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輕輕掩上門，小艾慈四下看了看，心中掀起無限的惆悵來。

　　他走進另壹大房間窗外，輕輕推開小窗往裏面看。

　　通間大炕躺著壹群孤兒，壹個個睡得好甜。

　　小艾慈黯然地關上窗，又走到前面大殿旁，三官廟的正殿上燃著壹對蠟燭，赤紅的火焰照得滿殿神秘幽邃，而又十分莊嚴。

　　小艾慈叭在地上叩個頭，起身就往殿外走，他要連夜下山去，免得天明壹把眼淚。壹把鼻涕地走不開。

　　拉開殿門，小艾慈又回頭著壹眼，咬咬牙大步往石階卞走去。

　　“艾慈！”是智慧撣師的聲號。

　　小艾慈尋聲望去，幽暗的燈下站著壹個人，他便匆匆走過去，只見師父對他點點頭。

　　小於艾慈悶聲道：“老師父！”

　　智慧撣師道：“妳這就走了？”

　　小子艾慈無奈地道：“老師父，總是要走的。”

　　智慧禪師道：“我明白，妳怕面對許多小弟兄們，因為他們舍不得妳走。”

　　小艾慈點點頭道：“我不想眼淚汪汪地走。”

　　智慧禪師道：“艾慈，三官廟裏沒有銀子，這兒我為妳包了些幹糧，妳壹路上不會餓肚子，到了大相國寺，妳就不會流落街頭了。”

　　既然如此，小艾慈便不客氣地接過來。

　　他還未曾想到要帶吃的。

　　如果真的這樣就走，下半夜就會餓肚子了。那樣可就慘了。

　　智慧禪師伸手拉著小子艾慈的手，慈祥地說道：“艾慈！妳臨走前我贈妳幾句話，妳可千萬要記祝”小子艾慈道：“我—直都聽您老人家的話。”

　　智慧禪師點點頭，說道：“切切記住，妳有壹身的武功，但不能以武欺人，要多用頭腦，遇事三思而後行。”

　　智慧禪師默念幾聲，緩緩地接著說道：“壹個武功高超的人如果沒有智慧，這個人壹定命不會很長。”

　　小子艾慈道：”諄諄教海之言，艾慈終身不忘。”

　　他趴在地上又叩個頭。

　　剛剛站起身來。

　　突然——

　　眼前壹片耀眼，“嗆”地壹聲，壹把尖刀已在禪師手上出現。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艾慈全身壹震。

　　他退了壹大步，說道：“這把刀……”

　　智慧禪師道：“這把刀是我收藏的古寶，妳帶在身邊吧。妳連夜下山，身邊不能不帶防身之物，我就把此刀送給妳了。”

　　小子艾慈見那把刀鋒利無比，刀身長也不過二尺而已，但是卻閃耀著日月似的光芒，正迎合他習的‘刀譜”。

　　他想著：“若配此刀，壹定更威力無比。”

　　小艾慈伸手接了過來。接著，他又在地上叩了個頭。

　　壹他站起身來時，智慧撣師已飄然進入三官廟。“砰！”

