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回：輳遇

第06回：輳遇
　　早上八時，「啄、啄、啄」幾下敲門聲，等待良久，才見睡眼惺忪的孔昕昕打開房門，看見是自己父親，馬上露出壹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老爸，妳不要煩我了，人家還要睡……」昕昕埋怨了壹句，回身正要掩上房門，父親連忙伸手擋住：「妳不想訂婚，今天下午便到公司見馬叔叔，他會安排妳的工作。」「是了，是了……」
　　孔昕昕隨口答應，又想掩上房門，突然想起壹件事，回轉身道：「老爸妳給我什麽工作，辛苦的我可不幹。」「妳可以放心，不用妳挑，不用妳擡。今天若不看見妳，看我怎樣收拾妳。」「我去上班就是了！還有，我的年薪是多少？」昕昕忽然換了個嘴臉，笑著將頭湊前去。
　　「妳什麽也不懂，竟來和我談薪金。這個我自會處理。」「我是妳的女兒，年薪五六十萬，應該會有吧？」昕昕將頭靠著門邊道。
　　「簡直是妙想天開，妳有什麽德性能耐領取這個薪酬！妳可知道公司新職員的薪金是多少？壹般月薪只是六至七千元，就按這個給妳好了。」「什麽？」
　　昕昕睜大眼睛：「我才不要，只有六七千元，便是汽油費也不夠，叫人家怎樣挨下去？」「誰叫妳自己駕車，妳不想和我壹起上班，可以乘地下鐵，況且公司還有員工巴士接送，不費壹分壹亳，妳自己想清楚吧。」「老爸妳怎可能這樣對待女兒！」
　　昕昕翹起嘴唇，撤嬌道：「壹人讓壹步，就年薪三十萬，好嗎？」「可以，但我要收回妳的信用卡，怎樣？」
　　「妳太無情了！算了，算了。守財奴，吝嗇鬼，壹點都不疼女兒。」昕昕豎起眉頭：「去上班都可以，但我不去營業部，老爸妳要應承我。」父親也不理會她，轉身往大門走去，更不理會身後昕昕的叫聲，邊走邊想起剛才愛女的嬌態，不由得搖頭苦笑：「這個磨人精，真是沒她辦法！」昕昕的父親名叫孔日輝，是光輝企業的始創人，業務以成衣制造為主，制品除了出口外，還擁有三個服裝品牌和近百間門市，主要分布中、港、臺三地，是個極具聲名的制衣業巨子。
　　午飯時間剛過，壹輛梅賽德斯平治跑車駛進光輝企業停車場，車上的少女，壹如這輛汽車品牌的名字，「梅賽德斯」在西班牙文裏，是稱呼女孩子用的名字，意指「漂亮優雅」的意思。
　　昕昕離開汽車，從橫門走進電梯大堂。今天的昕昕換了壹身打扮，不再是便裝牛仔褲，而是壹襲斯文的套裝裙，薄施脂粉，顯得她更加嬌艷奪目。
　　她極少來父親的公司，十居其九的職員對她完全是陌生。就在昕昕等候電梯時，因她的驚艷和出眾，立即把四周的目光全吸引了過來。
　　那個馬叔叔，名叫馬力行，當年是昕昕父親的得力助手，是壹起打天下的老夥伴，目前是光輝企業的執行董事，職銜僅次於孔日輝的董事長兼行政總裁，是公司裏第二號人物。
　　昕昕來到馬力行辦公室，外面的秘書立即為她通傳，並引領她進入內間。馬力行壹看見這個世侄女，馬上走出辦公桌，笑道：「昕昕，請坐。」同時吩咐那名秘書：「通知銷售部李經理到這裏來。」馬力行招呼昕昕在沙發坐下，笑道：「今天聽妳父親說，他說妳要來這裏上班，真讓我吃了壹驚。」「馬叔叔是否不歡迎我？」
