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這天，我終於能夠把「嘯雷掌」壹次過流暢的使完，我負手而立，氣定神閑，甚是得意。
　　暗夜的武功，向來分為正宗和邪毒兩道。
　　暗夜的正宗武學，例如寒月心法等等，與其他門派的武學並無二異，只要刻苦修煉，循序漸進，必然會有所提高。而其中的嘯雷掌，就是暗夜正宗武功的精華所在。僅僅壹套掌法，卻包羅萬象，博大精深，毫不諱言的說，在掌握嘯雷掌的這壹刻起，我嶽小七，正式邁入了壹流好手的境界。當然，是屬於壹流中最差的那種，畢竟在內力上面，是沒辦法走捷徑的。
　　而邪毒壹道，則與正宗武學截然不同，全都是劍走偏鋒，往往要付出某種代價，而使武功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無論是暗魔五行術又或是修羅絕情手，都帶有極大的後作用。
　　武功既成，我輕吐了壹口氣。這段時間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辛苦啊。那麽現在，我是不是應該犒賞下自己呢？柔兒，我來了！
　　壹念及此，我微微的皺了下眉頭。自從那次暴走之後，我心中對柔兒就起了壹種愧疚之情，每每念及她那張含淚的嬌容，只想竭盡所能的寵她。對壹個殺手來說，如此的疼愛壹個女人，可不是個好兆頭啊……秦總護法曾說過：「如果有壹天，在沒有勃起的狀態下，當妳們發現自己想念壹個女人超過三次的話，對此我只有壹個忠告，立刻殺了她！」殺了柔兒？開什麽玩笑，我哪有可能下得了手。但若不采取任何行動，任由這種微妙的情愫增長下去，則又後果堪虞。
　　再嘆壹口氣，逍遙居內又不是只有柔兒壹人，雖然壹樓那些都比不上她的容貌，但也都算得上是壹流的美女，乾脆，這些天就不要找柔兒了吧！
　　逍遙居啊……禁不住想起了前天剛看到的資料：壹樓的美女，如錦霞她們，都是從各地青樓以鉅資買來的美妓，由專人處理，每十年壹換；而二樓的美女，如柔兒，則都是被暗夜滅門後留下的遺孤，小小年紀就被帶來暗夜養大，被灌輸以男人為天的奴性思想，作為暗夜有身份之人的專用美肉；至於三樓……則沒有任何資料留下，這也使得我更加好奇，到底三樓是什麽樣子的呢？
　　想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進到三樓，我突然感到壹種莫名的焦躁，於是運足功力，壹招天雷傳音擊出，只聽得「轟」的壹聲，壹棵胳膊粗的大樹應手而倒，掀起漫天的灰塵。
　　「哈哈！」身後響起師父的笑聲：「為師果然沒看錯人，這套掌法，錯綜復雜，老夫當年足足用了近兩年才修煉至大成，想不到妳，居然只用壹年多壹點的時間就能成功，看來妳的天分，還在為師之上。」我回頭，看見師傅正含笑望著我。奇怪，最近這壹年來，我越來越覺得師傅似乎年輕了很多，尤其是他以前黝黑粗糙的皮膚，好象褪去了壹層皮，逐漸變得光潔細膩，給他帶上了壹絲文人的氣息……難道，師傅的武功另有突破？想想又不大可能，以他目前的境界來說，哪怕是壹點點的提升，也是難如登天。
