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李凝真心道：“山上弟子自然不打緊，可偏有個該死的淫賊。”待得巧玉出去，她又將園中巡了壹遍，確定假山花樹後無人藏匿，這才逐壹除去鞋襪裙裳，在池邊竹架上掛放妥當，佩劍橫置壹旁石上。她伸足輕點水面，覺得水溫正好，當即踏入池中，頎長的美腿緩緩浸入香湯，由臀而腰，慢慢淹過小巧而圓潤的乳房，直至雙肩。

　　暖如煦日的池水泡開肌膚毛孔，活絡經脈，當然舒暢難言；加上池中熱氣撲面壹蒸，芳香迷人，李凝真忍不住舒嘆壹聲，滿心歡喜地往池岸壹倚，心道：“奔波這好些日子，就數這時候最舒服……唉，果然是要洗個澡才好！”

　　如此舒舒服服泡了片刻，花香熱煙交浸之下，李凝真心情大好，索性舉手拆開雲髻，拔下玉釵，壹頭烏黑長發如絲滑落。她蓄發長可及腰，這時盡皆隨波流動，輕拂落花。李凝真單掌掬水，細意梳洗，滿心愉悅，壹時煩惱盡忘。

　　浸沐香湯雖能滋養精神，久浴時反覺慵懶。李凝真慢條斯理地搓洗肌膚，聞著馡馡香氣，漸漸感到心神恍惚，如在夢鄉，不時覺得站不住腳，身子往往隨水飄蕩，東偏西倒。

　　她揉揉眼睛，不禁自覺好笑，心道：“洗澡舒服到睡著，那可要給如玉峰的姑娘看笑話啦。”其實她早將身子洗得乾乾凈凈，只是流連忘返，壹時不想離池，當下找到池中水淺處，直接坐在水中慢慢泡著。

　　腳踏池底時，李凝真沒如何留心；待光溜溜的屁股坐上去，方才感覺出池底也鋪滿磚石。李凝真低頭壹看，見是許多長條方磚砌成，形如犬牙參差，十分密實。她伸出指頭描著石磚縫隙，心道：“這磚頭形狀倒像個‘爻’。如此交錯排置，縱取來看全是陰爻隔陽爻，通通都是‘坎’、‘離’二卦，水火交濟，難怪池中全是熱水，倒是大有道理……”

　　此時她心神松懈，聯想周易，胡思亂想得正高興，忽見水中倒映月色，心中猛然壹震。

　　“池中映月，豈非天在水下？正應了‘需’卦！我才算出九三爻辭……”

　　強烈的不安在李凝真心中迅速擴大，立時令她緊張起來，霎時盡解卦象所示：“‘需於泥’所指的不是泥濘、泥沼，而是水底之泥，正在這些磚石下！九三象傳說‘自我致寇，敬慎不敗也’……敬慎不敗，我……我怎地如此大意！”

　　卦意示警，李凝真頓感處境危殆，哪有享受香湯的余暇？她急忙轉身尋劍，卻見石上空空如也。再看竹架，道袍鞋襪都已不知去向。事已至此，李凝真心中猶存壹絲指望，急忙喚道：“巧玉，巧玉！”

　　洞門外全無回應。

　　李凝真情知唐安已展開行動，心急異常，顧不得身無片縷，倉皇起身，正要離開池水，卻聽壹個輕狂聲音在身後笑道：“李姑娘不多享受壹下，光著身子上哪兒去呀？”

　　唐安！

　　“嘩啦”壹聲，李凝真急忙藏進池裏，水花四濺。這壹下幾乎把她嚇壞，壹轉頭，只見唐安坐在池畔假山上，壹臉笑意，旁邊正放著她慣穿的青色道袍。

　　李凝真雙臂緊抱胸口，幾乎連肩膀也不肯露出水面，滿臉通紅，當真氣急敗壞，難堪莫過於此。自她身材長成以來，便連同齡女伴也不曾見過她赤身裸體，而今唐安竟堂而皇之地在上觀賞，教她怎堪忍受？她又羞又急，朝著唐安壹聲嬌叱：“妳……妳不要臉！快把衣服還我！”

