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手上的硝煙味

　　越野車狠狠剎停。
　　司機打開駕駛座，連滾帶爬的出來，面色發白，滿臉惶恐。
　　居然是蘇無際！
　　“我撞人了？”
　　他挪到了那名杜卡羅獵殺者的身邊，看著對方滿臉的鮮血，試了試他的鼻息，隨後像是觸電了壹般，把手立刻抽了回來！
　　“天啊，撞死人了……”看這樣子，他著實嚇得不輕。
　　江晚星這時候也跑了過來，先去摸了壹下那名獵殺者的頸動脈，發現對方的頸椎都已經給撞變形了，搖了搖頭：“救不回來了。”
　　隨後，她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蘇無際，撇了撇嘴：“餵，蘇老板，不就是撞死了個人麽，妳這個膽量，看起來可不像是敢跟白旭陽搶東方會所的。”
　　“搶生意，和撞死人，是同壹回事嗎？”蘇無際仍舊癱坐在地上，說道：“我這得被判刑了……”
　　“沒事，妳只要取得受害者的諒解，不就行了？”江晚星揶揄道：“不過，受害者貌似已經死了，人家沒法諒解妳了。”
　　蘇無際眼看著都快要哭出來了。
　　這時候，江晚星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頭兒，攔住了三個杜卡羅組織的殺手，兩死壹重傷。”
　　電話那邊的聲音陡然提高了許多：“不愧是咱們絕密作訓處的王牌女兵王啊，外出休個假，還能抓住恐怖分子，回頭我就給妳申請嘉獎，妳可真是……”
　　然而，對面的話還沒說完呢，江晚星便打斷了：“頭兒，別誇我了，那幾人力量奇大，我差點沒打過，要不是妳們派了狙擊手幫忙，可能就見不到我了。”
　　“狙擊手？”電話那邊明顯楞了楞：“我沒有派狙擊手啊，整個華夏絕密作訓處，只有妳壹人在臨州。”
　　“妳沒安排狙擊手？”江晚星皺了皺眉頭：“那這麽說，是臨江省的特情組在支援我？”
　　“臨江特情組有別的任務，今晚沒參與啊。”
　　“什麽？”江晚星的眉頭皺了起來，“哪來的狙擊手？難道是本地的特警？”
　　不過，她很快又舒展開來：“善後的事情，交給臨江省的國安來做吧，我在休假，沒事兒別打擾我了。”
　　“好好，妳好好休假，反正，妳是處裏的王牌，我得哄著妳……不過，我有個好建議。”電話那邊說道。
　　江晚星哼了壹聲：“建議妳不要建議。”
　　電話那邊說道：“妳這也老大不小的了，趁著休假的空兒，抓緊找個男朋友，好好管管……不，好好陪陪妳。”
　　江晚星直接掛斷了電話。
　　蘇無際坐在旁邊的地上，拽了拽江晚星的鞋後跟，看似有點畏畏縮縮的模樣：“說起來，妳要不是搶了我的車，我就用不著追到這裏，也不會撞死這個人，妳得對我負責到底。”
　　“男人當到妳這個份兒上，還真是絕了。”江晚星沒好氣輕輕踢了蘇無際壹腳，“妳之前隔著窗戶對我比耶的囂張去哪裏了？”
　　她之前壹直在部隊裏，對地方上的事情了解不多，以她的性子，根本不會在意那些世家爭鬥，而“江河日下”的蘇家，更不會被她關註到。
　　所以，在臨州夜場名聲很大又很差的蘇無際，她也是前幾天才從發小白旭陽的口中聽說的。
　　“打我弟弟的時候，妳不是挺厲害的麽？”
　　江晚星壹把抓住蘇無際的手，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呵呵笑道：“撞死個人就害怕成這樣，等白旭陽來了，妳還不得尿褲子？”
　　蘇無際看似心神未定，抹了壹把頭上的汗水：“這個白旭陽，很厲害嗎？”
　　江晚星嘴角輕輕挑起，這笑容也不知道是揶揄還是嘲諷：“那當然厲害了，白旭陽人稱首都世家第壹狠公子，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可嚇人了。”
　　說不上為什麽，看到蘇無際這慫樣子，她的心情好了許多，之前在酒吧受的氣已經全出了。
　　“我……我想離開這兒。”
　　蘇無際看著那獵殺者的屍體，又站不穩了，扶著車門，忍不住地連連幹嘔好幾次。
　　這看起來真是太逼真了。
　　江晚星楞是沒發現其中還有演技。
　　“那妳就走唄，我又沒攔著妳。”江晚星雙手抱胸，靠在車門上，雙臂擠出來的弧度讓人頗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蘇無際不確定的問道：“我這樣走了，算不算肇事逃逸？”
