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7章 各有因由

　　顯然，西如冰擔心的事情，曾生完全不擔心，就連方雲這個當事人都不放在心上。
　　殺人放火，僅僅只是此生，方雲都已經不知道幹了多少次了。
　　只是西如冰這個少年遊俠，卻像是不染塵俗，身上毫無血腥之氣，當初對付那些強盜，也只是給予壹些輕微的警告，如果換做方雲的話，怕是早就血染綠洲。
　　“我是認真的，方雲手無縛雞，如何報的了仇。”西如冰依舊誠懇的說道。
　　“妳殺過人嗎？”方雲認真的問道。
　　“這個……沒有……”西如冰頓了頓，立刻又補充道：“每個人總會有第壹次，為了方雲，我願意首開殺戒，只要那些是該殺之人。”
　　“如冰，我勸妳還是不要那麽天真。”方雲淡然說道：“這世上的好人與壞人是註定的，就像妳當初放過的那些強盜，妳覺得從今以後，他們就會改過自新嗎？”
　　“我寧可相信他們會改過的，這世上多壹個好人，總比少壹個壞人好。”西如冰認真的說道。
　　“天真。”曾生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是這樣嗎……”西如冰苦笑：“現在我來打開手掌……”
　　“我來我來……”曾生已經搶在西如冰的前面，打開了手掌。
　　方雲與西如冰都被曾生手掌上的字吸引過去，依然是血淋淋的幾個字。
　　“殺我哥哥。”曾生的手掌上的字雖然令人不寒而栗，可是卻沒有絲毫的殺氣，就如同曾生臉上的笑容那般燦爛。
　　西如冰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或者是曾生表達錯了，可是壹切都沒錯，手掌上寫的清清楚楚，沒有半點的疑慮。
　　“很奇怪是不是？”曾生依舊滿臉笑容。
　　“妳很恨妳哥哥？”西如冰的眼中，流露出壹絲憐憫。
　　“恨？”曾生摸了摸下巴，思量許久後，才搖了搖頭：“談不上恨，只是不喜歡他。”
　　“他很壞？”西如冰又問道。
　　“非常壞，說他是世界上第壹壞蛋也不為過，他殺的人比任何人都要多，不僅如此，他還鼓動他人，相信他的邪惡，讓他的那些同夥幫著他殺人。”
　　西如冰卻嚇得臉色蒼白：“他是什麽人？”
　　“他不是人，很多人都管他叫做惡魔。”曾生說道。
　　“那妳怎麽鬥的過他？妳不怕他連妳都殺了嗎？”西如冰這時候又開始擔憂起曾生。
　　“他很早以前就這麽想了，不過壹直沒有機會，前幾個月，反而讓我等到了這個機會，他很久以前重傷，到現在還沒有痊愈，如果是我想殺他的話，隨時都可以殺了他。”
　　“妳說隨時都能殺了他？”西如冰不禁詫異的看著曾生：“那妳為什麽沒殺他？因為妳不忍心下手？”
　　“不是，只不過是因為，我必須找個醫師，治好他的傷，然後再殺他。”曾想恬靜的臉龐上，充滿了無邪的笑容，說著於理相悖的話。
　　“我還是不明白……”西如冰突然發現，自己的智商在曾生的面前不夠用了。
　　“對於這種怪女人，不要想太多，妳永遠都不會想得通的。”方雲從旁說道：“她想殺她哥哥是真的，想治好她哥哥也是真的，而其中壹定是這女人想要得到她哥哥什麽東西，而又必須她哥哥傷愈，她想殺她哥哥也是因為那個東西，與善惡無關。”
　　“就妳話多。”曾生狠狠的瞪了眼方雲：“話太多總不會讓人存好感！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
　　“我又沒想要妳的好感。”方雲聳聳肩，無謂的說道。
　　“妳們不會就是兄妹吧？”西如冰害怕的問道，看著兩人的眼神，當真有些恐懼。
　　方雲與曾生俱都壹楞，半餉後轟然大笑起來：“哈哈……”
　　“妳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哈哈……”曾生大笑著指著西如冰：“如果他是我哥哥的話，我早就將他碎屍萬段了，哪裏還容得與他同行。”
　　“為什麽妳會這麽以為？”方雲也是滿臉的笑意：“如果我有這麽壹個妹妹的話，壹定會在她小時候就丟盡茅坑淹死，哪裏還會讓她安安穩穩的活這麽多年。”
　　西如冰尷尬的摸了摸腦袋，笑道：“也對，雖然妳們看起來水火不容，可是望向對方的眼神裏，並沒有殺意，是我多慮了。”
　　“那妳呢？我們都已經說了來意，妳又是來做什麽的？”
