支三萬多人的兵馬正在壹名文質彬彬的男子率領下氣勢昂然的開發。李亨站在城門口,朝那遠去的兵馬不斷的揮手致意。郭子儀面色嚴肅的站在李亨身後,皺著眉頭看著那遠去的兵馬,眼裏滿是掩飾不住的擔憂。龍赤火、白猛護著刑天倻的四輪車靜靜的站在壹旁,城門口處、城樓上那些歡呼雀躍的士兵和他們的沈靜造成了分明的對比。而李亨滿臉的興奮和郭子儀的滿臉擔憂,同樣也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江魚趕到城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壹副奇怪的景象。他不由得詫異的看了壹眼那領著大軍出發的文弱男子,皺眉問道:“皇上,那領軍之人不是您冊封的宰相房琯麽?他率領大軍是去作甚?”
  看到江魚,李亨顯然是非常的高興,他急忙走上幾步握住江魚的手笑道:“師兄有所不知,房相自動請纓率領兵馬去收復長安,這是開出的第壹批兵馬。呵呵呵,護國大天師袁老天師派人送信過來,說叛軍身後的妖人已經在嶗山壹役遭受重創,再也無力抵擋道門的反撲。只要我們大軍能將那大燕的叛軍壹舉蕩平,收復兩京復興大唐,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輕輕的吸了壹口涼氣,江魚詫異的說道:“可是,長安城中的妖人還在,怎能如此冒冒失失的出兵呢?”
  他在這裏詫異呢,李亨身邊的壹名尖嘴猴腮的太監突然朝江魚怒斥道:“大膽!出兵收復京師長安,乃是陛下親自作出的決定,妳怎敢懷疑陛下的決議?陛下英明神武,乃是萬古難逢的壹代明君,妳是什麽人,敢質疑皇上?”這太監氣焰囂張的指著江魚壹陣呵斥,隨後他帶著滿臉的忠心耿耿朝李亨啟奏道:“陛下,這人面對陛下卻也不行禮叩拜,好生無禮。還請陛下下旨,將他誅殺,以儆效尤!如今正是國亂之時,若是這等欺淩聖上無視皇家尊嚴的妄人都不受懲罰,未免有失我大唐皇家的威儀。”
  江魚益發詫異的看著這太監,他眨巴眨巴眼睛,朝李亨問道:“這位內臣又是誰?”
  李亨無比尷尬的朝江魚笑道:“哈哈,師兄,這位李輔國李公公是朕當年在東宮的主管,如今的大內總管。他對朕忠心耿耿,這次朕被叛軍追殺壹路避來靈州,路上和東宮的壹應人馬失散,李公公這幾日得了朕已經繼位登基的事情,這才領了東宮所屬趕來哩。”
  隨後,李亨朝李輔國狠狠的瞪了壹眼,怒聲呵斥道:“瞎了妳的狗眼,這是朕的師兄,我大唐壹品大將軍、威武公江魚江將軍。江將軍於朕有輔助之德、救命之恩,豈是妳能胡亂呵斥的?滾下去!”李輔國壹聽面前之人就是他聽說了無數次的江魚,頓時嚇了壹大跳,急忙朝江魚小心又小心的賠了無數的不是,這才低下頭匆匆的退了下去。以江魚靈識的強大,李輔國那壹低頭間無比陰沈陰鷙的神情,不由得讓他心裏微微壹抖,眼裏旋轉的氣旋中突然冒出幾絲精光,手指差點就射出壹道箭氣將他轟成粉碎。
  搖搖頭,不再理會這幹小人,江魚跟隨李亨到了靈州城內,向李亨詳細述說了這次自己出門所得到的戰果。他給李亨他們描述了自己在嶗山橫插壹手,生生將占據了絕對優勢的魔門打得落花流水的事情,也說了長安城中的匯龍大陣已經破解,暫時不用擔憂有天魔下降的危機。看到李亨身邊站著的那壹臉臭樣的李輔國,江魚心中同樣有火,也沒有說出自己成功的敲詐了道門壹記,從他們手上得到了偌多天材地寶的事情。這些天材地寶他還要留著發展壯大自己的捕風營,給了李亨他也拿之無用,故而也懶得提起了。
  壹番寒暄之後,李亨很客氣的請江魚統帥捕風營暗地裏尾隨房琯的大軍,以預防萬壹可能出現的魔修,江魚點頭應諾了。隨後,李亨又處置了壹些當今緊要的政務後,李輔國領了幾個太監簇擁著李亨休息去了。李亨歉然的朝江魚點頭笑了笑,在太監的簇擁下去了。
  看著李亨的背影,江魚有點無奈的搖搖頭,他低聲說道:“子儀,這次回來,怎麽發現皇上好似變了不少?最近有什麽事情發生麽?”
