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大戰前的溫存

　　“顏良的反應，真是有些可疑啊……”魯肅暗凝著眉頭，喃喃道。
　　正自暢飲的韓當和闞澤，聽得魯肅這喃喃自語，二人相視壹眼，皆流露出不解。
　　“子敬，妳在嘀咕些什麽，有什麽可疑的？”韓當仗著老資格，言語間對魯肅就少了幾分敬意。
　　魯肅也不以為怪，只道：“前番顏良實力弱小時，屢屢面對強敵所攻，卻寧肯拼個魚死破，也絕不肯露怯相。如今他已據半個荊州，威震壹方，卻反而顯得如此軟弱，這前後的反差，難道妳們不覺得可疑嗎？”
　　聽得魯肅這番話，那二人得意的表情旋即平伏了下來。
　　韓當雖乃武夫，但也不是那般無腦之輩，至於闞澤，更是孫權的謀士之壹。
　　此二人也算是當世之才，被魯肅這麽壹醒，冷靜下來細細壹想，似乎還真是那麽壹回事。
　　“那依子敬之意，這顏良便當在是故意示弱，他這又是意欲何為？”韓當不解道。
　　魯肅沈默不語，眉頭緊鎖，壹時未能想透。
　　軍帳中，壹時沈寂下來，本是酣暢的酒宴，變得凝重起來。
　　半晌，闞澤眼眸忽然壹亮，“倘若那顏良果真是在示弱，我料他必是想明著敷衍我們，暗中卻調集兵馬，以期迅速的平定荊南，解除後顧之憂，然後再傾全力與我軍抗衡。”
　　闞澤壹語。只令那二人神色壹變。
　　魯肅緊凝的眉頭壹松，點頭道：“思來想去，也唯有德潤的推測最為合理，若當真讓顏良瞞天過海，平定了荊南四郡，到時候他以整個荊州與我東吳抗衡，倒真是不易對付。”
　　旁邊韓當也恨恨道：“沒想到顏良這狗賊竟如此奸滑，子敬。我們不可再坐視不顧，必須要采取行動挫敗他的陰謀才是。”
　　韓當戰意暴漲，巴不得立刻跟顏良開戰。
　　魯肅卻依舊冷靜，沈眉權衡起來。
　　沈眉半晌，魯肅道：“我柴桑之軍只有壹萬，並不足以對顏良造成致命威脅，為今之計。還是按兵不動為妙。”
　　接著，他又將目光轉向了闞澤。“就請德潤妳速回秣陵。將顏良的計謀稟明主公，請他不必等到山越悉平，即刻抽調大軍西進，以武力脅迫顏良就範。”
　　魯肅沈著冷靜，須臾間就定下了應對之策。
　　闞澤深以為然，當即拱手道：“子敬所言極時，那澤就不敢久留。這就從速走程回往江東。”
　　酒宴未盡，闞澤便不得不起身告辭。
　　於是魯肅和韓當只得罷宴。才剛剛回往帳中，就不得不將闞澤又送往岸邊。
　　日落西山時。那壹葉扁舟又駛出水營，揚起滿帆，借著順流之勢，向著東方飛快的駛去。
　　魯肅立於棧橋，目送著闞澤的船遠去，目光轉而投向了西面。
　　“顏良妳壹定想不到，我魯肅在時刻觀察著妳，妳想瞞天過海，可沒那麽容易……”
　　夏口城。
　　日落西山，夜幕降臨，軍府中，燈華已然高掛。
　　顏良負手立於房前，觀視著壁上所懸的地圖，思緒翻滾如潮，腦海裏不斷勾勒著戰略藍圖。
　　今早時分，甘寧的八千水軍，四艘戰艦已經出發，順流東進柴桑。
　　傍晚前，張郃所率的四千輕騎也已悄然離開夏口，向著上遊陸口方向而去。
　　明早的時候，顏良便將親統余下近兩萬的大軍，尾隨著甘寧向柴桑進發。
　　所有的戰術，所有的計劃都已安排妥當，顏良卻還要在動身之前，再次確認壹下他的方略。
　　畢竟，此次的奇襲柴桑，乃是他第壹次主動的向東吳宣戰。
　　第壹戰，只許勝，不許敗。
　　身後響起細碎的腳步聲，武將的本能讓他的神經立時警覺起來，鼻中卻嗅到壹股淡淡的芳香，那熟悉的味道瞬間讓他放松了戒心。
　　他也不回頭，只淡淡道：“小妹，明日就要出發，妳還不去休息嗎。”
　　“我睡不著，來看看義兄。”說話間，呂玲綺已走到身後，將壹件長衣披在了顏良的背上。
　　顏良身子微微壹震，回頭時，呂玲綺已在咫尺眼前，冷艷的臉龐間，閃爍著關懷之意。
　　“晚間變了天，我怕義兄妳受了寒，多披件衣服好壹些。”
　　呂玲綺淡淡笑道，擡起臂兒來，來為他拉緊衣裳。
　　今時的呂玲綺，並未似往常那樣壹身戎裝，卻是意外的換了身女人的襦衣，盤起的烏發間，還插了壹枝金釵，形容裝束與尋常的她截然不同。
　　難得見她女兒家打扮，借著這燭光細細壹打量，卻見這素來剛烈孤傲的義妹，竟然散發著幾許柔情。
　　伊人當前，幽幽的芳香沁鼻而入，顏良心頭不禁怦然壹動。
　　壹時失神，他的目光便在呂玲綺臉上流連忘返，久久不離。
