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綁架

熬不住困意的梁晨趴在辦公桌上瞇著了，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覺壹只手輕輕的拍了拍他肩頭。睜開眼，就見壹個中年男人正繃著臉望著他。
“王所！”梁晨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向自己的頂頭上司打了個招呼。末了似乎想起什麽，又加了壹句：“過年好啊！”
王所的臉上露出壹絲不太明顯的笑容，嘴裏卻道：“才壹回來就睡大覺，妳小子真夠可以的！”
梁晨眼神轉了轉，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戶籍警趙強也回來了，正坐在電腦旁用幸災樂禍的目光看著他。很顯然，王所對自己的批評令對方很爽。
“昨天睡的晚了些！”梁晨直起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在這裏呆了兩年半，早已習慣了王所外冷內熱的性格。對於下屬，王所遠沒有像他臉上表現的那樣不可親近。這壹點，也就只有剛來不久的戶籍警趙強沒意識到。
“剛才二丫來了，她老子讓妳晚上過去吃飯！”王所似笑非笑的看了對方壹眼，這小子的人緣好得都讓他有些嫉妒了，鄉裏這壹片兒，現在提起梁晨怕是比他這個窩在這裏近十年的所長還有知名度。性情穩重，辦事利落，如果放到合適的土壤裏，倒是不愁前途。只可惜，從被分到和平鄉這麽個地兒來看，想必家裏也沒什麽門路。如果運氣不好，怕也就像自己這樣窩在這小山溝壹輩子！
聽對方壹說，梁晨下意識地看了看表，離下班還十多分鐘。
“我可提醒妳，妳小子喝酒給我悠著點，要是耽誤明天上班可別怪我不客氣！”王所冷著臉說道。他與老姜那幾個老酒鬼熟得很，料到今晚梁晨去，十有八九是要經歷壹場惡戰。盡管梁晨的酒量不錯，卻決擋不住幾個老酒鬼的攻勢，所以他才提醒了梁晨壹句。
“要不，王所咱們壹塊！？”提起老姜叔，也是就二丫的父親，梁晨也是壹陣心驚，在這壹年裏，他被那幾個無良的老酒鬼灌倒也不是壹回兩回了
“滾妳的吧！”王所笑罵了壹句，他中午就喝多了，睡了壹下午現在太陽穴還隱隱作痛，哪還敢去自討苦吃。
看到所長並未深責梁晨，反而開起了玩笑，壹旁的戶籍警趙強不由撇了撇嘴，不知為什麽，從進所的第壹天開始，他就瞧梁晨不順眼。
梁晨也看不上這個新來的同事，刻薄，貪財，看人時仿佛眼睛長在頭頂上。他知道這個趙強有點門路，據說是副鄉長的侄子。但這不妨礙他對於趙強的鄙視。身為壹個戶籍警，手頭有那麽壹點點權利，就開始吃拿卡要。到所裏才不到三個月，在鄉裏就已經臭名遠揚了。
五點半，天已漸黑。梁晨走出派出門大門，踩著厚厚的積雪趕向老姜家。
遠處傳來陣陣鞭炮聲，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火yao味。望著家家戶戶亮起的燈光，梁晨沒來由的感到壹陣孤單。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仰頭籲出壹道白色的哈氣，然後下意識地向大衣兜裏摸去。在壹片空空之後，他才恍然想起，脫下便裝換上了警服，煙和火機卻是忘掏了出來。
走到路轉角的時候，壹陣汽車轟鳴聲從前方傳來，望著黑暗中閃爍的兩點車燈，從發動機急促的咆哮聲中梁晨可以判斷出，應該是有汽車陷進了雪溝裏。
梁晨走了過去，果然，壹輛銀灰色面包車四輪急轉，然而溝深雪滑，車輪徒勞無功的轉出大片雪沫，車身卻仍然不能前進壹步。
“要幫忙嗎！？”看著從車裏跳下壹高壹矮兩個男子，梁晨湊過去問了壹句。
“不，不麻煩了！”借著車燈，高個男子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不禁面色壹變，連忙答道。
“人多力量大！來，我幫妳們推！”梁晨卻是很熱心，主動來到車後，伸出雙手搭住了車身。目光掃向尾燈下的車牌：遼A33447。果然是外地車！
“那就謝謝警察同誌了！”高個男子與矮個子同伴交換了壹個眼色，然後堆起笑臉道著謝。矮個男子坐回駕駛位，高個男子來到梁晨身邊，準備壹起用力推車。
“走親威！？”梁晨雙臂虛虛用力，做出使勁的樣子，口中很隨意著問了句。
