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信徒

　　深夜的河灘城，平民區，壹間兩層高的小屋子裏。
　　二樓，壹個混亂的房間內，濃濃的蒸汽從房間內飄散了出來。
　　房間裏，壹個少女躺在床上不斷呻吟，她的膚色蠟黃，看上去壹點生命力也沒有。
　　但是睜著的雙眼，卻顯得非常有神。
　　“父親……”她低聲說：“我是不是快死了。”
　　坐在床邊的壹個大漢，強忍住想要流淚的情緒，用力抓住女兒的雙手：
　　“萊爾，放心，我已經找到救妳的辦法了。”
　　“妳會沒事的，壹切都會好起來的。”
　　房間裏還有第三個人，同樣是壹個年紀很輕的女孩子，從衣著可以看出她的家境很壹般。她也坐在床邊，看著重病的萊爾。
　　“謝謝妳，辛妮。”格魯低低地說：“謝謝妳在我不在的時候，幫忙照顧萊爾。”
　　“這是我應該做的，格魯先生。”辛妮露出壹副憂傷的神色：“萊爾是我最好的朋友。”
　　“照顧她是我應該做的。不過她的身體……”
　　說到這裏，她別過臉去，似乎有些不忍看萊爾了。
　　這就是格魯的房子，作為壹個在河灘城打拼了小半生的低階冒險者，格魯能在平民區買到這麽壹座屋子，已經相當不容易。
　　今夜，白河谷地的馬文男爵把那本書給了他，然後告訴他，雙刀假面會去他的家中找他。
　　這讓他欣喜若狂。
　　自己的女兒終於有壹些希望了。哪怕希望再渺茫，他也要嘗試壹下。
　　屋子裏的蒸汽，是壹種很古老的治療方式，提高房間裏的溫度和濕度，據說對各種疾病都有效果。
　　格魯也請了很多醫生，他們都對萊爾的病情束手無策，只能用這些聊勝於無的手段了。
　　……
　　“既然您已經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又坐了壹會兒，被半夜突然返回驚醒的辛妮如此說道。
　　格魯點了點頭。
　　他剛想將自己女兒的好友送出去，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壹個身影突然從門外闖了進來！
　　“妳還不能走！”
　　哐當！
　　壹把彎刀拔了出來，架在了辛妮的脖子上。
　　“妳在做什麽！？”格魯又驚又怒。
　　而辛妮則是開始放聲尖叫——結果她的聲音還沒發出來，就被馬文用手生生捂住了。
　　反正他戴著【可怕的手套】，就算女孩咬他，也沒什麽感覺。
　　“我在做什麽？”
　　“或許妳應該問問她做過什麽？”
　　馬文冷笑著，壹把扯掉辛妮的外衣！
　　她的脖子上，露出了壹個古怪的印記，好像完成了壹半的紋身。
　　“我不明白妳的意思。辛妮是萊爾的好朋友。”
　　格魯沈聲道：“雙刀假面先生，妳快放了她。”
　　“打開妳手中的那本書。第六百七十頁，妳可以看到壹副插圖。”
　　馬文冷冷地說。
　　與此同時，辛妮的身體急劇地顫抖了起來。
　　她的眼裏流露出了壹絲恐懼的神色。
　　她開始試圖掙紮，但是馬文的力量雖然壹般，制服壹個小女孩還是很容易的。
　　在彎刀的威脅下，她驚恐地停止了掙紮。
　　……
　　格魯慌忙取出那本書，翻到了馬文說的頁數。
　　壹瞬之間，他的臉色就變了！
　　“妳是瘟疫之神的信徒！？”
　　“這是怎麽回事？辛妮？”
　　格魯徹底懵了！
　　這本書是從馬文男爵的書房裏找到的，是他祖父傳下來的古老書籍，裏面記載了壹些邪教徒的辛密。
　　其中自然包括了瘟疫之神的壹些記載。
　　格魯不是瞎子，他壹眼就看出了，辛妮脖子上的那個紋身，壹旦完成了，就是和書裏的那個印記壹模壹樣的！
　　那代表著瘟疫之神的信徒！
　　他們是壹群令人憎惡的人類，他們信仰瘟疫，將瘟疫散播到各地，自己卻能在瘟疫之神的庇佑之下百毒不侵。
　　這種人最為可惡。
　　躺在床上的萊爾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她焦急地試圖起來：“妳們在幹嘛？”
　　“父親，千萬不要讓這個怪人傷害辛妮。”
　　馬文不為所動，直接壹記手刀悶在了辛妮的後腦。
　　後者暈了過去。
　　“妳這個瘋子！”萊爾怒道。她的面色出現了壹絲詭異的潮紅。
　　“閉嘴！”格魯面色陰沈地喊道。
　　萊爾徹底楞在了那裏。在她的印象裏，父親還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對她說過話。
　　“是辛妮幹的！”
　　格魯面色不虞地說道：“妳身上的病，是辛妮幹的。”
　　“什麽？這不可能？”萊爾搖頭，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露出壹種非常痛苦的神色！
