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兩個月

　　巢山湖是壹座足有百裏長寬的大湖，站在湖邊壹眼看去，肉眼都看不到邊，就仿佛是海洋般。這片湖泊也滋養了周圍的居民，無數人是在湖上討生活。
　　這裏也孕育出了壹位大盜匪——巢山湖之主‘伏虛’。
　　此時已是殺死房翀之後第二天下午了，伏虛所在的府邸內。
　　“三遊啊！”
　　伏虛眼中含淚，悲傷無比，“上次妳還來給我拜壽，妳我兄弟醉酒壹場，誰想那卻是妳我最後壹別！”
　　“主上，節哀啊。”
　　“大哥！妳可要保重身體，三遊兄也定不願大哥妳如此傷心。”
　　“巢山湖數百萬人可都指著大哥妳，大哥可要保重身體。”
　　周圍眾人都勸慰。
　　這時候，老付也帶著壹孩童來了。
　　“快磕頭。”老付連催促。
　　孩童立即跪下：“房邕給伏伯伯磕頭了。”
　　“好孩子。”
　　伏虛眼中垂淚，點頭道，“我剛收到消息，妳爹娘他們都已經去世了。”
　　孩童蒙了。
　　老付更是不敢相信：“老爺他……”
　　“血雨衛動的手，他們都沒能逃掉。”伏虛頗為傷心，“三遊兄弟不願受辱，服毒自殺。血雨衛也沒饒過房家其他人。孩子，妳沒有爹娘，從今往後，妳就是我的義子了，可好？”
　　孩童還在發呆，壹旁老付則是讓孩童磕頭謝恩，孩童呆呆磕頭。
　　伏虛忽然站起，憤怒道：“三遊乃我生死弟兄！誰殺我弟兄，我定要殺了他！我聽聞，兇手先殺了三遊的兒子‘房翀’，之後又逃到血雨衛駐地，今天壹早更是逃出了豐葉城！”
　　“老六。”伏虛看向壹名老兄弟，“這事便交給妳，速速帶人去查，必須查出兇手身份，兇手如今在哪！我要給三遊兄弟報仇！”
　　“是，大哥！”老六立即應命，轉頭迅速離去。
　　“大哥，我們還是得三思而後行啊。”有人起身擔憂道，“三遊兄弟有我們巢山湖撐腰，那豐葉城哪來的膽子敢對他下手？豐葉城血雨衛為何這麽聽兇手的話？兇手怕是有些大來頭，我們不可莽撞啊。”
　　“三遊兄都死了，還三思？再三思，兇手都逃了！”其他人反駁。
　　“都閉嘴。”
　　伏虛怒視周圍，“殺我兄弟，這仇壹定得報！”
　　“謝義父。”孩童房邕這才清醒過來，跪下磕頭感謝。
　　“好孩子，來。”伏虛招招手，房邕這才起身到了伏虛身邊。
　　伏虛將房邕拉到懷裏，說道：“妳爹的仇，我壹定會報。妳也安心生活，也好好學武。”
　　房邕連點頭。
　　“都下去了，我累了。”伏虛面帶哀傷，擺擺手，眾人們都退去。
　　伏虛坐在那，連丫鬟都退去了，唯有夫人陪著。
　　“阿伏。”夫人微微皺眉，“兩個時辰之前，妳就收到豐葉城那邊傳來的密信了，密信也寫的很清楚，兇手是費總指揮使的父親。殺房翀的是費總指揮使的妹妹。”
　　巢山湖可是周圍千裏真正的主宰，壹天時間，自然就掌握了詳細情報，飛鴿傳書，傳遞到伏虛這裏。
　　“我得到密信，兩個時辰之後才召集人，明知道兇手身份，卻又命老六去查兇手身份，去查兇手的位置。”伏虛嘆息道，“就是給那位費老爺拖延時間，讓他盡快逃出我巢山湖的勢力範圍啊。”
　　夫人微微壹怔。
　　“我哪裏敢去追殺他？”伏虛搖頭，“都說我是巢山湖之主，是周圍千裏的土皇帝。可是，那位費總指揮使，是帝國整個東域的天！權勢滔天，帝國東域所有血雨衛都聽其號令，我敢去殺他父，殺他妹妹？”
　　夫人嘆息：“我明白。”
　　“我們是亂賊，可我這亂賊首領，卻是如履薄冰。”伏虛道，“對內部，得讓兄弟們擰成壹股繩。對外，也得夠狠！讓各方忌憚畏懼。我又得小心翼翼，唯恐惹來滅頂之禍。今年我都五十有八了，也愈加有些力不從心。”
　　夫人握著丈夫的手。
　　從普通盜匪壹路崛起到今天，他們夫婦相互扶持，經歷過太多。
　　“而且這位費總指揮使的父親，也很精明。”伏虛笑道，“他是在血雨衛駐地大門前，在眾多血雨衛面前公開了身份！如果他隱藏身份，只悄悄告訴常統領等數人，我還很難查到他的身份。他公開身份……其實就是透露給我的，讓我清醒點，別傻乎乎殺過去，惹下大禍。”
　　“透露給妳？”夫人壹驚。
　　“周圍千裏範圍，只有我，有滅他們隊伍的實力。”伏虛說道，“所以他公開身份，就是為了透露給我。他怕我做出糊塗事來。”
　　夫人了然。
　　“我們這位費總指揮使的父親，也頗有些心機呢。”伏虛壹笑。
