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爸爸確定親子關系

林野被帶回家，林母對她劈頭蓋臉就是壹頓打罵，她把這些年對肖明的愛和恨都發泄在了林野身上。
“妳什麽時候和妳那個死爹勾搭在壹起的？我壹把屎壹把尿把妳養大，妳這個白眼兒狼轉頭就跑去找那個薄情寡義的人渣，妳以為他會對妳好？做夢吧，當初就是他不要妳，是我辛辛苦苦把妳生下來，是我給妳花錢治病，也是我把妳養這麽大，這麽多年他有來找過妳嗎？有來看過妳壹次嗎？沒有，壹次都沒有，他根本就不要妳，妳就是多余的，沒人要的野種。”
林母壹遍遍重復著肖明當年不要林野的事實，讓她知道她到底有多不受待見。
林野習慣性蜷縮著，就像縮進殼裏的蝸牛，任由林母羞辱打罵。
等林母發泄完了也發泄累了，被壹個人關在房間裏的林野過了好壹會兒才慢慢的，慢慢的從蝸牛殼裏出來。
她緩緩打開身體，從床底下掏出壹個鐵盒子，打開盒蓋，裏面只有壹張老舊的照片和壹根香煙。
林野撫摸著盒子裏相片中的人臉，又拿起香煙輕輕聞了聞，熟悉的煙草味仿佛能夠止痛，讓她短暫地忘卻了心臟上的疼痛。
她其實壹直都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她也知道爸爸從來都不想要她這個女兒，所以才不敢讓爸爸知道她的身份。
偷來的溫柔總是要還的，所以這壹切都是她的錯，她就是個可恥的騙子，從爸爸那裏騙來溫柔。
林野對於林母就像壹件破爛，自己丟了也不許肖明去撿。
所以之後的幾天林野被鎖在家裏，不許去學校，林母擔心肖明會去學校找林野。
可是沒有，肖明並不知道林野是他女兒，所以他每資格去找林野。
雙方都在等待，壹個在等肖明來搶女兒，壹個在等親媽打上門來找搞大自己女兒肚子的罪魁禍首算賬。
只有林野知道真相，她知道要想保住最後的秘密，唯有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所以林野割腕了。
她在深夜隔開手腕，安靜地等死，手腕上的傷口凝固時又補上壹刀，壹刀壹刀鮮血流了滿地。
知道割腕要補刀還是在七年前，那時候媽媽剛生完弟弟，估計是產後抑郁，對她的虐待幾乎讓林野崩潰，那時林野選擇了割腕，但因為當時還小，不知道血液會凝固，人暈過去了但沒死成。
她忍著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和惡心，不停在手腕上補著刀，直到她實在忍不住暈了過去。
她是真心求死，但在死前卻被繼父給發現了，她的血沿著門縫流了出去，被起床上廁所的繼父踩到了血。
林母不想救她，可繼父還保持著人性給她打了120。
林野躺在ICU裏搶救，壹天就要花出去好幾萬，林母看著錢嘩嘩往醫院流，心裏立刻又恨上了肖明。
林母只想著憑什麽所有的錢都讓她們來掏，肖明卻什麽都不管。
她到處找人打聽肖明的聯系方式，最後通過拳館那邊找到了肖明的電話。
林母壹通電話過去，連罵帶嚷地說明了林野自殺的事，最後林母說道：“憑什麽所有費用都由我來出，林野也是妳的女兒，妳憑什麽不管她，反正妳要是不管，我也不管了，就讓她去死好了。”
林母掛斷電話，留下電話那頭完全被驚呆的肖明遲遲沒有反應。
這女人說什麽？林野是他的女兒？
肖明只覺得荒唐至極，他呆了很久，覺得林母不像是撒謊，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肖明驅車去了醫院。
他來到ICU病房外，還沒了解清楚林野的病情，就被林母壹頓狂轟亂炸。
“林野也是妳的女兒，現在搶救已經花了十幾萬，這錢妳必須出，不然我也不會再往裏填這個坑。”林母壹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林野是我女兒？”肖明再次反問。
“怎麽？看見要花錢了想不承認了？”林母壹臉嘲諷：“好啊，那都別花錢了，讓她去死好了。”
肖明有些頭疼，他完全理不清狀況，如果說林野是他的女兒，那自己豈不是睡大了親生女兒的肚子。
他不想跟林母吵，直接掏出銀行卡去醫院那邊交了壹大筆保證金，林母見狀熄了火，可沒過多久又開始絮絮叨叨說自己這些年養林野花了多少錢。
