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之迷

江戶川亂步

靈異推理

第壹節
我住的翠巒山莊是S溫泉僅有的壹家象樣的旅館。說其莊嚴,也只不過是名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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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石榴之迷 by 江戶川亂步

2018-5-25 17:35

第四節
  齊藤副警部不愧是位優秀偵探,調查工作進行的幹凈利索,他當天晚上就探聽到了谷村失蹤的消息。第二天早晨便親自督戰,讓手下人到谷村的店鋪、住宅,以及谷村要好的同業家去調查。不大工夫,就把我從娟代那裏得到的情況掌握得壹清二楚。
  此外,還很快獲得了壹個重要的情況,可以證明萬右衛門是殺人兇手。 前面講過,谷村正在為創立制點心股份公司而奔波。這個股份公司是靠壹些不景氣的城市點心鋪老板的集資,為求條生路才同谷村搞合作的。他們約定,公司成立後,谷村任常任理事。為此,購買建廠地皮和其他費用所籌集的五萬元現金都由谷村萬右衛門保管,活期存在市內銀行裏。
  幾家點心鋪的老板得知硫酸殺人案後,急忙到谷村家去打聽存款帳單。娟代說存款帳單應放在小金櫃裏。可是翻來翻去,只找到了壹些小存款單,並沒有那張五萬元的。老板們又到銀行去詢問,銀行職員說,錢已被取走。 在硫酸殺人案的第二天清晨,銀行剛開業就有人持合法手續取走了五萬元錢。銀行出納員不認識谷村,也就無法證明取錢人是誰。
  有此看來,谷村乘早4點快車很可能是掩人耳目,實際上在銀行開業時他己到了名古屋。僅從這壹點,就可以斷定谷村是殺人兇手。 失去理智殺了人,壹般情況下,犯人會直接想到斷頭臺。因此,谷村冷靜下來後,就會想到逃跑。要逃就需要錢。只有金錢會象魔鬼壹樣保護他逃脫法網。所以,他殺人後返回家中,壹是向夫人告別,更重要的是從小金櫃裏拿走五萬元存折。
  還有壹條獨家新聞。我妻子告訴我,據娟代說,谷村失蹤前壹天晚上很反常。象是再也見不到面似的說了許多溫情話,又哭又笑,好象得了精神病。谷村平時向妻子表達愛情的方式就與眾不同。谷村娟代說,當時認為他又犯老毛病了,也就沒在意,過後想想,有點蹊蹺,谷村可能預感到了此行便是永別。 谷村無疑是殺人兇手了。十多天後仍不見蹤影。
  於是警察署便向全國各地警察發布人頭像,協助搜捕,還是無濟於事,看來,谷村早已銷聲匿跡了。 事後,那位非凡的青年藝術家終於獲釋,他開頭對破案起過重要作用。想想也挺可憐,聽說,後來他真的患了精神病住進了瘋人院。
  從舊幕府時代,世代相傳的名古屋市有名的兩家羊肉包子鋪就這樣相繼倒閉了。只是苦了娟代。丈夫出事後,親戚都來了。清理家產中可以看出,谷村急於創立制點心公司是有原因的。羊肉包子鋪從外表看很闊氣,實際上負債累累。 娟代沒有絲毫可以繼承的產業。丁町街上具有古老風格的祖傳鋪子做了三次抵押,土地、住宅也同樣做了抵押品,剩下的只有十幾個衣櫃和裏面的幾十套衣服。
  可憐的娟代不得不帶著這些衣物哭哭啼啼地寄食到娘家。 至此,硫酸殺人案的偵破工作就算告壹段落,任何人都確信無疑。 半個月後的壹天,我到娟代的家去,正趕上她指揮女傭人收拾東西準備回老家。在谷村的書房裏,我偶然發現了他的筆記本。
  我心想,這個人如今不知躲到哪裏去了,壹定會後悔莫及吧。我邊想邊翻動著日記看,裏面無非是些咒罵琴野之類的話。翻著翻著,其中壹頁的格外空白處,壹個清晰的手印映入了我的眼簾。這大概是谷村寫日記時,用沾上了墨水的拇指翻本子無意留下的。我激動得呼吸壹下子急促起來,想必當時臉色也變了。見到我這個樣子,娟代幾乎叫了起來。
  “妳怎麽啦?” “夫人,您看……”我激動得語無倫次了。 “這指紋是您丈夫的吧?” “是的。他的筆記本從不讓人動。壹定是他的。” “那麽,夫人,在您丈夫用過的東西中,是否還有可能留下指紋的。比如象漆器和銀器什麽的。” “這裏有個煙灰缸,”娟代說話時顯得很慌亂。 我壹下子拿過煙灰缸。缸表面沒發現什麽,經檢驗,上面留下的拇指指紋與筆記本上的大體相同。