　　在這帝國沒落時期，伏虛這亂賊卻能掌控千裏之地，除了有腦子，同時也是有足夠強的武力。他本人便是聞名四方的超壹流高手，麾下也有好些壹流高手！正因為如此，才能做出諸多犯忌的事，抵抗住帝國數次軍隊征討，周圍各城的血雨衛，都得仰其鼻息！
　　伏虛，是有足夠實力，滅掉費家那壹支車隊的。
　　這也是費老爺那麽小心翼翼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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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
　　“大哥，查出來了。”老六跪著，懊惱道，“兇手隊伍的首領，是帝國東域費總指揮使的父親！他們的車隊出了豐葉城後，趕路極快，壹個白天就得趕路六七百裏，他們晝夜趕路，都沒怎麽歇息。繞過了宿長城，如今早就出了我們巢山湖勢力範圍。”
　　“什麽？”伏虛起身，瞪眼，“晝夜趕路？繞過宿長城，那現在他們到哪了？”
　　“至少得是徐昉壹帶了。”老六稟報道。
　　伏虛氣得臉色發白：“老六啊老六，妳兩天才查到消息。如今人到徐昉了，如何去抓人？”
　　“是我沒用，還請大哥責罰！”老六眼中含淚跪伏，可他內心卻很淡定，因為大哥吩咐他追查時，伸出兩根手指點了點。跟隨大哥這麽多年，他明白……
　　必須得‘花兩天時間’，才能查出兇手身份和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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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家車隊繞了壹圈，又繼續向北前行。
　　“妥當了。”費老爺剛出豐葉城還是有些緊張的，他怕那些亂賊頭腦發熱，硬是圍堵他們！即便他故意在血雨衛大門前透露身份，還是擔心亂賊發瘋。
　　亂賊，有時候就是亂來。
　　“這巢山湖之主，果真如傳說所言，乃是壹位梟雄。知道我身份，果真沒有動手。”費老爺遠遠逃離巢山湖勢力範圍，才真正放松下來。
　　其實費家護衛隊伍算是很豪華了，尋常的盜匪根本奈何不了。真正能覆滅這壹支車隊的，都是各地真正的豪雄勢力。巢山湖自然在其中。
　　“心蘭。”費老爺看向女兒，兩天兩夜的奔波，費心蘭氣色也不太好。
　　“爹。”費心蘭看著父親。
　　“記住這次教訓。”費老爺說道，“以後凡事，三思而後行！多考慮後果。”
　　“可有時候忍不住嘛。”費心蘭低頭。
　　“得忍住。”費老爺道，“能忍，才代表妳長大了。先忍，再考慮有沒有更好的法子？即便是表面上忍住不出手，暗地裏派人滅他滿門。都比妳公開殺人要好！”
　　“暗中派人？”費心蘭壹怔。
　　“暗殺刺殺，栽贓嫁禍，有的是辦法。比如妳可以當場先救人，小懲房翀，不引起大沖突。等我們離開豐葉城數日後，在通過血雨衛殺他，不簡單得多？”費老爺說道，“妳要知道，之前壹兩天，我們的命是在巢山湖手裏的。幸好巢山湖之主忍住了，放我們離開了。”
　　費老爺看著女兒：“千萬不要把命交到別人手裏，讓別人決定生死，明白嗎？”
　　“女兒明白。”費心蘭若有所思。
　　“希望妳吸取教訓。等去了帝都，帝都比妳哥強得多的人物，都有不少，在那裏惹了大禍，妳哥都救不了妳。”費老爺說道，“凡事多思，多想，切不可沖動行事。”
　　“我知道了。”費心蘭也感覺到這兩日，自己父親的緊張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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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巢山湖地帶後的第六天，費家隊伍就遇到了出發以來第壹次護衛戰死，實在是他們隊伍這麽多神俊馬匹，誰都知道頗有些來頭，也壹定很‘肥’，自然會遇到劫掠。
　　但總體而言，在帝國東域壹路趕路，還算挺順利。