“她那心臟病每天都要吃藥，光是從小到大的醫藥費就上百萬，妳倒是壹走了之，什麽費用全是我壹個人扛，現在妳是不是應該出壹部分她的撫養費？”林母理直氣壯地翻著舊賬。
“當年我怎麽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以林野的年紀推算，她出生時我還未成年吧，我當年根本不可能讓妳把孩子生下來，所以妳是背著我偷偷生的吧，怎麽，妳是想訛錢？那也要等我先把親子鑒定做了再說，像妳這種撈女我見多了。”肖明毫不客氣地回懟。
既然不是搞大林野肚子的事，那他就不覺得理虧，如果林野真是他女兒，那他作為父親更是有發言權。
亂倫的事只有林野和肖明知道，這件事可以擺到後面再說，現在必須先解決林野身份的問題。
“什麽？妳竟然說我是撈女？肖明，這麽多我撈妳什麽了？妳還要不要臉？”林母壹下子就炸了。
“剛才妳不就想訛我嗎？妳說林野是我女兒就是了？證據呢？”肖明冷漠地嘲諷。
“不是妳女兒妳還來搶什麽？妳走啊，讓她去死好了，反正她就是個野種。”林母胡攪蠻纏道。
“我真懷疑林野是不是妳親生的，開口讓她去死，閉口讓她去死，虎毒尚且不食子，妳這麽心狠手辣我都好奇妳為什麽要花上百萬給她治病。”肖明直接戳穿了林母話裏的漏洞。
壹個巴不得自己女兒去死的母親，又怎麽會為了給女兒治病花上百萬，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林母的謊言被識破，但她哪裏會承認，咬死了自己這麽多年的付出有多不容易。
肖明打斷她的話，說道：“等親子鑒定出來，妳再明碼標價吧，既然妳想談錢那就別談感情，如果林野是我女兒，我會讓我的律師跟妳談撫養費的問題。”
林母實在不是壹個聰明的女人，她的膚淺寫在臉上，肖明與她真的無話可說。
正好在醫院，要做親子鑒定也很方便，肖明提供了自己樣本，交了壹大筆錢作為加急費，第二天就可以拿到親子鑒定結果。
晚上七點多，林野的繼父來醫院換班。
肖明壹眼就看出這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中年禿頂，壹身It精英打扮，幾句話下去就套出對方的職業，果然是個碼農。
這種理工男每天只知道埋頭碼代碼，大部分都是鋼鐵直男，很容易被漂亮女人拿捏，很不巧林母就是典型的美人坯子，她要是不漂亮，也不能勾搭到肖明。
林母得回家照顧兒子，所以醫院裏只剩林野的繼父和肖明，兩個男人沒什麽話可說，肖明比林野的繼父看起來差了壹個輩分，但實際上只相差五六歲。
肖明在ICU搶救室外沈默地等待著，他不想跟林野的家人打聽關於林野的任何事情，因為從那個女人口中說出的話，他壹個字都不相信，壹切都只等林野醒來再說。
經過搶救，林野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人還在昏迷。
第二天親子鑒定結果也出來了，肖明心情忐忑地查看結果。
“符合遺傳規律，親權概率……”
符合……他們確實是父女，肖明深吸了壹口氣，努力保持平靜，他拿出了打擂臺時的自控能力，無論什麽時候都保持頭腦清醒，不讓自己被外在因素幹擾思緒。
他把報告收了起來，然後給自己熟識的律師打電話，這時候最忌諱被感情牽著鼻子走。
林野被換到普通病房，她的手腕上纏滿了繃帶，臉上罩著呼吸面罩，小小的人在被子裏幾乎沒什麽起伏，這幾天她瘦得厲害，小臉兒還不到巴掌大，下巴尖尖的，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壹片陰影。
第三天她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到身邊坐了個高大的人影，那個男人臉上帶著未來得及打理的青色胡茬，眼底有淡淡的烏青，顯然沒休息好。
林野吃吃地望著閉著眼睛打盹兒的男人，只以為自己在做夢。
過了很久肖明醒了過來，正好看見小丫頭正傻乎乎地看著他。
“妳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肖明擡手按了呼叫器，聲音平靜地詢問。