  “夫人,我發現了壹個重要線索,請坐下來,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 我相信,自己當時壹定是興奮極了。娟代好象受了感染,面色蒼白,膽戰心驚地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首先,那天晚上,就是您丈夫失蹤的前壹天晚上,他是在家吃的晚飯嗎?請您把當時的情況詳細地說壹下。” “要說詳細,也沒什麽可說的。
  那天晚上,他在書房裏聚精會神地查閱資料。晚飯時,我把飯送到了書房裏,約莫他吃完了,又進去拾掇下來,也沒說什麽話。谷村急於幹壹件事時,總是從早到晚悶在書房裏,不許家裏人接近,就連茶水也是提前沏好放在桌旁的鐵壺裏,他自己倒著喝,有壹個藝術家似的怪秉性。
  ” “當時妳丈夫是什麽表情。沒同您說什麽嗎?” “沒有,別說他沒有,就是我想說點什麽,他也不會同意。我默默地退下來時,他連頭也沒回。” “是這樣。另外,這話不太好說,因為事關重大又不能不問。那天晚上您丈夫在書房裏工作很晚才睡覺,妳能說說就寢時的情景嗎?” 娟代顯得很難為情。窘得滿臉緋紅。
  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她才說道: “我們睡在裏面有l0個榻榻米的屋子裏。那天晚上,因為太晚了,我就先進入寢室,在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時候,丈夫便進來了。當時大約壹點半左右。” “那時屋裏點燈了嗎?” “沒有,關著燈是我們的老習慣了。不過走廊裏的燈光照在拉門上,屋裏並不是漆黑壹團,壹切都模糊不清。” “您丈夫說什麽了嗎?別的不必回答,我只想知道當天妳倆在寢室裏有沒有說過家庭方面的話。” “沒有,他沒有說過什麽話。
  於是,在早晨四點鐘就起床了,是吧!那麽,起床後的情況呢?” “我睡過頭了,不知道丈夫什麽時候起的床。那天早晨正好沒有電,我丈夫怎樣點著蠟燭穿的西服,又是怎樣到化妝間換的衣服,我全然不知,直到頭天晚上吩咐的人力車來了,我才起來和女傭人拿著蠟燭把他送到大門口。” 那天早上,谷村沒吃早飯就走了。
  秋天的四點鐘可說是深夜,是沒什麽可說的。我能問的都問了,心情越來越激動。手心都攥出了汗。我的想法能否兌現還沒有把握,可是從了解到的情況看,是大有可能的。我決定孤註壹挪,於是又問道:“夫人,那天晚上到第二天早晨,您都沒看到您丈夫的臉,也沒聽他說過壹句象樣的話嗎?
  娟代好象沒有理解我的話,怔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臉色大變。 ”妳說什麽?這是什麽意思?請快講清楚!“ ”夫人,您能肯定那人是您丈夫嗎?“ ”無論如何,妳怎麽能說……“ ”可是夫人,您並沒有看清那人的臉,還有,為什麽那天晚上您丈夫什麽也沒有說呢?請您想想,那麽長時間裏沒有說過壹句象樣的話,有這樣的丈夫嗎?呆在書房裏另作別論,直到外出前還能連句看好家的話也沒有嗎?
  “這倒也是,這之前,他還從末有過這麽少言寡語的時候。這到底是怎麽啦,妳究竟想說什麽?請快講吧!” 娟代當時的驚慌是可想而知的,我無法再往下說。當然娟代是不願發生那種事的。假如那天晚上的人不是她丈夫,對於娟代將是多麽大的羞辱。前面已說過,我通過妻子得知谷村那天很反常,時哭時笑,眼淚刷刷地落到娟代的面頰上。
  原來認為谷村是殺了人後神魂顛倒,與夫人訣別而潸然淚下。 可是,如果那人不是谷村的話,那種執拗的擁抱,笑和淚都將完全是具有另壹種令人厭惡的動機了。 妳也許會說怎麽能有這麽混賬的事?!自古以來,那些詭計多端的罪犯不正是輕易地犯下了那些使人難以想象的罪惡嗎?正因為這樣,犯罪史上,才留下了那些無法洗刷的罪惡事實。
  對於娟代,除了不幸,別無他言。即便是判斷有誤,也決不能算是她的過錯。罪犯是沒有人性的。就象是壹切的物質都受慣性和慣力支配壹樣,人的心理上也有類似的力量在起作用。書房裏的人要是穿著自己丈夫的衣服,背影又很相似,娟代自然不會懷疑。相信書房裏的人是丈夫,只要不發生意外,從書房裏出來的人無疑也是丈夫。
  繼而,從寢室到第二天淩晨,受壹連貫的錯覺支醒,也是無可非議的。何況膽大心細的罪犯又故意切斷了電源。據娟代說,第二天讓電業局的人來修理,查來查去,找不出原因,最後發現電門不知何時被拉開了。可以認為,罪犯是趁大家都熟睡的機會潛入廚房,關掉了電門。
