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以後給妳做早餐

　　李沈恒照顧了蘇睿壹整晚，衣服也沒換，就守在她牀邊，也不知甚麽時候睡著了。
　　蘇睿醒來時，拉了拉被子想擋住陽光，怎料被子拉不動，她才發現李沈恒就枕著被子，睡在牀邊，背上只披了壹張薄被。
　　這還是她第壹次比他早起，陽光照在他頭上，照出壹個柔和的小光圈。那雙柳葉眼瞌著，看不著裏面的冷淡和失落，高挺的鼻梁下是緊抿的嘴唇，似乎不願把心事傾吐。
　　蘇睿輕輕地摸他的頭頂，小光圈被揉散成碎光撒落。
　　昨晚雖然比平常喝多了，所以情緒有點不穩定和睡意太濃，但事情她都還記得。既然宋迎夏都叫她不要顧慮太多，那她是否可以給他壹個機會嘗試？只是現下她還不清楚李沈恒喜歡自己的原因，她需要更多時間去確認這份喜歡的可靠性。
　　難得見他睡得這麽沈，她也不想打擾他，把牀上的被子蓋在他身上就出去洗漱做早餐。
　　為了不輸給他前兩次的早餐，蘇睿想了很久制定餐單，然後出去買早餐。
　　李沈恒睡來時，見到身上多了壹張被子，開心不過幾秒，出去怎麽也看不到她身影，心又沈下來，以為她還在介懷昨天的事，所以出門避他。
　　他也不想徐徐圖之，決定要賴在這，等她回來再說。
　　看時間還早，他拉伸壹下全身酸痛的肌肉，洗漱完後便趴回原位作文，要是她晚上才回來，他也要說是剛醒來。
　　剛開始工作沒多久，就聽到門口傳來聲音，他馬上收回電話裝睡。
　　結果，蘇睿沒進來房間，在外面在知在搗弄甚麽。他怕她突然進來，壹直維持姿勢，本來酸痛的肌肉發作得更厲害了。
　　本來睡著了也沒那麽痛苦，現在要耐著酸痛裝睡，腳還漸漸麻痹，更是難受。等了快半小時，聽到外邊聲音不斷，他決定先解決當下的困境。
　　蘇睿弄了大半小時，早餐快準備好了，桌上有中式西式，有果汁有湯水，每樣壹份，不管甚麽口味都合適。看著桌上煮好的，還有鍋裏還煎著的培根蛋，她按了計時，便去睡房先叫醒李沈恒。
　　李沈恒聽到門把被扭動的聲音，慌忙地要趴下來。
　　「砰」壹聲，蘇睿看著倒在地上的李沈恒，有點無語：「??嘈醒妳了嗎？」
　　只見他緊皺眉頭，手放在腳踝上：「??嗯??腳有點痛??」
　　蘇睿匆匆走過去，見腳踝輕微紅腫，看起來不太嚴重：「妳別亂動。」然後出去拿了毛巾包著冰袋敷著，又用電話查處理方法：「??冰敷十五分鐘??休息壹小時後再冰敷??消腫後轉熱敷??」
　　看到她緊張的樣子，身為傷者的李沈恒反而不太擔心，就坐著聽她嘟嚷。
　　蘇睿大概知道要怎麽處理後，就站起來：「妳別動啊，我去拿牙刷和早餐進來，知道了嗎？」
　　李沈恒坐在原地，像乖巧的學生應她：「知道。」
　　沒想過他這麽快會再來她家過夜，他的牙刷還沒來得收，就放在她的牙刷旁邊。替他備好洗漱用品，她不放心走到睡房門口瞄他壹眼。
　　李沈恒正百無聊賴，按著冰袋看著門口發呆，就見她鬼鬼祟祟地從門邊探出頭，如壹只小兔偷偷觀察敵人。
　　對上眼後，那雙兔眼就瞪大，匆匆縮回去，然後廚房就傳來她刻意弄出的碗碟碰撞聲。
　　他勾起嘴角，用空閑的那只手在電話上打著甚麽。
　　蘇睿從外邊搬了小茶幾進來，他動身想去幫她，奈何他受傷了，動壹下都被她狠狠盯住，他自嘲地說：「弄得像癱瘓壹樣。」
　　她白了他壹眼：「有人侍候也不滿意。」轉身去拿早餐和洗漱用品進來，她力氣小，搬了幾回才把東西全拿進來。
　　桌上放滿了食物，李沈恒看呆了，剛才壹個小時就是在弄這些嗎？他張了張嘴，又是心痛，又是甜蜜，最後只說了句：「謝謝。」
　　蘇睿只是好鬥才做這些，也沒想到等來的不是稱贊，而是感謝，壹時之間也不知說甚麽。
　　「還有，??昨天??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他著急去確認她的感情，也不會不歡而散。
　　這話聽在蘇睿耳裏變了意思，她連忙說：「我才不是因為妳才去喝酒的。」
　　李沈恒不知道她怎麽突然這麽說，蘇睿看他的反應，覺得自己這是欲蓋彌彰，也不多說甚麽，把水杯擋在他臉前：「快漱口！吃飯！」
　　看到她發紅的耳尖，他笑了笑取下水杯，洗漱壹番後，她拿著水盆和洗漱用品去洗手間處理。
　　回來後，又拿下他腳上的冰袋，檢查壹下，任勞任怨，雖然做起來不熟練，但不難看出她有用心去照顧他。