　　“不管如冰是來做什麽的，都比妳正常。”方雲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起碼還只是來殺壹個人，妳可是來血洗妳的仇家，妳才是最不正常的。”
　　“我至少是來殺仇家的，妳卻是來殺自己的同胞哥哥，如冰妳說我們誰不正常？”
　　西如冰笑然：“其實我此行的目的，也不見得有多正常。”
　　西如冰已經打開手掌，上面寫著：“尋不死神藥。”
　　“不死神藥？”方雲與曾生俱都壹楞：“這世間哪裏來的不死神藥？”
　　“不死神藥也許真的不存在吧。”西如冰並沒有否認，可是卻沒有氣餒的神色，臉上的笑容慘淡哀愁：“可是我卻有不得不尋找的理由。”
　　“為什麽？”方雲與曾生異口同聲的問道。
　　西如冰的臉色猶豫，許久才下定決心，緩緩道：“為了我的師父。”
　　“妳師父怎麽了？”
　　“這要從十年前的壹場禍事……”西如冰的目光變得深邃，看不穿的迷霧遮蔽了雙眼，充滿了悲痛與悔恨。
　　“我是壹個孤兒，被我師父天絕上人收養的棄嬰，而師父待我亦如親生孩子壹般，日子雖然清苦，可是卻充滿了歡樂。”
　　西如冰像是在回憶著甜蜜的過往，臉上的神色也充滿了燦爛。
　　“師父從小便傳授我絕地破天劍，並且壹直告誡我，絕對不能在外人面前使用。”
　　方雲與曾生的臉上，都似乎猜到結果，西如冰繼續說道：“可是那時候的我，卻不明就裏，三番幾次的在外人面前施展劍法，終於有壹次……師父往日的仇人尋上門了，原因便是我在外施展的劍法被仇家盯上。”
　　西如冰的臉色已經完全凝固，眼中充滿了悔恨與不甘：“而師父知道大難臨頭，便將我和他畢生絕學劍法藏在床底下機關裏，讓我不要出聲。”
　　“而我眼睜睜的看著師父被那些人殺死，手握著劍譜。”西如冰雙眼已經被淚水侵占，悲憤切齒：“如果我當時勇敢壹些，如果我當時將劍譜交出來，或許師父就不會死。”
　　“此事並非全都是妳的錯。”曾生安慰的說道。
　　“不……這件事的確是妳的錯。”方雲卻直言坦然說道：“如果妳能夠明白妳師父擔憂的事情，或許後面的壹切都不會發生了，妳錯就錯在年少無知，不知道世事險惡，可是妳在師父危險的時候，沒有沖動，卻是正確的選擇。”
　　曾生瞪了眼方雲，不過方雲的這番話，她也沒辦法反駁：“人就是這樣，錯過之後才會醒悟，只是有時候代價卻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可是，妳師父已經死了，妳再尋那不死神藥也是無用，妳尋來又是為何？”
　　“三年前……師父的獨女尋來，想見師父最後壹面……”
　　“見妳師父最後壹面？妳師父的女兒幾歲？”
　　“與我同齡，可是她卻因為體質問題，活不過十八歲，傳說只有不死神藥，才能治愈師妹的病體。”西如冰認真的說道：“我對不起師父，師父因為我而蒙難，卻完全沒辦法為他做點什麽，如今小師妹也有如此厄難，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這世上絕對沒有不死神藥，可是卻有無數的名醫，妳何苦舍近求遠，去尋求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呢？”
　　“妳以為我沒有想過嗎？”西如冰痛苦的說道：“這些年，我尋遍東土大陸，尋遍山川河嶽，拜訪了數不盡的名醫，可是每個醫師都是無奈搖頭，而我亦聽到傳聞，在這西域荒漠深處，埋藏著生命之神遺留下來的神藏，那是能夠治愈壹切傷病苦痛的神藥，如果這是真的話，我壹定要尋到它。”
　　“那是騙人的，根本就沒有這回事。”曾生肯定的說道。
　　“是啊，去相信狗屁不是的生命之神，還不如找壹個靠譜的醫師。”方雲說道：“我正好通曉醫術，而且在我們家鄉我可是被稱之為小神醫，妳那小師妹在何處，我去為妳診治診治。”
　　“放屁，相信妳這種二流的醫術，我看還是去尋找那生命之神的神藏來的更靠譜。”曾生立刻反駁道：“對我，我記得神話裏，生命之神在東方的神殿裏，真的有藏什麽神藏，也許真有不死神藥也說不定！”
　　“東方的神殿？”西如冰詫異的看著曾生：“可是，生命之神的神殿不是在西域的神殿裏嗎？什麽時候東方還有個神殿了？”
　　曾深的臉頰微微抽動，方雲卻嗤笑壹聲：“我看妳多半也是道聽途說，這世上哪裏來的什麽神，如果真有神的話，妳見過嗎？”
　　“我見過，在赤霞谷……”西如冰立刻堅定的說道：“那是壹個月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