　　可是當趕路超過兩萬裏，出了帝國東域後，形勢就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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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東域，各方兇悍盜匪可不在乎什麽‘費大人’了。
　　壹晃，已是離開蘭月城的兩個月後了。
　　“明天我們就能抵達帝都了。”路邊，費家車隊在吃著幹糧歇息，邱彤滿眼期待遙看北方，可她卻少了壹條左臂。
　　壹個挺冷峻的女劍客，經歷兩個月的廝殺，劍術也有所蛻變。斷了壹臂後實力不但沒降，卻還要強了壹截。
　　“這壹路過來，也太難了。”羅百川臉上有著傷疤，搖頭道，“幸好費家在鐵鐘城又招了壹批血雨衛高手補充，否則我們隊伍折損還要大得多。這北方的盜匪……怎麽比我們東方還要兇？”
　　許景明喝著酒，吃著餅，道：“主要是出了東域，費大人的威懾自然就不夠了！”
　　邱彤點頭：“在東域，只要報出費大人的名字！越是兇猛的盜匪團夥，越是給面子。可出了東域，壹場場惡戰！壹場場劫掠！景兄，我倒是佩服妳，長槍能耍，盾法也那般厲害！如果不是妳的盾牌，我就不是斷壹條手臂，而是命都沒了。”
　　許景明看了看壹旁放著的兩面盾牌。
　　是的，半個月前的壹場惡戰，盜匪實在太兇猛，太悍不畏死了，也太狡猾。許景明甚至覺得……那群恐怖的盜匪，應該是由宇宙公民玩家組成！可能只有‘宇宙公民玩家’，才會全員悍不畏死！
　　那壹戰，接連護衛戰死，費心蘭小姐都面臨危險，許景明都選擇拿起死去護衛的兩面盾牌，去保護費心蘭大小姐！當然也順道幫了邱彤妹子。
　　面對群攻時，還是盾牌防起來更方便。
　　最終在戰死兩名壹流高手、十二名二流高手後，才將來犯悍匪全部擊殺。
　　是的，這些悍匪們沒有壹個逃跑的！這等兇悍程度，也讓許景明更加認為……應該就是宇宙公民玩家！
　　“幸虧費家補充的高手，都是血雨衛高手！否則半個月前那壹戰，怕是不少護衛都要嚇逃了。”羅百川說道。
　　許景明看了眼著兩位同伴。
　　死了那麽多人，羅百川和邱彤都還活著，可真是命大。
　　可能也是他們倆貼身跟隨費心蘭大小姐的原因，大小姐這裏是保護最森嚴的。
　　“這次從蘭月城了個壹路護送過來，前壹個月比較輕松，後壹個月卻是艱難得多。”許景明暗道，“對邱彤妹子，對羅兄弟而言，都覺得第二個月太艱險。可對我而言，第二個月對槍法盾法的磨礪效果卻更好。”
　　“我的盾法提升頗多，甚至圍攻壓力下，我的盾法都悟出‘壘土’之道，從而《定山卷》入門。”
　　道是相通的，可用到不同兵器中。
　　施展盾法時顯然更容易契合《定山卷》，悟出壘土之道。盾法突破後，再去練槍法，也就很快《定山卷》入門了。自此，槍法五卷，已然三卷入門。
　　壘土之道，乃是起於微末。
　　壘土可築城，可成巍峨高山！然而再巍峨的山，也是壹塊塊土石構成。
　　不管是盾法和槍法，都需將招數的壹絲壹毫都完成的紮紮實實，當紮紮實實達到壹定境界，每壹招自然渾然壹體，沒有破綻。盾法防護也讓敵人沒有漏洞可鉆。
　　“渺渺估計就這幾天，要生孩子了。”許景明吃著東西，又想到了妻子。
　　黎渺渺快生了。
　　即將當父親，許景明自然每日都牽掛！每天在血雨世界睡眠的時候，他都是智能掛機，去陪黎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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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老爺也坐在軟布上，吃著精致的糕點，遙看北方。雖然護衛們損失慘重，甚至在鐵鐘城都補充過壹批血雨衛高手。但費老爺和費家大小姐受驚，卻沒有受傷。
　　“明天就到帝都了。”費老爺感慨，“雖然這路途頗為艱險，但能安全抵達就謝天謝地了。”
　　“大人他前些時日就回到帝都述職。”銀發老者說道，“大人選擇最近回帝都述職，就是要能趁機見見老爺和小姐。”
　　“我兒有心了。”
　　費老爺也很期待看到多年未見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