　　蘇睿等不及讓他嘗嘗自己的手藝，便催促他：「看看要吃甚麽。」李沈恒不太挑食，太多選擇反而眼花撩亂，把她會喜歡吃的剔除掉，重新擺桌壹下，就開吃了。
　　看到面前的都是自己平常會吃的，蘇睿沒說甚麽，但他對自己的好都記在心上了。
　　李沈恒剛喝壹口湯潤喉，準備吃點別的，她便問：「湯是剛回來時熬的，怎麽樣？好喝嗎？」眼神發光，好像在期待他的誇獎。
　　他看了看湯，湯碗裏還有壹整塊玉米和紅蘿蔔，底下還有些南北杏和切半的紅棗：「挺清甜，好喝。」
　　她這才滿意地開始吃早餐，之後他每吃壹道菜，她都擡起頭看他的反應，他也配合地給出評價，壹頓飯吃得像是食評家壹樣。
　　李沈恒壹直都覺得蘇睿爭強好勝，又渴望表揚，沒想到現在連做飯也要和自己比較。雖然不清楚這是甚麽心理，但看著她被贊賞後，壹雙眼睛亮起來，連嘴角也不知覺地上揚，喜形於色，他又說：「下次還能再吃妳做的早餐嗎？」
　　蘇睿也不知為什麽今天和他想的方向都不壹樣，又誤解了他的意思，心裏想著：要不是壹起過夜，怎麽會吃到自己親手做的早餐，覺得他這是在暗示自己，便不悅地嘟著嘴：「我又不是妳的丫鬟，誰要給妳做早餐。」
　　李沈恒不知道怎麽又惹她生氣，看著她白嫩的手，又想到她做這壹頓花了多少時間和心血，確實不該辛苦她為他洗手作羹湯：「那??以後我給妳做早餐，怎樣？」
　　她向來都不太會應付這種甜言蜜語，別過臉，掩去神色說：「看看還有沒有機會吧。」然後就把桌上的碗碟都收拾好，拿去清洗。
　　趁她離開，李沈恒看了看腳踝，其實也沒傷得多嚴重，只是剛扭到那壹下比較痛，冰敷了壹陣，已經消了腫。他試著動了動腳，可能是沒傷到韌帶，動了幾下也不見痛了。
　　見此，他便站起來要去廚房幫忙，剛起來壹陣刺痛從下傳來，他頭冒冷汗，跌坐在地上。
　　蘇睿聽到動靜，馬上就沖到房間，見他抱著腳，就知道他沒有聽話：「讓我看看。」他忍著痛，把腳伸出來，腳踝又腫起來，比剛才看到的還嚴重。
　　責備地瞪了他壹眼，她又出去拿冰袋進來，在他面前用毛巾包好，輕輕貼近傷處：「不要亂動了。」
　　她又上網查了壹下，都說受傷後兩天內要減少活動，讓傷者休息，她慶幸地說：「幸好妳不用外出工作，不然妳這麽壹拐壹拐的，連出門口都成問題。」
　　話說完，她才想到壹個問題，難道這兩天要讓他留在這養傷？
　　見她臉色變換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李沈恒便說：「其實外出可以叫車，壹會兒妳扶我下去就行了。」
　　蘇睿皺了皺眉說：「再看看妳的傷勢吧，妳這樣我也不放心讓妳自己壹個回去。」
　　李沈恒也沒打算放過這個相處的機會，便心安理得地留下來。
　　本來蘇睿今天要弄學校的報告，但卻發生了這種事，她又不好意思放他壹個人在那無所事事，便把手電拿回房間，在他旁邊做事，怕他無聊又拿了另壹臺舊電腦給他：「這臺已經是中學時在用的，可能反應有點慢。」
　　看到電腦桌面上有壹些他們壹起做的報告，還有壹個照片的檔案，他問：」
　　用了這麽久怎麽沒丟？」
　　「有些資料不想轉來轉去，而且萬壹新的壞了也可以用作後備。」她專註地看著電腦，他也不問下去，打開雲端，把正在寫的稿子拿出來繼續寫。房間裏是兩臺電腦交疊著發出的敲打聲。
　　不知過了多久，蘇睿覺得餓了，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三點，做起事來時間過飛快，連午餐也忘了吃。轉頭去看李沈恒，他正斷斷續續地打著字，應該是在修改文章，似乎也不覺得餓。
　　「我去煮面吃，妳要嗎？」
　　「要，謝謝。」他眼睛還盯著螢幕，思緒沒有因為她而被打斷。
　　他突然這麽客氣，蘇睿覺得有點奇怪，不過也沒管那麽多就去煮東西吃。
　　待廚房的水聲傳來，李沈恒才回過神，看了看時間，應該要休息了。他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電腦，想到桌面上的照片檔案，心生好奇。
　　思想掙紮壹番後，忍不住好奇心，打開了看。
　　裏面分了好幾個文件夾，有校運會的，有聖誕派對的，他隨便打開校運會的看，全是滿滿的回憶，他快速地看了幾眼，忽然停住了手。
　　照片上她被壹個男生背著，兩人看向鏡頭，笑得燦爛。
　　那張臉他怎麽都不會忘的，是她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