　　江晚星聽了，又忍不住地想擡腳踢他了。
　　她忍了忍，說道：“這樣吧，我幫妳擺平撞死人的事情，妳得欠我個人情。”
　　蘇無際立刻說道：“餵，妳講不講理，這事兒是妳把我牽扯進來的，頂多算是我們扯平了！”
　　然而，下壹秒，他看到了江晚星身上那壹片血點子，咽了口唾沫，不說話了。
　　“那我就當妳答應了。”江晚星笑了笑：“妳撞死的，是國際恐怖分子，有我作證，臨州本地警方和國安都不會為難妳的。”
　　“妳到底是幹什麽的？”蘇無際問道，“是國安的？還是特種部隊？”
　　“差不多吧。”江晚星說道，“反正不能告訴妳。”
　　蘇無際嘴角抽了抽：“妳這麽優秀，為什麽有壹個這麽囂張又廢柴的弟弟？”
　　他和江晚星聊了幾句，忽然覺得，這姑娘的性格其實還不錯，起碼沒有蠻不講理。
　　江晚星說道：“那妳呢？妳現在表現的那麽慫，但卻敢跟方景陽搶女人，敢跟白旭陽搶生意，好像比我弟弟還囂張呢。”
　　蘇無際慫慫壹笑：“慕千羽要把我拉去當擋箭牌，我有的選嗎？妳不在臨州混，怕是不知道慕家說話的分量有多重。”
　　要是慕千羽在這裏，聽到了這句話，怕是得大罵蘇無際渣男了。
　　江晚星看了看蘇無際，居然認同了：“貌似這句話也有些道理。”
　　這時候，遠處傳來了警笛聲。
　　國安還未到，臨州刑警的防暴車先開來了。
　　車子停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跳下來，蘇無際壹看，裏面就有樸妍希！
　　哪怕戴著護目鏡，也沒法遮住那動人的眉眼。
　　全副武裝的樸妍希先看了看蘇無際，確定對方沒有受傷，才來到了江晚星的面前，問道：“我是臨州湖濱分局的樸妍希，前來協助工作。請問哪位是江少校？”
　　蘇無際咧嘴壹笑。
　　在場就兩人，誰是江晚星，還得問壹問……樸姐姐這演技還得練啊。
　　“是我。”江晚星說道：“嫌疑人目前兩死壹重傷，重傷的那個……”
　　說著，她扭頭看了看遠處的傷者，那家夥被蘇無際壹槍打中了肚子，之前還有動靜，現在已經徹底沒了聲息。
　　於是，江晚星改口說道：“杜卡羅組織的三個殺手全死了，但不確定有沒有漏網之魚。”
　　“江少校，我們會立刻排查。”樸妍希說道。
　　然而，江晚星卻又拍了拍蘇無際的肩膀：“這位市民見義勇為，開車攔截嫌疑人，有重大立功表現。”
　　蘇無際倒是被這句誇獎的話搞得有點意外了。
　　看來，這江晚星，真的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比她那弟弟要強出很多來。
　　“是的，我當時充滿了勇氣，這種危險時刻，不是誰都有膽子站出來的，確實值得嘉獎。”蘇無際立刻說道。
　　江晚星斜了蘇無際壹眼，心道：“真不要臉。”
　　…………
　　江晚星在臨州沒有車，那臺途觀被她繼續征用了，對此，蘇無際也沒提反對意見。
　　這件事情並沒有宣告結束，畢竟，那個狙擊手究竟是隸屬於華夏某個部門，還是國外的雇傭兵，還是個未知的答案。
　　只是，當江晚星回到房間，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
　　之前在外面的時候，她還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可是，在封閉的房間裏，有些氣味就比較明顯了。
　　江晚星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放到了鼻子前，仔細地聞了聞。
　　她對這個味道，可太熟悉了！
　　這是槍械所獨有的那種金屬味兒！
　　以及……開完槍之後，留下的硝煙味道！
　　江晚星開始回想自己這只手之前摸過什麽。
　　除了和杜卡羅獵殺者纏鬥之外，她還把蘇無際從地上拉了起來！
　　江晚星立刻從包裏取出了平板電腦，開始回憶今天戰鬥之時的地形。
　　她草草畫了壹棟樓，圈出了狙擊手的位置，又畫出了最後那名獵殺者的逃跑軌跡，以及蘇無際開車撞人的位置。
　　“不會吧？”
　　看著這張草圖，江晚星的腦海裏浮現出蘇無際那面色蒼白的惶恐模樣，眼光開始變得凜冽了起來。
　　第32章妳是銀月殺手？
　　在江晚星走後，蘇無際開車繞了壹圈，接上了小龐，才回了皇後酒吧。
