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是因為她嗎？

　　“如果說不是妳會信嗎？妳要信也不會問我。”沈烈好不掩藏地回答。

　　“這樣做沒用的。”

　　沈烈攤開手，剛綁好的繃帶，於胸腔裏溢出悶笑聲：“這樣就很夠了。”

　　陳靜安心裏如堵，她難受，卻不知道自己在難受什麽，分明壹切都如她所願，分明她從開始，就想到這樣的結局。

　　“這裏的確沒那麽安全，妳壹個人獨居應當更小心，我走之後記得鎖好門窗，平時出入，要註意有沒有人尾隨。”沈烈靜靜道：“出門不要太早，回來也不要太晚。”

　　“以後少碰酒，有人勸酒要懂得拒絕。”

　　“……”

　　他事無巨細地叮囑。

　　這些話，他早想說，卻壹直沒有機會。

　　陳靜安嘗到酸澀的味道，低聲說好。

　　“早點休息，今晚打擾了。”沈烈去拿沙發上的外套。

　　襯衣袖口往上移了些，也是這時候，陳靜安看清楚他手腕上的表，她隨手買下來送他的禮物，不值什麽錢也沒費她什麽心意，而他也說隨便帶帶，卻也壹直帶到現在。

　　情緒在不斷發酵，在翻湧，在泛濫。

　　她今晚分明沒喝醉。

　　眼裏起霧壹般，陳靜安呆呆地盯著那支表，喃喃出聲：“為什麽呢，那麽多表，為什麽帶這壹支？”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帶壹次或許是新鮮，再之後就該束之高閣，放置積灰，直到它指針都停止跳動。也許多年後翻出來，再見到老物件會有些意外，想不起什麽時候得來的，又是怎麽來的。

　　沈烈低頭，也看到那塊表，有些怔楞，他自己都不清楚什麽時候開始，這塊表就壹直帶著，久到他甚至沒意識到，今晚他也帶的這塊。

　　“不知道。”

　　“帶了就沒想換過。”

　　“妳還給我吧。”陳靜安語氣哽咽，“妳送我的，我都還回去了。”

　　幼稚又很不講道理。她知道。

　　她從沒有這樣過，在外人眼裏，她永遠善解人意，溫柔體貼，好像沒什麽情緒起伏。但今天，她理智清醒全都不在，她過來，要將那塊表取下來。

　　沈烈單手輕易便將陳靜安的手握住，掌心的燙意要隔著皮膚燙到她心底，他又用那種嘆息無奈的語氣讓她別那麽霸道，聲音遞到耳邊，連帶著鼓膜顫動。

　　陳靜安也沒掙紮，他手上的傷口剛包紮好。

　　兩人猶如困獸。

　　觸到那雙眼，胸腔裏情緒輕易滿溢出來，她紅著眼眶問：“為什麽，沈烈，就那麽喜歡嗎？”

　　沈烈凝視著她：“嗯。”

　　“就這麽喜歡。”

　　陳靜安怔怔，聲線輕顫：“沈烈，我沒那麽好，真的，妳別這樣，不應該是這樣。”

　　她這會兒難受到極點，以前相處點滴在目，她跳舞扭到腳，他臨時學習替自己揉腳；她丟掉壹只高跟鞋，他抱著自己從河堤處上來；除夕夜裏他突然出現……他有時候也會很惡劣，說些葷話恐嚇自己，但沒有，他從來沒有兌現過，她清楚，他待自己很好，壹直都很好。

　　而她無法坦蕩，喜歡時不敢太深，怕結束傷得太重，她將自己保護的很好，從小到大，壹直如此。

　　“妳很好，哪裏都好。”沈烈啞聲道：“現在說喜歡妳，會讓妳感到不舒服嗎？”

　　“如果是，抱歉，我的確不太會說謊。”

　　“這麽說，妳是不是又要往後退？”

　　“……”

　　“不被喜歡的是我，妳哭什麽？”沈烈嘆氣，飽含無奈，像是小孩起爭論，將人推倒在地，倒在地上的人沒反應，欺負人的反倒傷心哭起來。

　　陳靜安才驚覺自己在掉眼淚。

　　滾燙的，壹滴接著壹滴的往下掉，臉上濕透，怎麽擦也擦不完，不斷有更多的眼淚湧來，她從不知道自己這麽能哭。

　　從來沒有過。

　　她擡手抹著臉，掌心裏全是淚水，心裏反倒湧出懼意，她甚至不知道在懼什麽，只能壹邊擦壹邊往後退，直到腳後跟碰觸到沙發，她停下來，模糊視線裏，他朝著自己走來。

　　沈烈替她擦掉眼淚，掌心濡濕，他也不好受。

　　“就這麽難受嗎？”

　　“對不起。”

　　沈烈聲音很低。

　　陳靜安捏住他的衣角，壹直在搖頭，開口才覺得被情緒虜獲，哽咽不成聲：“沈烈。”

　　“嗯，我在。”

　　仍是壹點點替她擦著眼淚。

　　那壹聲，像是原地刮起壹陣風，風聲赫赫，許多東西頃刻間被吹散，胸中郁結也壹並傾瀉湧出來，全都化為不成調的嗚咽。

　　“沈烈。”

　　“妳都沒有好好追過我。”

　　似控訴，似呢喃，千百種情緒，都化作這壹聲了。

　　作者有話說：

　　久等，真的有點難寫，從來沒寫過這種題材，真的是全靠摸索著寫

　　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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