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握著

　　房間裏忽然陷入安靜，只有樓外的雷聲還在隱隱作響，江嶼晴以為他睡著了，剛準備閉嘴，就聽見他悶著聲音說，“因為傷心。”
　　“傷心？什麽事情那麽傷心？”江嶼晴好奇。
　　沒想到程晏卻支支吾吾的，不肯好好回答了。
　　沒得到答案，江嶼晴知道他是有自己的小秘密，不肯說，而她作為壹個善解人意的好人，當然不會刨根問底，於是又改口問，“那妳這個病，壹直沒有治好嗎？西醫中醫都治不了？”
　　那次程晏進醫院之後，他媽媽就帶他四處求醫，生怕兒子身患惡疾，病入膏肓，更怕他被疾病壹瞬間就奪走性命，但後來多方求訪，做了好多檢查之後發現，他根本什麽病都沒有，健康得很。
　　非要說有什麽病，那就是心理上出了問題。
　　江嶼晴對心理方面了解不多，只是聽說她們這壹代年輕人，很多都有心理問題，多數都是情緒低落引起的，輕度的抑郁壹段時間，自己慢慢就療愈好了，重度的就各有各的嚴重，甚至有的嚴重到要放棄生命。
　　而程晏小時候的經歷算是很嚴重的童年創傷，再加上他表現出來的性格也悶悶的，不像她壹樣沒心沒肺，因此，江嶼晴對程晏的病挺擔心的。
　　“嗯，沒得治。”程晏回答她，心知感情上的病，無論多厲害的醫生都治不好。
　　“所以只能防著發作咯？那妳身邊不是離不開人嗎？”江嶼晴問，“沒人守著，萬壹再發生以前那種情況怎麽辦？”
　　“嗯……”程晏這次的回答有點猶豫了。
　　“妳之前不是還想自己壹個人租房嗎？為什麽那個時候不怕發作？”江嶼晴心中疑惑，他獨居就不怕，現在打雷下雨卻怕到要和她睡壹間屋子？
　　程晏：“……”
　　果然壹個謊言要用更多的謊言來圓，程晏壹時答不上來，陷入沈默。
　　“快說呀，妳不會是騙我的吧？”這時候，江嶼晴終於回過味來了，壹個這麽大的人，怕閃電怕成這樣，那他以前電閃雷鳴的時候怎麽過的？
　　可同時她也想不明白，程晏騙她有什麽用，就為了跟她睡同壹間房，還打地鋪？不至於吧。
　　程晏沒說話，呼吸又均勻了，估計是困到不行了。
　　江嶼晴想踢踢他，讓他回話，腳壹伸出被窩，瞬間就被冷空氣侵蝕到發涼，她飛快把腳縮回了暖暖的被窩裏。
　　“程晏，妳冷嗎？”
　　沒人回答。
　　江嶼晴翻了個身，側躺在床沿，把手伸出被窩，探過去摸索到程晏的額頭。
　　好涼。
　　“程晏，妳醒醒，是不是被子墊得太少了，這樣要感冒的。”江嶼晴掐他的臉，把他掐醒，又吐槽道，“真不讓人省心，冷都不會說的嗎？妳沒觸感啦？”
　　“嗯……”像是被人強行喚醒還沒反應過來，程晏的聲音帶著疲憊，還在回答她上壹個問題，“有點……”
　　江嶼晴看他這樣子，估計是困得不行了，可他的墊被還是夏季的，叠了兩層而已，今晚確實太冷了，地板又涼得像冰，應該要墊兩層冬季被褥才夠。
　　可是冬季的被子還在外頭儲物間裏，翻出來拆開再墊上的那功夫，今晚大家就都不要睡覺了。
　　想了想，江嶼晴直接說，“程晏，妳睡床上來。”
　　她的床很大，睡兩個人綽綽有余。
　　聞言，已經被睡意浸了滿身的程晏忽然睜開眼睛。
　　二話不說就把被子壹掀，爬起來往江嶼晴床上躺。
　　聽到程晏起身的響動，江嶼晴已經翻身到床鋪另壹邊去，給他留了壹半的空間，翻過去之後，她才覺得程晏這動作是不是快得有點離譜了？
　　“妳不要太靠近我啊，按理來說，成年男女睡壹張床這種事情應該避嫌，”江嶼晴苦口婆心地告誡他，“但今晚是特殊情況，我看妳可憐，知不知道？”
　　“嗯，知道。”程晏貪婪地吸收著身下江嶼晴留在這裏的溫暖，乖乖用薄被子把自己摟好，縮在床鋪的最邊邊上。
　　感覺到床鋪中間的空隙，江嶼晴知道程晏保持著壹個非常安全的距離，這分寸感讓她很滿意，反而不擔心他的用心，開始擔心他的安全，“妳可以再睡過來壹點，別掉下去了。”
　　聽到她的話，程晏就小心地挪過來壹點。
　　江嶼晴看他好像很困的樣子，今天上了壹天班，又淋了雨，明天早上還要上班呢，於是也不想再繼續吵他睡覺，閉上了嘴。
　　程晏安安靜靜的，生怕發出壹點響動讓江嶼晴感到不適，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枕邊散發著熱量，暖乎乎的，就已經足夠了。
　　他現在還沒有那麽貪心，凡事都得循序漸進。
　　互相都安靜下來，就這樣睡了壹會兒，江嶼晴鼻尖聞著程晏身上熱烘烘、如同夏天裏被曬過的土壤味道的氣息，慢慢地意識飄散了，陷入夢中。
　　還是個春夢。
　　夢裏她老公變成了程晏，壓著她，用那根又粗又長的東西操她，把她操得浪叫，身體深處被填得飽脹，小肚子又酸又軟。
　　尤其腿心那個地方，那裏的壹條長長的小道，好濕好黏，好爽，她還要。
　　意識忽然清明，江嶼晴猛地被驚醒。
　　此時天已經大亮。
　　春夢過後，身體的感覺很真實，雖然在夢裏酣暢淋漓了壹把，但意猶未盡，她現在陰道內很空虛。
　　可是手上卻很滿，又熱又粗，握著很舒服。
　　嗯？握著？
　　——啊啊啊啊啊！
　　她的手放到程晏那個地方去了！她握著程晏的那個地方！
　　江嶼晴驚出壹身熱汗，立馬脫手。
　　隨著她觸電般松手的動作，睡夢中的程晏悶哼壹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