“是啊！”高個男子憋紅了臉，把吃奶的勁的都使了出來，奈何身邊這位人民警察暗中消極怠工，所以車身向前聳了兩聳後，又滑回雪溝裏。
“怎麽挑這個時候回啊？夜路多不好走，白天還方便些！”梁晨長籲了壹口氣，似乎剛才用了很大力的樣子。
“有急事，所以趕著回！”高個男子含糊地答道。
“咱倆好像不太行，這樣，我打電話再叫兩同事過來，反正派出所離這也不遠！”梁晨發揚人民警察為人民的優良傳統，做勢就要掏出手機。
“不用了，不用了！”高個男子眼中露出慌亂之色，下意識地伸手阻攔。
梁晨忽地伸手，在緊扼住對方的手腕之後猛的壹扯壹扭，已然將對方的左臂扭於背後。
臂肘處傳來劇烈的疼痛迫使高個男子的臉緊貼在冰冷的車身上，刺骨的涼意讓高個男子瞬間從頭冰到腳，口中慌叫道：“警察同誌，妳，妳這是做甚！？”
“妳說呢！？”梁晨冷笑反問道，右手又多施了幾分力，立刻讓高個男子痛呼出聲。空出的左手從大衣口袋中摸出手銬，喀喀兩聲幹凈利落地將對方的雙手銬上。
面對這輛可疑的車以及兩個鬼鬼祟祟的陌生人，梁晨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謹慎態度，毫不猶豫地施出雷霆手段，先下手為強制服其中的壹個！在和平鄉工作了兩年半的梁晨已經不知不覺把這裏劃為自己的山頭，碰到想要興風作浪的小鬼，當然要在第壹時間內，壹腳踩死。踩錯了不怕，大不了把腳拿開，錯過踩死的機會才是最遺憾的！
高個男子的雙手被梁晨銬在身後，並在梁晨的推搡下踉蹌移動著腳步。
坐在車裏的矮個男子已經覺察不對了，壹把推開車門跳了出來。長滿橫肉的臉上壹雙三角眼兇光閃爍，幹他這壹行的多是亡命之徒，雖然今晚運氣不好土匪遇到了官兵，但這官兵也就只有壹個，他並不怎麽懼怕。不過讓他感到忌憚的是黑子這麽輕易就被制服，足可說明這個年輕的警察手上有兩把刷子，壹對壹，他勝算不算高。真是活見鬼了，這家夥怎麽看出他們有問題的！？
梁晨忽地飛出壹腳將身前高個男子踢了個狗搶屎。隨後猛沖幾步，對著眼露兇光的矮個子臉上就是壹記右勾拳。
感覺到對方出手的迅速，矮個男子心裏微吃了壹驚，連忙揮拳格擋。啪，左手腕傳來的疼痛讓矮個男子領教了對方拳頭的堅硬有力。
梁晨壹拳擊出，緊接著又是壹拳，隨後身體借勢前沖，兩手緊抓住對方的手臂，狠狠地屈膝撞向對方的小腹。
矮個男子手忙腳亂地應付著年輕警察的攻勢，雙手剛剛護住小腹抵擋住那要命的壹記膝撞，卻冷不防眼前壹黑，鼻梁處猛遭重擊，頓覺眼前繁星滿天，腦中嗡嗡響個不停，情不自禁地捂頭痛呼。
梁晨痛打落水狗，壹頓拳打腳踢將矮個男子放翻在地。這才揉了揉自己微痛的額頭，急喘了幾口氣。從小就是打架王的他擅長的全是野路子，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拳擊，膝撞外加頭錘，就如同程咬金的三板斧，絕對能給不知底細的對手壹個大大的驚喜。當然，梁晨的手段並不止這些，不過這種直接迅猛的搏鬥方式卻是他的偏愛。
分分鐘放倒矮個男子，梁晨轉身又給正想爬起的高個男子壹腳，讓對方再次壹頭搶進雪堆裏。
拍了拍手，梁晨滿意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兩人，然後伸手拉開了後車門。直覺告訴他，這車裏壹定有貓膩兒。
車門向左滑開，壹個嬌弱的身影映入梁晨的眼中。清澈的明眸透著莫明的驚惶，精致無瑕的面容蒼白的沒有壹絲血色。女孩口中被塞上了白布團，雙手被綁於背後，見到梁晨的身影先是壹喜，隨後嗚嗚地搖著頭。
梁晨壹眼就認出這個被綁架者正是與他壹同乘車，曾被大熊那幾個混蛋調戲過的美女！壹怔過後，梁晨連忙將女孩扶出車外，然後伸手拿出塞在對方口裏的白布，柔聲道：“別怕，沒事了……！”
“小心後面……！”在恢復說話自由的第壹時間裏，女孩大聲示警，可惜，還是晚了壹步。
木棍帶著風聲重重的擊在了梁晨的後腦上。
壹陣劇痛從腦後傳來，緊接著，梁晨覺得有股濕濕涼涼的東西從頭部流下了脖頸。
啪！又是壹棍，狠狠落在硬撐著不倒的梁晨頭部。這個從車內竄出的第三男子下手極其陰狠歹毒，完全是抱著殺死梁晨的念頭，連續兩下都擊在梁晨的致命處。狡猾的他借著年輕警察搭救女孩心神放松的壹瞬，抓住機會偷襲，成功地暗算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