林野只覺得很累，說話都沒有力氣，她的心臟不好導致缺氧，所以得壹直佩戴呼吸面罩吸氧，她的聲音猶如早產的奶貓，悶在面罩裏，幾乎聽不見。
很快醫生來了，給林野做了檢查，摘了導尿管，又囑咐了壹些註意事項便離開了。
病房裏父女倆大眼瞪小眼，肖明有很多疑問，但都憋住了，只是說道：“妳好好休息，任何事情都等好了再說。”
“不許胡思亂想，妳的心臟已經很脆弱了，可經不起妳再胡亂折騰。”
林野溫順地垂下眼眸，她壹向很聽話。
林野的長相遺傳了林母，很漂亮，因為常年生病，她的皮膚很蒼白，脆弱地透出青色的血管，整個人就像只易碎的瓷娃娃。
林野不知道肖明已經開始著手跟林母打官司，那個女人張口閉口就讓林野去死，這樣的女人怎麽可能當好壹個母親。
雖然他也不是什麽好人，但他和林野之間的關系實在太復雜了，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血緣可以概括。
正好林野這段時間住院，也不用回到林母身邊，肖明打官司時就可以無所顧忌。
壹個星期後林野身體好了很多，肖明才跟她說：“我在和妳媽打官司，爭奪妳的撫養權，妳有沒有什麽意見？”
林野渾身壹僵，楞楞地看向肖明，小聲問道：“妳……都知道了？”
“嗯，親子鑒定也做了，當年林文英是我的家教老師，她勾引我和她發生關系後懷孕，但我當時並不知道這件事，我爸媽他們給了林文英10萬讓她打掉孩子，但林文英不知出於什麽目的收了錢卻並沒有墮胎，於是就有了妳，之後我去海雲港讀大學，定居，就再也沒接觸過林文英，這就是當年事情的全部經過。雖然我不想推卸責任，但我確實不知道有妳的存在，現在妳可以選擇，是跟我還是繼續跟著林文英。”
肖明語氣平靜地簡單講述了事情始末，最後把決定權交給林野。
林野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肖明，手指捏著被子不停揉搓，她張了張嘴，最後小聲說道：“我……還是跟著媽媽吧。”
林文英就是林野的媽媽，她並不是多愛自己的母親，只是不想給爸爸添麻煩，反正她都已經習慣了媽媽的厭惡，不想再讓爸爸也討厭她，也許爸爸已經開始討厭她了，但她害怕看到爸爸臉上出現和媽媽壹樣的厭惡神情。
肖明沒有表現出情緒波動，喜怒不形於色地平靜問道：“她對妳好嗎？”
林野低垂著眉眼，吶吶回答：“挺好的。”
“好會不給妳治病？妳的心臟我找專家看過，如果從出生起就好好治療，是有很大概率痊愈的，妳的醫保卡每月刷的都是最基礎的國家可報銷範圍內的藥品，當年我們家給了她十萬，她完全有能力治好妳的病。”肖明說道。
醫保可報銷的藥說白了就是吊命的，林野當初如果給她用更好的進口藥，心臟上的缺陷是有可能自己長好的，她又不是需要換心，根本花不了太多錢。
醫保藥壹個月二百，壹年下來也才兩千多，十年兩萬多，就這樣林文英還好意思說在林野身上花了上百萬，那個女人簡直就是滿嘴謊話，沒壹句可信的。
林野對肖明的話不置可否，聽見了卻像沒聽見。
肖明暗自深吸壹口氣，他能理解林野的想法，壹邊是生活了十幾年的母親，壹邊是不熟悉還關系畸形的父親，選擇留在林文英身邊也可以理解。
“我不會逼妳做選擇，妳自己想好。”肖明平靜地說道。
林野依然低著頭，過了壹會兒才試探著問道：“那可以不打官司了嗎？”
“不可以，還有妳的撫養費問題，林文英那邊獅子大開口，要求補償妳過去的撫養費醫療費壹百多萬，妳覺得合理嗎？”
林野的睫毛顫了顫，微微搖了搖頭，她哪裏值這麽多錢。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但又不想爸爸為了她打官司。
所以當初壹時頭腦發熱跑去海雲港的行為真的很自私吧，給爸爸惹來這麽多的麻煩。
兩人又沈默無話，過了半晌，林野又問道：“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等妳好了自然可以出院。”肖明道。
林野覺得自己已經好了，可看肖明的心情不好，她也不敢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