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運誓言

　　金丹入口即化，磅礴的藥力化為壹股洪流流轉女子全身，滲入到她身體各處組織器官當中，滋潤著她沒有絲毫生機的軀體。
　　萬道金光更是從女子全身毛孔冒出體外，把女子襯托得猶如天降的睡女神，卻又不損失壹絲壹毫的藥力。
　　金丹藥力轉化為勃勃生機，竭盡所能地修復女子的傷體，想要重新煥發女子的體內生機。但是結果確實如陸塵老人所說，女子全身生機已然斷絕，即便是九轉續命金丹也是無力回天。
　　不過，九轉續命金丹的藥力還是遏制了女子傷勢的繼續惡化，總算起了壹點積極的作用。
　　女子長長的睫毛這個時候輕微地顫動了幾下，隨即又徹底沒了聲息，只是那緊蹙的眉頭似痛苦，似憂愁，又似傷感，看得小男孩壹陣難過。他不知道為什麽，也不想知道為什麽。或許，他是不想看到壹位素未謀面的姐姐就此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吧！
　　“爺爺，求求妳了，壹定要救救她！”小男孩抱著陸塵老人的壹條大腿，仰望著老人，壹臉哀求。清亮的眸子已經隱有淚光，或許是他覺得地上躺著的女子實在是太過可憐了吧，可憐得讓他情不自禁地心痛與傷悲。
　　“小陸絕啊，她的傷勢實在過於嚴重，生命幾乎都已經透支，即便是九轉續命金丹這樣的逆天丹藥也僅僅是能夠使得她多支撐上半年左右而已，為師雖然修為還算不錯，可也沒有逆天手段去救治她啊！”陸塵老人蹲下身來，溫聲道，雙手卻輕柔地擦去小男孩眼角的淚水。
　　“不，不是的！爺爺不是曾經說過嗎，我們雷府傳承自遠古時期的雷帝聖地，其中的‘造化大療術’堪稱逆天大療傷術，乃亙古第壹療傷神術，只要不是徹底地消失在這個天地，便可以通過施展逆天神術，把任何重傷之人都拯救過來。爺爺，徒兒求求妳了，無論如何都要把姐姐救活過來，好不好？”小男孩的淚水壹下子就湧了出來，劈裏啪啦地往下掉，他抱著陸塵老人的手臂，不斷地搖晃著，滿臉希翼與哀求。
　　見不得小男孩如此傷心，陸塵老人壹下子沈默了。他思緒翻飛，智慧運轉，剎那之間思慮了許多問題，最後在小男孩緊張註視的目光下緩緩開口道：“小陸絕，妳知道施展造化大療術中的逆天神術需要什麽苛刻的條件嗎？”
　　“知道。”小男孩點點頭，板著手指頭，如數家珍道，“七竅玄命神丹，九天神泉，真龍精血，涅槃之火，還有就是施法人的修為要足夠高！不過呢，七竅玄命神丹近乎於傳說中的仙丹，比之九轉續命金丹還要珍貴得多，難煉得多，現在的修行界也少有人能夠煉制出來了；九天神泉乃遠古時期九天之上不朽天池的永恒泉水，僅僅壹滴就比壹般的仙丹珍貴無數倍；真龍精血更是來自於傳說中的真龍，不比永恒泉水差多少；而涅槃之火則是與真龍壹般存在的鳳凰浴火重生時才得以見到的獨壹無二的火焰，有奪天地造化之威能，可遇不可求！”
　　小男孩自己說到這裏，眼神就壹下子黯淡了下來，臉上浮現壹抹哀傷。他微微低頭，任由淚水壹個勁地往下流。他知道後三樣東西基本上不存於世間了，更加不可能得到。
　　“嗯，看來妳看書還算認真。”陸塵老人點點頭，表示贊許，他淡淡壹笑，道，“不過妳忽略了很重要的壹點，那就是施法人必須以壹百年修為、二十年壽命作為施展逆天神術的代價，而且，施展的還只是‘造化大療術’基礎篇的‘冥王奪命手’。這代價少有人能夠承受得起！”
　　經陸塵老人如此壹說，小男孩的眸子更加黯淡下來。他無力地坐在地上，把女子的嬌軀抱到自己不算寬闊的胸懷中，淚水如斷線珍珠壹般密密麻麻地掉落在女子蒼白無血色的俏臉上。
　　陸塵老人嘆息壹聲，皺著眉頭沈思起來。
　　“姐姐，無論如何我都會讓妳活過來的！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小男孩的思緒壹下子亂了起來，無數念頭紛沓而至，幾乎沖擊得他喘不過氣來，但是他心目中只有壹個念頭是最清晰的，那就是“讓姐姐活過來，壹定要讓姐姐活過來”！