　　不敢多想，我垂手低頭：「小七不敢，弟子本是愚昧之人，全靠師父您教導有方。」聽到我這番話，師父又好氣又好笑：「妳個臭小子，居然跟師父也打起了馬虎眼。難道為師是嫉才之人嗎？」我趕緊拍馬屁道：「早知道師父學究天人，智比武侯，小七再不敢糊弄您半分。」「哈，學究天人，智比武侯」，師父大笑，接著聲音逐漸低沈：「如果真是這樣，那在青城山就不會……」知道師父和死去的幾人如同手足的感情，我安慰道：「在整個白道如此處心積慮，天衣無縫的陰謀之下，我們都能逃出生天，可見上天是在我暗夜壹方。師父您不用再多想，大不了我們三年後重出江湖，展開血腥報復，將武林殺個血流成河，天翻地覆。」「不錯」，師父緩緩點頭：「說到這次，妳立下的功勞實在不小，就算立妳為少主也是不夠的。妳可要其他的賞賜嗎？」「小七的命都是師父救來的，哪敢再要什麽賞賜！」我停了停，試探的問道：「但……徒兒有壹個小小的要求，我可不可以去逍遙居三樓看看？」「這……」師父壹怔：「小七妳可知道，逍遙居三樓只有為師、龍莊主和秦總護法才能進去？」「徒兒知道，但徒兒實在忍不住有點好奇，想看看師父您的女人到底美成了什麽樣子。」師父想了想，失笑道：「如果為師不答應，豈不被妳恥笑出爾反爾？也罷，就讓妳看看又何妨？但妳要記住，不要對任何人宣揚，知道了嗎？」＊＊＊＊＊＊＊＊＊＊＊＊＊＊＊＊＊＊＊＊＊＊＊＊＊＊＊＊＊＊＊＊＊＊＊＊＊＊＊＊＊＊＊＊＊＊＊＊＊＊＊＊＊＊＊＊和壹、二樓都不同，在三樓碩大的空間裏，居然只有三間房。鎦金的房門上依次寫著：「莊主」、「副莊主」和「總護法」幾個大字，仔細壹看，這幾個字上居然鑲嵌著各種珍貴的珍珠寶石，幽幽散發著光澤，華麗燦爛，令人頭暈目眩。
　　僅僅這三座門，就已是氣勢非凡，富麗堂皇。
　　師父掏出壹把鑰匙，打開了寫著莊主兩個字的大門，對我笑道：「就算是龍莊主和秦總護法，也從未能踏進這間房。妳壹定要記住，等會可別昏了頭，對裏面的這個女人，為師絕不容許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對她冒犯分毫。」房門大開。
　　突然之間，我看到了壹生再不能忘懷的有如瑤池天仙壹般的麗色，頭腦嗡嗡做響，神為之奪，魂飛天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出現的壹個美女，身著白色輕紗，膚若凝脂，眉目如畫，空山靈雨般秀麗的輪廓，秀美無倫，美眸緊閉，長長的睫毛，端正挺直的俏鼻，纖美修長的身形，高聳的酥胸，不堪盈盈壹握的蜂腰，令到我呼吸頓止，壹時之間竟分清不身處夢中還是現實。
　　壹樓的錦霞她們，雖然已是百裏挑壹的美女，可和她比起來，卻立即相形見拙，完全不在壹個檔次；柔兒之美，雖然絕對是萬中無壹，但在她面前，也要黯然三分，在風情和氣質之上，更是遠遠遜色。
　　她不應該是個人，倒像是個被貶落人間的仙子。
　　可如此絕世的美女，竟被反手綁在了壹根柱子上，任憑絲般光澤，如雲的秀發散落胸前，被反剪著的纖纖素手，白皙嫩滑，柔若無骨，隱見繩痕。我的心中，竟升騰起了難以遏止的怒意──師父，妳怎能這樣殘忍？
　　師父的壹番話，才把我從失魂落魄中拉了回來：「傻小子，師父的女人如何啊？」我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腦海中回響著壹個念頭：「這個女人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拼了性命不要，我也要得到這個女人！」好象被鬼附身似的，我指著她，結結巴巴的對師父說道：「我……我要這個女人！」「什麽？」聽到我荒謬的話，師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我說道：「我是不是聽錯了？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堅定的說道：「師父，我要這個女人！」「嶽小七！妳不要得寸進尺！」師父的臉色攸地變的鐵青，勃然大怒道：「擡起頭看著我！」我擡起頭，看見師父森寒的眸子，渾身冰冷的殺意，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好了，告訴我，剛才的話，妳是無意的。」師父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意。