　　車子直接開進了地下車庫。
　　這車庫不對外開放，想要進來，還得經過兩道遙控密碼門。
　　之所以走這條道，是因為，在後備箱裏，還躺著壹個奄奄壹息的杜卡羅獵殺者。
　　四條鬣狗，三死壹被俘！
　　小龐嚴格遵循“只留壹口氣”的命令，差點就把這獵殺者給捶爆了。
　　“好好審壹審，我要知道杜卡羅組織在華夏的所有布置。”
　　蘇無際把人交給小龐，便轉身上了樓。
　　在電梯裏的時候，他還復盤了壹下今天的整個過程。
　　然而，第壹個從蘇無際腦海裏浮現出來的畫面，就是江晚星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的情景！
　　他也擡手聞了聞自己的手，皺了皺眉頭：“那女人，不會是狗鼻子吧？”
　　然而，等蘇無際走到房門口，剛剛把房門打開壹道縫隙的時候，也吸了吸鼻子。
　　壹股淡不可聞的血腥味道，已經傳了過來！
　　他還說江晚星是狗鼻子，自己現在倒也不遑多讓。
　　房間裏怎麽會有這種味道？蘇無際立刻警惕了起來！
　　他猛然拉開門，卻發現，房間中間的地板上，正趴著壹個人。
　　這人穿著黑色運動衣，棒球帽掉在旁邊，壹頭秀發都塞在後衣領裏面。
　　即便運動裝很寬松，可那腰背與臀腿的線條仍舊掩飾不住，竟是透出壹股妖嬈的美感來。
　　“女的？”蘇無際看到那體態，不禁說道：“這屁-股，翹的跟米國隊長似的。”
　　對方顯然受了不輕的傷，在地板上吐了壹口血。
　　蘇無際並沒有第壹時間將她攙扶起來，他忽然想到了某件事情，於是看了看手機的實時定位。
　　那個代表著銀月殺手的紅點，就定位在皇後酒吧裏！
　　顯然，眼前這個黑衣女子，就是逃跑的銀月殺手！
　　蘇無際無奈，心中瘋狂吐槽——妳跑就跑了，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我可不想被杜卡羅的那群瘋狗盯上啊。
　　然而，這殺手卻主動開口了：“書上都說，當妳遇到困難的時候，不要找那些妳曾經幫助過的人，要找那些曾經幫過妳的人……所以，我來找妳了。”
　　這聲音明顯有些虛弱，但此刻蘇無際的眼睛都瞪圓了！
　　“我去，許嘉嫣？”
　　蘇無際是真的沒想到，這個許嘉嫣，竟然會是銀月組織的殺手！
　　這女人，不是個高知海歸嗎？不是去寧海當醫生的嗎？
　　不是說，銀月的殺手只是從被拐賣的孤兒裏面選嗎？
　　這許嘉嫣明明有父母，優渥的生活不去過，怎麽會參與到這種危險的事情裏面來？
　　蘇無際不禁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點不夠用了。
　　“快，幫我把衣服剪開……”許嘉嫣艱難地說道，“楞著幹什麽……笨蛋。”
　　她現在的虛弱樣子，和之前那風騷嫵媚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她沒有化妝，素面朝天，嘴角和下巴全是血跡。
　　蘇無際立刻把門反鎖，窗簾拉上，蹲在許嘉嫣的身邊：“現在，能翻動妳的身體麽？”
　　“當然能，應該只是肋骨骨折。”許嘉嫣對蘇無際眨眼笑了壹下：“妳真是個好人，救了我兩次了。”
　　這麽虛弱的壹笑，還挺讓人心疼的。
　　蘇無際沒好氣地說道：“妳到底惹了誰，怎麽變成這樣？要是妳的仇家遷怒到我身上，我肯定不放過妳。”
　　這家夥演的倒挺像，畢竟，現在許嘉嫣還不知道，現場的狙擊手就是蘇無際。
　　“妳現在也可以不放過我，想怎麽折騰我都行。”許嘉嫣沒有正面回答。
　　“不願意說就算了，都傷這麽重了，就別發騷了。”
　　蘇無際拿起了壹把剪刀，剪開許嘉嫣的衣服。
　　那光潔細膩的背部皮膚，便出現在了眼前。
　　左側胳膊和右側肩膀都有刀傷，所幸刀口不深。
　　蘇無際把她翻過來，再去剪開運動褲。
　　這女人的身材實在是太好了，此刻哪怕還有貼身衣物遮住關鍵位置的光芒，但那曲度勁爆的線條，還是肆無忌憚地沖擊著蘇無際的眼睛。
　　“好看嗎？”許嘉嫣順著蘇無際的眼光，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問道。
　　“我總覺得，帶著這倆玩意兒，著實有點太累贅了，妳也不嫌沈。”
　　蘇無際說著，壹只手攙到許嘉嫣的腋下，壹只手抄到她的腿彎，將許嘉嫣橫抱起來，走到裏間臥室，將她放在床上。