  電燈不亮,壹般人家是不會註意電門的,尤其是在急於送主人上路的時候,女傭人們怎麽能把精力放到那上面去呢?!這壹點,罪犯也是估計到了的。 “那人要不是我丈夫,會是誰呢?” 娟代終於提出了這個關鍵性的問題。她恐慌得幾乎要哭了起來。 “請不要驚慌,如果我想象得不錯,那個人就是琴野。”
  “不,不可能。妳在胡說些什麽!是做夢吧?琴野早已死了,那天晚上他已經被殺死了。” 娟代美麗的臉痛苦地歪扭著,對我的話她絲毫不相信。 “實際上琴野並沒有死。當然,這對妳是十分不幸的,死者不是琴野,而是被偽裝成琴野的谷村,是您的丈夫。” 娟代驚得呆住了。要是說丈夫下落不明,就有可能藏在世上的某個地方,無論如何,還有見面的希望。要是那個被殘害的人是自己的丈夫。
  盡管因丈夫不是罪犯這壹點在道義上能得到安慰,可是悲痛卻有增無減。更殘酷的是,那個與自己丈夫世代為敵的人,硬把硫酸灌入自己丈夫口中,又把自己糟蹋了壹個晚上。這對於壹個女人,對於壹個妻子是無法忍受的。 “我怎麽也不能相信。有確鑿證據嗎?請全部講出來!我經得住。” 娟代無力地張著那幹巴巴的發青的嘴唇。
  “是的,我有足夠的證據。這個筆記本和煙灰缸上留下的指紋同G町空房子中被害人的指紋完全壹樣。” 當時,愛知省還沒有索引指紋設備,被害人的面目又被毀壞了,身分不易查明。若是在東京,從索引指紋中可以取出有前科犯人指紋對照。當時,我是個初出茅廬的刑事偵探,對指紋等頗感興趣。我用指紋縮放儀把死者的指紋壹個壹個地分了類,並把細微的指紋特征印在腦子裏。
  被害人的右手拇指指紋特別,是乙種磅狀紋。單憑這壹點我就有把握了。 何況在七條線紋上還有壹個細小的刀傷斜穿而過。具有同壹乙種磅狀紋,同壹只、同壹型狀傷痕的拇指,我想在世上是獨壹無二的。這個指紋是空房子內死者的指紋,可以確認,死者不是琴野宗壹,是谷村萬右衛門。
  過後,我又把死者指紋和筆記本上的指紋進行了認真對照,結果分毫不差。 我把自己的發現和推理向上司做了匯報,結果得到了上司的承認,我的推理完全成立。我就靠這個拇指,推翻了以前的定論,使當事者和當地的新聞記者大為震驚,我也為此欣喜若狂。
  事情是這樣的。罪犯在谷村家裏演了壹場以假亂真的鬼把戲,使娟代上了圈套,目的是使娟代堅信自己的丈夫在第二天淩晨還活著,絕不會是被害者。根據娟代提供的情況來看,谷村當天晚上很可能去會過琴野。要是其中壹方的谷村還活著的話,死者無疑是琴野了。
  谷村和琴野的背影很相似,又都留有分頭,如果換了裝,毀了面,是很難辨認的。另壹個重要的因素是娟代當時的心理。娟代確信自己的丈夫在第二天淩晨到東京去了,而死者出事的時間是在頭天晚上。這樣壹來,她是不會辨認屍體的。而這壹點又是殺人犯最害怕的。可見,罪犯是掌握了娟代的心理,其機警狡猾是非凡的。可是,偵探有句行話說得好,“智者千慮,必有壹失,”。
  罪犯的陰謀再周密,也定會有破綻。琴野殺人後毀壞了被害人的面容,卻忽視了比面容更具有鑒別能力的東西——被害人的十指,這是他最大的失算。 即便如此,琴野的犯罪陰謀也是驚人的。他這壹步棋,壹是隨心所欲地報了幾代人的冤仇,二是同夢寐以求的女人過了壹宿夫妻式的生活,盡管只是壹個晚上。又盜走了金櫃裏的存折,從壹個乞丐壹下子變成個大富翁,真可謂壹舉三得。
  回頭想想,琴野在作案之前象老朋友壹樣屢次到谷村家去,並不僅僅是為了看娟代飽眼福。而是為了熟悉谷村夫婦的起居習慣,家裏房間的設施,開金櫃的方法,放印章的地方,電門的所在等等。琴野早就垂涎著金櫃裏的五萬元錢,終於選擇谷村上東京的頭天晚上下了毒手。 琴野的犯罪經過我不想重復了,只想再補充壹點。琴野事先預備好硫酸潛伏在空房子裏,等谷村進屋後就馬上捆住他的手腳,幹下了傷天害理的事。
  然後,又把繩子松開,換了衣服又重新縛上,壹切都辦妥了,完全成了谷村的琴野把硫酸瓶子藏起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事先了解到的木板折疊門進去,鉆進了谷村的書房。以後的事就不必再說了。 到此為止,硫酸殺人案的偵破工作就算結束了。 聽完硫酸殺人柔後,豬股不由得誇獎了我壹番。但他馬上又提出了下面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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