　　明知師父是給我臺階下，可現在的我，卻完全是鬼迷心竅，沒有任何顧忌，我搖著頭：「不，我是認真的，我壹定要這個女人！」「畜生！」師父狂怒：「枉我從小把妳養大，如今翅膀硬了，居然敢來跟師父搶女人！也罷，我今天就斃了妳這個孽障！」看著師父的手掌緩緩揚起，我沒有任何的抵抗，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行為。
　　我是不是瘋了？明知這個女人被師父視為禁臠，給人看看都不行的，我居然明目張膽向師父要她？嶽小七啊嶽小七，妳這樣做對得起把妳養大，恩同再造的師父嗎？何況我不是最珍惜生命的嗎？就這樣死了值得嗎？可奇怪的是，現在的我竟沒有壹絲後悔，反而覺得，能死在這個九天仙女的面前，也是壹種榮耀。
　　師父的手掌逐漸變紅，隱有雷聲，我知道這是嘯雷掌蓄滿力的樣子。
　　殷紅的手掌在我眼前越變越大，直到我再看不見任何別的東西，眼前只有壹片死亡的血紅。
　　＊＊＊＊＊＊＊＊＊＊＊＊＊＊＊＊＊＊＊＊＊＊＊＊＊＊＊＊＊＊＊＊＊＊＊＊＊＊＊＊＊＊＊＊＊＊＊＊＊＊＊＊＊＊＊＊師父的鐵掌，在我的眼前生生停住，並未落下。
　　半晌，師父終於開口說話，聲音好象壹下子蒼老了很多：「看著現在的妳，完全和以前的我壹模壹樣，聰明絕頂，但卻又驕傲任性，膽大妄為。猶記得當年老夫初遇妳時，見妳雖然滿身的落魄，卻仍然被妳不屈的眼神所吸引，老夫當時就意識到，妳絕對不會是甘居人下之輩…」聽師父講到這裏，我想起了童年的悲慘生涯，及師父對我海般的恩情，讓我粉身碎骨，難以為報，可我現在…天，竟要和師父爭女人！壹股羞愧的感覺，立刻盈滿了全身。
　　可擡頭看了這個絕色美女壹眼，我再次被她那閉月羞花的絕美容顏所震撼。
　　師父，徒兒剛才是開玩笑的，這句話怎麽也說不出。
　　我坦然望向師父，說道：「師父，您如果現在殺了徒兒，徒兒絕不會有壹絲反抗。但要徒兒放棄這個女人，卻決計不能！」聽到我的話，師父只是冷冷的看著我，再不說話。
　　壹刻，兩刻，三刻，我硬著頭皮看著師父，冷汗壹滴滴往下掉，也不敢做任何表示。
　　終於，好象壹輩子那麽長的沈默之後，師父開口說道：「好，不愧是我嶽某人教出的好徒弟，絕情絕義，連師父也不放在眼裏，好，好，好！如果我不答應妳的要求，豈非我嶽某人言而無信？」壹聲無可奈何的大笑之後，師父又說道：「看在妳於暗夜有大功的份上，不過是壹個女人，只是壹個女人罷了，我又有何割舍不下的？有什麽割舍不下的……」長嘯壹聲，似乎要吐盡心中的憤恨，師父道：「嶽小七，好好享受吧！妳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她就是武林四絕色之壹的，點蒼飛鳳藍娉婷！」話音剛落，師父已大步走出了房門，「砰」的壹聲響，狠狠的帶上了門。
　　＊＊＊＊＊＊＊＊＊＊＊＊＊＊＊＊＊＊＊＊＊＊＊＊＊＊＊＊＊＊＊＊＊＊＊＊＊＊＊＊＊＊＊＊＊＊＊＊＊＊＊＊＊＊＊＊武林四絕色之壹，點蒼飛鳳藍娉婷？果然是名不虛傳，麗色無只，傾國傾城。
　　我瞠目結舌的望著她，頭腦完全失去了運轉能力，渾不知已然流了滿地的口水。
　　突然回想起在武當金頂聽到過的話，「點蒼飛鳳藍娉婷在遊黃山時被壹神秘人擄走」，難道擄人的就是師父？師父妳可真厲害，把如此動人的美女暗杠了這麽久，全暗夜居然沒有壹個人知道。