　　嘴上雖然充滿了嫌棄，但實際上的動作卻很輕柔。
　　“我是第壹個睡這張床的女人吧？”許嘉嫣笑了壹下。
　　她現在的狀態確實很虛弱，笑的這壹下似乎牽動了內傷，讓她的嘴角又溢出了壹絲鮮血。
　　“這張床，天天都有女人睡，本公子每天都換新人。”
　　蘇無際說著，從櫃子裏拿出藥箱，用鑷子夾住棉球，開始給她清理傷口。
　　也不知道是忍耐力太差了，還是到了這裏徹底放松了警惕，當酒精從刀口擦過的時候，許嘉嫣疼得眼淚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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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裝可憐。”蘇無際說道，“傷成這樣都沒哭，到了我這兒，壹下子變柔弱了？”
　　“我怕留疤。”許嘉嫣撅了撅嘴，“還得縫針呢。”
　　“用不著縫針。”
　　蘇無際打開了那個白色瓷瓶，把藥粉細細地倒在傷口上。
　　許嘉嫣疼的渾身冒冷汗，那兩件白色的貼身純棉衣物，這壹下幾乎被濕成了半透明。
　　“這麽能淌汗。”蘇無際說道，“我床單都濕了。”
　　許嘉嫣說道：“我壹直這樣，水娃娃。”
　　蘇無際：“妳騷死算了……”
　　說話間，他拿起濕巾，把許嘉嫣嘴角和領口的血跡擦拭幹凈。
　　“胸口也有血。”許嘉嫣努努嘴。
　　的確，有兩道血跡，從脖頸壹直延伸到了雪白的溝壑深處。
　　“妳的胳膊又不是擡不起來，自己擦。”蘇無際說道。
　　其實，這壹會兒，他已經在強守心神了。
　　那麽白的玩意兒在眼前擺著，根本無法淡定，要是拿起濕巾順著峽谷裏面擦……那可就真要擦槍走火了。
　　“壹點都不憐香惜玉。”許嘉嫣嘟囔了壹句，聲音越來越低。
　　她終究還是沒自己擦拭，頭壹偏，昏睡了過去。
　　蘇無際摸了摸許嘉嫣的脈搏，跳動還算平穩，這才稍稍放了心。
　　給她蓋上了被子後，蘇無際把蕭茵蕾叫了上來。
　　“哇哦，第壹個躺在這張床上的女人。”蕭茵蕾很驚訝，“許嘉嫣這是多大的福氣啊。”
　　“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蘇無際掀開被子，說道，“放我這裏有點危險。”
　　“是。”蕭茵蕾抱起許嘉嫣，朝自己房間走去，“老板放心，如果江少校再來，需要我去擋壹擋嗎？”
　　她很聰明，哪怕沒有詢問許嘉嫣的身份，也知道蘇無際所說的危險究竟來自於何方。
　　“我自己來就好。”蘇無際說道，“那江晚星的人品還不錯，她要是夠聰明的話，就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和我為敵。”
　　等蕭茵蕾把許嘉嫣帶走，蘇無際把後者的衣服扔掉，清理了壹下窗臺外和房間裏的痕跡，就連床上的長頭發都壹根根找出來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壹點半了。
　　樓下的夜店還在嗨，蘇無際想了想，把自己脫了個精光，走到浴室裏沖澡了。
　　只是，沖澡的時候，他並沒有關上浴室門。
　　沐浴液的香味散發出來，隨著水霧飄滿了整個房間，遮蓋了之前的所有氣味。
　　等蘇無際洗完澡，光著身子走出來，頓時嚇了壹大跳。
　　“妳……妳是誰？”
　　此時，房間裏，已經多了壹個身影。
　　她已經換上了壹身黑色的緊身運動裝，緊身褲只到大腿中段，呈現微微小麥色的長腿暴露在外。
　　即便是小麥色，也能看出來，這姑娘本身的皮膚必然是極白的，只是長時間穿著短褲鍛煉，才會形成這般色差。
　　她的上半身穿著壹件緊身T恤，外面罩著個速幹外套，背對著蘇無際。
　　那柔韌的腰身，那飽滿的臀-型，簡直健康到了極點，完美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這姑娘轉過身來，瞥了蘇無際壹眼，淡淡笑了笑，說道：“蘇老板演技不錯。”
　　停頓了壹下，她的眼光往下看了看，又說道：“哦，發育的也不錯。”
　　正是江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