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襲殺

　　此時在門口，張堅略微遲疑，他身後壹行女使壹個個端著玉盤，低著頭。
　　這並非是張堅的貼身丫鬟。
　　張家幾個小郎身邊都從小沒有丫鬟服侍，這是避免張家小郎們自小被女色腐蝕，掏空，或者性格軟弱，沒有主見。
　　這些女使也不敢擡起頭張望，張家對於這壹塊控制是十分嚴厲的。
　　張堅望著那壹個個玉盤上的酒菜，眼底有些無奈，張頤讓他親自前來送來送酒菜，打的什麽主意，不言而喻。
　　這是讓他用美男計啊。
　　略微猶豫，張堅跨過了門檻，此時見顧繡兒兀自閉目養神，張堅率先道：
　　“顧小娘，看起來妳的氣色不錯！”
　　聽到聲音，顧繡兒睜開靈動的眸子，她白皙的玉容淡然道：“張大郎君，看來張伯父並未教過妳，怎樣和壹個正值妙齡的女郎打交道？”
　　她嘴角浮現出壹絲譏笑，她壹眼便是看出了張堅的意圖。
　　張堅揮揮手讓眾多女使放下手中的玉盤。
　　張堅眸光望向顧繡兒，這的確是個很聰慧的女娘。
　　其能夠從張義手中逃得壹命，能屈能伸，足見其玲瓏心思。
　　張堅也沒想過能瞞過她。
　　對付這樣壹位聰明人，唯有以堂皇實力碾壓之。
　　張堅笑瞇瞇的道：
　　“顧小娘，妳很聰明，聰明人應該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顧繡兒明媚的眸子此時反而多了壹絲笑意。
　　“張郎君不用在我這兒多費心思，妳打探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妳們張家面對上元派和顧家的雙重打擊，並沒有多少勝算！”
　　“如今之計，妳們手中也就只有我和師兄這兩枚棋子，妳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我乃是顧家家主的嫡女，的確是有些價值，但價值沒有妳想象來的高，許多消息我也不知道！”
　　張堅見顧繡兒滴水不漏，頓時知道自己恐怕難以從對方嘴巴裏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而顧繡兒身份特殊，有些手段倒也不好直接施展。
　　顧繡兒大大方方坐在了那胡桌旁，以竹筷夾起了桌上的美味佳肴，美人顧盼生姿，秀色可餐。
　　張堅搖搖頭道：
　　“我倒是覺得恰恰相反，妳們的顧家處境我也有所耳聞，妳可以想想，若是我們張家倒向余家，妳說妳們顧家可曾承受得住這樣的損失？”
　　顧繡兒玉容之上嫣然壹笑。
　　“張公子，妳不要危言聳聽，誰都有可能投向余家，但偏偏妳們張家不可能！”
　　聞言，張堅眨了眨眼睛望著顧繡兒。
　　他並沒有多問，面對壹個聰明人，不需要多問。
　　“顧繡兒，方才父親和我說，顧家是張家極佳的聯姻對象，我方才還不以為然，如今卻是有了那麽壹丁點興趣！”
　　聞言顧繡兒玉容壹變，手中夾菜的竹筷也幾乎僵硬在半空中，張堅見狀哈哈壹笑，轉身離去。
　　……
　　城西，張記紙紮店
　　此時有兩位氣質異常特殊的客人來到了紙紮店門口，看到這兩人，身形有些佝僂的紙人張神情微微壹怔，當下笑著上前道。
　　“兩位客人，可是需要買些紙張元寶，小店裏所有喪葬用品壹應俱全，還有專門請鳳棲觀高人親自開光的法器，多買還有優惠！”
　　走入小店內，這兩位客人看了壹眼店內的布局，其中壹位面白無須的俊美中年人道：
　　“我們不買法器，但是我們同樣出錢！”
　　聞言，紙人張皺起了眉頭望來。
　　俊美中年人沈聲道：“我們要和前輩做壹單生意，買命，要買壹個人的性命！”
　　紙人張以壹種莫名其妙的眼神望著來人道：
　　“客人說的是什麽，小老兒完全聽不懂！”
　　俊美中年人身旁的青衣儒生手中折扇微微刷動，他壹雙眸子平靜的望著紙人張道：
　　“聽聞山陽郡當年有壹位名喚做張川的民間奇人，壹手剪紙之術出神入化，其縱橫陰陽兩道，剪紙為將，操魂控魄，令人膽寒，死在這位民間奇人手下的江湖好手，可不在少數！”
　　“但很可惜，二十年前這位遭逢家變，被仇家追殺，被逼的不得不遠走鳳陽，顧家也是花了很多的功夫，最終才確定這位高人留在了鳳溪縣這個小地方！”
　　聽到這青衣儒生對自己的生平如數家珍，紙人張皺著眉頭。
　　“妳們到底想做什麽？”
　　紙人張此時反過身，瞬間，門口的紙童，以及屋內的壹個個高大紙人跟著反過身齊齊盯著兩人。
　　這些紙人在這壹刻雙目所在的方向，紛紛有血色沁出，逐漸化為壹雙雙虛幻的血色瞳孔，宛若壹個個厲鬼被束縛在其中，欲擇人而噬。
　　這兩人都是鳳陽郡中來客，那俊美無比的中年人就是西風劍客王元朗。
　　另外壹人則是鳳陽顧家請來的壹位高人，喚作季明，王元朗稱其為季先生，對其壹直頗為尊敬。
　　這壹次找到這位張川的奇人，也是季明的手段。
　　此等詭異變化之下，王元朗只感覺遍體生寒，下意識握住手中佩劍，周身先天罡氣被逼迫的自然散發出來。
　　紙紮店仿佛突然黯淡了下來，血色乍現，有極大恐怖。
　　“前輩又何必惱怒，我聽聞前輩的規矩是只要好處足夠多，並不挑任務！”
　　青衣儒生微微揮動手中折扇，只見那青色折扇骨中遍布著無數密密麻麻的細微經文，內裏隱隱有天音流淌而出，破開壹線黑暗。
　　見到那青衣儒生手中玉扇，紙人張眸光壹動，低頭有過沈思，他停下了手中動作。
　　王元朗連忙揮揮手，店外頓時有人擡進壹個大紅木箱。
　　“前輩的規矩，我們不敢怠慢！”
　　紙人張只是看了壹眼，神色微緩，便道。
　　“都是好東西，妳們倒是大方的很！”
　　“妳們想殺什麽人？我很好奇，以妳們二人的身手，鳳溪縣內又有何人能夠抵擋！”
　　紙人張眸光望來，此時卻是有些幽深，眼眶內似乎完全是壹片血腥紅。
　　“毒手張義！”
　　“張家人？”
　　紙人張搖搖頭：“不行！”
　　他話語斬釘截鐵。
　　“為什麽？”季明目光壹閃。“是因為張家有龍虎氣？”
　　“沒有為什麽，不行就是不行！”
　　季明皺著眉頭道：“若只是探查壹番呢？”
　　“探查和刺殺有何區別？”
　　紙人張冷笑。
　　探查何嘗不是壹種敵對行為，無禮的探查，任何壹個霸主都不會允許，若是發現什麽秘密，更是很容易結下死仇。
　　“當然不壹樣，因為探查我們仍然付同樣的價格！另外再加上壹個消息！”
　　“妳那幼孫的下落！”
　　季明陰沈沈的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