　　難怪在以前我的記憶中，師父對女色壹向是近而遠之，可最近這壹年多以來，卻跑逍遙居比誰都勤。多少個雄雞初報曉的日子，我和師父在逍遙居門口不期而遇，師徒二人頷首道早，笑的比誰都尷尬。
　　唉，師父也真是的，要是當時順手把武當玉女林冰瀅也抓來，給我當個少夫人，師徒二人齊心合力，同操武林二絕色，共創暗夜新高峰，該是多麽壹幅其樂融融的景象啊！
　　後來，當我就此問題問師父時，師父的回答甚為簡單：「我不忍心。」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壹生金戈鐵馬，快意恩仇的師父，也會有於心不忍之時？難道說，江湖傳言竟是真的？
　　武林四大絕色，雖然總是被人相提並論，但每個人的氣質風情都有所不同，而性格更是迥異。江湖傳言如下：柳如煙的冷，藍娉婷的烈，姚素素的媚，和林冰瀅的純。
　　「雪山嫦娥」柳如煙，常年居住於冰雪漫天的雪山派，養成了冷若冰霜的性子，卻偏偏出落的艷若桃李，傾倒眾生。由於幼時曾無意中服過武林中人可遇而不可求的「萬年雪參」，使她的武功更是出類拔萃，幾乎儼然為江湖新壹代的第壹高手，甚至傳言有名列風雲榜的實力。
　　「點蒼飛鳳」藍娉婷，如何美貌那是不用說了，讓我差點斃命在師傅掌下，竟還沒有壹絲的悔意。對於她的「烈」，武林中則是眾說紛紜。有人說，是指她個性剛烈，凡有不平，絕不會委屈退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又有人說，其實她內心火熱，壹旦對人對物交付出情感，便會如同飛蛾撲火，永不回頭……「芙蓉天仙」姚素素，則是四大絕色中最有爭議的人物。天生壹副魔鬼般的身材，嬌媚惑人的容貌，再加上那軟綿綿騷到骨子裏的嗓音，簡直是男人夢寐以求的絕頂尤物。據說有次連少林方丈白眉大師被她贊壹句「哎喲，您的眉毛好性感哦」後，居然差點勃起，幸得狂念「金剛伏魔經」才未能破功。而她卻也沒有浪費自己的本錢，四處招蜂引碟，勾得無數俠少為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之人，沒有壹萬，也有幾千。讓人不得不佩服的是，雖然其行為有點驚世駭俗，卻始終能夠保持清白之身，未曾讓任何人得手。
　　「武當玉女」林冰瀅，天使般的面孔，壹顆純真無暇的心，卻偏偏有著能洞穿人思想的異能。那乾凈清純的氣質，讓所有人都發誓要用生命去保護她。壹見之下，我的兄弟秦三因此做了和尚，而鐵石心腸的師傅居然會「於心不忍」，原因恐怕也是如此……當然了，傳言不可不信，卻也不可全信。如果藍娉婷真有那麽烈性的話，被師傅淫辱之後，恐怕早就自殺了吧！
　　又看了壹眼美艷無只的點蒼飛鳳藍娉婷，我再次為她的美色所攝。腦中浮現起師父壓在她身上的畫面，突然感到極度之不舒服，竟然無端的嫉妒起師父。
　　這種情緒，實在是太古怪了。以前對於壹樓的錦霞她們，我可以高高興興的和龍大等人壹起探討，如何操她們才能更爽。對於柔兒，要不是暗夜規矩所限，我早就在所有人面前大幹特幹她了。可對於藍娉婷，現在我的想法卻是永遠把她鎖進金屋，給別的男人哪怕看壹眼都不行。想起她曾被師父蹂躪，我竟然會感到心痛！
　　這個女人危險，極其危險！明知道目前最佳的做法，就是趕緊離開這裏，然後向師父認錯，可禁忌的誘惑，又是何其之大？知道不對，仍然要繼續錯到底，天下又有多少人是和我壹樣呢？
　　罷了，罷了，聽從最原始的欲望吧：我，要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