　　呂玲綺覺察到了兄長目光有異，嬌嫩的臉龐微微壹紅，唇邊深陷出小小酒窩，卻是淺淺壹笑，“義兄，妳盯著什麽呢，我臉上有嗎？”
　　她這般壹笑間，更是有種讓人心悸的美，顏良心頭怦動，輕輕的便將她的手握了住。
　　“義兄～～”
　　呂玲綺低低叫了他壹聲，想要把手抽離，卻被顏良緊緊抓著不放。
　　她的呼吸很快變得局促起來，高聳的胸丘因呼吸的加劇而起伏不定，低眉淺羞間，那水靈靈的眼眸間，閃爍著的既是緊張，卻又似有幾分期盼。
　　顏良洞察人心，他那銳利的眼眸，又豈會看不出來呂玲綺的眼神變化。
　　便當這時。忽聽得門外傳來了女人的輕咳聲。
　　呂玲綺身軀壹震，急是側眸看去，卻見門外不知何時，竟已站了壹個壹身戎裝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皮膚極白，碧色的眼眸中迸射著不悅的神色，正凝著眉頭盯著她。
　　呂玲綺如何能不識，那女人正是顏良的第三位夫人。西涼馬家的馬雲祿。
　　“嫂嫂……”
　　呂玲綺急是將手抽離，本能的跟顏良拉開了距離，緋紅的臉蛋上勉強的堆出幾分笑容。
　　顏良怔了壹下，回頭壹看，果然是馬雲祿站在那裏。
　　“雲祿，妳怎麽來了？”顏良奇道，神色倒是壹派自若。
　　馬雲祿走了進來。笑道：“我在府中悶得緊，聽說有壹批軍糧要送往夏口。就跟著運糧隊壹塊來了。便想既能照顧夫君，又能助妳壹臂之力。”
　　原來如此。
　　“妳是本將的夫人，這殺敵之事又怎用得著妳上陣。”顏良說著攜起了她的手。
　　馬雲祿小臉蛋上卻泛起幾許傲色，“夫君可不要忘了，雲祿我也是帶兵打過仗的。”
　　“夫人妳武藝高強，我自然知道的，不過那是以前。現下妳的身份畢竟不同了。”顏良笑著勸道。
　　馬雲祿卻著中嘴壹嘟，目光瞧向了呂玲綺。“玲綺妹妹能為妳上陣殺敵，我怎麽就不行。再不濟的話，我就跟隨妳左右，做妳的貼身護衛也成。”
　　“這個嘛……”
　　“夫君～～妾身求妳了～～”
　　馬雲祿見顏良猶豫，便是搖著他的手，撒起了嬌。
　　顏良挨不過嬌妻的撒嬌，便在她鼻上輕輕壹點，無奈笑道：“好吧，我答應妳便是，不過妳只能跟隨我左右，上陣這種事妳就別想了。”
　　馬雲祿武藝不弱，又頗有些領軍的能耐，有她這麽壹個信任的人，來充當自己的貼身護衛，倒無不可。
　　馬雲祿見得夫君答應，高興得笑容綻放，踮起腳尖便在他臉上深深的壹吻。
　　她有壹半羌人血統，自幼又久居西涼，習染胡風，喜好隨性而為，不拘於中原的那些禮教。
　　故是雖有外人在場，她竟也毫不害羞的就對顏良有親昵之舉。
　　這壹幕呂玲綺看在眼裏，心頭卻是砰的直跳，渾身跟著就不自在起來，趕忙道：“既是嫂嫂到了，那小妹就不打擾義兄和嫂嫂休息，小妹告退。”
　　說罷，她微壹拱手，便轉身匆匆退去，將房門反掩了上。
　　燭火搖曳的房中，只余下了他夫妻二人。
　　小婚壹別，此時再見，顏良卻發現馬雲祿那俏麗的容顏間，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這昏黃曖昧的光線下壹看，更有壹種讓人難耐的媚色。
　　自江陵之戰以來，連日征伐不及休息，而今出征再即，正當放松壹下緊繃的神經。
　　念及此，顏良忽的便將馬雲祿抱了起來。
　　“夫君，妳要做什麽？”馬雲祿明知自家丈夫意欲何為，卻仍媚聲羞問。
　　顏良嘴角掠起壞笑，“良辰美景，為夫當然是做該做的事，哈哈～～”
　　“夫君，嗯～～”
　　人影在窗格上晃動，那靡靡的聲響從窗縫中悄然擠出。
　　門外的呂玲綺聽得內中的聲響，眉色間不禁掠過幾分嫉妒，卻只能輕嘆壹聲，悄然的離去。
　　※※※
　　壹夜談歡，泄盡了連日來的疲乏。
　　次日天明未久，兩萬大軍，大小戰艦數余艘，沿著長江兩岸，水陸並進向著柴桑浩浩蕩蕩而去。
　　旗艦之上，顏良昂首遠望著茫茫長江，身後馬雲祿、周倉、胡車兒等親軍諸將環立。
　　此時的顏良容光煥發，冷峻的面龐中透射著決毅，那巍巍之軀更是彌漫著肅殺與自信。
　　極目天水盡頭，顏良仿佛已看到了那座東吳西方的重鎮。
　　“孫權，妳敢跟老子面前玩囂張，老子就讓妳知道什麽才叫作真正的囂張。”
　　雲帆茫茫，鐵騎滾滾，兩萬士氣旺盛的顏家軍將士，兵鋒直指柴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