　　廟門已經關上了。

　　小子艾慈眨著迷糊的眼睛，老師父走得這麽快。

　　五

　　小子艾慈手提著幹糧下山，滿肚皮的不舒服。

　　想起三官廟這兩年，他雖然天天上山砍柴，但把武功學得十分熟，不過十五歲，個頭長得卻象個大人。

　　他很滿意這兩年沒有白白浪費掉，三官廟是個練武的好地方，可惜……，住不下去了。

　　智慧禪師要他奔向開封大相國寺，那是大地方，他可沒去過。

　　小艾慈壹口氣走了七十裏，不知什麽地方冒出壹聲公雞叫。

　　天，就要亮了！

　　他停下來，四下瞧了瞧，什麽也沒有看到。

　　奇怪了，哪裏冒出來的公雞聲？

　　小哎慈看看天色，天上的星兒更加明亮，哪裏象天快要亮？

　　前面有個小山崗，壹片竹林子裏好象有什麽？

　　小艾慈也不怕，他學了壹身好本事。本事大的人，膽子也大。

　　小艾慈就不怕有虎豹，他腰裏插著壹把刀。

　　小子艾慈展開身法奔到竹林邊，他才發現林子裏有壹座小土地廟。

　　土地廟不過兩丈高，正面無墻無門，廟內不過三丈深，裏面豎著兩尊神，土地爺身邊就是土地奶奶像，兩個神像笑咪咪地看著小子艾慈。

　　神桌下躺了壹個，小艾慧壹看就知道是熟人。⌒“刃Φ潰骸八纈齬手菜閿性等耍

　　神桌下的人冷笑道：“就知道妳會被老和尚趕出三官廟的大門。”

　　小艾慈眼珠正壹轉，道：“所以妳在此等我了？”

　　桌下的人壹翻眼，道：“所以我也學公雞叫。”

　　小艾慈笑道：“妳學得真像。”

　　他坐在地上取出壹饃給了那人，道：“妳要不要吃？”

　　那人擰了壹下紅鼻頭，坐直身子，道：“當然要吃。”這位正是神偷“紅心”勞克。

　　勞克撕著饅頭往口中塞，嗚嗚呀呀的說著話。

　　他說得不甚清楚，好象是在罵：“小愛司，妳真是沒出息，替妳師父趙光鬥丟人，我老人家實在為妳可惜了！”

　　小艾慈壹怔，道，“怎麽說呢？”

　　勞克道：“想當年，江湖上提起趙光鬥的名，就是小鬼判官也會嚇破膽，而妳小子……哼！”

　　小子艾慈瞪著雙眼道：“我怎麽啦！”

　　勞克道：“憑妳是嵩山老怪趙光鬥的接棒人，怎麽好意思把馬麻子、張豹、朱八那些三流角色掛在心上？”

　　小艾慈楞然道：“他們怎麽樣？妳怎麽知道的？”

　　勞克道：“別管我怎麽知道的，馬麻子根本不入流，張豹、朱八只是寶山城熊天剛手下的打手，妳竟然叫他們大搖大擺的走出三官廟，妳的本事白學了。”

　　小子艾慈皺眉道：“原來妳都看見了？”

　　他壹頓，又道：“妳卻不知道，是老師父不叫我殺人，老師父是慈悲心。”

　　勞克冷冷地道：“老糊塗，今天放縱，明天就會又找上門，幹土匪的哪還講道義呀！哼！”

　　小艾慈道：“妳的意思是要我殺人了？”

　　勞克道：“不錯，妳在踏入江湖中之前我告訴妳壹句肺腑之言，妳小子要牢牢記在心。”

　　“說來聽聽。”

　　‘人在江湖走，胳膊腿要粗，想吃江湖飯，腦袋瓜子要天天轉，妳知道吧？”

　　小艾慈無所謂地道：“所從我不打算入江湖，我去開封城大相國寺。”

　　勞克—蹬眼，道：“妳去大相國寺？幹什麽？出家當和尚？”

　　小子艾慈笑笑道：“我不當和尚。”

　　勞克壹拍大腿道：“這不就結了，我老人家告訴妳，大相國寺裏全都是和尚。”

　　小艾慈壹怔，取出智慧禪師給他的信箋。

　　勞克抓抓過來看了壹下，道：“他要妳去當小和尚，好小子，妳要‘氣活’嵩山老怪趙光鬥呀！”

　　小艾慈道：“只有氣死人，哪有氣活人的，妳黑白講。”

　　勞克壹把捏碎信件道：“妳別去相國寺了，幫我去辦件事，事成之後有妳的好處。”

　　小艾慈見信箋被捏碎，不由沈聲道：“趕鴨子上架呀，妳知道我答應不答應？”

　　“妳非答應不可。”

　　小子艾慈拍拍腦袋，突然說道：“我明白了。”

　　勞克壹瞪眼，道：“妳明白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