　　她左手捂住心口，眼淚瘋狂落下。她右手抓住床單，竟然把床單撕裂了！
　　可見這種痛苦，究竟有多麽嚴重！
　　格魯慌忙抱住萊爾，求助地看向了馬文。
　　馬文深吸壹口氣，對格魯說：“如果想要她活命，就聽我的做。”
　　格魯用力地點了點頭。
　　到了這份上，他也只能完全聽從雙刀假面的安排了。
　　……
　　屋子裏的蒸汽爐被移除了，剩下來壹個巨大的火盆。
　　火盆裏，燃燒著壹種奇怪的植物。這種植物名字叫做【紫石芽】，是壹種有點苦澀的草，沒什麽營養價值，只有最貧苦的底層人員才會用飼養畜牧之類的。
　　紫石芽燃燒起來，會形成壹種非常嗆人的紫煙，但是馬文卻下令讓格魯把門窗都關上。
　　然後把萊爾的四肢都結結實實地綁在了床上。
　　“現在，妳可以出去了。”
　　“因為接下來的壹幕，妳不會想看到的。”
　　馬文冷靜地說：“如果妳想留下來，就必須答應我，不管我對妳女兒做什麽，都不能阻止我！”
　　“父親，不要離開我！我不要跟這個瘋子在同壹個屋子裏！”
　　萊爾聲嘶力竭地喊道。
　　格魯露出痛苦的神色。
　　雙刀假面沒有理由坑害自己。他咬著牙來到了萊爾的床邊：“親愛的，相信我，這位先生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他的確是為了救妳而來的。”
　　“妳要相信我。我愛妳。親愛的。”
　　說罷，他在萊爾的額頭上親了壹下，然後深深地看了馬文壹眼，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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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裏只剩下馬文和獨自啜泣的萊爾。
　　“妳是個笨女人。”
　　“但是妳應該不會笨到，自己的最好朋友對自己下手也沒有察覺到的地步吧？”
　　馬文壹邊從虛空海螺裏取出翡翠匕首，壹邊平靜地說。
　　此時紫色的煙霧已經遍布了正整個屋子，萊爾甚至被嗆到了。
　　她沈默了壹會兒，搖頭說：“不可能，辛妮沒有理由這麽做的。”
　　“人為了活命，什麽事情都願意做。”
　　馬文來到了萊爾旁邊，低聲說：“妳父親很愛妳。”
　　萊爾痛苦地看著馬文：“妳到底想要用什麽辦法救我？”
　　啪！
　　她的話還沒說完，馬文直接用刀切開了她的衣物！
　　“啊！”壹聲尖叫從房間裏傳來。
　　站在門外的格魯咬著牙，強忍著沖動，最終還是忍住了。
　　足足用了壹個小時的時間，裏面傳來萊爾的各種尖叫聲。
　　後來她的聲音甚至都沙啞了。
　　格魯額頭上的青筋直跳，多少次差點就沒忍住，就要破門而入了。
　　如果雙刀假面真的對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麽……
　　他無法想象自己會怎麽樣。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吱呀壹聲，從裏面打開了。
　　雙刀假面從裏面走了出來，扛著壹個人。
　　“這個女人我帶走了。”
　　“妳女兒，已經沒什麽問題了。”
　　“最多有些驚嚇過度，妳安慰安慰她就好。我覺得她得換壹個環境才行。河灘城最近可不太平靜，她整天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混在壹起，難免會有危險，妳覺得呢？格魯先生？”
　　格魯怔怔地看著床上已經沈睡過去的萊爾，她看上去雖然依然憔悴，但是竟然已經很安詳地睡著了。
　　要知道，過去的壹段時間裏，她從來沒有睡過壹次好覺！
　　“您的意思呢，雙刀假面先生？”格魯突然有點醒悟過來。
　　馬文扛著辛妮，快步下了樓梯：“白河谷地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裏的空氣不錯，人也不錯。”
　　格魯深深地沖著馬文行禮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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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濃，壹間廢棄的倉庫中。
　　嘩啦啦！
　　壹盆水砸在了辛妮的臉上。
　　“告訴我妳們平時布道或者聚會的地點。”
　　馬文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