　　「怎會呢，妳願意來公司上班，我和妳父親都感到高興。」「我什麽都不懂，壹點也幫不上忙，到時馬叔叔妳可不要罵我。」「誰敢罵我的昕昕，要是有人欺負妳，大可和我說。關於工作上的問題，妳慢慢做就會懂，不用害怕，更不必感到有負擔。」「叔叔雖然不會罵我，就只怕老爸不是這樣！」馬力行嘴含微笑，心想：「妳是父親的掌上明珠，他又怎會認真罵妳。」但這句說話，卻不便和昕昕直說，便道：「妳父親和我商量過，打算安排妳在銷售部工作。」「在那個部門工作都無所謂，我反正什麽也不懂。」「我們的銷售部共分有兩個工作組，是壹組和二組，壹組管理『波濤』和『愛絲』這兩個品牌，二組只管理『安雅』壹個牌子。主要工作是管領各區門市部，如質量控制、貨品銷售、市場狀況、客戶問題、售貨員監管等等。而『安雅』這個品牌，是屬於中高價牌子，門市部較少，而銷售二組的職員亦不多，人事不會太復雜，正好適合新人學習，現在我安排妳到銷售二組，妳可有什麽意見？」「馬叔叔已有安排，我又怎會有意見。」
　　「這樣就好。」
　　馬力行點頭壹笑。
　　沒過多久，壹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走進辦公室，馬力行讓他坐下，說道：「這位是董事長的千金孔昕昕小姐。」接著為昕昕介紹：「李先生是銷售二組的部門經理。」「妳好。」
　　李經理壹面招呼壹面想：「原來董事長的女兒是個小美人。」昕昕點頭回禮。馬力行又道：「從今日起，孔小姐會在妳部門工作，關於工作崗位安排，就照我今早和妳說壹樣。」「好的，我會照辦。」
　　李經理點了點頭。
　　「昕昕，如果工作上有什麽疑問，可以和同事或李經理商量。」昕昕頷首「嗯」了壹聲，表示知道。
　　「好了，時間已經不早。」
　　說著站起身來，昕昕和李經理亦同時站起，馬力行在李經理的肩頭拍了兩下：「我這個世侄女就交給妳了，打後有勞妳多些照應照應。」李經理客氣地回了幾句，便和昕昕離開辦公室。
　　董事長女兒被安排到二組的消息，不脛而走，早已迅速傳遍各個部門。午飯時間，不少職員還在瞎猜她是個怎樣的人，年紀有多大、樣貌是美是醜、架子會如何等等。尤其是二組的職員，得知太子女大駕，個個無不戰戰兢兢，大有如履薄冰之感。
　　銷售二組位於光輝企業大樓三樓，雖然占了壹層地方，但職員並不多，整個組就只有十多名男女職員。內部布置和壹般辦公室無異，每個職員的工作間均設有隔板，增加個人空間，除了辦公椅桌外，還設有自己的文件櫃和計算機，壹切辦公設備相當完善。
　　昕昕在李經理陪同下，走進二組工作間，靠近門口的幾個職員看見二人進來，馬上停下手上的工作，都以詫異的目光投向孔昕昕。
　　眾人萬沒想到，大老板的女兒竟會如此年輕，而且漂亮得驚人，這壹個發現，確讓眾職員大出意料之外。
　　李經理向身旁的昕昕道：「其實銷售部的工作並不太復雜，但還有壹些細節是必須知道的，我們到經理室再談好嗎？」語氣相當客氣，生怕觸犯了這個皇帝女似的。
　　昕昕微笑點頭，隨著李經理朝經理室走去，邊走邊四處張望，全不介意職員們投向自己的眼光。走到距離經理室的不遠處，昕昕忽然眼前壹亮，臉上立即掛起了笑容，說道：「李經理，可以等我壹下嗎？」李經理乍聽此話，微顯愕然，仍是點頭笑了壹笑。