　　唐安微微壹笑，竟然把手壹揚，將道袍扔了過去。那道袍在空中如壹只青蝠般翻覆飄揚，隨即給李凝真急急抓下，也顧不得給水浸濕，縮在水裏縛手縛腳地趕緊披上。唐安笑道：“還要不要？”李凝真擡頭瞪他壹眼，緊咬朱唇，卻是深悔剛才示弱，此時再也不肯說話。唐安搖頭笑道：“原來李姑娘喜歡穿得清涼，那也是好，可多少系個腰帶罷？”隨手扔出壹條鵝黃絲帶。李凝真左手拉住衣襟，右手扯下絲絳，又把身子縮進水裏。好容易系緊腰帶，再看唐安時，卻見他兩手壹攤，笑道：“妳還有衣服麽？沒了罷？”李凝真咬牙切齒，低聲道：“有！

　　妳……妳快還我，不要耍這齷齪手段了！”

　　唐安滿臉不懷好意，笑道：“妳穿這樣挺好看的，我看這就夠了。”隨手拔出李凝真的佩劍，將她的抹胸裙褲往上壹纏，壹逕割裂。李凝真身子壹顫，罵道：“卑鄙小人！妳……妳只會這樣欺淩女子，算什麽男人？”唐安搖頭道：“我只懂得疼姑娘家，哪會欺負她們？妳不信，這就過來嘗嘗。”說著面露詭笑，在假山上緩緩站了起來。

　　李凝真只道他就要出招，偏生水中不便行拳，無奈之下，含羞帶怒地竄上岸來，拉緊了道袍襟口，手指唐安，恨恨地道：“妳要動手，盡管來！”聲調高昂，卻掩不住壹股微微的顫抖。

　　唐安縱身越過池水，輕輕踏落平地。他瞇起眼睛，細細品味眼前的道裝少女，卻是暗暗興奮。

　　道教法衣無非大袖長裙，如今李凝真只穿道袍，內無襯衣，就是把腰帶綁得再緊，又豈能盡掩肌膚？尤其李凝真苗條纖瘦，更顯衣袍寬大，衣襟開處寬可透風，正面看過去，衣衽交領處已開到胸腹之間，衣料不過虛掩酥胸，斜裏望去便是圓滾滾、白嫩嫩的雙峰。連她現下平舉手臂的姿勢，從袖底看進去都能隱見胴體，哪能起蔽體之效？

　　至於下半身，那道袍長不及膝，僅能遮掩幾分大腿，讓李凝真滑嫩修長的雙腿展露無遺。只要起壹陣風，便足以揭開她股間秘境前的阻攔，對觀者而言分明是莫大的挑逗。而且，這件李凝真唯壹恃以遮羞的道袍早已濕透，李凝真本人也是濕淋淋地，絲料貼身處肌膚若隱若現，曲線畢露；如果她的胸部豐滿到足以撐滿道袍，必定連乳頭也會在布料底下突顯出來。

　　如此單薄誘人的裝束，穿在體態纖細可折、卻又處處透著柔韌的李凝真身上，無非是引人侵犯的榜樣。唐安看著那情急生暈、清甜可人的臉蛋，表情羞怯中透著怒意，發鬢上幾點水珠，又瞧著她渾身濡濕的模樣……他的欲火高張，已無可制止。

　　李凝真也知道自己穿得羞人，可是剩下的衣物全給毀了，又有什麽辦法？她滿懷羞憤，連出招的架勢都不好意思擺開，深怕壹步踏出，道袍就飄了起來，春光外泄。

　　她恨恨地看著唐安，見他不住打量自己，心中更恨：“這討厭的淫賊，眼睛也是賊眼！”眼見他始終不出手，忽然明白過來，唐安之所以還她袍子，正是故意要看她這羞答答的模樣，以飽眼福。想通此節，李凝真再也難以忍受這等輕瀆，咬牙舉掌，就要發招！

　　唐安目光壹寒，透著壹絲殘忍的獰笑，仿佛對眼下壹戰胸有成竹。李凝真欺上前來，立時衣擺翻飛，迷人的私處若隱若現，壹出掌便牽得襟口舒展，雪球似的圓嫩乳房毫無保留，小巧如豆的乳頭也在她轉身時壹瞥可見。唐安信手拆了她兩招，竟是毫不費力，還將李凝真微微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