  搖搖頭,郭子儀嘆道:“前幾日在劍南避亂的太上皇派人送來了玉璽等物,正式承認皇上的地位。自那天起,我等和皇上之間的那曾隔膜,就越來越深了。嘿,房相出兵征討長安的事情,我和其他幾位將軍都勸過皇上不要輕兵率進,可是皇上卻……那李輔國在東宮的時候就極受皇上的寵信,他幫著房相說了不少好聽的話,比如說壹旦收復長安就能在天下百姓心中增強皇上的地位,故而皇上也心動了。”
  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江魚正覺得其中有些事情變得不太妥當,郭子儀卻又嘆息道:“師兄,不是我說妳,妳給皇上灌輸的那份修為,實在是太強了。有了那樣強悍的修為,皇上壹時間對什麽都不在意了,他甚至都忘了馬嵬驛兵變,他身負重傷無所施為,差點被亂兵斬殺的禍事。好似他只要有了那壹身修為,壹個人就能平定天下。”
  兩人壹邊說壹邊走,漸漸的已經到了郭子儀的住所――幾間不起眼的簡陋茅屋。坐在四輪車上的刑天倻只是苦笑:“這也,怪不得皇上。遭逢大變百死余生之際,突然得了比以前自己的修為強悍百倍的實力,又登基做了這天下的皇上,壹時間豪氣發作,卻也是可以諒解的。如今且不管皇上如何,他和我們之間畢竟有那份情誼在,卻也不會做出什麽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如今最要緊的,是如何幫皇上平定叛亂的事情。”
  刑天倻壹開口,江魚才恍然大悟般拍了壹下手,他笑道:“天倻,我卻忘了,這次去嶗山見那群老道煉制的壹件神器有修補肉身的神效,我從他那神器中取了壹些玉液,今日正好將妳的傷勢治愈。子儀,找個寬敞點的地方,有麽?”江魚看著郭子儀那簡陋狹窄的住所,不由得苦笑起來:“罷了,反正也就是壹會兒的功夫,就在這裏擠擠罷。白猛,妳給我蹲下,妳的塊頭太大啦。”
  剛剛責怪白猛壹個人就把郭子儀的這間茅屋占去了大半的空間,江魚自己壹不小心,壹頭撞在了壹根屋梁上,差點沒把茅屋給撞塌了下來。幾個人妳看看我,我看看妳,同時放聲大笑。被江魚埋怨的白猛卻是嘟著嘴巴蹲在門口嘰哩咕嚕的抱怨道:“這是這裏的房子太小了。妳們怎麽不去看看皇帝的房子?這壹陣子都忙乎著幫他修房子去了,這麽多運送軍糧輜重的大車都被那李輔國下令拆了蓋房子哩。我看啊,皇帝小子住的那房子,和長安城裏的皇宮,也差不多了。”
  江魚的臉色陰沈了下來,他想到了剛才進城時看到的,靈州城內唯壹的壹座大建築。搖搖頭,他嘆道:“不管怎樣,李亨如今畢竟是皇帝,皇帝總是要有點排場的。總不能讓他和子儀壹樣,住在茅屋裏面罷?天倻,不要動,我來給妳療傷。”江魚掏出壹個玉瓶,將那裏面的玉液倒在了刑天倻的眼眶和斷肢上,隨後雙手按住了刑天倻的心口和小腹,壹股生命精氣滾滾湧入了刑天倻的身體。
  且不提江魚在這裏醫治刑天倻,卻說李亨如今的行宮那座靈州城唯壹的大建築中,壹座寬敞的暖閣裏,李亨盤膝坐在壹張軟榻上,斜靠在壹個宮女的身上,手裏端著茶盞,很逍遙的品著那茶水。漸漸的,李亨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低聲嘆道:“江師兄居然幫道門的人殺傷了這麽多的魔門妖人?好,好,只要安祿山、史思明的身後沒有那些妖人,我大唐卻怎會害怕兩個做亂的反賊?”
  旁邊的李輔國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壹陣李亨的面色,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您如今可是皇上了,那江國公雖然是功勞極大的,皇上卻也不要和他太過親近才是。他是皇上的師兄不假,可是皇上可不要忘了,當年道門、佛門連同那些妖人聯手鏟除的,可就是江國公的那壹幹黨羽哩。若非皇上當時是太子的身份,怕是江國公的那師門,早就連皇上壹起連累了。”
  李亨眼睛壹瞪,手上茶盞猛的朝李輔國砸了過去,他怒道:“放肆,閉嘴!江師兄也是妳能編排的麽?哼!這個天下要說誰會真心誠意的幫朕,也只有朕的那幾位師兄弟啦。當初三教聯手鏟除捕風營,不也僅僅是因為捕風營對他們的威脅太大麽?”李亨輕聲笑道:“這就證明,朕當年拜入望月宗的師門,的確是明智的啊。”李亨十指上冒出了淡淡的金光,他得意的看著金光燦爛的十指,‘呵呵’的笑起來。
  李輔國被那茶盞壹砸,嚇得急忙跪倒在地上,他壹臉忠心耿耿的低聲哭泣道:“陛下,您對江國公那是沒得說的,可是江國公對陛下您呢?今日江國公講述他這壹段時日在外的動靜,可沒告訴您他敲詐了道門壹筆,得到了這麽多寶貝的事情啊?如果江國公真的把皇上您當師弟,怎麽會不把這些事情告知皇上?要知道,這些寶貝,皇上也用得上呀?”李輔國用力的在地上磕頭,他輕聲哭訴道:“皇上,這人心~~~可都是會變的呀!當初那安祿山、史思明兩個,不是他江國公的大哥李林甫李相公壹手扶植起來的麽?”
  李亨猛的張大了嘴,他呆呆的出神了壹段時間,眼珠裏壹陣的遊離不定。他輕聲的,好似自言自語的問自己:“這事情,想來不致如此罷?”
  李輔國猛的笑了,他輕聲的,很細聲細氣的說道:“皇上,您想要知道江國公的忠誠與否卻也不難。您呀,嘻嘻,只要稍微考驗考驗他,也就成了不是?”
  李亨猛的瞪向了李輔國,他瞇著眼睛問道:“計,如何?”
  於是乎,李輔國笑得益發的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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