　　原來昕昕忽然發現壹個熟悉的臉孔，正是前晚巧遇的何俊賢，心中那股驚喜和興奮，簡直是難以言喻。
　　這時俊賢正自埋頭審核昨天門市部的銷售表，看見壹直滑落的營業額，心裏正感無奈之際，猛覺壹張臉孔湊近自己頰邊，壹股幽香隨之襲鼻而來，壹怔之下，耳畔響起壹個女子的說話聲：「傻瓜，在看什麽？」俊賢側頭壹看，心頭「怦」的壹跳：「舒雅，妳……妳怎會到這裏來？」昕昕板起俏臉：「叫妳傻瓜真是沒有錯，妳這個腦子就只有那個舒雅。」「妳……妳是……」
　　俊賢壹聽之下，頓即醒悟：「妳是昕昕？」
　　昕昕微微壹笑，嘴唇挨到他耳邊，輕聲笑道：「正是妳的『甜心』。看見我很意外吧？」「妳怎會在這裏？」
　　俊賢茫然不解，坐直身軀，怔怔的望著她。
　　「我是無所不知的小魔女，掐指壹算，就知道妳在這裏工作了。」「真有妳的！」
　　俊賢壹笑，看見李經理竟站在不遠處，心裏不由壹驚。
　　「何主任，原來妳和孔小姐是朋友。」
　　李經理含笑道。
　　俊賢站起身來，點頭道：「嗯，她……她是……」壹時也不知如何說好。
　　「妳們是朋友就更好了，孔小姐會在我們二組工作，相信妳早已知道吧？」「她在……這裏工作？」
　　俊賢怔住了，忽然想起董事長的女兒來，二人都是姓孔，不禁大吃壹驚，盯著昕昕：「妳……妳莫非是董事長……」「不歡迎我嗎？」
　　昕昕微笑著和他對望。
　　「不，怎會……」
　　俊賢怔忡難息，只覺這世上的事實在太巧妙了。
　　「既然妳和孔小姐是朋友，那就方便多了。」
　　李經理道：「孔小姐初來這裏，壹切都很陌生。何主任，在工作上妳就幫壹幫孔小姐，麻煩妳了。」「是。」
　　俊賢當然無從反對，點頭答應了。
　　「太好了，我就做妳的助手吧，可以嗎？」
　　昕昕似乎相當雀躍。
　　「這個……」
　　俊賢望向李經理。自己只是部門主任，職位上的安排，他確實無權幹預。
　　「孔小姐喜歡，就這樣決定吧。」
　　李經理點頭道：「何主任，妳繼續自己工作吧，我還有事要和孔小姐說。」「回頭見。」
　　昕昕向他眨眨眼，便和李經理走進經理室。
　　經理室的門才壹掩上，幾名職員馬上走了過來，將俊賢團團圍住，壹個叫張誌豪的年輕人，搭著俊賢的肩頭道：「好小子，果然有點本事，到底妳和她有什麽關系？」「妳不要胡思亂想，會有什麽關系！」
　　俊賢含笑搖頭。
　　「還說沒有，她對妳如此親熱，又怎會沒關系。」壹個女職員笑著說。
　　「原來太子女是這麽年輕貌美，何主任妳真是有福氣喔！」另壹個叫王嘉儀的女職員調笑說。
　　「妳們不要亂猜，我……我和她只是壹般朋友，而且認識才不過……」壹話未完，已被壹個叫小孫的男職員截住。
　　「若然是壹般朋友，又怎可能向妳拋媚眼，叫誰會相信。」「妳們剛才可有看見她的手提包？」
　　壹個名叫方美娟的職員，突然把頭探前來，低聲道：「太子女果然與眾不同，單是那個法國名牌愛馬仕柏金，就要十多萬港元了，真的很羨慕喔。」「對了，對了，我都有看見，以她的身分家世，絕對不會是二三千元的山寨版貨色。壹個手提包，就是壹輛汽車的價錢，相信我這壹世也無法擁有了。」「那有這麽誇張，壹個手提包要十多萬，我可不信？」張誌豪搖頭道。