　　靜坐良久的小男孩突然全身劇烈顫抖起來，似痛苦的抽搐，壹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莫名悸動讓他感到恐懼，似乎是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將要永遠失去。
　　“不！”小男孩靈魂深處不由自主地發出無比憤怒的咆哮，發出了似是那亙古不變的誓言，“姐姐，我命即妳命，妳命亦我命！若這天要妳命，便是要我命，我陸絕便逆這天，絕這地！吼，天不絕我我絕天，天若絕我，我便逆天，讓我們的命運徹底地交融在壹起吧！我的生命將給予妳共享，誰也不能奪走妳！”
　　這壹刻的小陸絕進入了壹種奇妙的狀態，這壹刻的他好像大人壹樣成熟！
　　轟隆！
　　似乎這冥冥天地之中感應到了小男孩的亙古誓言，壹股莫名意誌如海般從小男孩靈魂深處沖體而出，瞬間沒入女子眉心之中，無形，神秘，浩瀚，莫測，命運的氣息纏繞在女子的身上。
　　那是小男孩的終生氣運，居然有壹半就這麽嫁接給那女子！
　　“命運誓言！”陸塵老人悚然動容，沒想到自己的徒兒居然發出了亙古所未有的命運誓言！
　　命運誓言神奇莫測，並不是誰想發就隨意發下的，只有特定情況下，冥冥之中註定了的時機，註定了的事，註定了的人才能夠成功發下此誓言。
　　沒有人知道發下命運誓言的人會怎麽樣，或許是禍福參半吧，也有可能是禍大於福。
　　命運，命運，天地的壹切存在都有自己的命運，生與滅，起點與終點！命運是最深不可測的，任何企圖挑戰命運的人，都會受到天地意誌的懲罰，受到命運的束縛也會更大。
　　小男孩的命運誓言無形中使得他與女子的命運軌跡都發生了改變，從此二人的命運將會糾纏在壹起，相互影響著對方，二人的前路也將充滿諸多變數。
　　當然，小男孩發出命運誓言的代價是非常巨大的，至少他自己的壹半氣運已經嫁接給懷中女子，使得自己無形中少了壹半氣運的庇護，以後遇到的危險將會多得多，也大得多，前路中所有的困難比之小男孩發出命運誓言之前更加能以度過！
　　小男孩這壹次發出命運誓言雖然失去了自己今後的壹半氣運，但是此刻他的靈魂第壹次得到了升華、蛻變，感覺上自己靈魂更有凝實度了，甚至冥冥之中自己的靈魂與虛空神秘的存在取得了壹絲微妙的聯系，神妙的感覺在小男孩心頭滋生。
　　不過，即便小男孩把自己的壹半氣運嫁接給受傷女子，也不可能使得女子的傷勢壹下子好轉過來，頂多只是給女子增加了壹重氣運庇護，增加了治好傷勢的幾率而已，至於結果如何只有試過治療後才知道。
　　“唉！”看著壹頭汗水的小男孩，陸塵老人無奈嘆息壹聲，右手壹指點出，壹個奇異古老的藍色閃電符文鎮壓在女子眉心處，壹下子使得女子的傷勢徹底停止了惡化。
　　“爺爺，這……這是‘造化大療術’基礎篇的‘冥王奪命手’的‘鎮’字訣，傳說能夠鎮壓壹切傷勢，甚至修煉到巔峰還可以鎮壓諸天。爺爺，妳肯出手救姐姐了？”看著女子眉心處閃爍著藍光的奇異閃電符文，小男孩激動得渾身顫抖，壹把抓住陸塵老人的大手，滿臉驚喜道。
　　他雖然沒有修習過“造化大療術”，但是依然記得陸塵老人交給他的古籍中有關“造化大療術”的記載。其中“造化大療術”基礎篇的“冥王奪命手”的“鎮”字訣是防止壹切傷勢惡化的無上手段，卻也難以修煉，即便它只是基礎字訣之壹。
　　“為師不這樣還能怎麽辦？為師的百年修為、二十年壽命可不及妳壹根指頭重要！”陸塵老人慈祥地撫著小男孩的腦袋，苦笑著道，臉上卻滿是溺愛。
　　“謝謝爺爺！”小男孩雖然如此說，人卻高興不起來。為了救壹個陌生的女子就要搭上師尊爺爺的百年修為、二十年壽命並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不救姐姐又不行。可是我該怎麽辦呢？小男孩越想越糾結，最後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爺爺，用我的二十年壽命救姐姐行不行？”