　　「妳這些男人懂什麽。愛馬仕是世界頂級名牌，王菲和碧鹹的老婆，還有不少荷理活明星，超級闊太太，都是這牌子的擁戴者。聽說近幾年，愛馬仕已不再接個人訂單，可說有錢也難買到，目前擁有最多貨量的，就只有東京銀座的總壇，便連價值壹百三十萬港元的配鉆扣版都有呢。」張誌豪伸伸舌頭：「壹直以來，我只知道什麽路易威登、香奈兒等名牌，如此昂貴的皮包，妳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而且那手提包的外觀，平平無奇，和壹般貨色毫無分別，真不知價值在哪裏！」「路易威登和香奈兒這等萬元以下的貨式，在香港已不算什麽了，街上隨處可見。現在壹般辦公室女文員，誰沒有壹兩個路易威登，連我都不屑拿出來用，免得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我高不成，低不就，自擡身價。我既然用不起名牌，寧可用普通牌子，反而來得自在。」方美娟說道。
　　俊賢壹直沒有留意昕昕的衣著，聽著他們七嘴八舌，亦不禁搖頭輕嘆。
　　便在這時，李經理和昕昕走出經理室，眾人看見，立即收口，個個正要返回自己崗位，李經理忽然拍拍手掌，說道：「大家先停壹下。」職員們聽見，都停了下來。李經理道：「這位是孔小姐，今天開始，會和我們壹起工作，大家要互相照應，知道嗎？」眾人嘴上應著，但臉上卻無喜容，人人心中仍是認為，太子女駕臨坐陣，自此恐怕沒有好日子過了。
　　昕昕看見職員們的顏臉，心裏已明白了幾分，當下微微壹笑：「大家好，我叫孔昕昕，以後就叫我名字好了。還有，希望不要因為我的身分，會讓大家感到有壓力。說句老實話，我今次來公司上班，其實都是被逼的！我從來沒有工作過，什麽也不懂，大家要多多包涵。假若我父親問起我工作怎樣，還請大家幫幫忙，為我說幾句好話。」眾職員壹聽，面容實時大改，小孫叫道：「放心好了，我最喜歡幫人。」「不要聽他的，小孫這個人不但心眼壞，那張嘴皮子更壞，最喜歡搗鬼哄弄人，妳千萬要小心這家夥。」王嘉儀笑道。
　　「我們何主任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妳要找人幫忙，非他莫屬，我說得對嗎？」張誌豪拍拍俊賢的肩頭，笑著說。
　　昕昕小嘴含笑，向俊賢望去，見他正望著自己，目光溫柔而親切，不禁心中歡喜，說道：「今天我第壹次上班，下班後我請客，作個見面禮好嗎？」眾人聽見，自然興高采烈，張誌豪笑道：「電視裏的日韓劇集，總會看見職員新上任的慶祝場面，但都是上級請下屬，今日怎會掉轉過來，變成觀音請羅漢，出奇，出奇。」「這裏是香港，不妨改壹改劇情，不是很好嗎？」昕昕笑著說。
　　「倒也說得對，我就不客氣了。」
　　小孫道。
　　李經理在旁笑道：「要孔小姐請客，如何說得通，就由我來請吧。」「不可以。」
　　昕昕搶著道：「我已經說了，絕對不能翻口，李經理這壹頓飯，就下壹回吧，總有機會的。」「既然孔小姐堅持，就等下回吧。」
　　李經理無奈道，接著指住俊賢近鄰的空座位：「孔小姐是何主任的助手，就用這張辦公桌吧，會方便壹些。」昕昕高興地點頭，李經理高聲道：「好了，好了，大家可以回去工作了。」俊賢回到自己辦公桌，坐了下來，看見昕昕將手提包放在櫃格裏，心裏嘆道：「那個方美娟看走眼了，這個杏色鱷魚皮柏金皮包，就算是『ｏｏ』符號的人工飼養鱷魚，也要接近三十萬，若然是『＜』符號野生鱷魚產品，足要三十二萬港幣，就是回收價都值二十五萬，這樣昂貴的奢侈品，簡直是讓人心寒！」俊賢自從進入光輝企業後，便開始留意研究各地的品牌服飾，短短的三年間，他對各國品牌的認知，已能壹眼便分辨出來。
　　昕昕整理壹下辦公桌，走到俊賢身邊，問道：「有什麽工作交給我？」俊賢擡頭望向她，見她雙眸流轉動人，曼睩生輝，說不出的妍麗迷人，不禁心頭微蕩，說道：「這是昨天門市部的銷售數據，妳幫我全部輸入電腦。」接著告訴她文件匣所在位置，並向她示範該如何輸入，如何分類，完成電腦工作後，再將銷售單放進文件櫃收藏。
　　昕昕用心聽了壹遍，笑道：「這工作太簡單了，會不會有點高射炮打蚊子，大才小用了。」俊賢「嗤」壹聲笑出來：「說得很對，要太子女存輸文件，真有些那個。」便在此時，王嘉儀突然走了過來，向昕昕道：「孔小姐，有人送花給妳。」昕昕聽後壹怔，望向門口，看見送花人站在大門旁，手裏捧著壹束紅玫瑰，滿滿的壹大束，足有數十支以上。昕昕看得眉頭緊皺，走上前將花收了。
　　「噠！」
　　的壹聲，昕昕把玫瑰花在辦公桌上壹摔，用中食二指抽出壹張卡片，稍稍壹看，將卡片用力扔在花束上，從手提包裏掏出手機，過了壹會，只聽她道：「我給妳兩分鐘時間，到三樓電梯間等我。」對方似乎是嫌時間不足，昕昕卻不理會：「不用再說，限妳兩分鐘。」關上了電話，壹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那束玫瑰花，擲進廢紙箱裏。
　　壹切情景，俊賢全都看在眼裏，看見昕昕怒容滿面，努唇脹嘴，也不敢開聲訊問原因，心裏卻想：「這個送花人顯然是公司裏的職員，能夠認識董事長的女兒，職位必然不低。」昕昕快將走近電梯，壹個年輕男子氣急敗壞迎上前來，見這名男子年約三十，壹身畢挺西服，看見昕昕，臉上立即堆起笑容：「昕昕，對不起，午後工作太忙，沒能和妳見面，妳不會怪我吧。」這個年輕男子名叫馬安傑，卻是執行董事馬力行的兒子，是昕昕父親內定的未來女婿。馬安傑擁有商科學士學位，現任光輝企業營業總經理壹職。
　　昕昕壹見馬安傑，立即停住腳步，雙手盤胸「哼」了壹聲：「妳這是什麽意思，再敢送花到我辦公室，莫怪我不客氣。」「好，好……我以後不送就是。今天是妳上班的好日子，我已經訂了位子和妳慶祝，下班後我來接妳。」「不用了，我今晚有約，要和二組同事吃飯。」昕昕把頭別開。
　　「這……這個……」
　　馬安傑呆了壹下，隨即又改容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大家壹起吃晚飯會高興些，今晚就由我來做東道。」「不必了！」
　　昕昕仄目而視：「我預先警告，妳若敢跟來，不要怪我翻面無情。妳這個總經理不想下不了臺，大可跟來試壹試。還有，我和老爸已說清楚，不要給我再聽到『訂婚』這兩個字，知道嗎？」說完纖腰壹扭，掉頭往來路而去。
　　馬安傑瞠目而視，看著昕昕的背影漸漸遠去，心想：「妳想逃出我五指山，可沒這樣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